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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宴席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用手肘轻杵了叶傅两下。“我本来以为以后没有机会再接触到你了。”

    “不敢当。”叶傅本能地回答到,不过他又立刻改口了。“多谢夸奖。”

    老人听听一句“不敢当”脸上的皱纹已经快拧成了一团,而在他随即改口后又舒展开了。

    “这样就对了。虽然我们再你面前同样是可以表现得高傲,但是你若是谦虚则是对我们的贬低了。。”老人敲了两下轮椅的边缘,叶傅心领神会,便推着老人的轮椅在这间属于人他的不大的餐厅内走动了五步,又转了个方向。虽然只是推着老人走了五步,却已经是整个餐厅大半的跨度。

    “真是相当小的餐厅。”老人说着,十指交叉着,食指在手背打着节拍,环顾着整个屋子。“小地方容易管理,也容易打扫。”老人做着总结性的评价。

    从餐厅的门口走到距离们最远的地方只是成年人迈开13步的距离。地上铺着栗色的地板。墙面和天花刷的米黄色的墙漆与栗色的地板颜色有明显的色差却也并没有看起来无法入眼。除了挨着门右侧摆放的方桌,另外3张方桌都是恰好在能够直接看到街道的窗边。最角落的方桌有位吸引老人的眼球。

    老人也不明白为什么,看着那张位子越看越顺眼。门的左侧是两张一般大小的圆桌。老人盘算了一下,这个餐厅一次性最极限也只能招待32个人,每张方桌4位,每张圆桌8位。而按照方桌的宽度,目测起来刚好是一个人在桌上趴着能够把手肘铺开还能把关节露出桌子的长度。虽然可能会奢侈了一些,这样的桌子其实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才是最舒服的。第二章圆桌不远的地方就是酒柜以及和收银柜台恰好连成一个L型的冷藏柜。搁置冷饮的冰柜被赛在了墙角最不起眼的地方。从收银台就能够看见厨房里大概的景致。

    “那个最角落的是你自己的位置吗?”老人问道。

    “不错吧?”叶傅看了一眼自己的摆设,露出了笑容:“其实我本来想收银台做短一些,这样那一边的角落也能放上一张桌子我专用。不过……”

    “距离感太强了呢。”老人伸出手指比划了两下,接着他的话说道。

    “嗯,果然我还是更加喜欢和大家混在一起。”叶傅点了点头。“即便我是哪张不喜欢热闹的人,却仍然是想呆在一个群体中啊。”

    “推我过去,看一眼。”老人也更加有了兴致,抬着手,用手指在叶傅的衬衫上摩擦了两下。

    叶傅推着老人到最角落的位置。

    “是这样啊。”老人从最角落的位置扫视了一眼整个餐厅,似乎觉得角度不太对便又自己调整了一下轮椅。“嗯,舒服。”老人以一个稍微斜靠着墙角的角度,坐在角落,对整个餐厅一览无余,甚至清楚的能够看到厨房的门、卧室的门以及一小段通往卫生间的路。

    “这个位置看屋内舒服,看屋外的角度看也一样很舒服。”

    “嗯?”老人循着叶傅手指的方向往窗外看着。

    叶傅的餐厅在商业步行街中段的靠近一段石桥的十字路口,而且是3楼。虽然不算是主干道,但是确实最为重要的贯穿整个市区的长街。正对着餐厅的是24层高的五县一市里最好的酒店的宾馆部门。宾馆的右侧也就是叶傅餐厅街对面的左侧又是市区工会。再往深处虽然不能直接看到建筑物本身,医院的标牌和保险公司的标牌清晰可见。斜对面则是整条商业步行街的尾巴。这个“尾巴”的一层,有一家咖啡厅。

    “确实还算是不错的景色。”不过话说回来楼下也是有咖啡厅吧?”老人深吸口气,点着头。

    “嗯,左边是咖啡厅,右边是摄影店,还有电影院。”叶傅回答道。

    “看看你的工房?按照……咦?”老人转动轮椅,想借推墙面的的反作用力让自己的轮椅出来,手搭上墙的边缘想要用力却瞬间失去了着力点。

    整个墙面往外移动了半尺的距离。

    “这是理论上可以无穷大的餐厅,还是说只是内部空间的折叠?原来如此,这烂尾楼的一整层都是你的魔术工房吧。就在这餐厅已经是你的魔术工房了吗?我也成了你工房中的实验品?”老人饶有兴致地问道。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失礼,反而这种巧妙的设计才是一个正常的魔术师应该做出的。“看似隐匿,又并没有过于刻意地避人耳目。”

    “和您说的有些类似但其实并没有那么高级。只是将着一层楼的空间划出了三个部分作为不同用途的餐厅,然后用简化版的‘缩地成寸’的方术把楼层边缘和两外三个餐厅拉近的同时隐藏起来。实际距离其实并没有变化,与其说是空间折叠更加类似障眼法。”叶傅简单地解释的构想。这并不是多复杂的魔术,魔术本身也是大厂生产的半成品,只需要在装修的时候在设计好的位置布置好就可以。

    “这是现代主义魔术的行事风格。”强健的老人“食鬼者”华乐思,打开了叶傅卧房的们走了出来。“两个月的时间对于一个常规的学生来说,还在处于补充理论基础、决定学习方向。你却已经直接上手用了,看起来还是哦那工业化生产的魔术用品。。”

    “完全摒弃了魔术的优雅和野性实在是让人有些不悦。但是对于刚刚接触魔术的人来说,你却是算比较优秀。”华乐思批评的同时也别忘了鼓励。他见过各种各样的天才和妖魔鬼怪,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还算不上那种程度。“比较优秀”已经是他口中很高的评价。

    “话说你似乎惹那位女孩生气了?”老人轻佻地问着叶傅。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听见华乐思提起的话茬,本很放松愉悦的神情变得严肃,眼角甚至瞬间就有了泪光。

    “华乐思,你随便看她给我的信了?”对于这个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却实际上极其在乎规矩的老人,叶傅没有任何的办法。虽然觉得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并不认为这是多会令人介怀地事情。他也不至于无礼到对两个老人动粗。

    “稍稍有那么一点吧。”叶傅抬起左手,弹了一下,华乐思便“哎呦”了一声摸着自己的额头。

    “‘魔腕’习惯了就来消遣老头子了?”华乐思说得凶恶,动作不善地握拳举起,嘴角的笑容却也毫不掩饰。“按照你这样的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习惯这只义肢,我估计有效距离不超过10米。”

    “真是了不得的直觉,937厘米。五条魔力通道,刚好对应五指,也方便我使用。”叶傅看着自己的假肢,不得不感叹那位素未谋面的佳人天赋异凛。无论是重量上、灵活度上还是功能上,这只假手腕都比自己献给怪物的真手腕要好用的多。

    “我的曾孙女给您添麻烦了。”轮椅上的老人腰板一挺,叶傅也立刻反应了过来将老人按在了轮椅上。

    “她确实给我们都增加了麻烦事,但是她还小。”叶傅本想半跪下与老人持平视线,但是仔细一想又考虑到自己的地位觉得那样太娇柔造作,便只是背靠着墙用左手扶着老人的肩膀轻轻捏了两下的同时看着华乐思。

    “我还不至于和未成年的小女孩计较这样的事。说到底,我们不够强。另外‘六顶’都没有抱怨,您还要过于介怀什么呢?”

    “近千年的魔法师的历史中,还没有真正面对过所罗门72柱神的人。我和他们勉强也算是幸运的人吧。”叶傅调侃着自己:“也因此我们才能知道自己在真正的怪物面前究竟有多脆弱。”

    “就像你那香葱味饼干一样脆弱?“那位以“怪异”为食物的老人明显并不仅仅将自己的食物范围限定在“不正常”的范围内。

    “就像我的香葱味饼干刨成三层中任意一层一样脆弱。”叶傅也并不在意对方会悄悄狩猎自己的零食。

    “我们真的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阿道夫·泽·哈默曼·所罗门,回去告诉你的儿子,教你的孙女如何为人处事。没有任何人能够否定她作为魔法师的才能。”

    “她毕竟可是召唤出了真正的异世界生物的人。也算是所罗门家族六百年来第二位了。这也可以算是你们和协会博弈的砝码。这应该也算是我仲裁的范围之内。”

    “你既然这么说了,那你应该已经安排好了吧?”

    在他说话间,餐厅的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年轻人让他觉得有些眼熟。

    年轻人穿着白色的西装,并没有打领带,头发修的很短。他的脸色发黄,他站立的姿势显得重心向右侧偏移,这让他手中的手杖看起来并不像装饰品。和任何一个穿白西装的绅士能够进一步区别的,是他腰间挂着的酒壶。

    叶傅又仔细打量了对方两次,他仍然是无法想起来这个年轻人究竟是谁。

    “哦?比预想中的更加像是居酒屋而不是魔法师的工房呢。”不仅有长着宛如法式长棍面包一样后脑,更有头纱一般的白发从头上一直垂到腰际的年轻男性左摇右摆地走了进来。和先他一部进来的人不同,他显得极其的随意,就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抱歉宗茂,一眼没能认出来。”叶傅并没有拘泥于去装作自己能够一眼认出对方,反而很坦然地到处自己第一眼并不能认出对方的事实。说是认出,其实也有些谈不上,毕竟他是看见那个独特的后脑勺才联想到滑头鬼,联想到滑头鬼才明白了先进来的人就是醍醐。

    叶傅并没有在这些人的面前去强装熟络,去很快的和他们联络成一片。协调的工作原则他已经看得很明白,自己的职务是要和所有的人都保持若即若离的近乎可以说是“暧昧”的关系,这也同样意味着不偏袒任何一方。

    中立是一种危险的态度。他隐约记得某个伟人曾经这么说过,而他现在就是要处理这样的一个职务。

    “上次你见到的是代替我出席大部分例会的式神并不是用来参与战斗专用的特化式神,难免输的比较难看。当然,那是另一回事。初次与你见面却并不是我本人,这一点我首先要道歉,毕竟这少少得对你有一些不够尊重。”醍醐说着对他稍稍弯了下腰。

    “和式神相比,本人虽然没有看起来那么强健,但是精神上看起来却是要好上很多。”他走上前,对醍醐伸出手,“那么以后请指教了。”

    “我才是,我这次带来的利器今后就交给你了。”醍醐也伸出了手。不过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本应该站在自己的“主人”身边的作为“利器”的滑头鬼却已经不在了。

    “估计他又要做什么失礼的事情了,请见谅。”醍醐苦笑了一下。

    “哟,比我们来的都要早啊。”如同直立行走的棕熊一般的男子推门而入,穿着深蓝色的西装,简直就像是只会出现在鬼故事里面的活过来的巨大泰迪熊。门在他好不控制的力道下被推开,不仅只是连接门和门框的连接处断了,门把手也插入了墙中。

    “唉,有得重新招人装墙板了。”叶傅摇了摇头,拨了拨眼镜的镜腿,说道:“哈赛奥,这个维修费你可要赔给我。”

    “没问题。”熊人一般的男子把胸脯拍的像是虎皮鼓一般响,响声让每一个在店铺里的人都觉得头皮发麻。他戳了两下门把手,似乎在估计下一次该用多大的力。

    叶傅还没有来得及出声阻止,哈赛奥又是一拉,这一下他确确实实把门把手从墙面里拉了出来,只是也因此墙面上产生了从门把抽的窟窿一直到墙根的裂缝。

    店铺瞬间变大了,就像是商场的一整层。哈赛奥看着已经“跑到”30米之外的被门戳出来的窟窿嘴张着发出洞穴中微风奏起的奇怪声音。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做在这个店铺里的魔法应该失效了吧。”华乐思笑着,双肩颤抖着,笑得过于用劲然后开始咳嗽了、而另一位老人也是缩在轮椅上笑着。

    “这股在围观笨蛋一样的氛围是怎么回事?”穿着牛仔服和牛仔裤的铁匠女刚到就开始对眼前的情景发表着令人咋舌却又恰到好处的评价。“我是跑错地方了吗,还是一般的餐厅本来就应该是这么大?”

    “我告诉你啊……”端着托盘的滑头鬼出现在了铁匠女的身边,在她的耳边说着悄悄话。不过叶傅注意到的却是他托盘上的东西:自己为这次宴会准备的冷菜和点心拼盘。能够让他稍稍安心的是滑头鬼并没有做主帮他把热菜给做了。

    托盘上是四个大白瓷青花盘子,分别是开胃菜、素冷盘、荤冷盘和点心。

    开胃菜是按照西餐的习惯准备的调味饭、色拉。

    盘子上扣着的一小碗海鲜调味饭用的是鲷鱼预估熬成的高汤煮出后,浇上甜玉米的浓汤。干贝在水中稍稍发开后重新碾成细丝和肉质不易发硬的龙利鱼切成的丁在浇上玉米浓汤前合着洋葱丁先翻炒。

    这位年轻的滑头鬼对于海鲜有相当大的执着,用来在色拉中点缀口味的小虾被他舀了看起来有满满3勺。腌制的红菜根在盘子上也堆起了高度不属于海鲜调味饭的红塔。虽然叶傅已经把红菜根切片了,但是看起来至少滑头鬼盘子上的又被他切得更加薄了。他并没有取黄瓜、小番茄和胡萝卜,反而大概是抓了一大把切的嘻嘻的生菜丝捏成了紧紧的一团,然后把五根新鲜的嫩豌豆插在上面当做手指。

    与具有相当的创意的开胃菜的摆盘相比,装着冷菜的白瓷盘上的架势绝对是中规中矩的同事具备了十足的“肉”的气势。

    卤牛肉也是被细细地切成薄片后卷起,从盘子一头排到盘子的另一头。卤牛肉只占用了一行的位置,却足足往上叠加了五层。白切羊肉和白切猪肉相反被他切得有两个了一元硬币的厚度,一片大概能够顶三四片牛肉。种肉被他围成了一个圆阵。里一层外一层的白色肉片的花瓣中心是分别装着剁碎的辣椒和大蒜的混合物的火锅调料的半圆柱形状的碗,盘子仅剩下的空地方放着一整瓶的调味酱油。

    牛舌、猪舌、猪头肉、猪耳朵以及熏鸭他并没有取。

    这样的摆盘中规中矩,只是视觉上让叶傅看着都想禁不住说出“痛快”。而装素冷盘的白起青花盘子完全是另一种格调。

    四块油炸过的豆腐已经被他浇上了偏甜的酱汁,豆腐的商店也被他点缀上了墨鱼丝和几粒葱花。就像是在给盘子话分界线一般,三个水煮蛋和三个油炸蛋被对切,一个个像眼睛一样绝望地用刚刚开始凝固的蛋黄注视着天花板。油炸蛋是在冰箱中冷冻过后取出去壳后裹稍许面衣做成,为了保证卫生稍稍还是多炸了一下不至于让蛋白也还是处于没能够凝固的状态。和油炸豆腐站在同一阵营的是被当装饰用的菜叶一般垫在新鲜卤制的茶干和凉拌干丝下面的海带。它门的对立面,面筋、素鸡和酸笋则是构筑起了自己的堡垒。

    甜点因为是分好了份,所以并没有给滑头鬼什么发挥他在摆盘上的创造力的机会。

    甜点的盘子上的是覆盆子羊奶冻、巧克力蛋糕、起司蛋糕、苹果馅饼、南瓜馅饼、一壶不知道是碧螺春还是龙井的新泡的茶和点缀着拳头大小的奶油以及猕猴桃、樱桃、橘肉。三片薯片和一片薄荷巧克力的华夫饼。

    “嗯……”叶傅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对这样的事情做评价。这个时候确实是可以开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不过这也有可能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虽然并没有看见摆出来的食物,但是这是我喜欢中国菜,你算是中国菜和西式菜兼顾了呢。”伊恩也到了。他是标准的绅士。

    铁匠女站在门口并没有完全进门,伊恩也就站在她的身后等着。他穿的很随意,休闲西装配上蓝白格子的衬衫,没有领带。不过西装的翻领上憋着的东西让叶傅眼前一亮。

    “那是校友胸针?”

    “这是校友胸针。”伊恩虽然对铁匠女表现出了绅士的一面,但是对于滑头鬼却完全不客气。他直接伸手拿了两片腌制的红菜头就送进口中品尝。

    “味道,不是我吃过的最好的红菜头,但是还算可以。”伊恩评价道。

    “超市买的,我不擅长腌制食物。”叶傅半开玩笑式地尝试让伊恩下不了台。虽然这些人中,伊恩和她算是真正的朋友,但是现在……

    “我想起来了,这和往返于维多利亚岛和温哥华的渡轮上自助餐厅腌制的红菜一个味道。”伊恩说着,挑了一下眉毛:“说起来我上一次在哪里吃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这一次回去再尝尝看,顺便问问他们的厨师红菜头究竟是买的现成还是在船上做的。”

    他说完,又捏了一点虾送入口中。

    “这一定不是我吃过的最新鲜的虾。热菜一定是由新鲜的虾吧?”伊恩说吧,掏出手绢,擦了擦手。

    “啊,还有,那个没来的老家伙终究还是去找自己中意的徒弟去了,所以应该是来不了。”他说着拍了拍手。

    餐厅里的人变多了,他们相互交谈着。叶傅扫视着他们,追中还是决定不等最后一个人来就开宴。毕竟这是他的宴会,来的人他自然会招待。

    他打了两个响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他身上。

    “那么我们就准备开始吧。哪一位愿意和我一起去把冷菜先端出来?”

    “先等一下,”华乐思取出了怀中的信件,递到了他的手上:“在那之前,请告诉我们您是谁?”老者说罢,后退一步,单膝跪了下来、

    老人对他的称呼都改变了。

    在接下信件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就连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也挣扎着推开了轮椅,跪伏在地上。他并没有顾得上去扶,因为这个时候扶比不扶更加的失礼。

    “我,叶渡江,设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