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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花海

    6

    一切的发生都是有原因的,一切的发生也是注定安排好的一样,比如我和小涵的分手。

    我还是缓不过来,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真的骷髅头,清子小野光光叫我出去玩我也没去,在宿舍跟小涵连着呆了两三天,小涵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但是我并不享受。我甚至想搬回自己的屋子了,和小涵呆在一起似乎还没有和张天晟在一起舒服。

    “你在想什么?还在想那天的事情吗?”小涵躺在床上抱着我说道。

    “没,只是在宿舍憋的有些郁闷了。”

    她翻了个身:“可是我不想出去,我觉得咱俩这样在家挺好的。”

    “是宿舍,不是家。”我立马纠正她,小涵没有说话,但我知道她其实真的渴望一个家,一个和在BJ一样,有亲人有温暖的一个家,这可能也是她依赖我的原因,毕竟在美国这个地方,和她最熟的人就是我。她坐起身走到电脑旁边,开始打起了游戏,小涵这两天打游戏打已经有点驼背了,看起来很没有气质的样子。

    我从床上起身想出去通通风,就给光光发信息问他在哪,光光秒回了信息说自己就在宿舍,刚刚吃完披萨回来。我删除了聊天记录和小涵说自己想去透透气,就拿上烟走了出去。我到了光光宿舍,发现除了张天晟以外的男生都在,我赶紧拿了一把凳子坐到他们身边问到:“在讨论什么呢?”我兴奋的瞪大眼睛看着他们,这可是我这四天以来第一次和除小涵以外的人说话,可把我憋坏了,小涵那样的脾气说实话也聊不出什么有意思的话题,每天不是打游戏就是一起看电影,我整个人已经麻木了。

    看见光光阿南和黑胖子阿奇我真是如同在沙漠里看见了绿洲,还是碧绿色微波荡漾看起来很解渴的那一种绿洲。

    可他们愣了一会说道:“你觉得张天晟这人怎么样?”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正面回答他们,我思考片刻:“还行,就是正常吧。”

    阿奇叹了口气说:“可能真的是我的问题吧。”我看着阿奇失落的表情,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黑胖的脸露出无助的神态,显得有些可怜。

    我的另一个室友阿南拍拍阿奇说:“我也觉得他这人不行,可能昊伦跟张天晟呆的时间不长。”

    听到这里我缓和了起来,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讨厌张天晟啊,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发生了什么?”我假装好奇的问到。“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张天晟这个人宰熟。”阿南看着我说。

    宰熟的意思就是对熟人态度不好,对陌生人态度好。

    我顿时来了兴趣,把张天晟的劣迹说了一遍,包括他如何跟小涵搭话,在警察局嘲讽我,还有在他前女友面前摆架子。众人听完纷纷点头,最近这几天我不在,张天晟差不多是把除了不爱说话的多米以外的人全宰了一遍,比如他怂恿阿奇和他一起出去租房住,但是阿奇说自己爸妈已经给自己交了宿舍费了,然后张天晟就说,那你和我五五分这个出去住房子的钱,到时候想来宿舍就来宿舍,想去咱们家就去咱们家住,阿奇再三推脱,张天晟就直接骂了阿奇一句,穷狗。张天晟说找阿奇出去住是因为我和阿奇还有阿南,我们三个人里就看阿奇人还不错,我和阿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让阿奇注意不要离我们太近,离我和阿南最好远一点。然后他又向阿南说了同样的话,说我和阿奇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离我和阿奇远一点。

    这时多米却突然说,我觉得张天晟这个人还不错,挺有意思的,是不是误会了他什么?

    大家愣了,都不说话,多米又补充道:“不是吗?我觉得还不错。”我忍不住向武多米发出疑问“啊?”了一声,光光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愤就说道:“可能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看法吧。”他推推眼镜:“要说张天晟这个人,我没有太近距离接触过,也有可能像多米那样说的还不错。”听完多米笑了出来,点了点头,光光侧过身子用手挡住我耳朵向我说:“以后再批判张天晟的时候,不能带多米了,我看最近他俩人走的挺近的。”

    我拉着光光说出去抽根烟,就拉着光光出去了,到了楼道,我小声问他,怎么回事?多米什么时候和张天晟搞一块去了?

    光光点上烟,刚准备起架势的开聊,一个黑人大妈用根本听不明白的黑人口音让我们滚去楼下抽烟,那一句短短的滚去楼下抽烟基本上阴阳顿挫包含了八个音律,我突然很想学习神奇的黑人口音,毕竟这个小镇的黑人比白人多,学了也是有点用的。没准可以融入黑人兄兄弟的群体,一听我的黑人口音,他们顿时就有了家人的感觉,被抢劫的时候也许说一句黑人帮派的俚语就不会抢劫我了,可能下次抢劫别人时还会拉上我一起。

    我和光光走到楼下,点上烟,光光左右看看,贼眉鼠眼的,这是光光在批判别人之前的标准动作,确定没有中国人后说道:“多米最近在申请城市无人机飞行许可证,还忙着考驾照,张天晟和他兴趣相投,也喜欢无人机,俩人还一起约着明天去考驾照呢。”我点了点头:“这如果能跟张天晟玩到一起的,估计是个跟张天晟一样的人,要不就是交际花,但我看他像前者。”

    听说如果想知道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看他身边的朋友和圈子,喜欢玩无人机的很多肯定不止张天晟和多米两个人,但俩人一起约着去考驾照那就不一般了,说明关系很不错了,他为什么不约自己的室友光光去考?光光的临时美国驾照快过期了,张天晟为什么不约我和阿南去考?我俩连临时驾照都没有。

    看来我得注意一下这个人了,多米虽然不爱说话,但是一身的肌肉再加上酷似韩庚的脸,让我一开始还挺有好感的,可是如果真是个臭鱼烂虾跟张天晟组一队,那就要开始提防一下了。但应该不至于到张天晟那种挑拨室友关系的地步。

    张姐突然发了个信息,问我们要不要去附近的大商城逛逛,说实话我去了超市,去了便利店,还真没去过这附近的商城呢,她带我们去的是一个叫欧贸(音译)的商场,打算带着张天晟光光再叫几个人一起去,因为张天晟属于欺软怕硬的,别看他对我们怎么样,对带领我们新生的张姐那是真好也真恭敬,跟慈禧太后身边的小太监一样。

    我和光光上楼换衣服打算去商场逛一圈,我回到小涵宿舍开始换衣服,小涵又躺到了床上问我:“你干嘛去了?”

    我说抽了根烟,一会张姐带我们去商场转转,小涵脸都憋绿了说道:“不许去!”

    我看她有点发怒的趋向又开始安慰道:“回来给你带一件好看的衣服。”

    小涵又说:“那要是去也带我一起去!”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人家都在一起开开心心的玩,如果我带小涵又开始把我和小团体分散开了,她一定要求我和她两个人一起逛街。

    但无奈还是同意了。

    张姐不知道从哪招来一辆大巴士,带着我们跑去了欧贸,这个商场还是挺大的,不亚于国内的商场,不过就是比BJ最小的商场还要再小一点,反正来到这个小镇挺压抑的,什么都很老旧,但我却是个讨厌陈旧乏味东西的人。

    “咱们去滑板店转转吧。”小野看着我说道,我转头看见小涵正在恶狠狠的盯着小野,小野瞟了一眼小涵,又笑着看着我又问一遍:“带你女朋友一起去呗。”

    小涵挠挠头似乎对刚刚自己凶狠的眼神有些抱歉,张天晟还有清子和多米举手也要一起去,他们似乎对滑板这个东西情有独钟,但是我在初中其实就已经玩腻了。我们下车搜了一下导航,就直勾勾的向着滑板店跑去了,但是这一路上都有些奇怪,小涵似乎一直跟在多米屁股后面走,我以为是我的错觉,就试探性的在滑板店和小涵走了不同的方向,刚刚大家一直在一起的,到了滑板店就分头开始探店了,我看见多米往左边走了,我就向右边转,但没想到小涵居然跟着多米和张天晟往左边去了,倒是小野清子两人很听话的跟着我跑去了右边的柜台。我一直盯着小涵看,但她似乎没有注意到,她在左边柜台挑着板鞋,我假装在右边柜台挑着滑板,突然张天晟和小涵聊起了天,这一下把我气到了,和别人聊天没事,但是自己女朋友和自己讨厌的人聊天,那就有点问题了,她知道我不喜欢张天晟的。

    我自己一个人走出了滑板店看着小涵,大概过了十分钟,小涵才发现我不在店里了,就抬头四处找我,看见我在店外,就笑嘻嘻的跑出来问到:“不看了吗,那我陪你去逛逛别的。”

    我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质问她:“你走路跟在多米和张天晟身后干什么?”

    她愣了一下,反过来生气的问我:“我怎么就跟他身后了?我自己逛自己的,明明是你没陪我。”她翻了个白眼说:“你和小野还有清子逛得挺好啊。”

    我接到:“那是为了气你,看你能不能发现我。”

    小涵也狡辩到:“那我也是为了气你,行吗?让你在车上跟小野说话。”

    “她跟我说话我没回答啊。”就这样我们开始了无休止的辩论赛。

    我实在有些厌烦这种辩论赛了,就说道:“好,那要是互相气,不如分手。”小涵愣了一下骂了我一句脏字,就要转身回去挑衣服了,我一把抓住小涵说道:“你又要回去找张天晟啊?”她使劲用拳头砸了一下我的手,但是我躲得快,她砸到了自己胳膊上,她哇一下哭了出来,哭了两秒不哭了,红着眼圈恶狠狠盯着我,说:“你把我弄疼了。”

    是我把你弄疼了,还是你把你自己弄疼了?我实在是无语了,我跟在她身后回到了店里,看见小野和清子一人买了一块滑板开始结账了,我看见多米向小涵打了个招呼说道:“这里有很好看的滑板,你一定喜欢。”

    我在小涵耳边小声说道:“呦,这么熟啊,连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图案他都知道,我都不知道,你和张天晟还有多米真是臭鱼烂虾。”

    “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一句话?我根本不认识他。”小涵委屈的说。

    “你再装。”我冷冷的在小涵耳边说,小涵没有自顾自往前走,走着走着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下子抱住了在自己前方的多米,多米先是一愣然后疑惑的看着我,又看看小涵,他也一把抱住了小涵问道:“别哭别哭,怎么了和我说。”

    小涵嚎啕大哭的指着我说:“他骂我。”然后回头指着我。

    我脑子嗡的一下子,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现在该做点什么,她怎么敢突然抱住多米然后开始指责我的?她是我女朋友还是他女朋友?

    我没有说话,呆呆的站在原地。

    “哦哦,他骂你是吗,没事,我帮你出气,别哭了。”多米拍拍小涵的后背说道。

    我反应过来,攥着拳头说:“没,别闹了小涵,我怎么欺负你了?”

    然后看着多米和张天晟尴尬一笑,我转头看向清子和小野,他们楞在那里,张着嘴看着我。我拍拍小涵,小涵哭到:“你走开!滚!”

    我把手举起来,投降的姿势说道:“我错了,抱歉,我走开。”

    我自己走出了欧贸,小野在我身后跟着跑了出来,她抱着大滑板,跑起来长发一颠一颠的很好笑,我看见她一下子笑了出来,问她:“你怎么跟着我出来了,不买东西了吗?”

    小野笑笑说:“我就买个滑板,没有别的……想买的。”

    “你和小涵怎么了,她不会生气吧。”小涵用大眼睛眼巴巴的盯着我说。

    这,她能不生气吗?都这样了她还不算生气?小野问这话干嘛,故意装作自己很清纯的样子?但是看破不说破。

    我打的车到了,问小野:“就是单纯的分手了,没什么,我之前脸上的红印子也是她打的,你要一起回去吗?”

    小野拿着滑板和我一起上了车,我们两个人都看向自己那一侧的窗外,很尴尬,小野先打破了寂静,她找了个话题说道:“你觉得我有可能吗,要不咱俩凑合凑合得了。”她转头看向我,眼睛巴巴的眨一眨,我立马转过头,移开四目相对的灼热视线,但她还是看着我说:“呦,伦伦,害羞了?”随后转过头去哈哈哈的笑了出来。我“唭”了一声,看向窗外,说道:“逗我?”小野笑着说:“没逗你,真的觉得你挺好的,咱们还一起经历那么多,那天被抢劫你还安慰我,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说真的,她这些话一下子戳到我心上了,不得不说那一瞬间有些血液上头,她真的很会很知道该怎么说这种话。但想想之前张天晟和我说的她跟出租车司机乱搞的事情,还是算了,也没准张天晟是骗我的?张天晟这个人未免也太坏了。

    车到了宿舍,我把她送到了宿舍门口,她向我招招手说:“那我进去了啊。”

    我点点头说:“无聊了随时找我。”然后故作深沉的用手抓了一下头发,做作又油腻的转身微微转头说道:“晚安。”小野疑惑的说“啊?”其实我也很紧张,真的很紧张,第一次在小野宿舍门口,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表现自己了,我下楼后回忆着刚刚小野看我那个样子帅不帅,然后一出宿楼,哦对,现在是下午,我干嘛说晚安?

    那一天我很失落,我先回到了小涵宿舍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把箱子搬回了自己的宿舍,躺在床上看网飞的新剧,到了半夜小涵给我发消息:“睡了吗?”

    我没有回复她,她又发来:今天白天说的都是气话,你真的要和我分手吗?

    我半天回了一句:嗯

    张天晟开门回来,我赶紧假装睡觉,他躺在床上意味深长的说道:“我知道你没睡。”

    我扭过头说:“我就躺一会,还没睡着,怎么了。”

    他盖上被子说:“如果有一天你女朋友和你分手,跟你好兄弟在一起了,你会怎么做?”

    我冷哼一声问:“和你吗?”

    张天晟挠挠头笑了出来:“没说和我,就问问。”我想了半刻回答:“不管我的事。前女友和我没有关系。”张天晟没有再说话了,躺下睡觉了。

    7

    马上就要开学了,还有一周的时间,那些没有参加夏令营的同学也陆陆续续的拿着箱子来到了宿舍,他们也许不知道他们来学校后还有一场英语考试。

    我接到了张姐的通知,我们又开始分配新的宿舍了,这一次我还是在3栋303,很幸运的没有搬箱子去其他楼或者其他层,但是我的室友们就不太妙了,张天晟被分到了6栋,他搬着大箱子很艰难的往6栋运,运完箱子运滑板,运完滑板运游戏机,运完游戏机运被子和枕头,他一直在来回跑,我躺在床上看着他问到:“这么着急走干嘛?”张天晟没有看我,说:“想看看新室友什么样。”

    他很快搬完了东西,阿奇和阿南也吃完午饭回到了宿舍。

    “张天晟呢?”阿南指指我旁边的空床,我穿上衣服,走到客厅坐下说道:“走了。”

    阿奇和阿南举手欢呼:终于走了!

    说罢他们坐到沙发上又开始和我一起批斗张天晟,我把昨天的事和他们说了,阿南挠挠腿无所谓的说:“习惯就好,他什么都做的出来。而且我觉得多米就像个跟屁虫,他让多米做什么,多米就做什么。可能有些人生来就是贱。”我赶紧把阿南话题打住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小心隔墙有耳。”我有时间真觉得自己第六感挺准的,刚刚说完就有人敲门,一看果然是多米,说曹操到曹操就到。多米笑着看着我们说道:“有充电器吗,我刚刚般东西的时候好像找不到了。”

    阿奇是个热心肠的大好人,我跟阿南在那里默不作声的看着他,阿奇跑回房里拿出了充电器给他说道:“记得还给我哦。”说完还冲多米甜美的笑了笑。

    我和阿南无奈的摇摇头,阿南向阿奇说道:“你这样,迟早被多米和张天晟玩死。”

    阿奇憨憨的一笑:“你放心,我有把握的,我不笨。”但阿奇之后还是被张天晟骗去一起租房住了,张天晟还带了一个女孩回家,俩人天天晚上吵得阿奇备受煎熬没法睡觉。不止如此,张天晟还虐待阿奇养的猫,阿奇无奈被逼出来,但是房租张天晟还不给阿奇退。

    阿南和阿奇也陆续搬走了,我走到了楼下,今天的阳光真的很好,晒晒太阳也是不赖的,可是我的新室友是谁,怎么还没来?正想着,小涵突然打电话过来了,说实话我是不想接的,但是她连着打了五个,我还是无奈接了。

    “喂,怎么了?”我用不友善的语气说。

    “你能给我点好脸色吗?”小涵语气平缓的说,我又语气稍微好了一些,重复了一遍:“喂,怎么了,陈紫涵。”

    小涵冷哼一声:“我现在去拿刀,刀好高,够不到。”

    这一下子可是吓坏我了,我真是受不了这个人了,但是如果出事了,那我要有一辈子心理负担和阴影。

    “你想干嘛,你拿刀干嘛?”虽然我语气很平缓,但是声音已经颤抖了,小涵可能是听出来了我的紧张。

    接着说:“我现在拿刀出来了,我这里不会有人来的,室友来的时候,可能我已经救不活了吧。”说完她又呵呵冷笑一声。

    我觉得这人就是个神经病,哪里都有问题,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我没有说话,仔细听着电话里的动静。

    “照顾好我爸妈。”小涵用哭声说道。

    杀人诛心,她这一句话无异于又增加了我的心理负担,来美国前我向她爸妈保证可以照顾好小涵的,现在她这句话完全就是在点我,让我记住我那时对她爸妈的承诺,如果她出事了,而且还是因为我,我要怎么向她爸妈交代?我赶紧跑去了她的宿舍,敲开她的房门,她慢悠悠的打开门转身进屋了,我愣在门口,她停下说:“进来吧,又不会吃了你。”

    我左右打量的进了屋子,看见了放在客厅的水果刀,我停下脚步,站在离刀子比较近的地方。

    “没事就好。”我艰难的笑了笑。

    “如果你跟我和好才叫真的没事。”我看她进屋去收拾箱子的时候,急忙拿起刀子开门往外冲,小涵似乎听见了动静,她像一只螳螂一样,张牙舞爪的跑了出来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我神情之下把刀子扔到楼道,她揪着我的领子,用她纤细的胳膊去钩那把刀子,我一下子把她甩到了身后,她重重砸在了桌子上,便不动了,说真的,她是腿磕到桌子上后,自己倒了下去,现在居然闭起了眼睛,开始装死,我看了她五秒,她没动,我赶紧去拿起楼道的刀子从楼梯往下跑,小涵这时又冲了出来,一边喊我的名字,一边哭着说道:“求求你,把刀子还我,求求你把刀子还我。”

    一种厌恶感油然而生。

    我拿着刀子往回跑的时候正好看见光光,光光问我怎么了吗?我来不急解释,赶紧把刀子藏到了光光的箱子里,跑回了自己宿舍,我开始检查我的宿舍里有没有利器,我开门让小涵进来才能吸引小涵的注意,不然我很怕她发疯伤到门外的光光。

    我把厨房客厅找了一遍,确认了没有,抬头向窗外看去,看见光光已经拿着箱子去了一楼,打开了别的楼宿舍门走进去了。我松了口气,小涵还是在门外一边敲门一边说道:“昊伦,开门。”

    我没有开门,直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你在这里干嘛?你是这个宿舍的?”

    小涵的语气立马变正常说道:“啊,我不是。”

    “哦,那这个房间现在有人吗?”门外男子问小涵。

    “有,你让他帮你开门。”说完小涵嘿嘿的笑了一声。

    我凑近到门口向外面的男生说道:“你让她先走,我就帮你开门。”

    过了一会门外的男生说“她走了,赶紧开门。”男生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我打开了门,小涵果真走掉了,眼前的人扎着长辫,留着短短的胡子,牛仔上衣和牛仔长裤,不是别人,正是我的高中同班同学邹岚岚。他呆呆的看着我:“你也,考进了这个大学?”我一把抱住岚岚就像抱住了救命稻草:“岚岚,这也太巧了。”很多事情似乎本就是天注定。天是注定了,在一生里给了你很多巧合,但是你要怎么去发展这个巧合,还是全看你。我那时只是觉得很巧,可现在回忆起来却很奇幻,好像有一些事情都太巧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同一个高中的同班同学居然能被分配到同一个宿舍,这真是不敢想……

    时间回到现在,我穿着白色的上衣,上衣上沾了一点酒渍,已经二十三岁的我,的确回忆起那十八九岁时会忍不住傻乐。时间就像一把刻刀慢慢的把我脸上的棱角磨没了,现在双下巴都出来了

    “记得那时候我脸上还是有棱角的,很帅。”我看向身边的男人说道。

    “我知道,高中见你的时候那时候多帅啊,我也是,过了二十二岁就开始肿起来了。”范迪致摸摸自己的脸说道。

    酒吧的灯很昏暗,但依然能看出他脸上些许的醉意。

    这是我最近才又熟络起来的朋友,高中的时候见过一面在夜店,现在我回国了,把我拉出来玩了一次,但没想到还挺投缘的就总是一起出来喝喝酒了。

    我也是喝醉了才和他说的这些事情,也是这一次才好好的把去美国的经历捋清了一遍,也不知道他当个故事听了,还是当真事听了,但我想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不会信,可它的确发生过,有时候给别人讲着讲着他们就睡了,有时候讲到一半他们就说我是编的,尤其是说到在花海的时候,他们就当个笑话听一听过去了,毕竟留学的人不在少数,可他们却没有经历过我的这些事,被人说扯淡也是情有可原,但是不被人相信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只有范迪致才会认真的把我听故事说完,他一边喝着酒一边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不时还说说自己也遇到过哪些奇怪的经历,他说他天生八字较弱,所以总遇到奇怪的事,自己的命格也算是万里挑一了,可我给他说,我八字挺好的,只是这一切都是安排,是安排好的罢了,人没法摆脱老天给的命运,更没法摆脱被他人设置好的命运,我说如果他听完,应该就明白了,但是信不信由他了。坐在我们对面的也是一个美国留学生,在波士顿,我们以前没见过面,他是老范的朋友,在美国留学的时候被人剁掉了一只手,很庆幸我在美国没有发生太大的意外,可现在想想可真是心有余悸。我能看出老范对奇奇怪怪的事情很感兴趣,而坐我对面那个哥们也不好打断我一直在认真听,我对他很有好感,因为他长得很像我在美国认识另一个兄弟,赵东铃,我们喊他多姆(Dom)这是他的英文名。我看他们都较有兴趣的样子便继续说了,边说边把一些回忆的重点记在了手机上,这是第一次认真的一天天回忆在美国的过往,一定要记上,以免回家后哪个细节忘记了,说不定写出来还能让更多人看到我神奇的遭遇,会让更多人了解女巫和巫术,还有一个真实的美国。

    8

    小涵站在楼顶,还是那句话,照顾好我爸妈,

    光光在我旁边抽着烟,我示意的指了指宿舍楼顶,他立马扔掉烟和他女友-张娇开门跑了上去,夜晚很黑,我看不见小涵在屋顶哪里,但能听见手机里呼呼的风声,在两天都没有联系后,我收到这个“恐吓”电话。我不信小涵真的会跳,但是哪怕有千分之一的可能,也千万别。

    我一直在安慰着小涵,她在电话那头哭着,来到了美国她精神变得恍惚且不正常,我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的精神还能坚持多久不会发疯。后天就开学了,我不想在这时候出任何的岔子。

    我听见了电话那头光光的说话声,很微弱,因为风声很大,我是怎么也没想过我会遇到女友自杀这种屁事的。小涵挂掉了我的电话,隔了很久光光下来了,我一刻也不敢松懈的看着楼顶,光光给我说:“没事了,我已经给她送回她宿舍了。”我一屁股坐在那里,连张娇都叹口气说道没想到小涵是这样的,吓死人了。

    我还没缓过神,就远远的看见了一个穿着肥大上衣,肥大裤衩的女孩,与她瘦弱娇小的身材格格不入,显得她更可爱了,虽说瘦弱较小,但隐约看上去还是有屁股有胸的完美身材,她拿着一个滑板,头发散在肩上,似乎刚洗完头的感觉,黑色的口红跟她清纯漂亮的脸蛋明显不符,我一时间看呆了,她就像有什么魔力一样,吸引着我。我怎么没在之前见过这个女孩,最近刚来这个小镇的吗,是中国女孩还是韩国女孩,看那张脸就像韩国明星一样好看。

    “伦伦!过来抽根烟。”突然有人叫我名字,我一转头看见了三个女孩坐在那里向我招了招手,但是声音是个男人的声音,我走进一看才发现是岚岚和另外两个不认识的胖胖中国女生,一个女孩长得像南瓜,叫艾利,另一个画着浓浓的朋克妆,夸张的假睫毛,涂着芭比粉的口红,她叫安娜。我叹口气似乎是没什么心情,就坐在了那里,随口打了个招呼。“他好帅。”两个女孩异口同声的说道,我想这两个应该是找不到男朋友的那种类型,所以看谁都帅吧。

    “比你还帅。”安娜抽着烟咧着大嘴向岚岚笑道,果然,我猜对了,她看谁都帅。

    不一会又走来一个金发的美国人,我看着他缓缓走到安娜面前,因为他的确长得很帅,是符合中国人审美的那种瘦脸大眼,金发高鼻梁脸型立体的帅哥。

    我一时间看呆了,虽然我不是同性恋,但是看见帅哥还是会多看几眼。他走到我们身边没有说话,直接俯身吻住了安娜的嘴,我瞪大眼睛张着嘴看着他们。

    “不用惊讶,这是安娜男朋友。”岚岚吸口烟说道。

    我没有敢多说什么,但是又很想说点什么,这外国人的审美和中国人的审美差异也太大了吧,但其实不然,我之后才知道,中国女留学生如果能找中国男友是不会找国外的男生的,因为她们见得太多了,除非是找不到中国男朋友的才会找外国人。而国内的女孩倒是有很多找外国人的,只是物以稀为贵,在美国的中国男友难找,在中国的外国男友难找。

    “你男朋友很帅。”我向安娜说道,安娜又向她男朋友翻译了一下。

    我笑着看着那个美国人,美国人又向安娜说了些什么,我听懂了,脸色瞬间不好,但是没有说话,以为是听错了,等着安娜给我再翻译一下,安娜笑着说自己就不翻译了,我看看岚岚面无表情的抽着烟,那个外国人说的是:可是我们中国男人长得太丑,所以安娜没有找我们当男友。

    我没有多说什么,因为毕竟是在异国他乡,中国人人数少,很麻烦。但这话听了还是很不爽,明明我们比那些韩国人日本人在长相上强太多,这些有体臭的白人也配说我们长得不好?

    在美国对中国的歧视还是存在的,而且是存在在大部分白人和黑人还有美籍华人身上,他们对我们的歧视比对日本人韩国人的要多的多。

    我叼着烟走到了光光身边,他在和一个说着重庆话的妹子聊着天,旁边还站着个子高高瘦瘦的,穿着日本动漫卡通人物的白人。那个白人听不懂重庆女孩和光光的对话只是叼着烟站着我们身边傻乐,一看就是一个被其他白人排挤的老宅男了,想和我们中国人混在一起玩。

    我向那个白人说道你穿衣服真是酷,其实这是一句嘲讽的话,但是那个宅男似乎以为我真的是在夸他。他笑着说:是的,我知道,老兄,其他人都不懂时尚,都是一群伪艺术家,只有你懂我。

    我一时间愣住了,觉得嘲讽他,他却夸我,这事蛮不好意思的,我笑着向他点点头,不一会又来了一个胖子和一个带着贝雷帽的女孩,两个人说着成都话坐到了我身边,我没有搭理他们,依然和光光还有重庆妹子聊着天,那个成都大哥突然插话:“你们在聊啥子嘛?”

    重庆妹子转头惊讶的问:“熊猫,梦梦,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早来了,听你们聊天聊半天。”成都大哥拍拍肚子说。他胖胖的还有黑眼圈看起来的确像个熊猫一样。

    那个叫梦梦的成都女孩吸口电子烟用余光瞟了一下我,又赶紧把目光摆直看着电子烟。似乎只动了眼珠,但看起来的确是有些慌乱了,当时我的第一想法就是,应该和小涵挺像的,都是腼腆的女孩,但一个小时后打破了我对她的看法。

    “我那里还有‘坎拿巴韦德’要不要一起来一点?”熊猫抽口烟看着我们,似乎是在套近乎,‘坎拿巴’我在中国就听说了,但是是违禁品,可是美国的部分城市是合法的,但在我们这个城市不合法。因为‘坎拿巴’的致幻性太强了,在我们这种相对缺少治安维护的城市是很危险的。

    我有些害怕,因为我从来不敢触碰这些东西,小时候还发誓过这辈子一定不抽烟,直到初三时朋友给我了一支烟,说他们都抽,我抽一口试试,不会上瘾,我试着抽了一口,发现的确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只是肺被呛了一下罢了,我赶紧扔掉了香烟,可过了四五天也没有想抽烟的欲望,难道这玩意真不上瘾?三四天后在朋友的怂恿下,我抽完了一根,旁边的女孩说,哇,你抽烟的样子好帅。是啊,初三的小孩子就抽烟,那看起来的确挺不一样的,那个年头还是流行小混混吃香的年代,可能现在也是,小时候觉得学习好的人一点也不帅,抽烟打架骑摩托的初中社会小青年是最帅的,当然那时候的初中幼稚女生也是这么认为的。

    到了长大才发现,学习好,能力的强的人最帅,最吃香,最受女孩欢迎。因为他们普遍有钱也有好工作,穿着西装彬彬有礼,不管长得什么样的人只要有钱都可以请设计师花钱打扮自己,但是我那时才初中,怎么会知道这些,只是想着怎么野怎么来,怎么浪怎么来,甚至一度想去纹身,但我知道自己是个喜新厌旧的人,纹了纹身一定过两三年会看腻,就后悔了,到时候再去洗纹身,留下一身的疤痕。连女生我都会看腻,更别说是纹身,所以到现在为止身上一处纹身都没有。

    坎拿巴这东西,我的确是碰都不想碰,在香烟上有了教训,以前以为不会上瘾,但现在发现烟瘾比谁都大。

    “我就不了,那玩意我不碰。”我低着头说。

    熊猫看着我笑出来:“你喝咖啡能上瘾,这个都不会上瘾的,你放心。”

    我没有说话,熊猫问我,那可以借一下你宿舍用吗,我们宿舍人来齐了,我怕被举报。

    我宿舍的确没有人,唯一的室友岚岚还在和两个女孩楼下抽烟聊天。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们宿舍没有人的?”熊猫指了指了岚岚说道:“我跟那哥们认识,知道你是他室友。”

    岚岚真是交际花,谁都认识。

    我们一行人等熊猫拿完‘坎拿巴’就去了我的宿舍,他们把‘坎拿巴’卷到香烟里抽了起来,那是一股很难闻的味道,我在旁边静静看着他们抽,我其实很好奇抽完‘坎拿巴’是什么反应,致幻到底会怎么样。一开始他们聊天还正常,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我有一句没一句的接着茬,不一会似乎他们说话有些不清晰开始大舌头了,而且我说话的时候,重庆妹子还说听不清,让我大点声。我挠挠头又喊了一遍:“你叫什么名字你还没告诉我。”

    重庆妹子突然冷静下来了,她用手揪住我的耳朵嘴唇贴在我的耳边,呼吸的气流搞得我耳朵很痒,我脸一下子红起来,她小声说:“喊老婆就行了。”

    这一下给我整蒙了,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笑着看看我又转过身,吸了一口‘坎拿巴’一下子瘫倒在我的床上,熊猫和其他人坐到了岚岚的床上,我看着重庆女孩的眼睛:“你叫我哈罗德就行(Harold)。”女孩突然开始笑,一直笑,笑的有些癫狂,我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身子,她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突然其他人也开始大笑,我向梦梦问到:“你们在笑什么?”梦梦笑的合不拢嘴的捂着肚子说道:“你们两个很好笑,我也不知道我笑什么,但是她在笑,所以很好笑。哈哈哈。”我看着怪异的众人,表情凝固了起来,这‘坎拿巴’也太可怕了,我是绝对不会碰这个东西的。

    重庆女孩拍拍我叫我哈瑞,我说我不叫哈瑞,我叫哈罗德,她又开始笑,笑的更癫狂了,好像随时会笑过气一样。我犹豫半天推推她,她摸着我的脸说:“英文叫KiKi,中文叫我诺诺吧。”

    “哎你看他们两个你侬我侬的,要不咱们回去吧。”熊猫说着就起身下了床带着其他人走掉了,留下诺诺和梦梦,诺诺起身躺倒在了对面岚岚的床上,和梦梦躺在了一起,两个人开始捂着对方耳朵说话,边说话还边看看我,说实话我这个人有桃花运的,但大部分都是烂桃花。

    我看着她们也忍不住想笑了,实在太无奈了。我起身去上厕所,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我照了照镜子,拨拉了一下头发,转头看向正对面屋子里的她俩,她俩捂嘴看着我,眼睛弯弯的似乎又是在笑,我问她们:“怎么了?又笑什么?”

    诺诺赶紧拽拽梦梦的衣服两个人扭头不看我了,等我走过去我问:“又笑什么?”

    梦梦忍不住给我说:“看你太搞笑了,还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你以为我们留在这里是喜欢你?其实我们是懒得动了。”说完诺诺赶紧拍拍梦梦的肩膀,两个人躺在床上抱在一起。

    一个穿着灰色百褶裙一个穿着小短裤,我看着她们白白的大腿咽了口吐沫,但是理智告诉我这俩是我同学,而且第一天认识,不能干什么。诺诺抱着梦梦闭着眼说:“要不要过来和我们一起睡?你想干点什么就干什么吧。”说真的我犹豫了,对于一个十九岁的懵懂少年这诱惑这考验有点大了,但是这样放浪的女孩在美国留学生圈子中也算正常,更何况她们还抽了致幻的药物。

    可是第二天如果她们清醒了,我的名声就完蛋了,更别说小涵,虽然分手了,但是她可能真敢拿着刀过来找我。没准还得有什么官司缠身,我深呼吸了一口,刚想跟她们说话,岚岚开门走了进来,冲着床上的两个女孩说道:“出去。”

    诺诺慢悠悠的起身揉揉眼睛:“你怎么那么凶啊?”她委屈的向岚岚撒娇。

    “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岚岚异常坚决,他虽然留着长发瘦瘦的远看像个女孩,但这一刻他坚决的很,比我爷们。

    诺诺和梦梦知道留在这里自讨没趣就站起身出去了。

    等她们出去了,岚岚怒气冲冲的问我:“你知道抽这个东西在咱们城市是不合法的吧?只有加州和其他几个州是合法的,你为什么让她们进来?警察来了你担责?”

    我一时语塞,知道自己理亏,就说:“下回不会了,抱歉。”说完我扭过头去不敢看岚岚了,知道自己犯错了。

    岚岚自己卷了一根‘坎拿巴’抽起来说道:“咱自己抽可以,别让外人来,很危险。”

    岚岚是个没有原则的人,我从今以后知道了,岚岚说:“我在洛杉矶的时候这玩意是合法的,之前抽的多了,现在不会轻易的致幻,连着抽三根都没事,所以我可以看住你,让你致幻之后不干傻事。”

    说着他就卷了一根烟递给我,我连忙拒绝说:“不必了不必了,大可不必。”

    岚岚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咱们这边不合法,‘坎拿巴’卖的可贵了,我送你一根真不要?”

    “真不….”我愣了一下,这玩意卖的贵?但是在洛杉矶合法。那一刻我动了一下歪心思。

    9

    次日,我被敲门声吵醒,岚岚昨天抽多了,还没起床。

    我迷迷糊糊打开门,一个白人和一个黑人站在门口,白人是个胖子,黑人又瘦又矮,不像个大学生的模样,反而像个初中生。

    那个黑人有些内向,低着头不说话。白人伸手要和我握手,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这俩就是我们的室友,他开口第一句没想到居然是:我听说,你俩是抽烟了吧,以后不要抽烟了,再抽烟去楼下,我们两个闻不了烟味。

    小黑人装作咳嗽的样子咳咳了两声,然后突然抬起头,就像犯了多动症的说唱歌手,说话前还要加个“哎哟,切切”的那种,他一边左右晃动着身子,一边抬头低头扭头,两只脚就像在原地跺步一样来回抬起说出自己名字:乔丹(Jordan)

    我开玩笑的问:“因为你喜欢乔丹(Jordan)这个篮球巨星所以叫乔丹吗?”

    他说不是,他爸妈就给他起名叫乔丹,可能因为他很酷。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上下打量着原地踏步的他,半天憋出一句,哇哦,酷,嗯。

    白人说自己叫丹尼尔(Daniel)很荣幸认识我,我也礼貌的回了一句幸会。

    应该是这么回答的,我看电影里都这么说。他略显尴尬的问我们要不要一起玩一会游戏机,他放在客厅了。

    我走出卧室果然看见客厅放着一个老旧的电视机,就是那种屏幕很小,但是后面还带着个大脑袋的复古电视机,我小时候在我奶奶家见过这种,但我稍微长大点后这种电视机就没人再用了,那年好像是2005年的时候,不论我去哪家串门的时候,都再也看不见这种破电视机了,全换成了大屏幕的高清电视机。没想到这帮美国人还在用,也许是节俭?可是我真不知道这能不能播放出彩色的画面,没准是黑白的。

    我试探性问到:这电视用了很久吧,你也许有很多关于它的回忆。

    丹尼尔“啊”了一会对我说:是的,这是我卧室的电视机,我给搬过来了,我从小就用这个,你们中国人也看电视吗?

    这一下真给我问蒙圈了,我结巴的回答:当然,当然,是的。

    我为了缓解氛围,又问到:中午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去哪里吃?

    乔丹转转大眼珠子说:在市中心的日料店不错,你们中国人的日料店。

    我提醒了他一句:中国是吃中国菜,日本吃日本菜。

    乔丹歪头看着我说:但是吃的差不多,都是一样的,越南中国韩国日本菜,我觉得没有区别。

    可能的确是吧,在外国人眼里没有区别,毕竟日本韩国吃的食物都是从中国传过去的,日本拉面,寿司,刺身其实就是中国拉面,包子,鱼生的翻版。

    我们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我双手抱在胸前站在他们身边看着电视机突然说道:“我去把他叫醒,让他来客厅玩。”说完我指一指我和岚岚的卧室。

    我走进卧室看见岚岚在抽烟就说道:“他俩不能闻烟味,咱们以后得去外面抽了。”

    岚岚一下子把烟掐掉:“怎么遇上这种不抽烟的室友,以后有苦日子等咱们受的了,熊猫的外国室友也抽烟,他们就其乐融融的一起抽,只是他宿舍的外国人不抽‘坎拿巴’罢了。”

    “这两个人更不可能抽‘坎拿巴’了,以后有你受的。”我无奈的抬抬手。

    之后也是因为这两个室友我被赶出了宿舍,还上了学校的法庭,露宿在美国街头的垃圾桶旁边睡了一晚。

    我们俩个人来到客厅,笑着和丹尼尔还有乔丹打招呼,岚岚招招手:早上好,我的室友。

    丹尼尔和乔丹也招招手,我们坐在他们旁边看他们打游戏,就这样过了好长时间都没有人说话,岚岚打破了沉默问到:“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抽烟的,我们一晚上了烟味应该已经散走了。”

    “是你们中国女孩告诉我的,我在进来前她站在你们宿舍门口告诉我的。”丹尼尔打着游戏又补充道:“她好像有点疯疯癫癫的。”

    我和岚岚汗毛都竖起来了,先不说大早上站在我们宿舍门口的女生是谁,就这行为已经够诡异的了,而且也不可能是昨天一起抽‘坎拿巴’的女孩,虽然她们昨天晚上有点晕的,但现在应该已经清醒了,绝对不会把我们抽烟的事说出去,不然她们也会受连累。

    那到底是谁?

    我皱着眉头问到:“谁?长什么样?”

    “好像叫什么,qingzi。”乔丹用美式口音拼出了清子的名字,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清子?

    岚岚问我:“看你表情,你认识?”我当然认识,清子虽然几天没见到她了,但是毕竟是高中就在夜店加的微信的女孩,我对她的印象比小野还深刻一些,但是话说回来,我已经两三天没看见她在手机上发任何的动态或者评论了。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清子中了轮回咒,很长时间以来都被困在了同一天,就是今天,每天都在过同一天,循环往复,所以她当然知道我们昨晚抽烟的事情。

    说罢,我就立刻联系了清子,但是她却没有回复我的消息,时间一点点过去,整整半小时她都没有回复我,如果真是清子那她应该早就起床了。这时清子给我发来一个短信上面写着:别和我说话,不能说话,让我走。我纳闷的回复了她一个标点符号:?

    我立马找到了小野,小野很快就回复了我的信息,她说今天一早清子就出门了,也不知道去干嘛了。

    我问清子她现在在哪?我以为是清子遇见了危险,脑子里开始乱想,被绑架了?还是怎样?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我又发邮件给清子:你在哪?我要报警了。

    清子这回回复的很快,她发信息说:不用报警,也许这是最后一天了,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不报警是对你好,我开始有些想你了。

    我真的相当的纳闷,我觉得清子可能是抽‘坎拿巴’了。不然也说不出这话,我跟她也不熟,也许是在捉弄我?

    但是我好奇心作祟的驱动下我又发:你快说,不然我报警了。

    清子回复我:在宿舍旁边的披萨店里,今天你不会来这个披萨店。你会去日料店。

    我后背发凉,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心想可能是清子在外面偷听,我突然打开门,但门外空无一人,我回屋拿起手机给三个室友说:有点麻烦事,我需要去外面一趟。

    丹尼尔问我:你不去吃日料了吗?

    我说:你们三个人先吃,我会给岚岚打电话。

    说罢,我便跑了出去,路上问清子:你还在披萨店吧?清子没有回我,我走到披萨店,从很远处看见清子呆呆的坐在靠窗的沙发椅上。

    我慢慢推开门走了进去,我刚想说话,清子一把捂住我的嘴,哭了出来。旁边的黑人大叔愤怒的看着我,可能以为我欺负了这个中国女孩,清子立马拦住大叔的手说自己没事。

    她拉着我的衣袖走到了她的座位旁边,用手机给我发消息说:一会要下雨,陪我一起看雨,说罢拉着我坐下我呆呆的看着她,她向我咧嘴笑着,但是没有说一句话,声音也没敢出。我用手机问她怎么了。

    以下的手机对话我记不太清,因为时间过去太长了。我只能描述个大概。

    我:怎么了?

    清子:不要和我说话就好了,我可以静静看着你吗?一会外面会下雨,第一天就是和你在这个座位上一起看雨。

    我:你到底怎么了?今天这么奇怪。

    这时候清子抱住我的胳膊,靠在我的身上但是没有看我,还在打字,这让我有些不自在,但是又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清子继续发消息说:我说的话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你别害怕,也别觉得我有病,也不要讨厌我,如果这是最后一天,别讨厌我。

    我:我不讨厌你,但是你如果乱搞我,拿我开玩笑我可能会生气。

    清子:我知道你一定会生气,觉得我在耍你,每一天都是这样,但是我真的已经够了,我真的喜欢你,所以不想每天都过第一天。

    我: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清子:这个城市有一个女巫报复我,因为那天你和我睡在一起,也做了不该做的事,发生了关系,所以我一直被诅咒困在了同一天。

    我看着这段对话,真的没有看明白,我读了至少十遍,因为清子当时发的消息没有带标点符号,所以我不能确定是不是读错了,真的很难理解。

    我读着读着想到了很多电影,里面有类似的桥段,同一个人被困在了同一天,一直轮回往复,第二天睡醒都会回到前一天的早晨。但是这太离奇了,我觉得麦田的尸体和失踪的警察我可以接受,但是清子这样未免太科幻了,这是我一生里见过最科幻的事情了,我觉得她的确是在耍我,我其实相当愿意相信这样的事情,因为太有趣了,正常人一辈子都遇不到这样的事情,但是我理智告诉我,她就是在戏弄我。

    我回复她:你跟小野耍我?呵呵了。

    清子:没有耍你,我问了那个巫师,他告诉我的,但我不知道我明天会怎么样,我昨晚没有和你睡在一起,没有和你说话,也没有碰到你的皮肤,我觉得这应该够我赎罪了。

    我接着问她:你说明白一点。

    这时外面果然下起了雨,我有些害怕了,也有些信了。

    清子又发来信息:你离那个女巫要远远的。

    我:女巫是谁?

    我很后悔当时没有问她巫师是谁,不然可能一切会提前结束。

    清子:女巫我不知道,但不是小野,她其实不喜欢你,而且她高中就和我在一个班,不会是她。

    我还在心想是不是小涵,但是当她说高中就在一个班的时候,我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小涵也是从中国和我一起去的美国,她曾经没有来过美国,这一点我很清楚。

    我又发信息问:所以你是被困在了同一天?有点扯了。

    清子:是,每天都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多久,正常的时间也许半年,也许一年,但我这半年都在过同一天,就是今天,每天起来要面对陌生的你,重新和你谈恋爱。

    我被这话吓到了,我下意识的推开清子,惊恐的看着她,一个女人,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和我在一起了半年。说实话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这句话吓到,可能潜意识里觉得一个女孩跟你在一起半年,但你却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确有点可怕,而且你根本不知道她在重复的每一天里和你做了什么。

    我拿起手机站起来又问到:为什么会这样?

    清子说:昨天凌晨我们一起抽‘坎拿巴’抽多后,我让你送我回卧室,我卧室也正好没有人,咱们就睡在一起了,第二天你表白,就做了你女朋友,就一直重复在了那一天,我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也觉得你们在耍我,可是每到24点的时候就会回到前一天的24点,我坐在宿舍里在楼上看着你们一群人聊天的时候。直到我的时间段的十几天前,我和你一起去了巫师店里,那个巫师告诉我如果不碰到你的皮肤,不和你说话,就可以破除魔咒了,但他也不知道破除魔咒第二天会发生什么。昨晚我也没有下楼和你们一起抽烟,我防止了任何事情的发生。

    巫师叫老比尔,但是我一开始不知道,我之后去到了巫师店询问老比尔,但他却说他没见过清子,我想也许是老比尔当时撒谎了,或者是他也会受到这个魔咒的影响不会记得给清子说过这些话,清子的每一天都是重置的,清子曾经向别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对于我们其他人来说是不存在的。

    我的确有些崩溃,也有些害怕,我转头就走向宿舍,清子在后面拉住我,我转头看见清子在哭,我虽然不知道到到底我们两个之间发生过什么,经历过什么,但是我是没有记忆的,也对清子没有感情,但如果清子说的是真的,她毕竟是实打实的和我相处了半年多快一年,我站在原地,清子一把从后面抱住我哭,在场的人都在看我们,还有人在那里起哄,但我只是觉得很丢人,我继续往前走,清子也放开了我,我回头看她,她哭的稀里哗啦的,但是没有出声,就像一个哑巴一样,我现在想一想,觉得很对不起她,我也会时常幻想清子和我那一年都干了什么,去哪里玩了,干了干什么。

    2021年魔咒破除了,清子现在很好,我是听光光说的,但是她迟迟不肯加我的好友申请。到现在也没加,但是对于我来说,清子只是一个朋友,被卷进这个事情的朋友罢了。

    我回到宿舍,三个室友已经不在了,我淋雨了所以去洗了个澡,再拿手机看了看天气预报,又给清子发了个信息,因为我现在才意识到她们可能的确是在耍我,清子知道天气可能是因为天气预报有写下雨,我一整天都在担心清子他们会不会把我当傻子,给别人看我和清子聊天记录,因为聊天记录可以截图转发,所以清子才不和我说话要用手机打字说吧。我很气愤的给清子发:你别给别人看聊天记录,不然我真的生气了,好吗?

    发完,清子没有再回复我了,一会室友回来了,我和他们又玩了一会游戏,到了天黑,我发消息试探性问小野:清子回来没?小野回复我说:回来了,一直在哭,还说想见你,你把我闺蜜怎么了?你俩是不是背着我有什么事啊?你有我不够?

    我觉得清子今天说的话半信半疑,但小野不喜欢我,这个事情估计是真的,也许她就喜欢挑逗别的男生。我就回了一个:?

    小野又发:你怎么那么坏?

    好了,这下我确定实锤了,她俩就是在耍我,但是又回忆起清子哭的时候,真的不像假的,如果她真是演的,那凭她的脸和演技,当演员不出一年估计能不靠上位就混成个一线演员。我没有再搭理她们,再搭理她们就是我傻,一直到快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小野来我宿舍敲门,我们正打着游戏,乔丹过去开门,小野长得很好看,乔丹一时语塞,脸都红了,丹尼尔也变了声调和语气,绅士的打招呼,还捋捋自己的金发。

    小野没有搭理他们,直接拽着我出去了,她一路问我到底把清子怎么了,我没有说话,她说:“你去看看她吧,她不过来找你。”说着就走拉着我到了她和清子的宿舍,打开门,一个金发的美国女孩白了我们一眼,向我们热情的打招呼,然后脸色一变面无表情的低头看书,可能是对小野带男生来女生宿舍有意见,我没有理会白人女孩转过身问小野:“清子呢?”

    小野:“什么清子?”

    小野看着那个金发的女孩说:“过去啊,她等你呢。”

    我问:“你们俩室友来了?”

    小野说道:“她刚刚还在那里哭呢,怎么突然转变那么快。”

    我疑惑的说:“你不是说清子在哭吗?”小野捏捏自己鼻子说:“你把人家怎么了,她一直叫你名字。”我低头看着小野:“她会中文吗?我也不认识她啊。”

    小野顿时楞在原地,迟疑了好久骂了得有半分钟的脏字,在她客厅来回踌躇半天憋出一句,扭头突然说:“我忘了,她好像说的英文吧?还是中文啊?”小野也迟疑了,我突然感觉事情不太对。就急忙跑到另外一间屋子里,开门空空如也,灯黑着,又跑到了厕所敲门,没有人回答,我拧开门把手,厕所里黑着灯也没有人。我推开小野说:“你们真够无聊的。”突然又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开不起玩笑的那种人,我又笑着说:“你俩才是真的坏种。”小野又突然抱住我给我说:“我突然有点害怕了。”然后她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我,我拉开小野环抱着我的手说:“我要去找光光抽烟了,你不记得清子还记得光光吧?”小野说:“记得光光,但清子是谁,你别吓唬我。”我无奈的走下楼梯,但其实是有些害怕的,所以一路小跑的回到宿舍,开门大家都在,还在打游戏。我回到自己卧室,小野给我发:‘青紫’是谁?我懒得回复她,想赶紧结束这无聊的闹剧,就打开朋友列表找着清子的头像还有她的名字想直接推送给小野,让她不要再闹了,但是我找了半小时也没找到,我真的傻眼了,也害怕了。

    我问光光,光光不知道清子是谁,问张娇她也不知道,问张天晟问阿奇,他们都不知道清子是谁,是闹了个大玩笑吗?他们有这么无聊吗?我等到半夜岚岚从客厅回来,他给我说:赶紧睡吧,你查没查明天上课是在哪班?

    我还反应过来清子消失的事情,便爬起来打开电脑,登录学习网站后才发现,我语言考试没过,被分到了要纯学习半年英语课的语言班。我彻底傻眼了,脑子嗡嗡的,这似乎比清子消失来的打击还要大。我躺在床上,迟迟没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