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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恶语真相伤人心,云水凡女命途舛

    那天夜里,王十一与自己的师父爆发了争吵。她的师父将她看做叛逆不再听话的家伙,一意孤行有了私心,在心中恐惧着王十一出来两趟,有了这种心思,担心自己回去时会遭那些老家伙的盘问,而她将师父看成了不知变通,一心阻挠横亘在路中间的顽石,甚至露出有毒的獠牙要将谁击毙。她不能理解师父对别人的恶意,尤其不明白的是师父将尖酸刻薄全用在她交的朋友身上。

    眼里含着泪,王十一依旧不屈地看着昭师,问昭师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收阿七为徒。

    “我想要她做我师妹,为什么不可以?”

    “你想要,可我不想要!你背后替我做了决定,如今被我拒绝,却又质问我为何不可以,那你先前怎么不来问过我意见?王十一,你替不了任何人做决定。”

    “可我就是想要她做我师妹,我想要她拜入您门下,她有那个心,您为什么不肯低下头看一眼她呢?”

    “王十一!你对她印象千百般好,不代表我就要与你一样。你今夜来讨嫌,就是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你用尽好词夸大你心目中所谓的朋友,面对我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就是我为何不肯收她为徒。公私不分乃是大事,你分不清楚孰轻孰重吗?”

    面对昭师的责骂,王十一仍旧梗着脖子,不停地重复那一句“为什么”。拜入昭师门下几年来,她钻这种空子多了,昭师往往也是默许,她便以为昭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面对自己,总该有几分师徒之情罢,如今这是昭师第一次疾言厉色地骂她,可无论说了些什么,王十一脑中都嗡嗡地响,实在听不进去昭师那些难听的话,她就想知道一个答案。“为什么”。

    “你以为我为何放任你与她交友,凡人寿命短暂,在修仙者眼中不过蜉蝣而已,我想着你以此当一次历练,为今后锦上添花。谁知你当了真,还要我收她为徒。王十一啊王十一,你在我身边多年,人们常道你是最了解我的一个,你怎么会觉得我真会为你退一步,你又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你以为你是我徒弟,就能替我自作主张?我当年就并不想收你为徒,正如你不想拜我为师一样,你想多一个师妹,天崖风多少师妹,哪一个不比她乖巧懂事有天赋。浑身是刺的刺猬我收一个就够了,何况那是如此一个白痴!让我收她为徒,痴心妄想!她想成为天崖风的弟子,那就去外门,内门没有她的位置!”

    “方才那话,我已经给足了她面子!你为何还在执迷不悟?你莫要与我说你看不出来她根本没有任何灵根!她根本没有修仙的造化!她遇见你是她此生最大的造化了!你要我说你是疯了,还是痴了傻了?!”

    “我……”王十一一时哑了,愣愣地看着蹙眉难忍厌恶的昭师,眼泪不知怎么的,就下来了。

    先前约莫半个时辰前,王十一还不是这副样子。她与梁七坐在那棵桃花树下,二人不知从哪找了些玩意,做成草环,捡了地上、摘了树上桃花,饰在草环上,画龙点睛后,双方都想将自己的花环给对方戴上,又不约而同地问对方好看吗,一致点头之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握着梁七的手,王十一答应一定会在回门派之前让她师父敲定主意,再收一个徒弟,梁七听了,点头说我等着。

    可却是等来这样的结果。

    王十一千算万算,却算漏了她师父的意愿。她知晓师父不喜阿七,可当初师父也不喜她,如今还不是得到认可,做了一对示范师徒,她以为她可以让昭师收梁七为徒,她以为她了解昭师,可实际上,昭师在这世上,再也无人最为理解、了解她了,王十一说到底,见到的,了解到的,都是表象罢了。她就与世人一样,自以为自己了解了昭师。世人认为昭师是坏,她认为昭师是好,可他人千百般注解,又怎么构成得了昭师本人究竟是谁。

    师徒对峙,王十一还在呜咽哭泣。梁七不知怎么的,听见了师徒俩的对话,在昭师呵斥叫王十一擦去眼泪时,师徒俩听见身后哭泣的动静,那哭的,比王十一还要厉害,遮掩不住的哭声,叫人听了心碎。定睛一看,却见门边擦过一片衣角,便见梁七哭着逃走了。

    慌张擦去泪水,想到先前师父说的那些话,王十一一时惧怕,喊着梁七的名字,追了过去。

    昭师瞧着她的背影,只觉恨铁不成钢,又觉所有责任皆在那凡人女孩身上,不过心中还是蓦然心惊。我施了结界,她如何能听见?昭师暗里兀自惊奇,想通之后,撤了结界,朝门外喊道:“徐云山,你缘何多管闲事!”

    “我哪是多管闲事,我这不是为你分忧吗?”

    门外传来徐云山的声音,伴随着一只乌鸦飞进道观,乌鸦变作徐云山轻轻落地。

    徐云山一脸揶揄之相看着昭师:“你本就不想收她为徒,嘴平日里又不近人情惯了,先前你与她说除王十一外,不会再收任何一个徒弟,她会打退堂鼓,可你徒弟不会。若要彻底根绝这种念头,岂不是要说些狠话叫双方都听见才行?否则一会儿你徒弟又‘假传圣意’可怎么办?”

    “你多管闲事!白日里怎么不见你对那凡人姑娘摆出一张恶脸,只一心做些慈眉善目样子恶心人,你是要拿我做你干好事树的靶子罢!你这混账家伙,早点飞升失败叫我好拿东西离开这穷山恶水的地方,也好绝了我那好徒儿的白日梦。”

    “你恼羞成怒了。呵呵,无人束着你的性子,越发任性了。不过你说的也不错,多谢你的成全。”

    这话却叫昭师生了疑窦,问徐云山道:“你和她有什么关系?白日里你就一副护着那凡人的样子,你……她是吕秋意的转世?”

    昭师瞥了一眼他手腕上的发带,颇有些嫌恶。

    “贾连荼,不要在我心情还不错的情况下惹我生气。”徐云山抬起右手,袖子滑落,露出他爬满黑色花纹的手臂,那三条不同颜色的发带垂下,他捻起其中一条,看着上面的名字,说:“你忘记了,我们没有转世的机会。所以你现在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徒劳罢了。”

    闻言,昭师不说话。她不会承认的,不会承认的。怎么会是竹篮打水呢?猫儿说了,那云雾是在那之后出现的,我甚至见过她。就在那云崖之下。

    “六百八十年前我的救命恩人让我办的唯一一件事,他让我几百年后,云水镇云山玲珑观助凡女。他想要她进入修仙界。”

    昭师心想徐云山还挺多救命恩人,不过那与她无关,又听见那不知是谁的救命恩人想要徐云山帮助那凡人女孩进入修仙界,她怕她想要的东西被徐云山偷龙转凤,暗自将东西给那没有灵根的凡人,便道:“你死之后那东西只能是我的。”

    “当然,我没想把那东西给那孩子。”徐云山瞧了她一眼,“一则我与你有契,我若与人承诺,决不失信于人,即使人们都认为我没有信誉可言;二则那东西对那孩子有害,我想我恩人要的并不是一个被那东西控制的躯壳,一个随时会变成怪物的疯子。”

    “那东西就你当个宝。”徐云山漫不经心道。

    “于我而言有用就行。”昭师道。

    “不过你可真是有两幅面孔,你慈眉善目是心血来潮吗?”

    “哼,要是我死了,你真吞了那东西,你以后也得是我这般两幅面孔,我两幅面孔又没影响你利益。”徐云山冷哼,翻了个白眼,他在思索究竟是他比较邪恶还是贾连荼比较冷血无情,如果昭师真吞了那颗珠子,她又会变成多可怕一个怪物,“你若得知我的恩人是谁,恐怕你比我还慈眉善目……不,我想错了,你这女人,压根不会像我这般好运遇见恩人。至于我是否心血来潮,又关你什么事呢?那姑娘是个好孩子。”

    “……你果真是眼盲心瞎了。”闻言昭师露出嫌恶的表情,转身走进荒凉的后院,在她踏进后院一瞬,荒凉的模样霎时变成绿叶红花,昭师回头看了徐云山一眼,但见他化作一只乌鸦,飞出道观。

    徐云山,你的大限将至了,对不对?昭师摸着袖口思索。

    夜里,王十一本该找到梁七,可她转遍了玲珑道观附近,见了梁钦彤、八咫在捉蟋蟀等虫子玩,却未得见哭着跑出来的梁七。问两个小孩梁七去哪了,他们也说不知道,在让两个小孩回道观去后,王十一再次找了一圈,依旧没有人影,只得黯然回去了。

    躲在一丛芒草中间的梁七,捂着嘴哭着,她不想叫王十一看见她这幅样子,她偷听了,却又因为那些言辞激烈的真相而羞愧逃走,王十一因为她而遭责骂。在山脚下时,在她说我是条虫子时,我就该识时务的离开,而不是跟上来,得知这样的真相。这下她知道自己为什么打不开那两个乾坤袋了,她身边的人皆可以,怎么就她不行呢?究竟该是什么样的真相才会让我彻底根绝那样藏了三年的想法呢?黑夜窝在这芒草丛中,不仅多的虫咬,还身子渐痒,她是想站起来,回去的,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观中其他人。

    渐渐地不再哭泣了,她看向玲珑观,玲珑观内还有灯光,她揉着眼睛,想从芒草丛中起来,起来时却发现旁边不知什么时候也蹲了一个身影。

    黑漆漆的,她瞧不清那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那东西在这蹲了多久,忽然,那东西唰地一下站起来,俨然一个比她还要高大的鸟人,蓦然吓她一跳,叫她跌倒在芒草丛中。芒草割破了她的手和脸,奇怪的鸟人吓破了她的胆。

    随着鸟人发出笑声,她见着这鸟人摘下那顶鸟头帽,露出徐云山的脸来,她莫名舒了一口气。

    “天地有万古,此身不再得;人生只百年,此日最易过。”徐云山伸出手来,将她拉了起来,见到她身上被芒草割破的伤口,久久不能回神,直到梁七想要抽回手,他才恍然过来,替梁七将伤口去了。

    “我可以帮你。”徐云山吓唬了她之后,又说要帮助她。

    “你要帮我?”梁七狐疑地看着徐云山。十一和我说过不要相信这个人,因为他身上都是谜因,不仅如此,他手上有很多、很多人命。我要是相信他,也许我也会成为他手里许多条人命中的一条。

    “什么意思?”

    “你想要修仙,不是吗?”徐云山一双看透的眼睛看着她。

    “我不想修仙了。”想到昭师说的那些话,她赌气地说。

    “那怎么行。不行不行。你得坚定你的想法。我帮你算个命。贾连荼那女人不是说你没有修仙的命吗?我知道你不信她,但你或许只是赌气。因为你不自信,你也不相信自己会和她的徒弟,你的朋友那样成为一个闪闪发光的人,一个可以御剑飞行、降妖除魔的修士。你的弟弟们全都根骨奇佳,你却平平无奇,你甘心吗?你难道就不想看看自己是否真的没有那个命吗?”

    “我不信算命的。”梁七生硬地答道。她其实心里是有些松动了的,只是确实如她所言,她不信算命的,而且她更不信眼前这人。

    “你不信算命的,可我不是算命的。我是一个散修,一个或许会飞升,或许就此身陨道消的散修。”

    “飞升?为什么修士最后的结局不是飞升成为神仙就是飞升失败后去死?十一和我说过,修士们穷尽一生增长修为,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得到圆满,飞升前往仙界。”

    徐云山闻言,笑道:“修士并非只有这两种选择,但是起码大多数修士都是这样的。修士求的就是踏破虚空,驻颜长生,与天地同寿,若是所求非此,为何成为修士呢?”

    梁七听得直皱眉头,她说:“我以为修士求的是天下太平,斩妖除魔,匡扶正义。”

    “你说的那些自有人间的除妖师与侠义之士来做,修士和他们可不同,修士可以是除妖师、人间侠士,但是除妖师、侠士不会是寻求大道与长生的修士。所求不同,归属便不同。”

    这个梁七不懂,她心中一直以为的是修士和除妖师一样。但是就和眼前之人和先前十一和她所说,这分属于不同的概念。修士们大多把自己摘除与凡人相关的一切。

    可她不明白,大家做的事其实差不多都一样,为什么还要泾渭分明?

    “我不懂。”

    “你不懂是正常的,很多人都不懂,而有些人半懂非懂,他们穷尽一生也找不到自己归属于何处。”

    徐云山吐出一颗珠子,一颗黑色,里面满是血色与无尽蠕动事物的让人看了就直犯恶心的珠子。珠子在他手里变得一掌大,他看向梁七:“来罢,把你的一滴血滴在上面,这样,你就可以看见你的无数个未来之一了。”

    徐云山看出了梁七的犹豫,又说:“你想要迈出第一步,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抛弃你那该死的要脸的行为,你太过弱小,却又过分要脸的话,你就只能是别人脚下的石头,而且是永远不会有名字的那种。”

    他的语气不是轻蔑和看不清,而是恨铁不成钢。可我和他从未相识,为何这么帮我?

    梁七握着自己的手,看着那颗在她眼中沉淀为一池黑水的珠子,最终还是选择照着徐云山所说,把手指伸到珠子毫末距离。

    仿佛针扎一般,梁七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滴血滴入黑色珠子中。珠子中重新泛起涟漪,然后是大浪,血色和黑色交融,蠕动,剧烈的挣扎,尖叫,随后无声地化成一场似乎永远不会停止的大雪。

    徐云山看着珠子中的景象,梁七也想看,谁知下一秒徐云山又把那颗珠子吞了回去。

    这下梁七嫌弃又难以言喻地看着徐云山,她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几步。

    那是未来不知何时的一场大雪,徐云山置身于风雪之中,在他前面,有一个穿着红色斗篷的人,不惧风雪,正一心向前。他看着小姑娘行过的痕迹,默默地跟在小姑娘身后,看着她今后将要发生经历的一切。

    徐云山初时波澜不惊,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后又逐渐有了些微表情变化,然后是有口难言,之后又有纠结神色,再最后竟是大惊失色。

    梁七在现实中看见的只是头仰起来,瞳仁都变黑了的徐云山一动不动跪坐在地上,像是被谁抽去了魂魄。她好奇地走上前去,想要戳戳徐云山是不是真的动不了了,谁料下一秒徐云山立马回魂,自口中吐出一缕黑烟后瞳仁变回原状,眼神也逐渐清澈。

    她被吓了一跳,看着徐云山猛地爬起来左顾右盼,待见到她时,抓着她的肩膀,方才看见的一切变成了梁七真实的面庞,徐云山欲言又止。错过了!错过了!他明明看见我了!他们明明看见我了!我错过了向他问出真相的机会!

    “我的未来很糟糕吗?”梁七看出了徐云山的脸色不太好,她猜测她的未来不尽人意,否则怎么这人看起来吞吞吐吐的。

    “不算太糟糕。”徐云山发现自己抓着小姑娘的肩膀,连忙放开。

    梁七歪头。

    “然后呢?”

    “我不能透露太多。”徐云山心有余悸道。刚才没看错罢?嘶,没看错罢?徐云山数了数,几个?初步估计有俩。他真不知道该说此女是幸还是不幸。可惜,不过都是可惜啊。

    “……神神叨叨。算命的还会说几句好话,算得准的也不会像你这么敷衍人。”

    “我说了我不是算命的嘛。”他这话竟可耻的有些无赖的意思。

    梁七也没有很纠结这个就是了,她怨念地看了一眼徐云山,然后认真地说:“你好像也没有那么坏。”

    “那你想错喽。你并不了解我,你朋友说的关于我的事都是真的。”

    “……”

    梁七持怀疑的态度盯着他看,他却一脸坦然的样子。

    大人会骗孩子吗?大人会骗孩子。梁七想到了这个从爹娘与大哥身上了悟的道理,显得有些失落。他说自己坏,可他给我们地方住,还给我们东西吃,虽然这人刚才吓过我,但是他却又没有实质性伤害过我,然后还帮我算了一命。虽然过程很恶心。要说他好,可不仅十一说他脑子有问题,无恶不作,十一的师父也说他是个只顾自己开不开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疯子,遑论我亲耳听见林府灭门和他有关。他和十一的师父布下了一切,害死了几十条人命,如果他是坏人,那十一的师父算什么?十一又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梁七想到此处,觉得自己不该再想下去了,看着徐云山将手拢进袖中,一双黑色的眼睛不住的打量她,那是一种无法理解的眼神。她无法理解,徐云山本人也不理解。

    “那你为什么想要帮我?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她说这话时想起了那个已经随着女儿去云游天下的大叔,还有北上玉京城的书生。

    “心血来潮。”徐云山无所谓地耸肩说道,“我做好事坏事皆在一念之间。”

    梁七和他没话说了,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夜色已深,方才又哭了一场,她想回去睡觉了。

    回去之前,梁七最后问了徐云山一个问题。

    “那你呢?”

    徐云山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梁七说“那你修仙的目的是什么呢?”,他才反应过来梁七想问的是什么。

    “回家。”他听见自己那么说,带着沧桑、感慨和伤怀,“我想回家。”

    “只是为了回家?可你不是仙人吗?回个家而已,很难吗?”

    “当然难。有时候,就算你手眼通天,你也不能所有事都得偿所愿。”

    梁七想了想,问徐云山:“你家在哪里?很远吗?”

    “我家,我家啊,我家在另一个世界,比之曦陆与玄龟陆的距离还要远,所以我就算是仙人,我也不能回家。”

    这番话叫梁七听得懵懂,看见徐云山伤心的样子,她绞尽脑汁,想了些话来安慰徐云山道:“不会的,你以后肯定可以回家的。你可是仙人。你爹娘一定很想你。”

    “……好吧,谢谢你安慰我,小孩子。”徐云山叉着腰,看着这个比他矮上不少的小姑娘。

    “不过你该回去睡觉了,这么晚不回去,你朋友和你弟弟们该担心了。”

    “好吧。我回去了。”话说完,梁七往前跑了两步,随后又跑回来,递给徐云山一个她在哭时编的草环,“谢谢你不让十一找到我。”

    徐云山愣住了。

    “我知道是你干的,不然十一早就找到我了。也谢谢你让我心情好多了,现在我要回去和十一道歉了,你也早点睡吧,仙人大叔。”

    手里拿着梁七送的草环,徐云山出神了。

    我已经老到小孩子都叫我大叔的地步了?不过也是啊,都几百年了。

    循着那些孩子还未发现的路,徐云山走到一处坟地前。

    云山少不了死人,也少不了坟堆,只是像如今这个这么直接用黄金做出的朴实无华的墓碑,还是少见的。把草环挂在墓碑上,徐云山坐下,靠着墓碑又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