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万世蛊
齐山明搞那点小动作当然没逃过陆吾的眼睛。不过它现在没时间搭理。
在它每秒上千万条的指令下，扣着紫微右垣一的上半碗从碗沿‘拔’起了一小块机甲群，涌动着，伸展出直径二十公里的半球体，相隔一公里，是长达十公里的柱体……机甲群甚至精细地容下了镜面旋钮，只一架机甲，随指令展开能源板，收拢侧翼，用质心偏移控制整个机甲群的平衡。
它们组成了一架直径二十公里的凸透镜。
凑近了看，每架太空军用机甲本质是超大盒带cpu的七巧板，七巧板的材质曾经被人类材料学家分析，从量子形态就与地球材料绝无一致性。宏观而言，这种材料的制品不遵循热力学定律，无论是在液氮里还是在气态恒星核心，材料恒温34.3度，不发生任何热传导。同时，根据指令，可以切换常温超导和常温绝缘两种状态。最后，材料之间可通过切换几何构型相连，连接后，根据不同的构型和cpu指令，可以模拟出任意的硬度、韧性、抗冲击性……几乎所有材料特性。
简单来说，这种机甲的材料不属于地球，却几乎可以模仿地球上的一切材料。
陆吾把旋钮安排好，转头联络齐山明：“上去那架旋钮，按照我指定的路径，进行时空探索作业。”
“不是说常规方法不能解决吗？”齐山明挑眉。
“不是常规方法。”陆吾的语气依旧平稳得欠揍，“我们接下来的操作，每一步都极度危险，你好好听。”
“我已经设定了阿赖耶云将实施收集的能量转换成高能激光束，平行发射到透镜面，你需要根据指示的路径操纵旋钮，透镜聚焦的焦点打到那个不稳定时空域的边界。”
“阿赖耶云会追踪这个操作的反馈数据，一旦正常获得数据，你就调转透镜，打边界的下个点，至少重复三十次。”
“但如果数据异常或者你遭受了致命攻击，手环给你设置了自动重启，时空会倒退回你存档的那一刻，一切重新来过。当然，阿赖耶的数据是跨时空存储的，你不必担心读档会造成丢失。”
齐山明双手揣兜，表情十分桀骜：“不是，你能不能讲点我这种小学都没读完的街溜子能听懂的。”
陆吾看他一眼，“你有没有想过，宇宙中存在的时空高达十一维，而人类不过三维生物，我们要如何探索比我们高维的存在？”
齐山明十分茫然：“不是说更高维都坍缩在微观吗，探索不到啊？”
“微观就无法作用于你吗？”陆吾冷哼，“这恒星阵列的材料被非人类文明所垄断，不就是因为它们设计的改动存在于量子态，而我们甚至无法测量原子以下的基本粒子吗？这是现阶段人类文明尚未攀登上的科技高峰，可人能代代不绝，不是因为每一代都有人，要攀前人攀不上去的山吗？”
齐山明唯唯诺诺：“你说得对，可我连女朋友都没有，这价值是不是对我上得也太高了？”
“……”陆吾噎了片刻，又回复了往常那副平淡是真的口吻……它能修身养性成现在这样完全就是被迫的，就齐山明这烂泥糊不上墙的玩意，多少腔星辰大海都不好使，“我具体一点，一个三维生物，应该怎么测量四维空间的存在？”
“光速测试。”这个在齐山明的时代是小学二年级知识，他还是懂的，“根据广义相对论和时空流体学第二定律，三维时空是四维时空连续统的一个截面，我们无法越过光速，在时空轴上自由移动，每个三维人类感知的都只有那一刻当下。学者研究指出，当你与光相同速度，会看到三维时空是一摞摞由‘当下’构成的截面，而真正的四维时空不受此限制，光速下依旧保持原子可观测性，四维时空中不存在测不准原理。因此，在时空交界处使用双缝干涉等试验，可以明确分出三维和四维的分野。”
“没错。”陆吾长出一口气，“那你有没有想过，四维时空也不过是五维时空的投影，乃至六维七维……十一维，越往高维，每个维度都必定有一个划分自己和投影维度的限制。划分三维四维的是光，而越往上，限制越少。在更高维度的量子潮汐，在人类世界最为微观和最为宏观的地方，我们也不过是固定在某个截面上的蚂蚁，而这种固定，体现为概率，无数微观世界的概率总和，就是我们的因果、命运、那些走过千千万万次却只有一个结局的终点。”
陆吾的声音显得有些沧桑，“而这些，在高维的文明中，不过是可以移动、可以更改的工具。它们从不被命运捆绑，反之，它们的意志可以决定命运。而对应的，既然维度的限制可以用概率来测量，低维生物就可以用概率，打造进入高维时空的工具。”
“此处时空的边界的异常，我推断，高维的文明使用了生成时空维数的函数工具，导致边界无法稳定。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拟合出这个时空函数，通过函数计算出未来某个固定时刻的点，我们模拟出微小的符合该点数据的时空，就能够精确对接，从而让处在有限模拟时空的人与设备，进入高维时空。”
陆吾洋洋洒洒地从三皇五帝扯了一大圈，终于记得停下来问问听众，“为了这个目的，我需要拟合时空方程的数据。透镜能采集的是光与热能两个维度数据，三十次是为了统计学的可重复性成立……好了，你还有什么不懂的？”
齐明山只有两点不懂，这也不懂，那也不懂。
但这并不妨碍他绞尽脑汁，从自己贫瘠的小学数学里寻找可以装逼的制高点：“可是，你甚至连方程是什么都不确定，才三十组数据，怎么可能从数据反解出方程？”
陆吾低调地凡尔赛起来：“我会调用阿赖耶云的剩余能量，开启启发算法对抗模式，一部分的芯片会遍历人类史上的所有方程式算子，带入测量数据，而局部符合的数据会被我们上迁入对抗神经网络，层层反馈，直至最后得出结果。”
“换句话说……我们在用人类史上所有的方程式养蛊，养一个能麻痹高维时空一刹的等式。”
“这……”有那么一瞬间，齐明山真心实意地词穷，“这得用多少能源啊。”
“不然让你存档呢？”陆吾神秘兮兮。“要是顺利，紫微右垣一很可能就被我们整灭了。”
……陆老哥你看上去平平无奇，内心这么骚的吗？
但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齐明山深吸一口气，左右活动了一下肩膀：“我没问题，开始吧。”
在它每秒上千万条的指令下，扣着紫微右垣一的上半碗从碗沿‘拔’起了一小块机甲群，涌动着，伸展出直径二十公里的半球体，相隔一公里，是长达十公里的柱体……机甲群甚至精细地容下了镜面旋钮，只一架机甲，随指令展开能源板，收拢侧翼，用质心偏移控制整个机甲群的平衡。
它们组成了一架直径二十公里的凸透镜。
凑近了看，每架太空军用机甲本质是超大盒带cpu的七巧板，七巧板的材质曾经被人类材料学家分析，从量子形态就与地球材料绝无一致性。宏观而言，这种材料的制品不遵循热力学定律，无论是在液氮里还是在气态恒星核心，材料恒温34.3度，不发生任何热传导。同时，根据指令，可以切换常温超导和常温绝缘两种状态。最后，材料之间可通过切换几何构型相连，连接后，根据不同的构型和cpu指令，可以模拟出任意的硬度、韧性、抗冲击性……几乎所有材料特性。
简单来说，这种机甲的材料不属于地球，却几乎可以模仿地球上的一切材料。
陆吾把旋钮安排好，转头联络齐山明：“上去那架旋钮，按照我指定的路径，进行时空探索作业。”
“不是说常规方法不能解决吗？”齐山明挑眉。
“不是常规方法。”陆吾的语气依旧平稳得欠揍，“我们接下来的操作，每一步都极度危险，你好好听。”
“我已经设定了阿赖耶云将实施收集的能量转换成高能激光束，平行发射到透镜面，你需要根据指示的路径操纵旋钮，透镜聚焦的焦点打到那个不稳定时空域的边界。”
“阿赖耶云会追踪这个操作的反馈数据，一旦正常获得数据，你就调转透镜，打边界的下个点，至少重复三十次。”
“但如果数据异常或者你遭受了致命攻击，手环给你设置了自动重启，时空会倒退回你存档的那一刻，一切重新来过。当然，阿赖耶的数据是跨时空存储的，你不必担心读档会造成丢失。”
齐山明双手揣兜，表情十分桀骜：“不是，你能不能讲点我这种小学都没读完的街溜子能听懂的。”
陆吾看他一眼，“你有没有想过，宇宙中存在的时空高达十一维，而人类不过三维生物，我们要如何探索比我们高维的存在？”
齐山明十分茫然：“不是说更高维都坍缩在微观吗，探索不到啊？”
“微观就无法作用于你吗？”陆吾冷哼，“这恒星阵列的材料被非人类文明所垄断，不就是因为它们设计的改动存在于量子态，而我们甚至无法测量原子以下的基本粒子吗？这是现阶段人类文明尚未攀登上的科技高峰，可人能代代不绝，不是因为每一代都有人，要攀前人攀不上去的山吗？”
齐山明唯唯诺诺：“你说得对，可我连女朋友都没有，这价值是不是对我上得也太高了？”
“……”陆吾噎了片刻，又回复了往常那副平淡是真的口吻……它能修身养性成现在这样完全就是被迫的，就齐山明这烂泥糊不上墙的玩意，多少腔星辰大海都不好使，“我具体一点，一个三维生物，应该怎么测量四维空间的存在？”
“光速测试。”这个在齐山明的时代是小学二年级知识，他还是懂的，“根据广义相对论和时空流体学第二定律，三维时空是四维时空连续统的一个截面，我们无法越过光速，在时空轴上自由移动，每个三维人类感知的都只有那一刻当下。学者研究指出，当你与光相同速度，会看到三维时空是一摞摞由‘当下’构成的截面，而真正的四维时空不受此限制，光速下依旧保持原子可观测性，四维时空中不存在测不准原理。因此，在时空交界处使用双缝干涉等试验，可以明确分出三维和四维的分野。”
“没错。”陆吾长出一口气，“那你有没有想过，四维时空也不过是五维时空的投影，乃至六维七维……十一维，越往高维，每个维度都必定有一个划分自己和投影维度的限制。划分三维四维的是光，而越往上，限制越少。在更高维度的量子潮汐，在人类世界最为微观和最为宏观的地方，我们也不过是固定在某个截面上的蚂蚁，而这种固定，体现为概率，无数微观世界的概率总和，就是我们的因果、命运、那些走过千千万万次却只有一个结局的终点。”
陆吾的声音显得有些沧桑，“而这些，在高维的文明中，不过是可以移动、可以更改的工具。它们从不被命运捆绑，反之，它们的意志可以决定命运。而对应的，既然维度的限制可以用概率来测量，低维生物就可以用概率，打造进入高维时空的工具。”
“此处时空的边界的异常，我推断，高维的文明使用了生成时空维数的函数工具，导致边界无法稳定。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拟合出这个时空函数，通过函数计算出未来某个固定时刻的点，我们模拟出微小的符合该点数据的时空，就能够精确对接，从而让处在有限模拟时空的人与设备，进入高维时空。”
陆吾洋洋洒洒地从三皇五帝扯了一大圈，终于记得停下来问问听众，“为了这个目的，我需要拟合时空方程的数据。透镜能采集的是光与热能两个维度数据，三十次是为了统计学的可重复性成立……好了，你还有什么不懂的？”
齐明山只有两点不懂，这也不懂，那也不懂。
但这并不妨碍他绞尽脑汁，从自己贫瘠的小学数学里寻找可以装逼的制高点：“可是，你甚至连方程是什么都不确定，才三十组数据，怎么可能从数据反解出方程？”
陆吾低调地凡尔赛起来：“我会调用阿赖耶云的剩余能量，开启启发算法对抗模式，一部分的芯片会遍历人类史上的所有方程式算子，带入测量数据，而局部符合的数据会被我们上迁入对抗神经网络，层层反馈，直至最后得出结果。”
“换句话说……我们在用人类史上所有的方程式养蛊，养一个能麻痹高维时空一刹的等式。”
“这……”有那么一瞬间，齐明山真心实意地词穷，“这得用多少能源啊。”
“不然让你存档呢？”陆吾神秘兮兮。“要是顺利，紫微右垣一很可能就被我们整灭了。”
……陆老哥你看上去平平无奇，内心这么骚的吗？
但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齐明山深吸一口气，左右活动了一下肩膀：“我没问题，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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