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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是肉票

    第二天,雨生早早起了床,做好早饭准备叫常爸起来吃饭,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常爸的影子,常爸不见了。

    “莫非这老头自己一个人‘风紧,扯乎’了?”这个念头只在脑子里闪了一下,随即就被摇头否定了。相依为命十几年,再怎么样常爸也不至于扔下自己一个人走掉的。不过让他有些在意的是,那把没拨出来的锈剑也跟着不见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雨生再次来到街市上,原本还在小心翼翼的掩藏身形,怕被昨天那几位官差大爷堵到。不过很快他就发现,那些目露凶光的武林人士和那几位官差全不见了,街上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这让他产生了些不好的联想,心里想着心事,下意识的就走到了平日乞讨的地方。

    还在雨生出神的时候,小六子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见到雨生赶紧凑上来贼兮兮的说:“师父,师父,出大事了!”

    心里在担心常爸的雨生没太理会小六子,在这小子的眼中,镇口上福伯家母猪多生了几头小猪那都算是大事。

    “早上我正准备去镇南边小河去摸鱼,经过边上的树林,你猜我看到了什么?”说到这里,小六子停了下来,故作神秘的咪着小眼睛,显然是在等着雨生的回应。

    此时雨生自然没有和他闲扯的心情,没好气的说,“有什么话快说!”

    见到雨生不耐烦,小六子也不再卖关子,“我看到树林里好多血!好……好像还有死人。”说这句的时候,小六子的语气有些结巴,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惊恐。

    “死人!?什么死人!?”听到这句话,雨生立刻感觉血液有些往头上撞,一颗心突突的跳起来。

    “我……我……害怕……没敢走太近,所以也……没看清……”看来小六子是真的被吓到了。

    “走!带我去看看!”在这样的情形下,出现这样的事,怎么能不让雨生心急如焚。

    没等小六子反应过来,就被雨生连拉带扯的奔向南边的小树林。

    把雨生带到树林外,指明方向后,任雨生再怎么拉扯小六子也不向树林里迈半步。无奈雨生只能不再理会这个被吓破胆的家伙,急急的冲向了他所指的方向。

    的确,树林里一片狼籍,除了地上那几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外,两旁的树干上也是伤痕累累,有利器砍出的裂口,也有钝器砸出的凹陷,有些稍细的树木已被齐齐的斩断。

    虽然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还是没有散去,混合着腐叶的味道,让雨生觉得有些作呕。

    强压着胃里的翻腾四下搜寻一番,却并没有看到人,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随着向林中深入,树上的痕迹变得更密集了,前方一棵碗口粗细的小树横倒在地上,从断口上看,应该是被钝器击断的,能将这么粗的小树拦腰扫断,这人的力气可想而知。

    又继续向前走了一段,一道与众不同的痕迹吸引了雨生的视线。别的痕迹只是露出了树干原本的白色,而这一道被利器所砍出的凹痕上却带着一些黄褐色。走近之后,雨生看清了,是铁锈,想到常爸那把拨不出来的剑,他已经基本确定,这痕迹是常爸留下的。一个终日行走江湖的人,是绝不会拿着一把生了锈的武器的。

    让雨生稍稍放心的是,这里距离最初看到的血迹,已经有了一段距离,这至少能够说明到达这里时,常爸还没有死。而且和其它的痕迹相比,常爸留下的这一道要深上许多,显见是气力还很足,应该还没有受伤。

    但此刻丝毫不懂武功的雨生却不明白,一名剑术高手,一招一式间力道收放自如,剑砍在树上,那本就是气力不济,失去准头的一种表现。

    跟随着打斗的痕迹,雨生继续向前搜寻,期间除了几片挂在枝叶间衣服碎片外,并没有其它的发现。走着走着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原来已经穿过了这片树林。

    树林外是一条宽宽的官道,官道上已经找不到任何的打斗痕迹,并且不时有赶路的行人经过,这些人神态如常,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确认再也找不到任何线索之后,雨生只能又从原路返了回去。让他感稍感安慰的是,虽然没有什么发现,但至少他也没让他看到常老头的尸体。

    已经在河边不知转了多少圈的小六子见到雨生出来,立刻就迎上来急切的问:“师父,树林里吓人吗?是不是很多的死人?死得都是些什么人?你有没有从他们身上搜点银子出来?”

    雨生好气又好笑,看他那缩头缩脑的老鼠样,居然还想着趁火打劫搜银子。

    “有,好多的人!死得非常惨,被砍掉脑袋那算是轻的,有几个身体直接被砍成两截,肠子挂的满树都是,就像是王屠夫家的院子一样。不过你还别说,还真有银子,那白花花的洒得满地都是。”

    听到雨生的话,小六子那双小眼睛立刻闪满了星星,“那!那!师父你得了多少,这消息可是我告诉你的,你可不能独吞,得分给我点!”

    雨生没好气的看着眼前这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都给你,我一文没拿,你自己进去捡吧!”

    小六子的一张脸,立刻变成了苦瓜样,“我……我……不敢……”

    “没事的,你放心大胆的去捡,那些死人也不一定就会爬起来拽你的腿。”说完这句话,雨生转头走了。

    留下小脸发白的小六子,朝着树林里试探了几次,回头眼见着雨生已经走远,最终还是带着一声惨厉的“娘呀!”连滚带爬的追了上来。

    随着远离树林,小六子的胆气又一点点的壮了起来,回到市镇的时候,已经看起来颇有此要钱不要命的架势。被小六子纠缠的不胜其烦的雨生只得说了实话,“那树林里什么都没有,没死人,当然更没有银子”,不过很显然财迷的了心的小六子是不会更不愿相信的。

    丢下还在做着发财梦的小六子,雨生径直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他在心里隐隐期待着,一回到家,那个小老头还是像往常一样的撅着屁股,趴在坑上斗蛐蛐。

    可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那两只叫得正欢的蛐蛐,再无别的活物。尽管这并不出乎雨生的预料,可心里还是难免和屋子一样的空空荡荡。

    焦急茫然的等待中,时间过去了三天。在这三天里,雨生也没有心情再出去讨生活,每天就只是吃饭、睡觉、偶尔读读书,余下的时间就用来望着门口。

    可这扇破门在三天里唯一出现的人影就是终于鼓足勇气,勇闯小树林,然后注定一无所获,回来诉苦的小六子。

    就在雨生实在按捺不住,想着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收拾好行囊准备出门的时候,门外有人出现了,而且一出现就是三个。

    来的是两男一女,最先进来的男人身材魁梧,狮鼻阔口,满脸的络腮胡和两道又黑又浓的眉毛连在一起,看起来竟有三分像是庙里的金刚。

    紧随他身后的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第一眼看到他的人很难不去注意他的一双手,因为这双手臂实在是太长了,随随便便的垂下就快够到了膝间。

    第三个走进来的是个女人,和前两个人相比,她的身材就正常多了,既不粗壮,也不高瘦,甚至比绝大多数女人更加的匀称,一张俏脸虽然不再年轻,但透出的更是一股成熟的韵味。

    三个人在院里四下张望着,当先的那个壮汉还在嘴里念叨着:“想不到威名赫赫的‘银无常’居然会躲在这么一个又小破的地方,也难怪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他。”

    第二个人接口道:“是啊,以他的身家,竟会过着这样贫苦的生活,确实是令人难以捉摸。”

    转过头来看见站在门口的雨生,壮汉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粗声粗气的喝问,“小子,你是什么人?在这干什么?”

    见到三个人手里的亮晃晃的刀,雨生在心里打了个转,嘴里颤颤的应道:“小的只是路过这里,想进来讨口水喝,见屋里没人,正准备要走。”

    说着低头就要往外面走,当先的那个人一抬手,手里的大刀就对准了雨生的脖子,“小子,不要给我耍花样,说!‘银无常’是你什么人?”

    雨生不禁向后缩了缩脖子,“小的只听过‘黑无常’,‘白无常’,不知道大爷说的什么‘银无常’。”

    这人嘿嘿笑了两声,“听说前几天,有个见到官差就跑的小子,就是你吧?”

    眼见着被人识破,雨生也只能跟着干笑两声,“嘿嘿,是我不假,只不过我确实不知道大爷您说的那个什么‘无常’。”

    这人咪起眼睛看着雨生,“你这小鬼头,少在厉大爷面前装蒜,不认识?人家问你你跑什么?不认识?你会呆在这里?”

    这下实在是赖不过去了,雨生索性也不再装了,“你们找我常爸干什么?他不在家!”

    “常爸?这么说,你是常漫天的儿子喽?”那位厉大爷一听雨生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

    雨生不答反问,“你们又是什么人?”

    “我们?我们是太行山‘秋灵寨’厉家兄妹。”厉老大报上了字号,“你常爸当年做了那么大一票买卖,我们兄妹来呢,就是想找他讨点喜钱。”

    知道了他们的来意后,雨生也不再害怕,“几位大爷,莫说我常爸根本就不在,就算他在,您看我家里这样子,哪有钱给你们?要不?屋里那破桌子,您搬了去?”

    听到雨生这调侃的话,厉家老大正要发作,这时厉家老二凑了上来,在厉老大的耳边低声道:“大哥,这常老头在这么个穷地方躲了这么多年,那批货一定是被他藏起来了。这小子既然是常老头的儿子,不如我们把他抓回山寨去,有了这小子,那常老头不得乖乖的给咱们送钱来?”

    厉老大稍稍思考了一下,满是赞许的点点头,“二弟说的对!绑走!”

    于是,可怜的雨生便开始了他在山寨中的肉票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