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李无雪寻夜市重逢
次日清晨，沈安早早地醒了来，看着身上缠着的白布，知道是宁相远帮自己处理了伤口，且伤口也没有昨日那般疼痛，正挣扎着坐起来时，宁相远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进门来：“醒了？正好把药喝了。”沈安苍白的脸上露出微笑：“多谢宁公子，真是麻烦你了。”宁相远把药碗递给沈安，沈安闻着药味，苦涩之味涌入鼻腔，强忍着恶心之感，皱着眉把药喝了下去：“这药真是苦呢！”
“良药苦口，我看你恢复得不错，你且回家吧。”宁相远可不喜欢和别人一起行动，沈安勉强下床坐在凳子上：“您救了我我也没什么能为您做的，不如宁公子随我回府上，待我伤好后，我为您作一幅画吧！“
“不必，我明日就要离开。”宁相远只想晚上在夜市逛逛，明日便启程回羽音宫。
“那怎么可以？我可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我说过，无需报恩。”宁相远觉得沈安实在难缠，沈安拗不过宁相远，他是羽音宫宫主，其他的自己也帮不上忙，顿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宁公子，你可有什么心愿？”
宁相远道：“我乃羽音宫宫主，你觉得我能有什么心愿？”
“也是，不过，你若有什么心愿，我可帮你，任何时候都可以。”
“如此多谢沈画师了。”宁相远没把此事放在心上，沈安倒是心安很多：“是我要多谢宁公子，我住在镇子北边的沈府，您若是要找我，去沈府即可。”
“我记下了，你放心走吧，那些药也带着。”
“好，那沈某告辞了。”沈安见宁相远一直催促着自己，想必是自己影响到他了罢，宁相远没有再言语，沈安知趣地拿着药离开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傍晚，此时华灯初上，夜市已经开市，商贩们陆陆续续开始出摊，喧哗声比白天更盛，虽然九月的夜晚有些凉意，但人们没有受到影响，男女老少竞相出游，场面热闹非凡，街道被堵得水泄不通。那个心诚就可以实现愿望的地方在镇子的北边——一座古楼的拐角处，拐角两头连接着繁华的街道，另一边是一条清澈的河，晚上风起时凉意更盛，河岸两边满是垂柳，可惜这个季节柳叶不再翠绿。传闻说若是默念心中所愿数十遍，上天感知到的话，就会得偿所愿，明知不可信，很多人还是涌向那边，生怕错过这每年一次的好时机。
这古楼檐角上挂着一排排红灯笼，这灯笼一日亮两盏，至六十盏结束，代表着一月三十日，不过这里推算时日与历法有所不同，十九日时便会亮起六十盏灯笼。灯笼虽多，却只能照亮拐角的上方，这样一来下面的街道就显得比较昏暗，所有事物都在灯笼的微光下朦朦胧胧、若隐若现。可能正是这种气氛，使得传说更加美好。
宁相远只身走在街道上，来往的人都在谈论着那个传说中的古楼拐角，宁相远本是不信，可人人都在说，使得宁相远不由自主地朝古楼的方向去，无心再看街道两边的货物。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宁相远就到了古楼所在之处，虽然没有摊贩的叫卖声，但此处热闹程度不亚于其他街道，看着昏暗的街道人来人往，宁相远不经扬起嘴角，似乎是自嘲，居然会相信这个。不过每一个走过去的人都十分虔诚，有的甚至念出了声，多是求姻缘、功名、钱财的人，宁相远突然听到一个小孩的声音，一声声喊着：“我要奶奶，我要奶奶……”寻声望去，宁相远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满脸脏污，那一声声呼唤落在宁相远的耳里十分清晰，看着小男孩步履蹒跚又很执着地往拐角处走，一步一声的画面，曾经的往事涌上宁相远心头，他站在原地僵硬不动，任由行人推推攘攘，也不曾动过。
路过此地的雪寻没有错过这么热闹的时候，只觉得什么都是新鲜的，五年前忘归镇的时候，有要事在身，都没有好好看看尘世间这些玩意儿，这次可不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此时的雪寻就像五年前的白寒一样东摸西看，还买了一些街头小吃边走边吃，只觉得手中的墨青十分多余。
雪寻一路走着，无意中走到了古楼处，站在古楼下面的巷子里，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中，她心想自己随意逛着就到了这个有着美好传说的地方，是否太巧了？不过这么多人来来往往，又有几个能得偿所愿呢？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古楼拐角处，尽管人山人海，可那抹身影在人群中十分惹眼，周边无人敢靠近，一身玄衣的李无在灯笼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神秘，只是身上那股冰冷的气息没有变，头戴发冠的他看起来比五年前多了几分成熟，雪寻伫立在那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李无也站在那一动不动，不知是否是认出了雪寻，两人就这样静止在人群中，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河风吹过，雪寻的发带随风扬起，也将雪寻吹清醒了些，握着墨青的手不自觉的用力，终于将心中的那几个字喊出口：“李无公子！”
“小白？”李无认出了墨青，不自觉在识海里面轻唤，雪寻在识海里面听到了李无的话，这一声她等了五年，五年里雪寻时常想起李无，毕竟于她来说，也算是五年前历练唯一结识的朋友，神秘的朋友，雪寻大步往李无的方向走去，还在识海里回应：“是我，我是小白。”二人都没有想到，时隔五年，这识海传音术还能有用，走到李无跟前，雪寻手持墨青向李无行礼：“李无公子，好久不见！”李无回了礼，没有言语，雪寻道：“你怎么会在此？”
“碰巧路过。”李无边走边说道。
“能在此遇到，也是缘分。”雪寻跟着李无的步伐，生怕此时看到的只是一个幻影：“五年前匆匆一别，你还记得我我很高兴。”李无没有回应，虽说是五年，但对他来说，五年里和别人说过的话，加起来还不如和雪寻当年在识海里说得多。
“对了，当年你有没有收到我给你的传讯符？”
“没有。”李无记忆回到五年前，没有任何关于传讯符的记忆，就算是有传讯符，肯定也进不去不知谷吧。
“没有也没关系，如今你安然无事就好。”雪寻现在才确定眼前的人是真的存在，李无问：“可有要事？”
“那日情形危急，你又无归属门派，我怕……”雪寻不知如何表达，顿了一下。李无依旧面无表情：“我无事。”
“当时是你救了大家，可他们事后却对你只字未提，对不起。”雪寻想起那些记载，为李无感到不值，李无没想到雪寻为这个给自己道歉：“无妨！”本身李无也不在意这个。雪寻提起雪莫忘才想起，五年前自己跟李无说自己的名字是白寻，于是快走几步到李无跟前，趁着河边的流水声不止，周边的行人也很少，郑重鞠躬道：“五年前为掩饰身份，故而自称白寻，实在抱歉。”李无停下步子看着雪寻，等她的下文，雪寻没有起身继续道：“我本名雪寻，字思存，师承乐灵君雪莫忘，师叔玄灵君寻隐。”李无平淡道：“称呼罢了。”他知道关于雪氏的事情，并不会怪雪寻有所隐瞒。
“嗯，你还是可以叫我小白。”雪寻见李无没有生气，直起了身子，李无颔首没有说话，雪寻决定用微笑结束此次谈话。
二人回到了热闹的街道上，一下子灯火辉煌，李无有些不习惯，且从小独自惯了，这地方人多且嘈杂，他并不喜欢这种场合，只是有人引他来青石镇，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真有什么线索，只能出来碰碰运气。走着走着，一个卖小玩意儿的货郎吸引了雪寻，那人手里的拨浪鼓十分有趣，不过围着看的都是小孩，雪寻仔细看了其他的物件，还是对货郎手里的拨浪鼓十分感兴趣，那货郎也是个有眼力见的，驱散前面几个看热闹的小孩，对着雪寻道：“姑娘，买一个吧？”
“这是小孩玩的，我……”
“诶，你买回去给孩子玩啊！不管几岁都可以玩的！”货郎说着还摇了几下拨浪鼓，在他眼里，雪寻这个年纪早应该嫁做人妇了，雪寻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是姑娘家，没有孩子。”
“孩子迟早会有的，我看你身边这位公子就很不错，说不定啊，买回去很快就……”货郎话没说完，不知何时过来的宁相远接过拨浪鼓：“我买了！”还大方地掏出一锭碎银：“不用找。”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货郎喜笑颜开地接过银子，又从货架上拿出一个来：“姑娘，你可要？我还有。”
“不用了，谢谢。”雪寻看了一眼李无，幸好李无没有什么反应，这货郎为了卖货真的是什么话都能说，李无目光停留在宁相远身上片刻：“宁相远！”雪寻道：“你朋友？”李无摇头，雪寻看着宁相远的青衣有些似曾相识，十分像羽音宫的人，可羽音宫只有女修，于是试探性问道：“他是羽音宫的人？”李无没有回应，算是默认，雪寻又问道：“可要跟上去看看？”
“不必。”李无心中清楚，自己来这里先是遇到白衣门雪寻，又遇见羽音宫的人，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可李无不想多说，只要是有可能与李氏灭门有关的消息，他都慎之又慎。
宁相远摇着拨浪鼓，高低错落、叮咚悦耳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可他神情木讷，边摇边走，也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目光。其实他买这个拨浪鼓不是因为一时兴起，只是刚才的男孩勾起了他对父母的记忆，他对父母的印象，就只剩下幼时父母给他买拨浪鼓的画面，并且告诉他不管何时，只要他摇拨浪鼓，父母就会出现在他眼前。后来，鼓面都破了，他的父母也没有出现过，而今看来，不过是谎言罢了。摇着拨浪鼓的过程中，他决定去找沈安，想让他帮自己画这面拨浪鼓，在此之前，得先帮他把伤治好才是。
“我走了。”直到宁相远消失在人群中，李无才向雪寻告别，不像五年前那样，悄然离去。
“你去哪里？我该如何寻你？”雪寻好不容易遇到李无又要分离，一连串问题问出口，李无道：“安居客栈。”
“李无，你信不信缘分？”雪寻听到客栈名字，心中喜悦，李无没反应过来，雪寻道：“我也住安居客栈。”李无以为雪寻开玩笑，但雪寻却是一脸认真：“我说的是真的。”
“嗯。”李无还是信了，本想一人跟着宁相远，现在怕是不能了。
“一起回去吧。”雪寻边走边说，李无没有开口，能不开口李无是绝对不会多说半个字的，不知如何应答或是表示同意时，基本上就是无言回应，所以他只是不疾不徐地走着，雪寻见李无不说话，也停止了言语，雪寻很是佩服自己，这么冷面的人都能交谈这么久，换个人早就吓跑了，幸好自己从小在师父雪莫忘身边长大，应付此种情况才能得心应手。二人的相对无言与热闹的街道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格外的突兀。
终于，两人到了安居客栈前，雪寻清了清嗓子道：“到了。”
“嗯。”
“你何时离开此地？”
“不知。”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可以帮你。”
“没有。”李无经常身处危险之中，也习惯独自一人，并不想雪寻介入自己的事情来，所以说话的时候周身充满冰冷之气。
“好吧，那我先回房了。”雪寻感觉到李无的抗拒，不等李无回应就上了楼，不过她还是在识海里道：“早些休息。”李无看着雪寻上楼去，直到那抹白淡出视野。李无没有进客栈，而是转身消失在了夜幕中。
其实，二人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有不可解的渊源了，李氏灭族的幸存者与目击者，都早已是局中人，不是李无想与不想就能改变的宿命。
“良药苦口，我看你恢复得不错，你且回家吧。”宁相远可不喜欢和别人一起行动，沈安勉强下床坐在凳子上：“您救了我我也没什么能为您做的，不如宁公子随我回府上，待我伤好后，我为您作一幅画吧！“
“不必，我明日就要离开。”宁相远只想晚上在夜市逛逛，明日便启程回羽音宫。
“那怎么可以？我可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我说过，无需报恩。”宁相远觉得沈安实在难缠，沈安拗不过宁相远，他是羽音宫宫主，其他的自己也帮不上忙，顿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宁公子，你可有什么心愿？”
宁相远道：“我乃羽音宫宫主，你觉得我能有什么心愿？”
“也是，不过，你若有什么心愿，我可帮你，任何时候都可以。”
“如此多谢沈画师了。”宁相远没把此事放在心上，沈安倒是心安很多：“是我要多谢宁公子，我住在镇子北边的沈府，您若是要找我，去沈府即可。”
“我记下了，你放心走吧，那些药也带着。”
“好，那沈某告辞了。”沈安见宁相远一直催促着自己，想必是自己影响到他了罢，宁相远没有再言语，沈安知趣地拿着药离开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傍晚，此时华灯初上，夜市已经开市，商贩们陆陆续续开始出摊，喧哗声比白天更盛，虽然九月的夜晚有些凉意，但人们没有受到影响，男女老少竞相出游，场面热闹非凡，街道被堵得水泄不通。那个心诚就可以实现愿望的地方在镇子的北边——一座古楼的拐角处，拐角两头连接着繁华的街道，另一边是一条清澈的河，晚上风起时凉意更盛，河岸两边满是垂柳，可惜这个季节柳叶不再翠绿。传闻说若是默念心中所愿数十遍，上天感知到的话，就会得偿所愿，明知不可信，很多人还是涌向那边，生怕错过这每年一次的好时机。
这古楼檐角上挂着一排排红灯笼，这灯笼一日亮两盏，至六十盏结束，代表着一月三十日，不过这里推算时日与历法有所不同，十九日时便会亮起六十盏灯笼。灯笼虽多，却只能照亮拐角的上方，这样一来下面的街道就显得比较昏暗，所有事物都在灯笼的微光下朦朦胧胧、若隐若现。可能正是这种气氛，使得传说更加美好。
宁相远只身走在街道上，来往的人都在谈论着那个传说中的古楼拐角，宁相远本是不信，可人人都在说，使得宁相远不由自主地朝古楼的方向去，无心再看街道两边的货物。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宁相远就到了古楼所在之处，虽然没有摊贩的叫卖声，但此处热闹程度不亚于其他街道，看着昏暗的街道人来人往，宁相远不经扬起嘴角，似乎是自嘲，居然会相信这个。不过每一个走过去的人都十分虔诚，有的甚至念出了声，多是求姻缘、功名、钱财的人，宁相远突然听到一个小孩的声音，一声声喊着：“我要奶奶，我要奶奶……”寻声望去，宁相远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满脸脏污，那一声声呼唤落在宁相远的耳里十分清晰，看着小男孩步履蹒跚又很执着地往拐角处走，一步一声的画面，曾经的往事涌上宁相远心头，他站在原地僵硬不动，任由行人推推攘攘，也不曾动过。
路过此地的雪寻没有错过这么热闹的时候，只觉得什么都是新鲜的，五年前忘归镇的时候，有要事在身，都没有好好看看尘世间这些玩意儿，这次可不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此时的雪寻就像五年前的白寒一样东摸西看，还买了一些街头小吃边走边吃，只觉得手中的墨青十分多余。
雪寻一路走着，无意中走到了古楼处，站在古楼下面的巷子里，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中，她心想自己随意逛着就到了这个有着美好传说的地方，是否太巧了？不过这么多人来来往往，又有几个能得偿所愿呢？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古楼拐角处，尽管人山人海，可那抹身影在人群中十分惹眼，周边无人敢靠近，一身玄衣的李无在灯笼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神秘，只是身上那股冰冷的气息没有变，头戴发冠的他看起来比五年前多了几分成熟，雪寻伫立在那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李无也站在那一动不动，不知是否是认出了雪寻，两人就这样静止在人群中，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河风吹过，雪寻的发带随风扬起，也将雪寻吹清醒了些，握着墨青的手不自觉的用力，终于将心中的那几个字喊出口：“李无公子！”
“小白？”李无认出了墨青，不自觉在识海里面轻唤，雪寻在识海里面听到了李无的话，这一声她等了五年，五年里雪寻时常想起李无，毕竟于她来说，也算是五年前历练唯一结识的朋友，神秘的朋友，雪寻大步往李无的方向走去，还在识海里回应：“是我，我是小白。”二人都没有想到，时隔五年，这识海传音术还能有用，走到李无跟前，雪寻手持墨青向李无行礼：“李无公子，好久不见！”李无回了礼，没有言语，雪寻道：“你怎么会在此？”
“碰巧路过。”李无边走边说道。
“能在此遇到，也是缘分。”雪寻跟着李无的步伐，生怕此时看到的只是一个幻影：“五年前匆匆一别，你还记得我我很高兴。”李无没有回应，虽说是五年，但对他来说，五年里和别人说过的话，加起来还不如和雪寻当年在识海里说得多。
“对了，当年你有没有收到我给你的传讯符？”
“没有。”李无记忆回到五年前，没有任何关于传讯符的记忆，就算是有传讯符，肯定也进不去不知谷吧。
“没有也没关系，如今你安然无事就好。”雪寻现在才确定眼前的人是真的存在，李无问：“可有要事？”
“那日情形危急，你又无归属门派，我怕……”雪寻不知如何表达，顿了一下。李无依旧面无表情：“我无事。”
“当时是你救了大家，可他们事后却对你只字未提，对不起。”雪寻想起那些记载，为李无感到不值，李无没想到雪寻为这个给自己道歉：“无妨！”本身李无也不在意这个。雪寻提起雪莫忘才想起，五年前自己跟李无说自己的名字是白寻，于是快走几步到李无跟前，趁着河边的流水声不止，周边的行人也很少，郑重鞠躬道：“五年前为掩饰身份，故而自称白寻，实在抱歉。”李无停下步子看着雪寻，等她的下文，雪寻没有起身继续道：“我本名雪寻，字思存，师承乐灵君雪莫忘，师叔玄灵君寻隐。”李无平淡道：“称呼罢了。”他知道关于雪氏的事情，并不会怪雪寻有所隐瞒。
“嗯，你还是可以叫我小白。”雪寻见李无没有生气，直起了身子，李无颔首没有说话，雪寻决定用微笑结束此次谈话。
二人回到了热闹的街道上，一下子灯火辉煌，李无有些不习惯，且从小独自惯了，这地方人多且嘈杂，他并不喜欢这种场合，只是有人引他来青石镇，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真有什么线索，只能出来碰碰运气。走着走着，一个卖小玩意儿的货郎吸引了雪寻，那人手里的拨浪鼓十分有趣，不过围着看的都是小孩，雪寻仔细看了其他的物件，还是对货郎手里的拨浪鼓十分感兴趣，那货郎也是个有眼力见的，驱散前面几个看热闹的小孩，对着雪寻道：“姑娘，买一个吧？”
“这是小孩玩的，我……”
“诶，你买回去给孩子玩啊！不管几岁都可以玩的！”货郎说着还摇了几下拨浪鼓，在他眼里，雪寻这个年纪早应该嫁做人妇了，雪寻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是姑娘家，没有孩子。”
“孩子迟早会有的，我看你身边这位公子就很不错，说不定啊，买回去很快就……”货郎话没说完，不知何时过来的宁相远接过拨浪鼓：“我买了！”还大方地掏出一锭碎银：“不用找。”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货郎喜笑颜开地接过银子，又从货架上拿出一个来：“姑娘，你可要？我还有。”
“不用了，谢谢。”雪寻看了一眼李无，幸好李无没有什么反应，这货郎为了卖货真的是什么话都能说，李无目光停留在宁相远身上片刻：“宁相远！”雪寻道：“你朋友？”李无摇头，雪寻看着宁相远的青衣有些似曾相识，十分像羽音宫的人，可羽音宫只有女修，于是试探性问道：“他是羽音宫的人？”李无没有回应，算是默认，雪寻又问道：“可要跟上去看看？”
“不必。”李无心中清楚，自己来这里先是遇到白衣门雪寻，又遇见羽音宫的人，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可李无不想多说，只要是有可能与李氏灭门有关的消息，他都慎之又慎。
宁相远摇着拨浪鼓，高低错落、叮咚悦耳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可他神情木讷，边摇边走，也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目光。其实他买这个拨浪鼓不是因为一时兴起，只是刚才的男孩勾起了他对父母的记忆，他对父母的印象，就只剩下幼时父母给他买拨浪鼓的画面，并且告诉他不管何时，只要他摇拨浪鼓，父母就会出现在他眼前。后来，鼓面都破了，他的父母也没有出现过，而今看来，不过是谎言罢了。摇着拨浪鼓的过程中，他决定去找沈安，想让他帮自己画这面拨浪鼓，在此之前，得先帮他把伤治好才是。
“我走了。”直到宁相远消失在人群中，李无才向雪寻告别，不像五年前那样，悄然离去。
“你去哪里？我该如何寻你？”雪寻好不容易遇到李无又要分离，一连串问题问出口，李无道：“安居客栈。”
“李无，你信不信缘分？”雪寻听到客栈名字，心中喜悦，李无没反应过来，雪寻道：“我也住安居客栈。”李无以为雪寻开玩笑，但雪寻却是一脸认真：“我说的是真的。”
“嗯。”李无还是信了，本想一人跟着宁相远，现在怕是不能了。
“一起回去吧。”雪寻边走边说，李无没有开口，能不开口李无是绝对不会多说半个字的，不知如何应答或是表示同意时，基本上就是无言回应，所以他只是不疾不徐地走着，雪寻见李无不说话，也停止了言语，雪寻很是佩服自己，这么冷面的人都能交谈这么久，换个人早就吓跑了，幸好自己从小在师父雪莫忘身边长大，应付此种情况才能得心应手。二人的相对无言与热闹的街道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格外的突兀。
终于，两人到了安居客栈前，雪寻清了清嗓子道：“到了。”
“嗯。”
“你何时离开此地？”
“不知。”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可以帮你。”
“没有。”李无经常身处危险之中，也习惯独自一人，并不想雪寻介入自己的事情来，所以说话的时候周身充满冰冷之气。
“好吧，那我先回房了。”雪寻感觉到李无的抗拒，不等李无回应就上了楼，不过她还是在识海里道：“早些休息。”李无看着雪寻上楼去，直到那抹白淡出视野。李无没有进客栈，而是转身消失在了夜幕中。
其实，二人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有不可解的渊源了，李氏灭族的幸存者与目击者，都早已是局中人，不是李无想与不想就能改变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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