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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蛾人(2)

    “怎么这么大?”

    她穿过男子身后的门,看见的是和门的大小不相配的巨大的餐厅——超市一整层大小的餐厅与不能更加寻常不过的防盗门大小的木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更奇怪的是整个地方也就装修了不到二十平米的样子。另外空出来的地方总不至于要用来招商吧?她想着。

    “其实我更希望听见你说‘里面看起来比外面大’。”男子说着,轻轻推了一下她的后背,她很自然地跨出另一只脚完全走进了店铺。“这里远比你看到的要大。”

    餐厅不仅是一副没有装修好的样子,在距离门还有十多米的地方居然还有一个和门把手差不多高度的洞,并且有裂缝从洞口分别往墙根和天花板延伸。完全就像是不久前经历过地震。

    餐厅里并没有摆满桌椅,只有靠窗子和靠着门口的柜台的地方各摆放着3张4人的方桌和4张能坐5人的圆桌。这样的座位和摆放数量也不知道是否是这里的主人刻意为之。

    柜台后是能够之间看见厨房的窗口,柜台的侧面是冰柜和冰箱。并没有看见标志指示哪里是卫生间,但是这样的摆设结构,卫生间也只可能在空荡荡的餐厅的另一头了。当然,前提是这个看起来不比路边苍蝇馆子大多少的餐厅有卫生间。

    除了进门以后店铺左侧有数百平方米的空间没有任何桌椅,天花板上却也安装了水晶灯,能够猜测得出这边以后也是要被布置的。

    “真是奇怪的装修。”她看中了最内侧的窗户边的那张桌子,走过去,在内侧的座位坐了下来。她调整了一下座位的位置和自己坐姿让身体能够同时依靠到侧面和背后的墙。

    男子轻轻把门关上。

    他立刻就注意到了这位年轻的女孩坐下的位置。

    他不禁挑了一下眉毛,但是立刻就露出了笑容。

    “我的意思是这里的装修比较特别。”她说着,双手敲着桌子的边缘,打量着房间内的布置。她最开始看在眼中的是房间的陈设,现在她在进一步观察、体会这里的氛围,预期从中去解读这里的主人。

    四周的墙下半粉刷成了浅蓝色上半粉刷成了白色。这样的配色让她立刻联想到的就是医院。所以这里是他的医院?还是说这里是他的病房?还是说这是原本的装修,后面会重新粉刷呢?

    她琢磨着。这样的配色暗示着什么?

    正对门的墙面上挂着只有一口原子钟和一幅全家福一样的相片,在门的那面墙上是写着“今日推荐”的小黑板,小黑板上什么都没写。她没有看到柜台、桌上或者是别的地方有菜单。所以这里是快餐店吗?还是预约订餐的店?她扫视四周,并没有看见任何的菜单。每天做什么菜全看厨师的心情吗?她觉得自己开始慢慢对眼前的男性有了一些了解。

    既然店铺里没有别人,那么他应该不仅是厨师同时又是这里的主人。没有菜单可以理解成什么都能做,又可以理解成做什么都是他决定,又或者是因为他还没有装修好所以还没有到正式开业的日子。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自己这样去胡乱琢磨别人不合适。她站了起来,换个角度观察,从打量墙上的那张照片开始。

    这张照片看起来就像是这家餐厅合伙人的集体照,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整个照片上的人站了两排,坐在轮椅上的白人老人站在第一排,而为她开门的男性则是蹲在老人的轮椅左侧。

    第二排有对她来说非常在意的有两个点。最为在意的是高大如同直立的棕熊一样的中年人。第一眼看过去就给人扎实、稳健以及“巨大”的印象,无论是正面的身形还是他的手臂,都好像是给陆地下了“人”的概念。

    虽然不如这位中年人健壮但是比他个字更高的白人老人站在第二排的中间。和前排的老人相比,两位老人看起来虽然同岁,一个明显看起来就是早年就不再能行走另一个则是一直保持锻炼并且看起来胃口很好。不过如果让她评价究竟哪一个老人看起来更加老谋深算一些,她一定会选择轮椅上的那位。

    站在虎贲一般的中年人和个子极高的精壮的老人之间的是一位亚洲人。在中年人和老人面前,他已经显得矮小,不过却比整张照片中唯一的一位女性要高半个头。他的虽然确实是黄种人,皮肤是病态得发白。他的瘦削和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相同,这是是久病所致。

    “哈呼。”她喘起了气。一次两次三次,她大口呼吸着。不知道为什么,在看着这个亚洲人的时候,他不禁屏住了呼吸。因为憋气,让她有一瞬间眼前发黑。她立即扶住了桌角才没有立刻摔倒。

    喘了两口气后,她的注意力完全到了整张照片中唯一的女性身上。整张照片中她第二个注意到的就是这位美人。

    她从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不仅限于女性,即便是电视剧里也没有过。照片唯一的女性不仅具有女性的美,同样具有男性的英气。让王越月着迷的不仅限于这位女性的美貌和气质,即便是在照片中她也能够感觉到那对眼眸中似乎包含着星晖。

    这样的着迷持续了不到半分钟,她就想到了这样一张照片中只有一个女性,而这个店铺中只有一位男性。

    “这个美女是谁?”她问着本应该就在她身后的男性。

    男性已经不在她身后了。

    “嗯?人呢?”她回过头,空荡荡的餐厅中没有人。她取下墙上的照片,捧在手中,仔细地看着,总觉得在这张照片上除了他们几个其实还应该有一个人。

    如果这张照片不是使用快门线的话,那么应该还有不在照片上的拍照的人。

    “自己拿吧。你刚才说什么了?再说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回答的。”

    厨房的门被他一脚踢开。他踢的力道正好让门打开而不至于让门撞到了墙上有弹回去关上门。

    “你的份。”他说着抬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托盘。托盘的白瓷圆盘上扣着刚好一碗的白饭,白饭上还点缀着几粒芝麻。似乎是镀银的金属碗中的是熬制咖喱,白瓷方盘上是有两公分厚的猪排和细细切丝的生菜,两副刀叉和一个勺子就像卫士一样被摆在了方盘的侧面。

    “你的份和我的份。”他另一只手抬了一下,他用中指和食指扣着两杯咖啡,不过杯子里的咖啡的量还不到一整杯咖啡的三分之一。“你先吃咖喱,你是喜欢糖还是牛奶,还是都要?肉桂粉要不要?”他问着,问的方式和预期很自然,就像是自己在邀请老朋友吃早餐。

    “牛奶就好,肉桂和糖都不要。”她回答道。她回答得也很自然,就像这一直以来就是她生活的一部分。

    这是一种被人照顾的感觉吗?她问着自己。这让她有些怀念自己在BJ读研究生的时候,大部分有是有照顾自己的日子。

    托盘在她的面前放下了,而她的咖啡被放在了盘子中最后那一点空余位置,男性自己的咖啡被他放在了窗台上。

    男子放咖啡杯的动作看起来很随意,却很准确地把咖啡杯搁在了窗台,就像是做了反复的练习。哪怕是偏出一分,杯子都有可能会从窗台滑落。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今天在这个时间点思维这么活跃,反正她立刻想到了这一定是这位店主人坐在窗台边时候的习惯的动作。

    这个动作是舒展的。尤其是在坐下来的时候,舒展手臂,越过桌子,距离能够刚好将咖啡杯搁在窗台上。这个动作看起来一气呵成,但是最致命的一点就是方向不对。坐在自己对面的位置上的话视野太窄,并且身体也没有依靠。也就是说自己坐的位置恰好是店主人常坐的位置。

    “尝尝看。”男子说着,手腕翻了一下,做了请的动作。他的动作并不做作,只是手腕翻了一下,做一个动作,然后立即又插回了自己的口袋。“我觉得算是微辣。日式咖喱那种偏甜的口味虽然还是很不错,但是稍微有一点辣才是咖喱。炸猪排也是我比较满意的,或者说是我比较自信的简餐。不过现在这样一看这种摆盘,总觉得似乎炸猪排和咖喱并不是很好的搭配。”

    “是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出的会是这样的反应。她觉得自己应该问更多地这家店甚至这个店主人的事情。对,自己刚才分明还要问那个照片上的女性的问题,到了嘴边说出的话的主题却是关于他端出的咖喱。

    “照片上的人都是同事,只是工作关系。那个拍照片的人也是同事。因为他来晚了,所以就让他拍照片了。顺带一提拍照片的那个同事是男性,如果是女性的话应该我也不会故意这样为难她。”

    “哪怕是女装?”她随口就追问道。问出口她就觉得自己失礼了。这不是应该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说出的调侃,不仅不礼貌,甚至可能会在对方的心中树立一个“低俗”或者“怪胎”的印象。

    只是话已经说出口了。

    她从来不是这么随便的,只是进了这个似乎有魔力的“小店”,她就变得随意了很多。她感受到的是一种莫名其妙产生的对于这里的亲切感。、

    男性听见她的话,显示愣了一下,然后左眼眯了一下同时对她露出了不太自然地笑容。

    “那种要求会稍稍有些过分。”他起身,走到了厨房门口,半个身子刚进厨房又探出身子问道:“特浓高脂牛奶可以吗?还是要低脂、脱脂或者杏仁牛奶?”

    “按你的习惯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回答的一瞬间差点又有说出“是牛奶就行”或者“不是巧克力奶就行”这样的话,好在她在本能地回答之前多思考了一秒。

    “那就是高脂牛奶了。”

    “差点就又失态了。”她摸着自己的脸颊,觉得有些发烫。长吐一口气后,她用手捏了一块切好的炸猪排在省着咖喱的金属容器中蘸了一下,咬上了一口。

    猪肉有弹性并汁水充足,并且还带着一丝粉红。肉炸得恰到好处能够轻易咬断,在咬断的时候炸猪排的面衣还会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响当然是只发生在口腔中,不可能整个房间都在响,不过这样的响声每一下都在她的脑海中转化成了“酥”这个字眼。面包糠果然是神奇的东西。

    虽然在这个时间点吃咖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但是咖喱的味道确实非常好。

    咖喱是日式咖喱,偏甜却又辛辣味十足。并不是那种会让舌头发麻的辣,能感觉到灼热的气息要冲破自己的口腔、从鼻子和眼睛冲出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火烧一般的辣。日式咖喱的甜味是毋庸置疑有的,而这份辛辣又是确确实实的,两种味道好像完整地分离开了却又像是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只是这绝对绝对不是微辣应该有的程度。

    “啊。”她吐了口气,让那股辛香灼热的气息从自己的喉咙涌出。她觉得嘴唇都是热的,但是止于热而已。

    “但是完全闻不到咖喱的香味啊。”她端着省着咖喱的器皿在自己的鼻子下过了两遍,除了有热气和正常的咖喱应该有的气味往鼻腔涌,她闻不出来哪怕一点的辛香和甘甜的味道。

    她还是把器皿放在自己的鼻子下面,用勺子刮了一下咖喱的表面,刚才充盈在她口腔中的美味再一次扑面而来。如果完全不拨弄,确实一点味道都没有。

    “哈哈,你高兴就好。”

    店主人仍然是一手拿着高脂牛奶一手拿脱脂牛奶,并且用小拇指和无名指夹着一瓶褐色粉末。他很高兴地在她的对面坐下。

    “嗯?”她愣了一下,于是多看了自己一眼。

    她看见的和她自己想象中自己在做的事情完全不一样。她的印象中自己分明还是在回味咖喱的味道。

    但是她现在确确实实是杯盘狼藉。

    生菜和咖喱完全被她用来拌饭了,而本来因该是主菜的炸猪排也受到了不一般的礼遇——被她亲手拿着。她一手用勺子舀着盘子里的“咖喱饭”,一边每咽下几口就拿一块炸猪排在盘子上刮一下然后送进嘴里。咖啡是这场她王越月的不正常早餐中的最大赢家,因为它还完全没有被动过。

    “你高兴就再好不过了。”他端着高脂牛奶和低脂牛奶犹豫了几个眨眼的时间,最终还是决定把高脂牛奶加进了她的咖啡中,然后用她一直没有用的餐刀作为勺子帮她搅拌了两下。“没有给你加满,要加满么?”他有点在意她是否会在意这一小杯牛奶中脂肪含量对她身体的影响,因此并没有直接帮她加满一整杯,只给她加到了一整杯的六分之五。

    “嗯……”她虽然想说话,但是嘴里有饭手上还有一块炸猪排,实在不是她发言最好的时机。

    “我明白了,炸猪排那么多油脂,也不差高脂牛奶这么一点了。”他对她有些轻浮地眨了眨眼,用高脂牛奶给她加满了一杯重新又搅拌了一下。

    “啊,痛快啊。”她又意识没忍住说出了自己觉得有些破坏形象的话。“我的意思是确实很好吃。”

    他看着她的反应很满意,“呵呵”地笑着,在她的咖啡杯上用食指弹了两下发出了“叮叮”的声音。

    “能加一点那个吗?”她指着装着棕色粉末的小瓶问道。她看见他加了,所以有点好奇。

    简单的咖喱都能做成这样的人,她觉得自己和他在食物上的品味达成了共识。

    “你是青蝴蝶社派来的人,还是蓝蝴蝶社派来的?今天有什么异常吗?我今天有一点莫名其妙的不安。”他在递出瓶子的一瞬间又收回了瓶子,问道。

    “什么社?”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