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皇叔万岁
南京城，巡抚衙门前。
朱君法满脸纯良的笑容，语气平静的说着要与应天巡抚庄祖诲借点粮食。
原本看着外头围堵衙门的人群，庄祖诲心中紧张万分，突然听到这句话，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有些不太确定自己听到的是不是真的。
魏国公徐文爵和隆平侯张拱日目光对视了一眼，瞧着外面成群围堵巡抚衙门的百姓，两人眼中皆是流露着浓郁的担忧。
真要是让这些人在城中作乱，他们自知是没有办法短时间平息动乱的。
而谢升、郑三俊、傅振商等人，亦是目露担忧，只是几人却都是扫了一眼外头，便各自想着事情。
庄祖诲看着人群前面的朱君法，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在众目睽睽之下。
庄祖诲姿态恭敬的抬起双臂，而后颔首躬身。
“想必这位便是皇叔了，下官见过皇叔。”
他心中有些疑惑，朱君法为何敢亲自带着人跑到自己面前来。
按理说，朱君法就算是宗室子弟，是当今圣上的皇叔，可是他在城外鼓动百姓杀官，又裹挟百姓冲进南京城，都是大罪。
自己要是他的话，这时候就该召集百姓，将自己团团护住。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人径直跑到自己跟前来要粮食。
庄祖诲有些疑惑道：“不知皇叔与众前来，究竟所为何事？若是借粮，大可遣人告知下官即可，皇叔又何必如此……”
他瞧了一眼衙门外，那些眼睛里带着怒火的百姓，和站在朱君法身边那些个手拿兵器，脸色平静的人们。
朱君法则是面色平静。
在他身边的朱兴和刘万两人，亦是好整以暇。
他们在来之前，就已经让人悄悄打探过巡抚衙门里面的情况了，除了这群当官的，再无几个官兵护卫了。
见庄祖诲这位南直隶地界上扛把子询问。
朱君法脸色郑重道：“如在下先前所言，不过是为了让这些可怜的百姓们能吃上一口饭，特来与抚台借点粮食罢了。”
他再一次重申了自己的要求。
随后，不等庄祖诲开口，朱君法便继续道：“今日我等于城外领取朝廷发放之赈济粮，却不想那奸佞贪婪之辈，竟然枉顾国法，漠视大明律，整车粥米，皆为汤水，而无米粒。
我大明太祖高皇帝之时便有训令，朝廷一应赈济，当插筷不倒，反之则斩。
百姓知法，更知朝廷仁德，定是那奸佞贪婪之人欺上瞒下。因而，百姓愤怒，群情激奋，错手打杀了那狗官。
抚台代天子和朝廷，执掌南直隶一地，军政钱粮在手，又有提刑问案之权。在下无能，只能愧居宗室，代替这些可怜百姓，面告抚台知晓。”
这年轻人不好对付！
仅仅是一番话的功夫，庄祖诲已经给朱君法打上了一个标签。
庄祖诲有些预料之外的，朱君法没有将南京城赈济粮被贪墨的事情扩大，而是仅限于那出城赈济的官员身上。
更是字字句句扣紧大明律和皇明祖训，又辩称百姓是群情激奋之下错手打杀了贪官污吏。
甚至最后，这个年轻人还抬举了自己一把。
庄祖诲的脸色更加慎重了一些，少而思量之后，便轻笑着摆手开口道：“不过是一个蠹虫罢了，竟敢私自贪墨朝廷赈济粮草，便是百姓们不说，朝廷也自当有律法严惩，今日合该是他被打杀了。”
说完之后，庄祖诲便眼神深邃的扫了一眼身边的谢升等人。
眼神里，告诫的意味很重。
谢升几人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他们原本看着这么多灾民围堵巡抚衙门，心里还觉得这些乱民大概是要找他们算账的。
谁知道，对方不但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更是将赈济粮的事情钉死在那出城赈济的官员身上。
羞愧啊！
一时间，几人只顾着低下头。
“抚台明鉴。”朱君法夸了一句，继而又说道：“在下虽然年少，但身为我大明宗室子弟，也只为国效力，更知为百姓谋福。
只是在下如今无官无职，家中前番亦是遭了难。可是眼下这数万百姓，却纷纷都是背井离乡，无依无靠之辈。
他们一天没吃的还行，两天三两可能忍。可若是一直没有粮食，那就是徒增数万百姓饿死于南京城下。
君法无能，只能带着百姓们前来，与抚台借些粮食。若是抚台与诸位上官，觉得在下乃是冒犯官府，大可拿在下一人试问，叫百姓们能吃饱肚子。”
朱君法说的是正义凌然，一副舍身为民的模样。
便是他身后的人群里，亦有人高呼了起来。
“皇叔万岁！”
“我们便是不吃东西，也不能叫皇叔有事！”
“皇叔万岁！”
“皇叔仁义，我们绝不能让皇叔因为我们，被这帮狗官拿下问罪！”
“绝不能！”
抚台衙门前，庄祖诲等人脸色顿时漆黑一片。
通判朱启元更是脸色煞白，低声念道着：“可不兴叫万岁啊！可不兴这样叫的啊！”
反倒是朱君法身边的朱兴和刘万等人最是平静。
刘万他们有胆子跟着朱君法杀官，那就证明他们的眼界和胆量是远超其他百姓的。
自然知晓，朱君法这一番话，不过是个托词罢了。
一来与官府有个说法由头，二来则是继续进一步拉拢这些跟着他们进城的百姓。
庄祖诲此刻已经几经思量，最后看向户部尚书郑三俊：“郑尚书，南京城各处太仓、府仓还能拿出多少粮食来？便是去岁的陈粮也可。”
郑三俊脸色难看，数度张嘴，却又无奈闭上。
瞧着他这幅模样，庄祖诲终于还是怒了，沉声道：“郑尚书！本官在问你话！南京城现在还能拿出多少粮食与百姓充饥！”
郑三俊紧绷着脸，数息之后才咬着牙低声回答：“今年南京确实吃紧，户部眼下确实拿不出粮食来。最迟……最迟也要等到今年的夏粮入库，南京城才能缓口气！”
自己要是能拿得出粮食来，先前在抚台衙门里，又何必叫嚣着让官兵镇压驱赶进城的百姓。
实在是真的没有粮食了。
庄祖诲恨不得将眼前这帮南京官员给生吞活剥了。
他脸色阴沉，面含愠怒，环顾在场所有人。
“你们呢？当真是一粒粮食都没有了吗？”
现场一片静默。
死一般的寂静。
朱君法一直在默默的注视着眼前这群南京官员的反应。
直到这一刻，他才脸色微变，冷冷的笑着。
“当真没有粮食了吗？”
“可是，我知道哪里有粮食。”
朱君法满脸纯良的笑容，语气平静的说着要与应天巡抚庄祖诲借点粮食。
原本看着外头围堵衙门的人群，庄祖诲心中紧张万分，突然听到这句话，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有些不太确定自己听到的是不是真的。
魏国公徐文爵和隆平侯张拱日目光对视了一眼，瞧着外面成群围堵巡抚衙门的百姓，两人眼中皆是流露着浓郁的担忧。
真要是让这些人在城中作乱，他们自知是没有办法短时间平息动乱的。
而谢升、郑三俊、傅振商等人，亦是目露担忧，只是几人却都是扫了一眼外头，便各自想着事情。
庄祖诲看着人群前面的朱君法，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在众目睽睽之下。
庄祖诲姿态恭敬的抬起双臂，而后颔首躬身。
“想必这位便是皇叔了，下官见过皇叔。”
他心中有些疑惑，朱君法为何敢亲自带着人跑到自己面前来。
按理说，朱君法就算是宗室子弟，是当今圣上的皇叔，可是他在城外鼓动百姓杀官，又裹挟百姓冲进南京城，都是大罪。
自己要是他的话，这时候就该召集百姓，将自己团团护住。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人径直跑到自己跟前来要粮食。
庄祖诲有些疑惑道：“不知皇叔与众前来，究竟所为何事？若是借粮，大可遣人告知下官即可，皇叔又何必如此……”
他瞧了一眼衙门外，那些眼睛里带着怒火的百姓，和站在朱君法身边那些个手拿兵器，脸色平静的人们。
朱君法则是面色平静。
在他身边的朱兴和刘万两人，亦是好整以暇。
他们在来之前，就已经让人悄悄打探过巡抚衙门里面的情况了，除了这群当官的，再无几个官兵护卫了。
见庄祖诲这位南直隶地界上扛把子询问。
朱君法脸色郑重道：“如在下先前所言，不过是为了让这些可怜的百姓们能吃上一口饭，特来与抚台借点粮食罢了。”
他再一次重申了自己的要求。
随后，不等庄祖诲开口，朱君法便继续道：“今日我等于城外领取朝廷发放之赈济粮，却不想那奸佞贪婪之辈，竟然枉顾国法，漠视大明律，整车粥米，皆为汤水，而无米粒。
我大明太祖高皇帝之时便有训令，朝廷一应赈济，当插筷不倒，反之则斩。
百姓知法，更知朝廷仁德，定是那奸佞贪婪之人欺上瞒下。因而，百姓愤怒，群情激奋，错手打杀了那狗官。
抚台代天子和朝廷，执掌南直隶一地，军政钱粮在手，又有提刑问案之权。在下无能，只能愧居宗室，代替这些可怜百姓，面告抚台知晓。”
这年轻人不好对付！
仅仅是一番话的功夫，庄祖诲已经给朱君法打上了一个标签。
庄祖诲有些预料之外的，朱君法没有将南京城赈济粮被贪墨的事情扩大，而是仅限于那出城赈济的官员身上。
更是字字句句扣紧大明律和皇明祖训，又辩称百姓是群情激奋之下错手打杀了贪官污吏。
甚至最后，这个年轻人还抬举了自己一把。
庄祖诲的脸色更加慎重了一些，少而思量之后，便轻笑着摆手开口道：“不过是一个蠹虫罢了，竟敢私自贪墨朝廷赈济粮草，便是百姓们不说，朝廷也自当有律法严惩，今日合该是他被打杀了。”
说完之后，庄祖诲便眼神深邃的扫了一眼身边的谢升等人。
眼神里，告诫的意味很重。
谢升几人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他们原本看着这么多灾民围堵巡抚衙门，心里还觉得这些乱民大概是要找他们算账的。
谁知道，对方不但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更是将赈济粮的事情钉死在那出城赈济的官员身上。
羞愧啊！
一时间，几人只顾着低下头。
“抚台明鉴。”朱君法夸了一句，继而又说道：“在下虽然年少，但身为我大明宗室子弟，也只为国效力，更知为百姓谋福。
只是在下如今无官无职，家中前番亦是遭了难。可是眼下这数万百姓，却纷纷都是背井离乡，无依无靠之辈。
他们一天没吃的还行，两天三两可能忍。可若是一直没有粮食，那就是徒增数万百姓饿死于南京城下。
君法无能，只能带着百姓们前来，与抚台借些粮食。若是抚台与诸位上官，觉得在下乃是冒犯官府，大可拿在下一人试问，叫百姓们能吃饱肚子。”
朱君法说的是正义凌然，一副舍身为民的模样。
便是他身后的人群里，亦有人高呼了起来。
“皇叔万岁！”
“我们便是不吃东西，也不能叫皇叔有事！”
“皇叔万岁！”
“皇叔仁义，我们绝不能让皇叔因为我们，被这帮狗官拿下问罪！”
“绝不能！”
抚台衙门前，庄祖诲等人脸色顿时漆黑一片。
通判朱启元更是脸色煞白，低声念道着：“可不兴叫万岁啊！可不兴这样叫的啊！”
反倒是朱君法身边的朱兴和刘万等人最是平静。
刘万他们有胆子跟着朱君法杀官，那就证明他们的眼界和胆量是远超其他百姓的。
自然知晓，朱君法这一番话，不过是个托词罢了。
一来与官府有个说法由头，二来则是继续进一步拉拢这些跟着他们进城的百姓。
庄祖诲此刻已经几经思量，最后看向户部尚书郑三俊：“郑尚书，南京城各处太仓、府仓还能拿出多少粮食来？便是去岁的陈粮也可。”
郑三俊脸色难看，数度张嘴，却又无奈闭上。
瞧着他这幅模样，庄祖诲终于还是怒了，沉声道：“郑尚书！本官在问你话！南京城现在还能拿出多少粮食与百姓充饥！”
郑三俊紧绷着脸，数息之后才咬着牙低声回答：“今年南京确实吃紧，户部眼下确实拿不出粮食来。最迟……最迟也要等到今年的夏粮入库，南京城才能缓口气！”
自己要是能拿得出粮食来，先前在抚台衙门里，又何必叫嚣着让官兵镇压驱赶进城的百姓。
实在是真的没有粮食了。
庄祖诲恨不得将眼前这帮南京官员给生吞活剥了。
他脸色阴沉，面含愠怒，环顾在场所有人。
“你们呢？当真是一粒粮食都没有了吗？”
现场一片静默。
死一般的寂静。
朱君法一直在默默的注视着眼前这群南京官员的反应。
直到这一刻，他才脸色微变，冷冷的笑着。
“当真没有粮食了吗？”
“可是，我知道哪里有粮食。”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