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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新人

    贵妃走后,皇帝便一直批阅着奏折,吃完晚膳后也一直与内阁大臣商议着新年的相关事宜,到了傍晚都有些倦了。

    李长悄悄的走过来,递了一盏茶道:“皇上,到翻牌子的时候了,敬事房已经端着绿头牌来,侯在外边了。”

    皇帝凝神片刻:“今儿教坊司歌姬来唱昆曲的那个歌姬,手里拿着白玉扇子的那个……”

    李长一震,即刻回过神来:“是教坊司歌姬,叫箐蕊。”

    皇帝按了按眉心,嘴角不自觉的蕴了一分笑意,简短道:“带来。”

    李长只觉得脑袋一懵,嘴上却不敢迟疑,忙应了赶紧去办。

    这一日清晨,嫔妃们一早聚在皇后宫中,似是约好了一般,来得格外整齐,殿中一时间莺莺燕燕,珠翠萦绕,连熏香的气味也被这份气压的淡了不少。

    皇后尚在里头梳妆,并未出来,嫔妃们闲坐着饮茶,莺声燕语倒也说的极其热闹。

    嘉贵人沁柔忍不住道:“昨儿夜里吹了一夜的冷风,呜咽呜咽的,也不知是不是妹妹听岔了,怎么觉得好像有凤鸾春恩车经过的声音呢?”

    纯妃斓曦冷笑一声,拂了拂鬓边斜斜坠下的一枚鎏金蝉压发,那垂下的一绺赤晶流苏细细地打在她胭脂均匀的额边,随着她说话一摇一晃,眼前都是那星星点点的赤金星芒。

    悠悠说道:“不是嘉贵人你听岔了,而是谁的耳朵也不聋,扫过雪的青砖路结了冰,那车轮声那么响,跟惊雷似的,谁会听不清?”

    珂里叶特氏常在忍不住道:“别说各位姐姐是听见的,嫔妾昨天去安华殿上香回来,正见凤鸾春恩车从长街上过去,是载着人的呢。”

    这下连一直沉默寡言的陈答应都奇怪了,便问:“我明明记得昨夜皇上是没有翻牌子的,凤鸾春恩车怎么在长街长走着呢?”说罢,她也疑惑,只拿眼瞟着剥着提子的贵妃,“莫不是皇上惦记贵妃,虽然没有翻牌子,还是接了她去。”

    贵妃水葱似的手指,慢慢剥了一枚提子吃了,清冷一笑:“本宫怎会知道是谁在车里,这种有违宫规,又秘不告人的事左右不是本宫罢了。况且本宫盛宠依旧,何须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

    众人正说着,只听里头环佩叮当,一阵冷香传至,知是皇后出来了,忙噤声起身,恭迎皇后出来。

    皇后扶着星月的手,行走间沉稳安闲,自有一股安定神气,镇住了殿中浮躁心神。皇后往正中椅上坐下,吩咐了各人落座,方道:“刚才听各位妹妹说得热闹,一句半句落在了耳朵里,什么好事情,这么得各位妹妹的趣儿?”

    纯妃到底是沉不住气,便先开口说道:“臣妾们在这儿闲聊,说昨儿夜晚皇上都没有翻牌子,怎么会有凤鸾春恩车在长街经过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皇后淡淡一笑,那笑意恍若雪野上的日光,轻轻一晃,便被凌寒雪光挡去了热气:“能有什么缘故,皇上体谅咱们后宫姐妹人少,平日里也是无趣,便多添了一位妹妹与我们作伴。也是咱们姐妹的福气罢了。”

    “多了位妹妹?”纯妃忍住惊诧之情,勉强笑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连着天寒,本宫嘱咐你们不必那么早来请安,所以你们有所不知,方才你们来前皇上已经让敬事房传了口谕,教坊司林氏,着封为恭答应,本宫已经拨了景阳宫给她住过去。”

    贵妃攥紧了手中的绢子,忍不住低呼:“教坊司?那不是——”

    皇后面上波澜不惊,只抬了抬眼皮看了贵妃一眼:“按理说贵妃应该是见过的,听说是一个会唱昆曲的歌姬。”

    贵妃眉头微锁,凝神想去,昨日所见的几个歌姬里,唯有一个眉目最清秀,想来想去再无旁人。贵妃还想说几句,但皇后已经抢在了她之前开口道:“好了,不管怎么说,恭答应都是皇上登基纳的第一个新人,皇上要喜欢,谁也不许多一句闲言碎语。本宫只有一句话,六宫和睦才能子嗣兴旺,谁要拈酸吃醋,彼此算计,本宫是断断容她不得。”

    淑玥想着自己前世中似乎没有这么一个人这么早就进宫了,也不熟悉这个恭答应是个什么脾性,索性也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恭答应若是好相与的自己当然不会与她为敌,如若恭答应硬要往自己手上撞,自己也不会手软的任人欺负。

    待皇后说完后,众人唯唯诺诺答应了,一时间气氛沉闷了下来,倒是纯妃大着胆子道:“皇后娘娘,臣妾有一个不情之请,实在是……”

    皇后温和道:“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纯妃踌躇片刻还是道:“皇后娘娘,昨天夜里刮了一夜的风,臣妾听着怕得很,臣妾的三阿哥还在襁褓之中,一向怕冷畏寒的,臣妾心中挂念,想请皇后娘娘允准,允许臣妾去阿哥所,多陪陪三阿哥。”

    皇后一时也未置言,只是抿了口茶,方微笑道:“今儿本就是十五,你可以去看三阿哥,祖宗规矩,半个时辰也够尽你们母子的情分了。况且前些日子本宫刚向皇上进言,晋封你为妃位,如今妃位上,只有你和娴妃,娴妃无子你更要做起妃位的表率。”

    淑玥在位置上一直一言不发,没想到自己躺着也会受伤,自己无子是不争不抢,名位高低自己从来不在乎,妃位第一人是谁自己也从未在意,纯妃既然想要那拿去便是了,皇后又何必踩一捧一。

    而纯妃这边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妃位晋封的内情,皇后明明就是打压哲妃不成蚀把米,现在到她嘴里说得倒是好像是她帮自己求来的妃位一样。只是不点破大家都是好姐妹,既然皇后如此说,自己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和她对着干,也就黯然垂下了眼眸,没在说话了。

    皇后宽和一笑,“对了,前些日子,本宫提议后宫衣饰节俭,昨日翻开内务府的账本,发现后宫支出减少了一大半,本宫觉得甚好,今日便决定将阿哥所的开支也一并减半,多余的人手直接放出宫去,也好为国库贡献点绵薄之力。”

    纯妃刚刚本就被皇后受挫,现在听闻阿哥所又要人员减半,更加气急,但是也无可奈何,便把目光投向了左侧首位剥提子那个人。

    “皇后娘娘,臣妾以为不妥,这个年纪的阿哥们都应该是长身体的时候,人员减少,阿哥们饿着冻着,出了差错可就不好了。”贵妃本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但是这要减少人员,大阿哥永璜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怎么对得起早逝的哲妃。

    “皇子们自当刻苦学习,如若此等苦楚都受不了,将来如何担当大任。为皇上分忧为天下黎民百姓分忧。况且先祖创业艰难,在东北盛京等地比京城更加寒冷,如若祖宗也如在坐姐妹的想法一般何来我大清定鼎天下的时候?”皇后义正言辞的回绝了贵妃,接着便缓缓说道,“本宫永琏也在阿哥所抚育,贵妃的爱子心切,本宫尚能理解,冬日寒冷可以着人多送一些衣物就好,实在不必浪费银钱,皇上登基,百废待兴,我们后宫女人为皇上做不了什么,只有在这些地方为皇上贡献一些微末银两。”

    在皇后萝卜加大棒的说辞下,众人也都没有了意见,便也频频告退了。

    ……

    阿哥所,一处凉亭,有一妇人正在拿着帕子在眼角擦拭,肩膀也一耸一耸的,看样子应该是在抽泣。

    “陈嬷嬷,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不去照顾二阿哥吗?”一位路过的妇人,看到陈嬷嬷便主动上来打招呼。

    “唉,有什么照顾的,皇后娘娘厉行节俭,很多人都被裁剪了,现如今照顾二阿哥的人就只有自己一个了,其他嬷嬷都被打发走了。刚开始还以为这是一件好事,想着她们走了自己的工钱就可以多拿了,没想到皇后娘娘是如此‘节俭’,那些人走了之后她们的工作全都给了我,而我的工钱还减少了,你说这是什么事啊。”陈嬷嬷一见有人听自己倾诉就如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皇后娘娘被皇上和太后誉为‘贤后’,想着国库空虚,便在一些花费上开源节流,咱们还是多体谅体谅皇后娘娘吧。”这位妇人劝道。

    “张嬷嬷,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照顾大阿哥,谁不知道贵妃娘娘出手阔绰,即使是皇后娘娘削减了份例,你们手上仍然不会缺银子。况且我家男人常年卧病,需要银子购药,如今皇后娘娘直接减半,这不是要了我男人的命嘛。”陈嬷嬷不吃那一套,反而针锋相对,说着说着就又哭了起来。

    “陈嬷嬷你别哭啊,奴婢也只是跟了个好主子,你也别生气,要不我带你去见见我们主子,让她给你想想办法?”张嬷嬷看她哭的伤心,也是开口劝了起来。

    钟粹宫中,嘉贵人正在给高蕴蓉研磨,看到张嬷嬷到来,知道她有事对贵妃说,便对贵妃问了声安便告退了。

    “奴婢拜见贵妃娘娘。”张嬷嬷规规矩矩给贵妃请了安,便给贵妃说了刚刚发生的事,贵妃了然,便传了陈嬷嬷进来回话。

    “奴婢是照顾二阿哥的嬷嬷陈氏,拜见贵妃娘娘。”陈嬷嬷很有规矩的向贵妃行了一个大礼。

    贵妃也不说话,只往桌上一指,那里原放着一匣子银子,贵妃扬了扬脸,星枢又添上了一小盆珠宝,看的陈嬷嬷的眼睛都直了。

    贵妃笑道:“你的事刚刚张嬷嬷已经给我说了,你丈夫的病我可以帮你,这些钱你先拿着,这些东西正好帮得上你的忙吧。”

    陈嬷嬷原本只是抱着侥幸,以为即使有张嬷嬷举荐,贵妃娘娘也应该不会搭理自己,没想到贵妃出手竟如此阔绰,而陈嬷嬷听到贵妃的话也收回了直要黏到那些珠宝上的目光,会心一笑道:“贵妃娘娘要干什么?直说吧,奴婢一定尽力而为。”

    蕴蓉含笑抿了口茶:“本宫知道你是照顾二阿哥日常起居的嬷嬷,你对本宫的用处很大,今天张嬷嬷把你带来找本宫,本宫也没什么事交代你,自然是希望以后用到你的时候,希望你尽力而为。”

    陈嬷嬷愣了愣,像被针扎了似的赶紧缩回几欲抚上那些银子的手,咋舌道:“贵妃娘娘的意思是,要对付二阿哥?”

    蕴蓉扶了扶鬓边一对金蔓枝攒心碧玺珠花,慢条斯理道:“皇后娘娘的二阿哥,经常是你在照顾,以后也一定会是你去照顾,本宫相信你的能力,一定会让本宫心想事成。”

    陈嬷嬷脸都不敢抬起来:“贵妃娘娘,那可是嫡子,嫡子啊!”

    “本宫当然知道他是嫡子,如果他不是嫡子,本宫也不会让你去做。”蕴蓉莞尔一笑,“本宫也没叫你现在就去谋害嫡子,只是希望皇后娘娘的嫡子受一些小疾而已,没有人会疑心你的,也不奇怪啊,况且你丈夫的病,本宫听说似乎常年用药,需要不少银子吧,如今皇后娘娘厉行节俭,各宫份例本就减半,你的那些份例够你丈夫买药吃吗?”

    陈嬷嬷吓得脸都变了,腿脚一软,就跪在蕴蓉面前,哀求道:“贵妃娘娘,可不敢啊!那不是旁人,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嫡子啊。”

    蕴蓉扬了扬青黛色的柳眉,不屑道:“那你就不在乎你丈夫的死活了吗?你可是要拿着这钱去给你丈夫救命的,你自己好好考量考量吧。”

    陈嬷嬷伏在地上拼命磕头:“奴婢丈夫的命如同草芥,嫡子的命重如泰山,奴婢丈夫的命死了便死了,如果嫡子真的被自己害死了,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而皇后娘娘是中宫国母,富察氏也是名门望族,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害死了嫡子他们也不会放过奴婢的。”

    蕴蓉见她磕得额头也青了,怕旁人见了要问,忙阻止道:“好了。”

    陈嬷嬷吓得忙跪直了身体,直瞪着看着蕴蓉,蕴蓉烦恼的摆了摆手:“罢了,这些钱你先拿着,本宫也不过随口问了一句,你不愿意便罢了,星权,好好送陈嬷嬷出去。”

    星权答应者,半搀半扶拖了陈嬷嬷出去,星枢见蕴蓉一脸阴郁,便递了茶上前低声道:“其实要陈嬷嬷做也不难,只需要娘娘在宫外让高大人把她的丈夫扣下来作为人质,谅陈嬷嬷也不敢不从。”

    蕴蓉托腮凝神道:“陈嬷嬷是个派的上用场的人,别把她逼急了,到时候一拍两散对谁都没好处。”

    星枢愤愤亦为难道:“皇后娘娘害得主儿的大公主早殇,她自己的嫡子倒是健健康康,咱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蕴蓉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恨恨道:“本宫也不敢弄死了皇上的孩子,毕竟那是嫡子,只是要她们尝尝和本宫一样,生不出孩子的痛苦罢了。”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她有些憔悴的泛着鸭蛋清的脸上,“唉,自从大公主早殇以后,本宫便再也没有了生育的能力,皇后!这一切都是你给我的,本宫一定要你千百倍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