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都是朕的钱
田弘遇是什么人。
那可是宫里头最受宠的田贵妃父亲。
现在王承恩带着人出宫，要去抄了田弘遇的家，瞬间所有人貌似都明白了昨夜宫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在大明朝过去发生过轰动一时的梃击案前提之下，大臣们便很能理解，为何向来勤勉的皇帝，会选择罢朝。
宫里头昨夜大概是闹翻天了。
周延儒看了一眼先前抢话的次辅温体仁，便冲着在场的官员们说道：“既然是陛下口谕，便都散了吧，各部司自回衙门，不可懈怠政务。”
他还是大明的内阁首辅大臣，在没有那道旨意前，周延儒就还是朝堂之上第一人。
见着首辅开了口。
众人纷纷躬身，转动脚步往宫外而去。
内阁大臣们，则自然是去文渊阁入值。
而在宫内，昨夜并未见到皇帝的周皇后，一早便穿着她最喜好的内红外白的装束，到了乾清宫东暖阁外。
随她一同来的，还有袁贵妃。
周皇后的脸色不太好看，大抵是知晓了王承恩已经带着人出宫查抄田贵妃母族一事，又或是担忧皇帝。
她看向守在门外，皇帝口谕已经在宫中传开的，新任御马监四卫营总兵官潘中岳。
“劳烦潘总兵入内，代本宫与袁妃恭请圣安。”
潘中岳显然对自己这个新称呼有些不适，抱拳躬着身，应了一声，转过身站在门口却是有些迟疑。
最后，潘中岳还是没有选择入内，而是在门口冲着东暖阁里喊道：“陛下，皇后娘娘与袁贵妃恭请圣安。”
东暖阁里不曾有动静传来。
然而此刻，朱君法正双眼明亮的坐在榻上。
外面的动静，他自然是听到了。
只是他在等。
等着王承恩带人查抄田弘遇一家的消息，在这北京城里传扬开来，他要看看皇后家还有袁贵妃家都会如何应对。
外面再没有动静传来。
少许之后。
却是周皇后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陛下，臣妾恭请圣安，不知陛下可否召见臣妾。”
皇后的声音很是温婉。
朱君法眉头动了一下：“潘中岳进来。”
门外。
周皇后和潘中岳同时愣了一下。
明明是皇后求见，却是潘中岳被召见。
周皇后脸上的错愕只是一瞬间，便立马看向潘中岳，露出一抹笑容：“劳烦潘总兵看看陛下圣体如何。”
潘中岳点点头，低头弯腰进了东暖阁。
他一直走到皇帝近前五步之外，方才停下脚步。
朱君法看了一眼这位昨夜第一时间冲进东暖阁的护卫。
笑着开口道：“抬起头来。”
潘中岳遵令抬头。
朱君法望着对方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笑着点点头：“倒是尽忠职守。”
“此乃臣之本分。”
朱君法愈发满意：“现在能知晓为臣之本分的人，可是少之又少了。”
潘中岳有些分不清皇帝这话到底是指向何处，只是低着头等待着皇帝的命令。
朱君法转口道：“你且不必理会皇后、袁贵妃，你安排了人将消息传到宫外去，便说朕在宫中拒见她二人。”
潘中岳点点头，领下命来，却又抬起头看向了皇帝。
朱君法微微一笑：“知晓往宫外哪里传消息吧。”
潘中岳立马点头：“周家、袁家。”
……
宫外。
随着王承恩带着大批锦衣卫和四卫营官兵，将锦衣卫指挥使田弘遇家宅围起来，一时间各种言论甚嚣尘上。
而由潘中岳安排人手，往周家和袁家传消息，也已经办妥。
不过是半个时辰。
嘉定伯周奎便与锦衣卫指挥使袁祐，请旨入宫。
东暖阁外，闻讯急匆匆赶来的周奎、袁祐，只见皇后和袁贵妃正面露焦急的等待外面，瞧着模样已经是许久不曾入内面见皇帝了。
袁祐凭着外戚国丈的身份，如今在都督府当着差事，但地位自然是比有爵位的周奎低。
他看了周奎一眼。
周奎上前到了女儿跟前：“臣问安皇后娘娘，不知陛下现在……”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
便见东暖阁里有一名太监走了出来。
这是司礼监太监韩赞周。
周奎立马上前：“韩公公！”
韩赞周瞥了一眼嘉定伯，举手打断对方的话，冷声开口道：“陛下召嘉定伯、袁佥事入内。”
这语气有些不对啊。
周奎和袁祐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齐齐觉得这一趟入宫觐见，怕是不妙。
亦如二人所想。
自周奎、袁祐二人进了东暖阁，便见皇帝也不曾说话，只是伏案写着些什么。
望不见，他们两人也不敢看。
也不知过了多久，朱君法终于是将几份写好的文书放在一旁。
这才伸出手。
候在一旁的司礼监太监韩赞周立马端着茶杯送上。
朱君法一手捏着茶盖，在茶碗上轻轻拨动，而后轻嘬一口。
“田弘遇犯了事，便是外戚，朕也容不得徇私。”
这是给田贵妃生父田弘遇的事情定了性子。
犯了事，皇帝也不能徇私，那只能是严办了。
周奎和袁祐两人的脑袋，埋的更深了一些。
皇帝刚刚可是点到了田弘遇外戚的身份，他二人亦是外戚。
朱君法淡淡的斜觎了二人一眼：“国戚以势与威而压人，泛视律法，此乃国法不容。田弘遇仗势欺人，以致朕于深宫也有耳闻，其家放贷收息，坊间多有传闻寝室积钱尝满，以致无疑为卧。”
周奎和袁祐两人还能说什么。
宫外的事情，寻常百姓或许不知，但他们又如何能不知晓。
周奎作为皇后生父，自然是要第一个开口表示的：“微臣不想，田指挥使竟是如此之人，陛下严惩，此乃公正之举。”
袁祐自是在一旁附和赞同。
朱君法却是冷哼了一声：“先前王承恩派人回宫禀报，已在田弘遇家中查出现银近三十万两，更有珍宝匹缎无数，大车载之不够。”
低着头的周奎、袁祐二人，紧握着的手心里已经冒出汗来。
就在这时。
朱君法奋力挥手，猛拍桌案。
“那都是朕的钱！”
“是朕的银子！”
噗通。
周奎和袁祐两人终于是扛不住，应声跪在了地上。
朱君法则是笑着站起身，走到二人面前。
“朕想了许久，田弘遇不过是借田贵妃之势，便可积攒家资数十万。”
“那么……”
“朕的好岳丈，皇后生父，袁贵妃生父。”
“是否也如那田弘遇一般？”
那可是宫里头最受宠的田贵妃父亲。
现在王承恩带着人出宫，要去抄了田弘遇的家，瞬间所有人貌似都明白了昨夜宫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在大明朝过去发生过轰动一时的梃击案前提之下，大臣们便很能理解，为何向来勤勉的皇帝，会选择罢朝。
宫里头昨夜大概是闹翻天了。
周延儒看了一眼先前抢话的次辅温体仁，便冲着在场的官员们说道：“既然是陛下口谕，便都散了吧，各部司自回衙门，不可懈怠政务。”
他还是大明的内阁首辅大臣，在没有那道旨意前，周延儒就还是朝堂之上第一人。
见着首辅开了口。
众人纷纷躬身，转动脚步往宫外而去。
内阁大臣们，则自然是去文渊阁入值。
而在宫内，昨夜并未见到皇帝的周皇后，一早便穿着她最喜好的内红外白的装束，到了乾清宫东暖阁外。
随她一同来的，还有袁贵妃。
周皇后的脸色不太好看，大抵是知晓了王承恩已经带着人出宫查抄田贵妃母族一事，又或是担忧皇帝。
她看向守在门外，皇帝口谕已经在宫中传开的，新任御马监四卫营总兵官潘中岳。
“劳烦潘总兵入内，代本宫与袁妃恭请圣安。”
潘中岳显然对自己这个新称呼有些不适，抱拳躬着身，应了一声，转过身站在门口却是有些迟疑。
最后，潘中岳还是没有选择入内，而是在门口冲着东暖阁里喊道：“陛下，皇后娘娘与袁贵妃恭请圣安。”
东暖阁里不曾有动静传来。
然而此刻，朱君法正双眼明亮的坐在榻上。
外面的动静，他自然是听到了。
只是他在等。
等着王承恩带人查抄田弘遇一家的消息，在这北京城里传扬开来，他要看看皇后家还有袁贵妃家都会如何应对。
外面再没有动静传来。
少许之后。
却是周皇后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陛下，臣妾恭请圣安，不知陛下可否召见臣妾。”
皇后的声音很是温婉。
朱君法眉头动了一下：“潘中岳进来。”
门外。
周皇后和潘中岳同时愣了一下。
明明是皇后求见，却是潘中岳被召见。
周皇后脸上的错愕只是一瞬间，便立马看向潘中岳，露出一抹笑容：“劳烦潘总兵看看陛下圣体如何。”
潘中岳点点头，低头弯腰进了东暖阁。
他一直走到皇帝近前五步之外，方才停下脚步。
朱君法看了一眼这位昨夜第一时间冲进东暖阁的护卫。
笑着开口道：“抬起头来。”
潘中岳遵令抬头。
朱君法望着对方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笑着点点头：“倒是尽忠职守。”
“此乃臣之本分。”
朱君法愈发满意：“现在能知晓为臣之本分的人，可是少之又少了。”
潘中岳有些分不清皇帝这话到底是指向何处，只是低着头等待着皇帝的命令。
朱君法转口道：“你且不必理会皇后、袁贵妃，你安排了人将消息传到宫外去，便说朕在宫中拒见她二人。”
潘中岳点点头，领下命来，却又抬起头看向了皇帝。
朱君法微微一笑：“知晓往宫外哪里传消息吧。”
潘中岳立马点头：“周家、袁家。”
……
宫外。
随着王承恩带着大批锦衣卫和四卫营官兵，将锦衣卫指挥使田弘遇家宅围起来，一时间各种言论甚嚣尘上。
而由潘中岳安排人手，往周家和袁家传消息，也已经办妥。
不过是半个时辰。
嘉定伯周奎便与锦衣卫指挥使袁祐，请旨入宫。
东暖阁外，闻讯急匆匆赶来的周奎、袁祐，只见皇后和袁贵妃正面露焦急的等待外面，瞧着模样已经是许久不曾入内面见皇帝了。
袁祐凭着外戚国丈的身份，如今在都督府当着差事，但地位自然是比有爵位的周奎低。
他看了周奎一眼。
周奎上前到了女儿跟前：“臣问安皇后娘娘，不知陛下现在……”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
便见东暖阁里有一名太监走了出来。
这是司礼监太监韩赞周。
周奎立马上前：“韩公公！”
韩赞周瞥了一眼嘉定伯，举手打断对方的话，冷声开口道：“陛下召嘉定伯、袁佥事入内。”
这语气有些不对啊。
周奎和袁祐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齐齐觉得这一趟入宫觐见，怕是不妙。
亦如二人所想。
自周奎、袁祐二人进了东暖阁，便见皇帝也不曾说话，只是伏案写着些什么。
望不见，他们两人也不敢看。
也不知过了多久，朱君法终于是将几份写好的文书放在一旁。
这才伸出手。
候在一旁的司礼监太监韩赞周立马端着茶杯送上。
朱君法一手捏着茶盖，在茶碗上轻轻拨动，而后轻嘬一口。
“田弘遇犯了事，便是外戚，朕也容不得徇私。”
这是给田贵妃生父田弘遇的事情定了性子。
犯了事，皇帝也不能徇私，那只能是严办了。
周奎和袁祐两人的脑袋，埋的更深了一些。
皇帝刚刚可是点到了田弘遇外戚的身份，他二人亦是外戚。
朱君法淡淡的斜觎了二人一眼：“国戚以势与威而压人，泛视律法，此乃国法不容。田弘遇仗势欺人，以致朕于深宫也有耳闻，其家放贷收息，坊间多有传闻寝室积钱尝满，以致无疑为卧。”
周奎和袁祐两人还能说什么。
宫外的事情，寻常百姓或许不知，但他们又如何能不知晓。
周奎作为皇后生父，自然是要第一个开口表示的：“微臣不想，田指挥使竟是如此之人，陛下严惩，此乃公正之举。”
袁祐自是在一旁附和赞同。
朱君法却是冷哼了一声：“先前王承恩派人回宫禀报，已在田弘遇家中查出现银近三十万两，更有珍宝匹缎无数，大车载之不够。”
低着头的周奎、袁祐二人，紧握着的手心里已经冒出汗来。
就在这时。
朱君法奋力挥手，猛拍桌案。
“那都是朕的钱！”
“是朕的银子！”
噗通。
周奎和袁祐两人终于是扛不住，应声跪在了地上。
朱君法则是笑着站起身，走到二人面前。
“朕想了许久，田弘遇不过是借田贵妃之势，便可积攒家资数十万。”
“那么……”
“朕的好岳丈，皇后生父，袁贵妃生父。”
“是否也如那田弘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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