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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麟雪沁噩梦缠身,叶慕归醉酒归来

    麟雪沁趴在麟寒懿胸膛上只睡安稳了一刻钟,便紧锁起眉头,眼珠子隔着眼皮不停打转,陷入一段令她恐惧的梦境:

    “寒懿,你在哪?寒懿!”麟雪沁呼唤着,她所处之处伸手不见五指,隐约能听见麟寒懿低语,却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也分辨不出声音发出的方向,似是在左、似是在右,又似是在头顶。她只能摸索着四处找寻,然每次刚寻对了方向接近几步,那声音又忽地跳到另一头,如此往复。

    突然,冲天的火光撕碎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麟雪沁浑身一颤险些从梦中惊醒,稍缓片刻,她意识到那大概是麟寒懿妖变燃起的火,想朝火光跑去,可双腿怎么也使不上劲,用尽全力也只能极慢的挪步。

    近了一看,麟寒懿正双腿盘坐于火光中心,身侧蹲坐一只似是狸猫的兽类。一人一兽竟在闲谈、说笑,正是她先前听到的模糊不清的话语声。她在烈焰外围不停呼喊麟寒懿的名字,可任凭她如何高声,麟寒懿丝毫没有反应。

    烈焰突然地来又突然地去,只一眨眼,麟雪沁的呼喊声还在四周回荡,那火焰连同麟寒懿和那只“狸猫”都消失无踪,梦境再次被黑暗笼罩,忽的刮起一阵风,吹得整个空间摇晃不止,还不等麟雪沁在黑暗中抓握住什么就坠入了无尽的深渊,接着,梦醒了。

    麟雪沁浑身被汗水浸透,睁开眼满脸惶恐地看向正摇晃着她肩膀的人,瞧见是余嬷嬷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梦里刮起的那阵风也是余嬷嬷推开房门带起的。

    余嬷嬷见麟雪沁还处于初醒的迷朦中,稍待了片刻才轻声说:

    “小姐,老爷回府了。”

    听到此话麟雪沁顿时清醒,忙详细问起。

    “老身方才在沁园刚坐下不过半刻,就听见石头在院外叫嚷,他们确实是去寻吃食去了,还给小姐也带回好些呢。”

    余嬷嬷一边说,一边打开放在桌上的食盒,把里头热气腾腾的饭菜一样一样端出放在桌上。

    “老爷呢?”

    麟雪沁虽然这两天没怎么吃东西,可依旧没有食欲,她只关心什么时候能出城去。

    “老爷吃了少许酒,回麟游阁睡下了,那石头也一副醉醺醺模样,满身酒气。”

    “吃酒吃酒,整日就知道吃酒!”

    麟雪沁气得在桌上轻拍了一掌,震得碗碟弹起菜落到了桌上。她思忖了片刻,站起身来向余嬷嬷轻声道:

    “不行,不能再耽搁了,我亲去麟游阁,寒懿若是要醒,嬷嬷切不可近身,定要速去唤我。”

    “老身记下了。”

    余嬷嬷稍一迟疑,依旧没有将出不了城的消息告诉麟雪沁。

    麟游阁内昏暗不见灯光,淡淡的酒气在廊道就能闻见,越靠近叶慕归的屋子酒气愈浓,麟雪沁曾吩咐守在麟游阁外的五常和石头依旧不见踪影。

    麟雪沁秀眉微蹙,加紧了脚步,走到门边,听见屋内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父亲。”

    麟雪沁轻唤一声。

    屋内细微的声响消失了,转而传来鼾声阵阵。

    “您睡下了吗?父亲。”

    麟雪沁轻叩房门,又唤了一声。

    屋内依旧只有鼾声。

    麟雪沁轻推了下房门,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屋内的鼾声顿了片刻,待麟雪沁迈进屋内,鼾声又断断续续响了起来。

    麟雪沁在烛台旁找到火折子点亮烛灯,屋内瞬间明亮许多,拿着烛灯走到叶慕归床边,扑鼻的酒气令她后退两步,将烛台放到一旁的桌上,扯起袖口遮在口鼻前再走上前去轻推了下侧躺在卧榻上的叶慕归。

    叶慕归鼾声不止,甚至比先前更大声了些。

    麟雪沁又使劲推了两下。

    鼾声停止了,叶慕归平躺下来,麟雪沁惊喜以为他要醒,然而他只是憨笑几声,闭着眼手舞足蹈地喊:

    “石头、五常再干一杯,望海楼的桂花酿,难得的美酒,老爷我平时都舍不得花银子来喝呢。”

    “父亲啊父亲,您可真是我的好父亲。”

    麟雪沁如鲠在喉,滑落两行泪,从挂在腰间的布兜子里拿出一雕刻精致的小木盒子放在了叶慕归的床头,转身吹灭烛灯,抹着泪出门往五常和石头所住的偏房去。

    隔老远便闻到酒气,走近些隐约能听见鼾声。

    麟雪沁停下步子,仰头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露出一抹苦笑,摇摇头不再往前,转身回沁园去了。

    麟雪沁离开麟游阁不久,叶慕归的鼾声停止了。他睁开眼,双手枕在颈下望着卧榻顶上的纱幔愣神片刻,忽然想起麟雪沁走时放了东西在床头,侧起身一抬眼就看到了那精致的小木盒子,抓在手里端详片刻,猛地一怔,略显慌乱地掰开了木盒。

    屋内光线昏暗,倒也勉强能看清里头放着一块透着盈盈绿光的云纹玉佩。只看了一眼,叶慕归瞬间明白麟雪沁这几日赶回鹤州是为了给他过四十八岁寿辰,而盒中玉佩便是寿礼。

    叶慕归盖上木盒紧紧握住抱在怀里,整个人蜷成一团,两行泪从他那略显枯槁的脸颊滑落,啜泣着自言自语道:

    “沁儿不要怪我,我也是为了活命,为了活命……”

    余嬷嬷一直站在门外翘首以待,听到院门方向传来脚步声,忙迎了上去。

    麟雪沁身心俱疲累极了,一路扶着墙才能勉强挪步,走到沁园已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看到余嬷嬷的一刻,她一个趔趄跪倒在地,双腿发软,怎么也站不起身来。

    “小姐!”

    余嬷嬷惊呼,冲上前搀扶。

    麟雪沁搂住余嬷嬷,依偎在她怀里,话语声中带着明显的哭腔:

    “父亲他们喝得烂醉,出不了城了,又要耽搁一日,万一…万一……”

    “小姐……”

    余嬷嬷迟疑片刻,终于将她所知的鹤州城这两日发生的事全告诉了麟雪沁。

    “怎会…怎会如此……”

    麟雪沁从余嬷嬷怀里挣脱出来,身子如无骨一般软塌塌瘫在了地上,脸上挂起一抹凄婉的苦笑,笑着笑着掩面嚎哭起来。

    这两日一贯沉稳的麟雪沁虽泪水不断,但始终控制着情绪,直到此刻她的情绪终于彻底失控。

    余嬷嬷先是吓得一愣,回过神来坐在地上把麟雪沁紧紧搂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背脊,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安慰,只能陪她一起哭。

    恍惚间,余嬷嬷感觉回到了十三年前麟雪沁母亲病逝那天:

    麟母是在巳时病逝的,麟雪沁一直忍到戌时,宾客散尽才抚棺痛哭,憋了一整天的情绪猛地爆发出来,一直哭到深夜,力竭昏厥过去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