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朱君法的欠条
在所有人都说南京城已经没有存粮的时候。
朱君法却冷笑着说他知道哪里有粮食。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衙门前的这位年轻人。
年轻的宗室皇叔。
郑三俊当即开口：“不可能！若是南京城里还有存粮，我户部定然不会坐视百姓挨饿而无动于衷。我郑三俊为官数十年，虽无大才，但还是有着一颗良心的！”
说完之后，郑三俊重重的啐了一口。
这才是真正的南京户部尚书。
他不是见着灾民就想用大军镇压驱赶，而是他真的拿不出粮食，又不能坐视南京城动乱。
谢升和傅振商则是淡淡的看了郑三俊一眼。
庄祖诲则是看向朱君法，脸上有些纠结为难，可最终还是开口道：“若是……下官可从苏州府等处，急调粮草至南京，不过却至少需要十日时间。”
他这话不假。
至于庄祖诲说从苏州府调集粮草，也不说托词。
而是因为应天巡抚衙门，从万历三十一年就搬到苏州城去了。
庄祖诲在苏州巡抚衙门待的时间，远比在这南京城里待的久。对苏州府的控制力也更大，他说从那边调拨粮草，自然是能办到的。
只是十天的功夫……
朱君法笑了笑，侧身举臂，指向在场的百姓：“庄抚台，你觉得这些百姓能等十天吗？他们已经饿到一天都等不下去了！”
庄祖诲嘴唇紧抿。
这一点他自然知道。
而且他更清楚，眼下这些百姓或许还能听朱君法的话。可一旦没有粮食，这些百姓饿极了，恐怕南京城真的要大乱了。
庄祖诲忽的眼前一闪：“皇叔先前言称，知晓哪里有粮食。不知这粮食究竟在何处？皇叔只管说出，若是有为难的地方，本官身为应天巡抚，定会秉公执法，绝不叫百姓们饿着肚子！”
他庄祖诲的脑袋就算是掉下来，也不能让南京城乱了。
眼下朝廷各处着火，处处短缺钱粮。
若是南京再乱了，必然会连累整个南直隶生乱，到时候江南这片财税重地收不上钱粮，朝廷恐怕真的要完蛋了。
朱君法则是很认真的端详了庄祖诲一阵，而后一字一句道：“金陵城内高官厚禄者无数，在下也知，这些人大抵都是忠心大明，心系百姓。
所以抚台不必担忧，在下在来这里的时候，已经叫人去城中各处，带好了马车，带足了麻袋，往各位家中借粮去了。”
在入城的时候，朱君法就清楚南京城官府是不可能拿的出粮食的。
且不说太仓和府库里的粮食，被那些人中饱私囊贪墨了多少，就是现如今这个青黄不接的时节，也难有粮食。
但是，城中那些个功勋官宦人家，哪个家中不是囤积着好几年都吃不完的粮食，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
自己是为了数万百姓着想。
向这些人家借点粮食，总是没有错的吧。
毕竟大家都是忠心大明，爱惜百姓的。
只不过朱君法这话一出口，抚台衙门前的文武官员们顿时脸色齐刷刷的一变。
还不等他们开口，远处街上就有一帮帮的人冲了过来。
那是城中各家的仆人。
围堵巡抚衙门的灾民们也不阻拦，任由这些人走到衙门前。
“老爷！老爷！出大事了，咱们家被这帮泥……百姓给围上了！”
“侍郎，我们家也被人围上了，他们带着马车，说要是马车装不满粮食，就要把咱们家给点了！”
“侯爷您可快些回去吧，再不回去，咱们家也要被点了！”
“……”
在场文武功勋家中，皆有人来，个个都是面色惊慌。
随着这些仆人家丁的告知，巡抚衙门前已经是一片哗然。
反倒是庄祖诲和郑三俊两人眼前一亮。
这可是未曾设想过的路子啊！
只不过很快，两人便泄了气。
他们的身份，就决定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做不得。
南京吏部尚书谢升怒喝一声，让家里来的人闭上了嘴，而后怒视人群前的朱君法：“你们这是要造反吗！围堵巡抚衙门不说，竟然还敢围堵当朝文武官员家宅，更是威胁生乱！尔等眼里，当真是没有王法了吗！”
徐文爵亦是面带惊惧不安，看向朱君法：“朱……皇叔，我魏国公府一系，与皇室血脉相连，您又何必如此？便是短缺粮食，皇叔与我家说上一声便是，我自会叫家人送些粮食过去……”
“公爷何必如此！”南京兵部尚书傅振商冷哼一声，而后说道：“灾民入城，围堵官府衙门，意欲焚毁官员家宅，已可按大逆之罪定夺，当遣重兵镇压，绝不可放任于城中肆意妄为！”
徐文爵恨不得现在就撕了傅振商的嘴。
他傅振商一个外地佬，便是在南京城里有家宅产业，那也值不得多少。可他徐家自大明立国，就在这南京城里过活，二百多年的家业尽数都在这城中。
傅振商可以硬气，他徐文爵却硬气不起来。
隆平侯张拱日瞧着魏国公的脸色，立马看向傅振商：“尚书当真好威风，你是想要让我们带着将士，残杀我朝百姓们？”
这帮文官，当真是读书读的脑子都傻了。
也不看现在他们眼前这帮百姓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他们就算是要带兵镇压，也得能走出这里才行。
当真是愚蠢至极！
庄祖诲冷哼了一声，止住了现场的争斗，转而看向朱君法，好言道：“皇叔可要知晓，纵容百姓在城中作乱，便是皇叔的身份，若是朝廷时候追究下来，也是重罪。”
他知道眼下想要让这数万进城的百姓吃饱肚子，唯有从这些南京城官员家里拿到粮食一条路。
但他也清楚，朱君法鼓动百姓这样做，事后是没有好下场的。
朱君法却是看向身边的刘万。
刘万当即迈出脚步，毫不畏惧的走到了庄祖诲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叠事先准备好的文书。
朱君法夜适时开口：“可叫抚台知晓，我虽是皇叔，却也知晓律法。今日百姓去往城中各家乞讨钱粮，不过是百姓们难忍饥饿，个人所为。
我不过是作为传话之人，但却心忧百姓，所以替今日入城三万余百姓，与诸位立下欠条。
今日百姓所拿钱粮，皆由我担着！”
他这话什么意思？
庄祖诲身边众人瞬间冷静下来，目光不解的看向朱君法。
“他是说，和我们立下欠条借粮？”
“从咱们这拿的粮食，他一个人担下来？”
“他是傻了吗？”
“就凭他，事后能还的上粮食吗？”
一时间，各种言论钻进了庄祖诲的耳中。
只是很快，一道刺耳的声音，也同样钻进了庄祖诲的耳中。
“朱君法，你管这叫欠条！”
朱君法却冷笑着说他知道哪里有粮食。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衙门前的这位年轻人。
年轻的宗室皇叔。
郑三俊当即开口：“不可能！若是南京城里还有存粮，我户部定然不会坐视百姓挨饿而无动于衷。我郑三俊为官数十年，虽无大才，但还是有着一颗良心的！”
说完之后，郑三俊重重的啐了一口。
这才是真正的南京户部尚书。
他不是见着灾民就想用大军镇压驱赶，而是他真的拿不出粮食，又不能坐视南京城动乱。
谢升和傅振商则是淡淡的看了郑三俊一眼。
庄祖诲则是看向朱君法，脸上有些纠结为难，可最终还是开口道：“若是……下官可从苏州府等处，急调粮草至南京，不过却至少需要十日时间。”
他这话不假。
至于庄祖诲说从苏州府调集粮草，也不说托词。
而是因为应天巡抚衙门，从万历三十一年就搬到苏州城去了。
庄祖诲在苏州巡抚衙门待的时间，远比在这南京城里待的久。对苏州府的控制力也更大，他说从那边调拨粮草，自然是能办到的。
只是十天的功夫……
朱君法笑了笑，侧身举臂，指向在场的百姓：“庄抚台，你觉得这些百姓能等十天吗？他们已经饿到一天都等不下去了！”
庄祖诲嘴唇紧抿。
这一点他自然知道。
而且他更清楚，眼下这些百姓或许还能听朱君法的话。可一旦没有粮食，这些百姓饿极了，恐怕南京城真的要大乱了。
庄祖诲忽的眼前一闪：“皇叔先前言称，知晓哪里有粮食。不知这粮食究竟在何处？皇叔只管说出，若是有为难的地方，本官身为应天巡抚，定会秉公执法，绝不叫百姓们饿着肚子！”
他庄祖诲的脑袋就算是掉下来，也不能让南京城乱了。
眼下朝廷各处着火，处处短缺钱粮。
若是南京再乱了，必然会连累整个南直隶生乱，到时候江南这片财税重地收不上钱粮，朝廷恐怕真的要完蛋了。
朱君法则是很认真的端详了庄祖诲一阵，而后一字一句道：“金陵城内高官厚禄者无数，在下也知，这些人大抵都是忠心大明，心系百姓。
所以抚台不必担忧，在下在来这里的时候，已经叫人去城中各处，带好了马车，带足了麻袋，往各位家中借粮去了。”
在入城的时候，朱君法就清楚南京城官府是不可能拿的出粮食的。
且不说太仓和府库里的粮食，被那些人中饱私囊贪墨了多少，就是现如今这个青黄不接的时节，也难有粮食。
但是，城中那些个功勋官宦人家，哪个家中不是囤积着好几年都吃不完的粮食，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
自己是为了数万百姓着想。
向这些人家借点粮食，总是没有错的吧。
毕竟大家都是忠心大明，爱惜百姓的。
只不过朱君法这话一出口，抚台衙门前的文武官员们顿时脸色齐刷刷的一变。
还不等他们开口，远处街上就有一帮帮的人冲了过来。
那是城中各家的仆人。
围堵巡抚衙门的灾民们也不阻拦，任由这些人走到衙门前。
“老爷！老爷！出大事了，咱们家被这帮泥……百姓给围上了！”
“侍郎，我们家也被人围上了，他们带着马车，说要是马车装不满粮食，就要把咱们家给点了！”
“侯爷您可快些回去吧，再不回去，咱们家也要被点了！”
“……”
在场文武功勋家中，皆有人来，个个都是面色惊慌。
随着这些仆人家丁的告知，巡抚衙门前已经是一片哗然。
反倒是庄祖诲和郑三俊两人眼前一亮。
这可是未曾设想过的路子啊！
只不过很快，两人便泄了气。
他们的身份，就决定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做不得。
南京吏部尚书谢升怒喝一声，让家里来的人闭上了嘴，而后怒视人群前的朱君法：“你们这是要造反吗！围堵巡抚衙门不说，竟然还敢围堵当朝文武官员家宅，更是威胁生乱！尔等眼里，当真是没有王法了吗！”
徐文爵亦是面带惊惧不安，看向朱君法：“朱……皇叔，我魏国公府一系，与皇室血脉相连，您又何必如此？便是短缺粮食，皇叔与我家说上一声便是，我自会叫家人送些粮食过去……”
“公爷何必如此！”南京兵部尚书傅振商冷哼一声，而后说道：“灾民入城，围堵官府衙门，意欲焚毁官员家宅，已可按大逆之罪定夺，当遣重兵镇压，绝不可放任于城中肆意妄为！”
徐文爵恨不得现在就撕了傅振商的嘴。
他傅振商一个外地佬，便是在南京城里有家宅产业，那也值不得多少。可他徐家自大明立国，就在这南京城里过活，二百多年的家业尽数都在这城中。
傅振商可以硬气，他徐文爵却硬气不起来。
隆平侯张拱日瞧着魏国公的脸色，立马看向傅振商：“尚书当真好威风，你是想要让我们带着将士，残杀我朝百姓们？”
这帮文官，当真是读书读的脑子都傻了。
也不看现在他们眼前这帮百姓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他们就算是要带兵镇压，也得能走出这里才行。
当真是愚蠢至极！
庄祖诲冷哼了一声，止住了现场的争斗，转而看向朱君法，好言道：“皇叔可要知晓，纵容百姓在城中作乱，便是皇叔的身份，若是朝廷时候追究下来，也是重罪。”
他知道眼下想要让这数万进城的百姓吃饱肚子，唯有从这些南京城官员家里拿到粮食一条路。
但他也清楚，朱君法鼓动百姓这样做，事后是没有好下场的。
朱君法却是看向身边的刘万。
刘万当即迈出脚步，毫不畏惧的走到了庄祖诲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叠事先准备好的文书。
朱君法夜适时开口：“可叫抚台知晓，我虽是皇叔，却也知晓律法。今日百姓去往城中各家乞讨钱粮，不过是百姓们难忍饥饿，个人所为。
我不过是作为传话之人，但却心忧百姓，所以替今日入城三万余百姓，与诸位立下欠条。
今日百姓所拿钱粮，皆由我担着！”
他这话什么意思？
庄祖诲身边众人瞬间冷静下来，目光不解的看向朱君法。
“他是说，和我们立下欠条借粮？”
“从咱们这拿的粮食，他一个人担下来？”
“他是傻了吗？”
“就凭他，事后能还的上粮食吗？”
一时间，各种言论钻进了庄祖诲的耳中。
只是很快，一道刺耳的声音，也同样钻进了庄祖诲的耳中。
“朱君法，你管这叫欠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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