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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蛾人(1)

    早上3点45的时候手机的闹钟响了。

    王越月闭着眼,本能地像拍苍蝇一样在床上摸索着找手机。

    找到那份冰冷坚硬的触感后,她在手机屏幕上胡乱地抹了两下后,手机的声音总算是停了下来。但是她的脑中并没有因此消停下来。

    3点50分的时候手机再一次响起。她从没有听过这样令人烦躁的铃声。好吧,今天算是听过了。她几乎是跳着从床上坐起来,看准了手机闹钟上的“停止”和“稍等”,认真区分后按下了停止。

    “啊啊。”她发出了意义不明确的感叹后又倒在了床上,手中仍然握着手机,抱着枕头将手机塞进了枕套里。

    4点的时候,同样的闹钟铃声响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不是手机。

    她抱着枕头,脸埋进去,好好的摩擦了几下以后,最终总算是跳下了床。被她卡在笔记本电脑屏幕和键盘之间微妙的角度的平板电脑的闹钟响了起来。而且为了让自己能够在4点钟的时候一定能够起床,她还可以选了自己用DJ软件自带的那些节奏做的混音改成的铃声。

    已经下了床了。

    虽然她仍然能够找吃个会去继续睡觉的理由,但是工作还是要做。

    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去研究作品,并且好不容易通过说服单位从原作者那里争取到的漫画的改编权,明天早上要交稿能够制作7集动画的剧本还有3集没有完成,而周末就应该整理好的与美国作家协会来的大师的采访记录还没有能够完全翻译整理完成。

    最近是不是努力过头了?

    在用力拍了自己的脸颊两次后,她总算有了更多的感觉,不过精神却还没有被激发起来。

    她并没有开卧室的灯,而是径直去厨房冲她的速溶咖啡。3勺办咖啡粉末倒入杯中,加入的开水只到杯子的三分之一的高度,最后倒入在微波炉中稍稍加热锅的牛奶直到几乎到杯口。这种泡制的方式应该是3剂特浓咖啡和相当大量的牛奶。她也很想过这样小资的情调,但是速溶咖啡还是更加的现实一些,尤其是在这种并没有充足的工作时间的状况下。更何况她现在既没有咖啡机,也没有多余的前能用来购买它。

    “真是烦死了,抛个硬币决定究竟是先整理采访还是先完成脚本吧。”她打着呵欠,从牛仔裤口袋上面的小袋子里取出硬币,夹在拇指和食指指尖弹出。落回手心的时候硬币是面值朝上。

    她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决定正反面究竟代表哪种选择,只能再抛了一次。抛出的结果仍然是面值朝上。

    这第二次她想着的是要“再抛一次”这件事,完全又把抛硬币这件事本身的意义落在了脑后。所以第二次抛得也是毫无意义。

    “正面是写脚本,反面整理采访。”她决定好了,又抛起了第三次。只是她抛起的一瞬间,又想起来究竟应该把硬币的哪一面作为正面。硬币重新落回她的手心,依旧是面值的一面朝上。

    “果然是睡眠不足的原因吗?”她自言自语着,啜了两口咖啡后,她准备做最后一次尝试。

    “面值的是正面,决定去写脚本。”她又一次抛起了硬币。硬币落回手心,是正面。

    “就这样吧。只是怎么总感觉硬币跑起来的高度有一些微妙啊?这还是让人有一些不甘心。”她已经决定了喝完这杯咖啡就去写脚本。只是她对于抛硬币的动作有一些疑问。

    在尝试了第五次之后,她很明白了。自己抛硬币的那个动作很大程度上已经决定了手指弹硬币时候的力度,直接导致硬币飞起的高度,并最终导致了完全一致的在空中翻转的圈数。这就是她怎么抛都是最开始放在手上的硬币的正面。

    就像个低俗玩笑。

    “无聊。”对着咖啡吹了两口气后,她分三四口便将整杯咖啡喝了。

    “回去工作吧。”一整杯咖啡就像灌泉水一样奔腾经过食道,牛奶味混合着咖啡味在口腔里回荡。这让她觉得有些反胃,而且有些撑。

    咖啡并不是这样喝的。她这样告诉着自己。等着一阵子忙完了,一定要好好地去奢侈一下去点两杯正经煮出来的咖啡,坐在店里喝一杯另一杯带回家。

    回到卧室,她见到的是她这一生永远都无法忘记的东西。

    一个生物站在她的床边,借助着厨房未关的灯光,她勉强能看清这个生物的样子。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生物。

    鲜红的眼睛,分不清眼白和瞳孔。与其用超乎寻常大小的红宝石来形容,她倒是想起《西游记》中出现的有着红灯笼一般的双眼的蟒蛇精。

    生物并不算高大,高度基本和她书架的第二层齐平。稍稍比她本人高上一点,稍稍比她的衣架矮上一点。

    但并不意味这不是可怖的东西。

    这东西第一眼看上去像是鸟,因为它用纤细的双足站立着,并且那确确实实是鸟类的爪子。再仔细一看它的身躯,却让人坚定的认为那是虫才会有的模样。

    它没有脖子,因此很难区分它的头部和躯干,又或是它的头部只是躯干的一部分。和鸟类不同,红宝石一般的眼睛在头的同一侧,或者说是胸口的位置。它的嘴里长着如同蜈蚣百足一般不仅纤细并且还在扭动的牙齿。牙齿还能够蠕动,她简直不敢细想究竟需要什么样的口腔肌肉结构。

    生物的两翼收拢在身体的两侧,身体和翅膀上的图案拼凑出三种颜色交错的螺旋的图案,就像是另一对眼睛。

    生物站在她的床头,一动不动。

    它没有眼睑,所以是直勾勾地盯着她。怪物呵出的气息在温度的影响下化为了转瞬即散的白雾。

    她有些恍惚了,也不知道自己刚刚起床的时候这个生物究竟是不是有站在自己的床边。

    她现在感觉不到任何的东西,是彻底麻木的状态。她也没眨眼,只是和怪物对视着。不过因为对方的眼睛至少有一斤重的苹果那么大,她都不知道怪物是不是在和自己对视。

    又或者怪物只是看着这个方向。

    她握着硬币的滑落。

    硬币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的声响打断了她和怪物之间和平的氛围。她的余光本能地看了一眼硬币的落点,立刻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和怪物对视。

    她再次看向怪物的时候,它已经不见了。

    她瘫坐在床边,脚上用不上一点力气。她不敢想象如果刚刚自己看向硬币的时候怪物如果对她扑过来或者对她做点别的什么举动她应该怎么办。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她反复说着同样的话,感激着世界上没有“如果”。不过这是在她认知范围内的“如果”。

    “吓死我了,我得出去走走。”她自言自语着,给自己打气。

    她并没有想到自己如果出门,还会有碰到这个怪物的可能。她现在想的只是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嗒嗒”的声音是液体坠落在地板上发出的最后悲鸣。她感觉到上唇间有液体在流动。

    她嗅了下鼻子,通过鼻腔反向流入通过咽喉的液体有着咸味和淡淡的铁锈味。

    她并没有在意到。

    穿上短风衣,她确确实实收到了惊吓,只是现在头脑并不混乱,反而更加清醒。她很明白自己其实还有正经工作要做。而那样的怪物也可能,很有可能只是自己的幻觉。并且……

    “在半夜看见了怪物”这样的事情成不了自己不及时提交材料的结果。除非领导也看见了同样的东西。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这样想着,回过神来的时候不仅仅已经出门了,并且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

    “我为什么要出来走?”她反问着自己。

    环顾四周,她能够明白的是这不是自己居住的片区。左右书都是路灯,并且在大概20米之内的地方就有3个公交站台组成了奇怪的形状。

    她生在长在这个城市,虽然不能说每一个小巷她都能够认清记住有些什么商店,但是周围的商店绝对很奇怪。

    人民中路上的河桥糕团店和东大街中路的柯南摄像馆在楼上楼下的位置,而应该在糕团店转交隔壁的叫冯兰庄的酒家却在自己站着的这一侧,或者说是在糕团店的正对面。四家移动营业厅在冯兰庄左右很对称的一边两个开设着,这样的布局已经不合理到了毫无逻辑的的地步,更不用说每个营业厅外都摆着一台面朝里的贴着中国银行标签的自动取款机。应该环城西路森明大厦一楼的江苏银行到了整整齐齐地排列着的移动营业厅和冯兰庄的楼上。在银行隔壁的几扇窗户上贴着用LED灯拼出的“经济管理学院”几个字。

    在不远处的人行道的上,四只大小相同的橡皮鸭子被摆成了过马路的样子。

    “啊啊,怎么又是奇怪的事情?”她不得不承认,和自己床前的怪物相比,这个更加诡异。

    “嗯……还是那个怪物更加可怕。它还是第一。”她刚说出那句话就犹豫了,最终决定还是认为那个怪物才是今天的“第一”。

    “我也真是可怕,遇见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居然现在不害怕了?说不定是在做梦吧?”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拍了是疼的,但是也说不准是在梦里拍自己。她也不记得从哪里听说的在梦里拍自己是不疼的。这个事情还是说不准。

    整个地方看起来都很奇怪,店面之间紧挨着。不仅是这实际米内视线能够够看见的范围内,她往前走,十几米,几十米之外,同样是如此。

    没有红绿灯?没有行人?这绝对是梦吧?

    她这么想着。

    这就好像……

    她琢磨这一个恰当的说法。

    对,这就好像是把整个市区所有的店铺全部都胡乱地排到了一起拼出了诡异的长廊。

    就在这样奇怪的场景下,她注意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地方。

    一家名为卡新来的婚纱摄影店和一间LED牌上的名字不断在“半岛”、“新岛”、“猫奴”、“咪咪”、“蓝色”、“巴克”、“宠爱”之间变换的咖啡店之间有一个缺口。

    所有的店铺之间都是紧挨着的,只有这里有缺口。按照常理来说,这应该是合理的——店铺之间有条小巷子应该才是合理的。

    在这样奇怪的地怪的地方出现了合理的东西才是整个地方最不合理的,就像是在一群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怪物之间有一个在读书的孩子。

    一定要远离那个地方。

    她这么想着,就往回走,往于那个可能隐藏着世界上最可不得东西的小巷的相反的方向走。

    她看着地面,摸摸数着步数,快步走着。

    她闷着头走了147步。她终究还是没有能够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余光撇响了自己的右侧。一段漆黑的间隙就在她的右侧,就像是凝视着她的深渊。

    她都不愿意去看那究竟是什么店铺与什么店铺之间的间隙。她虽然不愿意去想,但是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那两家店铺的名字。

    “你大爷哦。”她跑了起来。只是跑着跑着,觉得自己脚下的高度不太对,不像是在走平地,而像是在走楼梯。

    她颤颤巍巍地回过头,身后空无一物,或者说是一片漆黑。在看起来很遥远的地方,像市黑暗被切割开了一样有两道笔直竖下的截面。

    “晚上好,或者我其实应该说早上好?”

    她听见的有一些低沉的男人的声音。她用力地回头,不再看身后的黑暗。不管是好人坏人还是男人女人,

    她看见的是一个身材偏矮的男性。从她的角度上来讲是绝对偏矮的,至少比有蒙古血统的她矮10公分。不过他矮归矮,却有着相当宽厚的上体围,肩膀的宽度至少是她的肩宽再多加一条胳膊。撇开这些,他勉强还算有一张清秀并且有棱有角的脸。让她稍稍多注意了一下的是他的眉毛。他的眉毛不算浓密,却真像是两把大马士革刀。

    他的眼镜很普通。他的衣服也很普通,咸菜色的易熨衬衫和裤腿过于肥大的牛仔裤。

    “有什么话先进来再说吧。”他说着对张开的门侧了一下头。

    “来点咖啡?你看起来不是很有精神,烘焙程度稍微焦一点没意见吧?哦,对了我做了咖喱。虽然现在不是吃咖喱的时间,并且早餐吃咖喱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是今天的咖喱确实和咖啡很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