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千年一遇的废物成了
笔记的声音都震耳朵，姜岸都没听说过传音入耳还有这么吵的，入耳式音响是吧？
姜岸也很兴奋，就没和笔记计较音量的事情，只是觉得，此时笔记的骄傲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砚指准备的时间很长，但既然被笔记称为神技，想来肯定不会差。
不知道用在武者或者修行者身上，会有什么效果？
韩京打断了姜岸的思考，“你刚刚干什么！”
金万里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伸手在韩京面前一压，示意他不用惊慌。
姜岸无辜道：“我就是觉得金叔总是皱眉，不自觉的就伸手摁了一下。”
金万里冲着韩京道：“你先出去吧。”
“我就在这，哪也不去。”韩京冷哼一声。
“知道你舅在这，你还不听话！”金万里一瞪眼，“去去去。”
韩京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警示了姜岸一眼，然后离开了牢房。
金万里笑着叹了口气，指着眉头“你看出来啦，其实我这是神经性头疼，也是因为，我也不喜欢执矩司和天听吧。”
“六十年前，联邦先后出现了三个灵气复苏的洞口，科技力量无法封堵，只有武者结阵，才能阻止灵气进入。我们不得不答应天听的条件，让他们进入世俗。灵气复苏还不是最可怕的，最怕洞口的另一边，会有我们无法控制的生命。”
金万里沉吟片刻，叹道：“我们不能允许个体的力量，强大到无法控制，我们不能接受这样的个体进入我们的世界。”
无法控制，这不是说说而已的词，没有机构能允许无法控制的个体存在。
姜岸忽然眼皮一跳，金万里这话……似乎蕴含了另一层含义。
“如神明一样的高级生命，如果触犯律法怎么办？难倒我们真的要承认特权的正确性吗？你知道这将对世界的意识形态，产生多大的破坏吗？就连那些自称遗神的国家，都不想见到世上真的有神存在，更何况我们。”
金万里指指姜岸：“也包括你，之后，你必须成为执序司外包部门的一员，虽然是普通职员，也比你原来的人生有前途多了。”
姜岸拍拍手，像鼓掌，更像是拂去手上的食物残渣。“还是说说执矩司吧。”
“让天听进入世俗，这就有了新的麻烦，律法管不到他们，我们只能用规矩约束他们，执矩司就是这么被重新启用的。这些年来，执矩司为整个世界，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啊。”
姜岸道：“这不对吧，律法不管天听，他们不就是名正言顺的特权了吗？”
“不适用律法是在保护他们吗？那是保护普通人。”
“什么意思？”姜岸不解。
“律法中有一个概念叫作无罪推定，你知道吗？”金万里道。
姜岸摇摇头。
“就是说，在定罪阶段，警部、刑部需要拿出证据证明嫌疑人犯罪，如果没有证据，则只能判定为无罪。相反的，我们不能要求嫌疑人自己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无罪。”
姜岸点头：“好像是这样。”
“可是对于武者、天选之人来说，无罪推定就不合适了。例如一个人正在十字路口等红灯，一名武者在他身后，用内力隔空将他推出去，导致他被车撞死。你觉得刑、治安、律，三部怎么提供证据，怎么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如果像对待普通人一样对待天听，对他们进行无罪推定，那么你们的命就真如草芥了。”
姜岸点点头，“所以在涉及到天听，涉及到天选之人的时候，执矩司有自己的一套逻辑来对付他们。比如，我不能证明自己没杀人，那么人就是我杀的。”
“唉……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金万里的身体微微前倾，“你将两个同学推下悬崖这件事，上面已经定性了。”
姜岸听到定性二字，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两个字在执矩司这种地方，可不是什么好词。
“定性”，在姜岸听来真是够恶心了。
姜岸一偏头：“这就是你说的公平？我就说让我死的心服口服嘛。”
金万里笑得有点憨，“先别急，上面定性啊，不是说给你听的，是告诉某些人，别想用别的手段救你。”
“这算是……规矩？”
“嗯。”
“真是森严啊，我刚才在外面，当着探员的面把车窗砸了，韩京都没和我计较，这不破坏规矩吗？”
金万里见过天听家族很多子弟，他们在面对执矩司的时候，要么一扫从前的倨傲，变得畏畏缩缩；要么表现得比之前更加嚣张蛮横。姜岸最离谱，身为一个“乍富”的普通人，竟然有解构执矩司本质的意思。
金万里平均每分钟能皱眉五六次，跟年轻人在一起聊了会，连常年紧绷的神经都觉得放松了不少。
“规矩不是这么说的。如果那位探员把看见的事发到网上，那才叫坏了规矩。韩京找到你的两位同学，从他们脖子上查到张策的指纹，也叫坏了规矩。你在山顶得到什么宝物，却不交出来，更是坏了规矩。”
“你等会儿，”姜岸连忙摆摆手，“我就不明白了，如果只是怕泄密，张策只要抓我就好了，为什么要杀那两个人呢？”
金万里笑笑，“说说你的看法？”
姜岸想了想。
“我猜是这样，执矩司的工作人员是你们挑选培养出来的武者，虽然也有一些特殊的权利，但更受你们管控，所以相比天听，你们更愿意把阻止灵气复苏的事交给执矩司。这第四个灵气复苏入口，最好不要让天听的人先知道。”
看着金万里愈发明亮的眼睛，姜岸有点烦躁。
“而天听周家的周必驰就在半山腰，这事最好不要让他知道。所以张策觉得灭口是最好的选择，他就杀了两个看到灵气入口的同学，还想控制我。”
金万里盯着姜岸点点头，道：“是一个聪明人。”
“我不是，只是灵气入体之后，记忆力和注意力都异于常人，我能记得昨天到现在的很多细节。”姜岸摇头。
“其他天选之人可不是你这样的。”金万里也摇头。
姜岸轻叹一声，“这说法还是有漏洞。如果张策想灭口，防止消息泄露，那应该下午就杀人。所以刚刚说的都是表面原因吧，是张家给各方势力的交待。一个明面上，好听的交待。”
金万里沧桑中带着些许疲惫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审讯室。“联邦，敢和全世界说没有任何特权。你应该深有体会。”
姜岸没有体会，但还是点头。
“可追求特权，是人类的天性，少部分天听和执矩司的人有，但张策年龄还没到，还在世俗中，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在人前展示自己的权。”
“得意，于是就忘形了。”姜岸说完，两人都沉默下来。
姜岸想想昨晚松经山顶的情形，怪不得张策的笑容诡异、亢奋、残忍，原来是被平民压得太惨，有刀不让用，有拳不许挥，有权不准任性。
张策的不甘、不忿、忍无可忍，归根到底只有一句话：你们凭什么跟我站在一起！
那满心的怨气，终究是要找个出口。
安静片刻，姜岸问道：“现在我只想知道，您身为刑部大臣，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要帮我吗？”
“这事难，也不难。”
姜岸也很兴奋，就没和笔记计较音量的事情，只是觉得，此时笔记的骄傲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砚指准备的时间很长，但既然被笔记称为神技，想来肯定不会差。
不知道用在武者或者修行者身上，会有什么效果？
韩京打断了姜岸的思考，“你刚刚干什么！”
金万里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伸手在韩京面前一压，示意他不用惊慌。
姜岸无辜道：“我就是觉得金叔总是皱眉，不自觉的就伸手摁了一下。”
金万里冲着韩京道：“你先出去吧。”
“我就在这，哪也不去。”韩京冷哼一声。
“知道你舅在这，你还不听话！”金万里一瞪眼，“去去去。”
韩京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警示了姜岸一眼，然后离开了牢房。
金万里笑着叹了口气，指着眉头“你看出来啦，其实我这是神经性头疼，也是因为，我也不喜欢执矩司和天听吧。”
“六十年前，联邦先后出现了三个灵气复苏的洞口，科技力量无法封堵，只有武者结阵，才能阻止灵气进入。我们不得不答应天听的条件，让他们进入世俗。灵气复苏还不是最可怕的，最怕洞口的另一边，会有我们无法控制的生命。”
金万里沉吟片刻，叹道：“我们不能允许个体的力量，强大到无法控制，我们不能接受这样的个体进入我们的世界。”
无法控制，这不是说说而已的词，没有机构能允许无法控制的个体存在。
姜岸忽然眼皮一跳，金万里这话……似乎蕴含了另一层含义。
“如神明一样的高级生命，如果触犯律法怎么办？难倒我们真的要承认特权的正确性吗？你知道这将对世界的意识形态，产生多大的破坏吗？就连那些自称遗神的国家，都不想见到世上真的有神存在，更何况我们。”
金万里指指姜岸：“也包括你，之后，你必须成为执序司外包部门的一员，虽然是普通职员，也比你原来的人生有前途多了。”
姜岸拍拍手，像鼓掌，更像是拂去手上的食物残渣。“还是说说执矩司吧。”
“让天听进入世俗，这就有了新的麻烦，律法管不到他们，我们只能用规矩约束他们，执矩司就是这么被重新启用的。这些年来，执矩司为整个世界，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啊。”
姜岸道：“这不对吧，律法不管天听，他们不就是名正言顺的特权了吗？”
“不适用律法是在保护他们吗？那是保护普通人。”
“什么意思？”姜岸不解。
“律法中有一个概念叫作无罪推定，你知道吗？”金万里道。
姜岸摇摇头。
“就是说，在定罪阶段，警部、刑部需要拿出证据证明嫌疑人犯罪，如果没有证据，则只能判定为无罪。相反的，我们不能要求嫌疑人自己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无罪。”
姜岸点头：“好像是这样。”
“可是对于武者、天选之人来说，无罪推定就不合适了。例如一个人正在十字路口等红灯，一名武者在他身后，用内力隔空将他推出去，导致他被车撞死。你觉得刑、治安、律，三部怎么提供证据，怎么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如果像对待普通人一样对待天听，对他们进行无罪推定，那么你们的命就真如草芥了。”
姜岸点点头，“所以在涉及到天听，涉及到天选之人的时候，执矩司有自己的一套逻辑来对付他们。比如，我不能证明自己没杀人，那么人就是我杀的。”
“唉……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金万里的身体微微前倾，“你将两个同学推下悬崖这件事，上面已经定性了。”
姜岸听到定性二字，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两个字在执矩司这种地方，可不是什么好词。
“定性”，在姜岸听来真是够恶心了。
姜岸一偏头：“这就是你说的公平？我就说让我死的心服口服嘛。”
金万里笑得有点憨，“先别急，上面定性啊，不是说给你听的，是告诉某些人，别想用别的手段救你。”
“这算是……规矩？”
“嗯。”
“真是森严啊，我刚才在外面，当着探员的面把车窗砸了，韩京都没和我计较，这不破坏规矩吗？”
金万里见过天听家族很多子弟，他们在面对执矩司的时候，要么一扫从前的倨傲，变得畏畏缩缩；要么表现得比之前更加嚣张蛮横。姜岸最离谱，身为一个“乍富”的普通人，竟然有解构执矩司本质的意思。
金万里平均每分钟能皱眉五六次，跟年轻人在一起聊了会，连常年紧绷的神经都觉得放松了不少。
“规矩不是这么说的。如果那位探员把看见的事发到网上，那才叫坏了规矩。韩京找到你的两位同学，从他们脖子上查到张策的指纹，也叫坏了规矩。你在山顶得到什么宝物，却不交出来，更是坏了规矩。”
“你等会儿，”姜岸连忙摆摆手，“我就不明白了，如果只是怕泄密，张策只要抓我就好了，为什么要杀那两个人呢？”
金万里笑笑，“说说你的看法？”
姜岸想了想。
“我猜是这样，执矩司的工作人员是你们挑选培养出来的武者，虽然也有一些特殊的权利，但更受你们管控，所以相比天听，你们更愿意把阻止灵气复苏的事交给执矩司。这第四个灵气复苏入口，最好不要让天听的人先知道。”
看着金万里愈发明亮的眼睛，姜岸有点烦躁。
“而天听周家的周必驰就在半山腰，这事最好不要让他知道。所以张策觉得灭口是最好的选择，他就杀了两个看到灵气入口的同学，还想控制我。”
金万里盯着姜岸点点头，道：“是一个聪明人。”
“我不是，只是灵气入体之后，记忆力和注意力都异于常人，我能记得昨天到现在的很多细节。”姜岸摇头。
“其他天选之人可不是你这样的。”金万里也摇头。
姜岸轻叹一声，“这说法还是有漏洞。如果张策想灭口，防止消息泄露，那应该下午就杀人。所以刚刚说的都是表面原因吧，是张家给各方势力的交待。一个明面上，好听的交待。”
金万里沧桑中带着些许疲惫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审讯室。“联邦，敢和全世界说没有任何特权。你应该深有体会。”
姜岸没有体会，但还是点头。
“可追求特权，是人类的天性，少部分天听和执矩司的人有，但张策年龄还没到，还在世俗中，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在人前展示自己的权。”
“得意，于是就忘形了。”姜岸说完，两人都沉默下来。
姜岸想想昨晚松经山顶的情形，怪不得张策的笑容诡异、亢奋、残忍，原来是被平民压得太惨，有刀不让用，有拳不许挥，有权不准任性。
张策的不甘、不忿、忍无可忍，归根到底只有一句话：你们凭什么跟我站在一起！
那满心的怨气，终究是要找个出口。
安静片刻，姜岸问道：“现在我只想知道，您身为刑部大臣，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要帮我吗？”
“这事难，也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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