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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大战后2

    白砚与白寒一行人行至灵州的安乐镇时,为当地百姓除去了夜间吃人的藤妖,此妖不过是缠在古树上的一棵古藤,人们参拜古树时,古藤沾染了香火,长此以往渐渐修出灵性,偶然间尝到了人血的味道便一发不可收拾,开始残害人类和生灵。幸好白衣门弟子历练路过此地,才为他们除去这一祸害。

    夜晚时,其他人都去歇息了,只有白寒正在烛火下写着什么东西。此时白砚已经沐浴完毕,看着如此认真的白寒还有些不习惯:“这么晚了还不歇息吗?”

    “师兄,你不也还没歇下吗?”白寒放下笔,白砚过去看了一眼,写的是制服藤妖的过程:“记录得如此认真,回去门主肯定会赞扬你的。”

    “我不是上交给门主看的。”白寒故作神秘道:“你猜猜我是要给谁看?”

    “你不会是要写给阿寻吧?”白砚没有多加思考,一语点中白寒的心思,白寒点头道:“你说对了,阿寻不能和我们一起历练,那我就将这一路我们斩杀的妖魔鬼怪,遇到的趣事都写下来,等回去了就拿给她看。”

    “或许——她不想知道呢?”白砚不是想打击白寒,只是他近日对雪寻过于在意了些。

    “怎么可能?她最喜欢听这些有趣的事了。”

    “白寒,阿寻就像我们的师妹一样,与白衣门其他师妹无异,只是我们和她关系更亲近些,你不觉得你最近对阿寻过于上心了些嘛?你应该把心思放在修习剑术与提升灵力上。”

    “师兄,你想什么呢?我自然是把阿寻当做师妹一样啊,只是我觉得她在小仙山没有伙伴,比较孤独,才想把这些同她分享。”白寒察觉到白砚话中有话,直言道。

    “你这样想就好,我们只有努力修习,日后才能与阿寻并肩作战,不然就会像上次那样,眼看着她受伤我们却无能为力。”

    “嗯,为了阿寻,为了白衣门,更为了自己,我们要努力成为心中最好的那个自己。”

    “会的,好了,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

    “嗯,师兄,你先睡,我收拾好就来。”白寒目送白砚出门去,才收起笔墨,熄了烛火,蹑手蹑脚地回房间,此时,客栈外面灯火已渐渐少去。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的景象,不知谷内树木郁郁葱葱,远处的山都很高,进谷唯有一条崎岖的山路,山路难行且悬崖险峻,外人是不会来这个地方的,知不言在外围设了结界,就算有人因为采药、砍樵误入,结界也能拦住他们前行,这知不言选择这里长住的目的就是无人打扰。这个谷中就只有一座房子,很是简陋,两间内室,一间厨房,还有一间书房,书房的存在让整个屋子看起来陋而不俗;屋前是用篱笆围成的院子,院中种着些蔬菜瓜果,屋檐下摆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色泽十分老旧。内室中,知不言用银针封住了李无的心脉,脸上满是担忧,这个人真不知深浅,竟以自己的魂力去对抗即将化形的凶灵,当真是不怕死。这般拼命,玄门百家在记载马车赶尸、阴府杀走尸灭凶灵时,对李无却是只字未提,真不知是为了什么。

    李无回到不知谷后就晕了过去,到今日已足足七日过去了,知不言不擅治伤,只能以银针封穴保住李无的心脉,还给他吃了多年前自己游历时所得的疗伤灵药,其他的知不言也是无能为力,好在李无意志坚定,终于是慢慢转醒过来,看到李无睁眼,知不言拔出一根银针:“醒了?感觉如何?”

    “无事。”李无只觉得口干舌燥,半天发不出声音,知不言端过桌案上的温水,缓缓地滴进李无的嘴里:“你体内的凶灵之力实在是过于强劲,为师也不能化解,一切只能靠你自己。”

    “嗯。”李无感觉到体内的两股力量逐渐趋于平稳,此次引灵入体确实是大意了,知不言放下杯子,将其他银针逐一拔出:“我是让你去长见识、识人心,不是让你去送命,打不过你还不能跑吗?非要死磕,有什么益处呢?”

    “数十人性命,岂能置之不理。”李无微皱眉,最后一根银针拔出时,疼痛感瞬间袭遍全身,知不言收好银针,也不忍在此时责备李无:“那些人于你不过是陌生人罢了,可以施以援手,但前提是自己性命无虞的情况下,明白吗?”

    “做该做之事,不管对错,你说的。”李无把之前知不言说的话搬出来,知不言此时真的宁愿李无继续晕睡着:“现在你救他们,日后对你喊打喊杀的,只怕还是他们。”

    “与我无关。”

    “你真是冥顽不灵!”知不言气得直接出了门去,李无只感觉头疼得紧,想必是灵力涣散对灵识有损。李无坐起身,想要运功聚集灵力,奈何一次接着一次的失败,仿佛内丹与灵脉分开了一样,或者说内丹被阴邪之气密不透风地包裹着,透不出一丝灵力。

    “多日不吃东西就想运功,当真以为自己成仙了?”知不言端着一碗山药粥进来,李无依旧面无表情,缓神过后穿着底衣就下床坐在桌前,知不言放下粥碗的动作有些重,李无才不管他开心与否,拿开碗中的勺子,端起碗一饮而尽,然后看着知不言,粥不够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自己去厨房盛,当真把我当你的仆人了。”知不言没好气道。李无端着空碗去了厨房,连喝五碗才感觉身体有了些力气,受损的灵力虽然没有恢复,但已经无大碍了。李无走出院子,转身一跃上了屋顶,此时的他只想一个人呆着,好好梳理一下此次发生的事情。

    白衣门内,白叶在药房里翻箱倒柜,翻找着疗伤灵药,寻隐则是与白玉卿在正厅候着,白玉卿有些内疚:“是我考虑不周,才让雪寻受此大难。”

    “玉卿兄不必自责,这是她要历的劫。”寻隐没有想怪罪谁,这件事本来就是意外情况,白玉卿摇头:“还请玄灵君转告乐灵君,不管有何惩处,我都认。”

    “他自不会怪你,玉卿兄,你真不必如此。”

    “以后弟子下山,我还是让白柏、星北他们带着,以防万一。”

    “如此也好,此次若不是有人相助,只怕下山的这批弟子都要葬身于阴府了。”

    “白之砚终究是年少了些,不能控制局面,也不知发讯息,当时星北隔得不远,援助是没有问题的。”

    “他已经做的很好了,待他们回来你不要责罚他。”

    “玄灵君都开口了,我自然不会再责罚于他。”

    “还有,白之砚与白之寒与雪寻私交甚好,麻烦玉卿兄告知他们,以后七月雪寻就不来白衣门了,不叫他们挂心。”

    “你放心,我会转告的。”白玉卿话音刚落,白叶就端着一个描画精致的盒子进来:“门主,玄灵君,我派的疗伤灵药尽在盒中。”

    “多谢白长老。”寻隐起身作揖,白叶将盒子递给寻隐:“此乃老夫分内之事。”

    “白长老,坐。”白玉卿十分恭敬有礼,白叶也不推辞,坐在了寻隐对面,寻隐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里面整整齐齐的有七颗药丸,药丸通体乌亮,有大有小,大的如玉珠般大,小的似黄豆般小,关上盒子后,寻隐将盒子收入百宝袋中。

    “长老,用这药可有需要注意的地方?”白玉卿问道,寻隐自己倒忽略了这个问题:“对,还请白长老告知。”

    “这些药倒是没什么其他的问题,只是这药药性生猛,不可用多,一日一粒即可,从小颗吃起;还有一点,伤者不得使用灵力,以免伤了药性。”白叶扶着额想了一下才道。

    “寻隐知晓了,多番前来打扰,实在不安。”寻隐再次起身作揖,白玉卿与白叶同时起身回礼,白玉卿道:“都是白衣门人,不必如此。”

    “玄灵君言重。”白叶道。

    “此次不便久留,我告辞了。”寻隐挂念雪寻伤势,就要走,白玉卿走出座位:“那我不送你出去了,我与白长老还要商讨一些事情,你放心,白衣门有我,此次情况定不会再出现。”

    “嗯,不必相送。”寻隐转身出了屋子,白玉卿目送着寻隐离开才回到座位上:“长老,如何?”

    “门主,这几年我查阅古籍、钻研案卷,查得那妖丹存世可能性极大,只是不知具体在何处。”白叶据实答道。

    “可有证据?”

    “并无直接证据,不过老夫以为,可能存于灵州或山南。”

    “莫非长老是觉得,李氏灭门案与可能妖丹有关?”白玉卿想起几年前的灵州李氏灭门案,那可是玄门中一大未解之谜。白叶点头:“若是有人炼化妖丹,为己所用,那……造成李氏灭门案的诡异之状不是不可能。”

    “说起灭门,乐灵君曾经所在的姑苏雪氏先于李氏灭门,不知可否会与妖丹有关联?”

    “雪氏灭门时,妖丹并未现世,现在还不好下定论,不过依老夫所见,不管有无关联,最好不要调查雪氏,以免惹怒乐灵君。”

    “哎,这乐灵君身负血海深仇,却从未有复仇之心,真不知他作何想!”

    “或许正是因为放下,才修得散仙吧。”白叶以学识与医术见长,剑术倒是平平无奇,后来也没有再用佩剑,所以对修为之事不甚了解。

    “长老说的是,我等自然无法去揣测乐灵君的心思。”白玉卿微微皱眉,白叶没有说话,白玉卿是他看着长大的,接掌白衣门以来,没有什么建树,所以对于妖丹之事耿耿于怀,若是能破妖丹或是李氏灭门,那白玉卿三个字玄门百家中定是人人颂之赞之。

    “长老先去休息吧,有什么消息记得告诉我。”白玉卿道,白叶起身走到中间位置:“那老夫先行告退。”然后直接走了出去,留下白玉卿一人在堂中,白玉卿已是不惑之年,可这些年白衣门的脸面都是乐灵君与玄灵君撑着,世人皆知二散仙,鲜有人知白玉卿,心中难免会有不甘,不过此种不甘只是让他更加想证明自己,并不会做出什么违背侠义道德之事。

    寻隐到达小仙山时,已是巳时,房屋中已然亮起了烛火,推门进去,雪莫忘正陪在雪寻床前,一语不发,寻隐出声打破这宁静:“雪寻如何了?”雪莫忘这才发现寻隐进来:“虚耗过度,未见起色。”

    “先把灵药吃了。”寻隐拿出盒子中最小的拿颗药,倒了水过去喂给雪寻:“白长老说了,服药期间不得使用灵力,等她醒了你与她说。”

    “为何我说?”

    “你说可信度高。”寻隐擦去雪寻嘴角边的水,缓缓将她放下,雪莫忘没有说话,寻隐把雪莫忘喊出房间,让雪寻好好休息。

    “别太担心了,她不会有事的。”寻隐安慰道,这几日雪寻情况时好时坏,确实让两个人忧心忡忡。

    “我心中隐隐不安。”雪莫忘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寻隐道:“有白衣门的灵药你就安心吧,我曾经不管伤多重,最多一月都能痊愈。”

    “你不知,雪氏灭门前,我也曾这样不安。”

    “你不是因为雪寻的伤势不安?你别急,等雪寻醒了,我直接问她究竟发生了何事。”寻隐听到雪莫忘提起雪氏灭门,心中一紧,什么调侃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不一定想说。”雪莫忘道,雪寻想说应该早就会说了,寻隐将手搭在雪莫忘肩上:“她敢不说,我就……”

    “不必强求。”

    “雪莫忘,我一定要问的。”寻隐对着雪莫忘的眼眸,搭在肩上的手也用力了些,雪莫忘将头偏过,躲着寻隐的眼神,良久,寻隐才放开。

    次日,雪寻扶着额头走出来,感觉有些眩晕,看到雪莫忘正在院中坐着:“师父!”雪莫忘过去扶着雪寻坐下:“怎么出来了?”

    “睡得累。”雪寻轻轻伸了个懒腰,这倒是实话,睡久了腰酸背痛,比内伤还让人难受,雪莫忘道:“感觉如何?”

    “师父,我已经好很多了,对了,师叔呢?”

    “你找他何事?”

    “也不是找他,我只是有些话想和您与师叔说。”

    “说吧,我转述给他。”

    “师父,此次在忘归镇,我遇到了一个人。”

    “嗯。”

    “他叫李无,无门派无佩剑无灵器,不喜言语,可他修为深不可测,阴府前的凶灵也是他灭的。”

    “嗯。”

    “我之前不说是我怕您与师叔要杀他。”

    “为何会这么想?”

    “因为他身上阴邪之力与灵力并存,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他,可我知道他不是坏人。”

    “嗯。”

    “我想见到他,问他是否安好,可我联络不到他。”

    “随缘。”

    “嗯,师父说的是,对了还有,那个摆阵和养尸的人,十分诡异,带着面具、穿着红衣,还请我们进去喝茶。”

    “可知名姓?”

    “弟子问了,可他不说,那人在马车上涂抹尸油,制造马车带尸之象,困住阴灵,引我们前去为他试走尸,是个邪恶之徒……”除了识海传音术,雪寻把所有事情与雪莫忘细细言说了一番,她怕雪莫忘觉得李无怀有祸心。

    “未见马车,那人也未死。”

    “那他肯定有同谋,不然被三派的人困住,还身负重伤,插翅也难飞。”

    “嗯,起风了,你进屋吧。”雪莫忘伸出衣袖挡在雪寻面前,宽大的衣袖直接挡住了雪寻的头,雪寻道:“那坏人?”

    “有师父在。”

    “好,那我先回屋了师父。”雪寻将心里话说了出来,畅快很多,雪莫忘看着雪寻进屋后,过了半刻,寻隐才出现:“想不到那丫头自己说了。”

    “都听到了?”

    “嗯。”

    “你作何想?”

    “那红衣面具人值得调查,不过,那个叫李无的人,更加神秘。”

    “可要出手?”

    “你的不安还有嘛?”

    “不似昨日那般。”

    “那就让那些玄门百家去查吧,我们是退隐之人,不必管这桩事。”

    “好。”雪莫忘微微颔首,他知道他的用意,寻隐看着雪莫忘神情依旧肃穆,问道:“前些日子去忘归镇一趟,感觉有些手生了,雪莫忘,要不要来一场?”

    “你可知你打不过我的。”雪莫忘直言,寻隐拔出玄影刺过去,剑气直接挑动雪莫忘额前的那束头发:“只能说你雪氏剑法比白衣门剑法更加精绝,今日,我便用你雪氏剑法与你比试,来吧!”未等雪莫忘回应,寻隐已经出招,雪莫忘转身拔出月灵剑与玄影对上,雪寻听到两剑相击的声音,便起身往窗外看,正好看见雪莫忘与寻隐打斗的画面,只看得出神。

    雪莫忘与寻隐打得难舍难分,从院子里到屋顶,再到竹林,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极快,月灵与玄影剑芒大盛,所到之处,竹叶纷纷而下,二人分立于两颗竹茎

    ,相隔不过一丈,寻隐道:“如何?可还能入眼?”

    “打架便打架,这么多话作甚?”

    “我知道你占上风,有本事用白衣门剑法比。”寻隐故意道,他知道自己横竖都是输,只是想让雪莫忘不那么压抑而已,打架是个缓解内心压抑的好办法,屡试不爽。

    “怕你不成!”雪莫忘变化招式,轻点竹茎,朝寻隐攻了过去,二人在一起生活多年,彼此的剑法早已熟知于心。寻隐从雪莫忘的剑下跃过,月灵与玄影在空中相击,剑气使得周边碗粗的竹子摇晃不已,而后两人转身相斗,将相同的招式打出了两种风格。几十回合下来,寻隐气喘吁吁道:“不……不打了,我……打不动了。”雪莫忘收剑入鞘:“服不服?”

    “服,这个世上,我就服你雪公子。”寻隐躺在竹子的枝丫上,喘着粗气,雪莫忘用脚勾住竹子顶部,压下来躺在上面:“自讨苦吃。”

    “不是为了找点乐子嘛,以后咱得多练练,不然等雪寻长大了,我们俩打不过她就丢脸了。”

    “不会。”雪莫忘很自信,寻隐虽然打不过自己,但是他有符咒术傍身,自然不会输给弟子。

    “那是,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哈哈哈……”寻隐大笑,雪莫忘没有再说话,只是闭着眼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