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今日罢朝抄家
皇后并没有机会能在东暖阁外等到天亮。
大概是皇帝觉得外面人太多，更加睡不着，于是一道谕令，除了王承恩和潘中岳二人，余下所有人都不得不遵旨退下。
一直等到子时末。
东暖阁里才再次传来朱君法的声音。
守在外头的王承恩立马应声，随即侧目看了守在门口另一边的武骧左卫总旗官潘中岳。
今夜一过，这位总旗官就要彻底发达了。
而自己呢？
王承恩抱着一份猜想，压着脚步走进东暖阁。
“皇爷，奴婢来了。”
王承恩颔首弯腰，姿态谦卑。
即便已经到了这个时辰，朱君法的双眼依旧明亮的闪烁着光芒。
从先前下谕令将曹化淳和田贵妃关押之后，朱君法便没有歇息，而是一直在翻阅面前的奏章。
即便因为某些原因，自己对有明以来的事件有着深刻的记忆，但当下这座天下究竟怎样，还是得要通过面前这堆大多数都是在要钱或是诉苦的奏章来了解。
王承恩进来的时候，朱君法正在看一份有关于现任内阁首辅周延儒的弹劾奏章。
这件事情还是要从三月份，刑部都给事中陈赞化弹劾首辅周延儒招权纳贿为开始，最后揭露首辅周延儒曾经对原任内阁首辅李标炫耀其可以左右皇帝旨意，并言称皇帝乃是‘羲皇上人’。
这一下算是彻底激怒了崇祯。
如今朝中，首辅周延儒正在面临着以次辅温体仁为首的百官弹劾，压力甚大。
不过前朝文官内斗，朱君法暂时没打算出手，甚至还准备回头给他们带来一点小小的惊喜。
朱君法笑了笑，侧身看向站在跟前的王承恩。
“曹化淳已经被看押起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不带任何情绪，让王承恩很难把握皇帝此刻对那位司礼监秉笔太监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回皇爷，已经交由御马监看管起来了。”
算起来，现在还守在东暖阁外面的武骧左卫总旗官潘中岳，就是属于御马监统御的。
朱君法点点头：“宫里头如今规矩二字倒是模糊了许多，却是要规矩起来了的。”
王承恩目光一转。
皇帝对于曹化淳究竟该如何处置，可谓是一个字都没有说，但那位秉笔太监却已经不可能再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王承恩的脑袋低的愈发厉害：“奴婢晓得，等下就去办。”
“办的干净些。”
朱君法又补了一句。
王承恩将腰弯的更深了些：“奴婢领命。”
今晚自己算是要一直忙活了。
朱君法手指轻轻的扣响面前的桌案，目光转动，半响后才再一次开口道：“眼下你暂领东厂和京营提督吧。还有外头那个潘中岳，朕瞧着有些身手，让他总领御马监四卫营吧。”
自己发达了！
外头那个潘中岳也果然如自己所料，一同发达了。
王承恩当即跪在地上：“奴婢叩谢皇爷。”
“谢恩的话少说。”朱君法淡淡的敲打了一句，继而说道：“朕前番有些耳闻，锦衣卫指挥田弘遇往日豪奢，明日一早你就出宫，领着东厂查一查吧。”
田弘遇乃是田贵妃的生父，扬州人氏，早年在军中担任游击将军，这两年因国丈的身份进了锦衣卫指挥。
朱君法这番话，无疑是要在田贵妃被圈禁冷宫之后，要对其母族彻查了。
不然，他也不会让王承恩领着东厂的人去查。
王承恩这时候却有些迟疑，低着头小声道：“田国……”
朱君法眼神一凝，淡淡的嗯了一声。
王承恩便立马俯身在地。
“查清楚了，朕要原原本本的看看，这位国丈到底有多豪奢。”
这便是一个子都不许贪墨了的意思。
王承恩自是听得懂。
从皇帝说出田国丈平日豪奢，让他领着东厂区查，就是让他去查抄田国丈家的。
自己这个时候还虽然因为曹化淳被弄下来，而暂领东厂和京营，但那也只是暂领。
皇帝的意思既然是一个字都不能贪墨，王承恩依然是暗下决心，这一次谁要是敢在抄家的时候，背着自己私藏赃物，自己就送对方去陪曹化淳作伴。
随即，朱君法便将一份事先写好的谕令，交给了王承恩，让其跪安退出。
守在外面的潘中岳自然是从王承恩那里，知道了自己已经从一介小小总旗官，经此一夜一跃成为总领四卫营的总兵官。
他不敢入内谢恩，便在门外叩拜。
东暖阁里也只是轻飘飘的传来一句好生办事，却让潘中岳双眼涨红。
以至于这位已经是四卫营总兵官的男人，守在东暖阁外一整夜，那腰都不曾松下来过。
而这一夜，王承恩拿着朱君法的谕令，在皇城内可谓是大杀四方。
一概与原司礼监秉笔太监曹化淳有瓜葛的人，都被牵连其中，统统被御马监的太监领着四卫营的官兵给砍了脑袋。
王承恩可不敢忘了皇帝的意思，要将这宫里头给清理干净，将规矩给重新立起来。
一直等到天边日头未升，却已有一丝浑浊微亮的时候，宫门准时开了。
早已守在宫门外的文武百官，纷纷按照班列走入宫中，立即便发现今日宫里头不一样了。
血腥味甚重！
宫廷角落和那殷红的宫墙下，正有一名名内侍提着水桶和毛刷，一遍遍的冲刷着地面。
昨夜宫里头出事了。
官员们瞬间反应了过来，往文华殿过去的脚步更快了一些。
只是不等官员们走到左顺门。
带着人杀了一夜的王承恩，顶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和满身的血腥味，身后跟着一队锦衣卫缇骑和四卫营的官兵，便拦在了欲要早朝的官员们跟前。
最近被朝堂争斗弄得苦不堪言的首辅周延儒，抬起有些苍白的脸颊，默默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次辅温体仁。
温体仁当着所有人的面，抢先开口：“王公公，昨夜宫里头生了什么事？陛下如今圣体可还安康？”
王承恩这时候整个人都是激昂的，看了一眼被抢了话沉默不语的首辅周延儒，便操着沙哑的嗓子，说道：“咱家奉陛下旨意，晓谕诸位大臣，今日罢朝。陛下龙体安康，诸位大臣无需忧虑，各回本部司衙门，一应照旧。”
说罢，王承恩便继续带着人往宫外赶。
这帮被堵在左顺门前的文武，立马就被这帮在宫中杀了一夜的官兵给镇住，纷纷退避三尺。
温体仁眉头皱紧，缄口不言。
周延儒忙将上前两步，急声道：“敢问王公公此去宫外，所为何事？”
王承恩脚步不停，只是移到队伍一旁，转头看向这位大概要自请夺职的首辅。
“咱家奉旨。”
“查抄锦衣卫指挥田弘遇。”
大概是皇帝觉得外面人太多，更加睡不着，于是一道谕令，除了王承恩和潘中岳二人，余下所有人都不得不遵旨退下。
一直等到子时末。
东暖阁里才再次传来朱君法的声音。
守在外头的王承恩立马应声，随即侧目看了守在门口另一边的武骧左卫总旗官潘中岳。
今夜一过，这位总旗官就要彻底发达了。
而自己呢？
王承恩抱着一份猜想，压着脚步走进东暖阁。
“皇爷，奴婢来了。”
王承恩颔首弯腰，姿态谦卑。
即便已经到了这个时辰，朱君法的双眼依旧明亮的闪烁着光芒。
从先前下谕令将曹化淳和田贵妃关押之后，朱君法便没有歇息，而是一直在翻阅面前的奏章。
即便因为某些原因，自己对有明以来的事件有着深刻的记忆，但当下这座天下究竟怎样，还是得要通过面前这堆大多数都是在要钱或是诉苦的奏章来了解。
王承恩进来的时候，朱君法正在看一份有关于现任内阁首辅周延儒的弹劾奏章。
这件事情还是要从三月份，刑部都给事中陈赞化弹劾首辅周延儒招权纳贿为开始，最后揭露首辅周延儒曾经对原任内阁首辅李标炫耀其可以左右皇帝旨意，并言称皇帝乃是‘羲皇上人’。
这一下算是彻底激怒了崇祯。
如今朝中，首辅周延儒正在面临着以次辅温体仁为首的百官弹劾，压力甚大。
不过前朝文官内斗，朱君法暂时没打算出手，甚至还准备回头给他们带来一点小小的惊喜。
朱君法笑了笑，侧身看向站在跟前的王承恩。
“曹化淳已经被看押起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不带任何情绪，让王承恩很难把握皇帝此刻对那位司礼监秉笔太监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回皇爷，已经交由御马监看管起来了。”
算起来，现在还守在东暖阁外面的武骧左卫总旗官潘中岳，就是属于御马监统御的。
朱君法点点头：“宫里头如今规矩二字倒是模糊了许多，却是要规矩起来了的。”
王承恩目光一转。
皇帝对于曹化淳究竟该如何处置，可谓是一个字都没有说，但那位秉笔太监却已经不可能再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王承恩的脑袋低的愈发厉害：“奴婢晓得，等下就去办。”
“办的干净些。”
朱君法又补了一句。
王承恩将腰弯的更深了些：“奴婢领命。”
今晚自己算是要一直忙活了。
朱君法手指轻轻的扣响面前的桌案，目光转动，半响后才再一次开口道：“眼下你暂领东厂和京营提督吧。还有外头那个潘中岳，朕瞧着有些身手，让他总领御马监四卫营吧。”
自己发达了！
外头那个潘中岳也果然如自己所料，一同发达了。
王承恩当即跪在地上：“奴婢叩谢皇爷。”
“谢恩的话少说。”朱君法淡淡的敲打了一句，继而说道：“朕前番有些耳闻，锦衣卫指挥田弘遇往日豪奢，明日一早你就出宫，领着东厂查一查吧。”
田弘遇乃是田贵妃的生父，扬州人氏，早年在军中担任游击将军，这两年因国丈的身份进了锦衣卫指挥。
朱君法这番话，无疑是要在田贵妃被圈禁冷宫之后，要对其母族彻查了。
不然，他也不会让王承恩领着东厂的人去查。
王承恩这时候却有些迟疑，低着头小声道：“田国……”
朱君法眼神一凝，淡淡的嗯了一声。
王承恩便立马俯身在地。
“查清楚了，朕要原原本本的看看，这位国丈到底有多豪奢。”
这便是一个子都不许贪墨了的意思。
王承恩自是听得懂。
从皇帝说出田国丈平日豪奢，让他领着东厂区查，就是让他去查抄田国丈家的。
自己这个时候还虽然因为曹化淳被弄下来，而暂领东厂和京营，但那也只是暂领。
皇帝的意思既然是一个字都不能贪墨，王承恩依然是暗下决心，这一次谁要是敢在抄家的时候，背着自己私藏赃物，自己就送对方去陪曹化淳作伴。
随即，朱君法便将一份事先写好的谕令，交给了王承恩，让其跪安退出。
守在外面的潘中岳自然是从王承恩那里，知道了自己已经从一介小小总旗官，经此一夜一跃成为总领四卫营的总兵官。
他不敢入内谢恩，便在门外叩拜。
东暖阁里也只是轻飘飘的传来一句好生办事，却让潘中岳双眼涨红。
以至于这位已经是四卫营总兵官的男人，守在东暖阁外一整夜，那腰都不曾松下来过。
而这一夜，王承恩拿着朱君法的谕令，在皇城内可谓是大杀四方。
一概与原司礼监秉笔太监曹化淳有瓜葛的人，都被牵连其中，统统被御马监的太监领着四卫营的官兵给砍了脑袋。
王承恩可不敢忘了皇帝的意思，要将这宫里头给清理干净，将规矩给重新立起来。
一直等到天边日头未升，却已有一丝浑浊微亮的时候，宫门准时开了。
早已守在宫门外的文武百官，纷纷按照班列走入宫中，立即便发现今日宫里头不一样了。
血腥味甚重！
宫廷角落和那殷红的宫墙下，正有一名名内侍提着水桶和毛刷，一遍遍的冲刷着地面。
昨夜宫里头出事了。
官员们瞬间反应了过来，往文华殿过去的脚步更快了一些。
只是不等官员们走到左顺门。
带着人杀了一夜的王承恩，顶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和满身的血腥味，身后跟着一队锦衣卫缇骑和四卫营的官兵，便拦在了欲要早朝的官员们跟前。
最近被朝堂争斗弄得苦不堪言的首辅周延儒，抬起有些苍白的脸颊，默默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次辅温体仁。
温体仁当着所有人的面，抢先开口：“王公公，昨夜宫里头生了什么事？陛下如今圣体可还安康？”
王承恩这时候整个人都是激昂的，看了一眼被抢了话沉默不语的首辅周延儒，便操着沙哑的嗓子，说道：“咱家奉陛下旨意，晓谕诸位大臣，今日罢朝。陛下龙体安康，诸位大臣无需忧虑，各回本部司衙门，一应照旧。”
说罢，王承恩便继续带着人往宫外赶。
这帮被堵在左顺门前的文武，立马就被这帮在宫中杀了一夜的官兵给镇住，纷纷退避三尺。
温体仁眉头皱紧，缄口不言。
周延儒忙将上前两步，急声道：“敢问王公公此去宫外，所为何事？”
王承恩脚步不停，只是移到队伍一旁，转头看向这位大概要自请夺职的首辅。
“咱家奉旨。”
“查抄锦衣卫指挥田弘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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