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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打草惊蛇

    车队出了县丞东门,朝官道疾驰而去。潘桂仁车厢内,金拓木脸色阴晴不定。刚才若不是相爷眼神阻拦,金拓木就要抽刀动手了。任谁也想不到,昨晚还唯唯诺诺的知县曹雍,今早竟然敢拦住相爷去路。怕是只要拦住车队一时半晌,王命的人马就能赶到县城。到时候发生点什么谁都不敢预料。这等亡命之徒,若是围杀了都丞,又怎么可能放走他金拓木。想到这里,金拓木的脸色更黑了。

    潘桂仁没理会阴晴不定的金拓木,手上斟水泡着功夫茶,心里想的是下一步要怎么处理。他倒是觉得有点小瞧了曹雍。在明知自己凶多吉少的情况下,还能想着连夜招呼王命,做殊死一搏。可惜,还是被自己三言两语唬住了。姚总督虽知道自己在大泽县,但并不知自己何时返回。所以约定今晚见面之事纯属胡编的。但是曹雍不敢赌。

    “相爷!等到了大理,我就去尉迟督军那领兵,灭了曹雍和王命!”

    潘桂仁轻轻给他斟了盅茶,淡淡的问道:

    “你用什么名义领兵啊?又有什么理由灭了他们啊?”

    金拓木接过茶盅,神情激动的说道:

    “那二人图谋不轨,意图对都丞动手!”

    潘桂仁饮掉自己杯中之水,轻笑道:

    “你自己都说了,只是意图,并无实证。”

    金拓木一脸恼羞问道:

    “那就这么算了?相爷您说什么才算实证。”

    潘桂仁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

    “他曹雍宴请了我们,并留我们在大泽过夜为实。此事你知,我知,王命知,大泽县官吏全知。很快姚总督也会知道。这就是实证。”

    金拓木努力转动着自己的脑筋,却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最后无奈的向潘桂仁问道:

    “即使都知道又有何用?不就是吃饭过夜吗?”

    潘桂仁却不愿多讲,只是朝他吩咐道:

    “我叫你前来,是有一事要你去办。此事事关你我性命,不可有半分差错。”

    金拓木见相爷如此认真交代,不敢有丝毫大意。忙认真说道;

    “相爷只管吩咐,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只见潘桂仁俯身凑到金拓木耳边,细声说道: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大理城是云梦省的省城。人口有千万之数。这座省城地处高原,两面环山,三面面环水。一年四季如春。往东就是一望千里的云月草原,大理城北面是玉林山脉,南面是西马山脉。·而此城正是建在两山之间的山谷内。怒江从大泽群山中奔涌向东,在大理城前拐了个弯,绕城继续向东流去。正是由于怒江的灌溉,云梦省有千里草原和万顷良田。而且大理作为从东向大泽的必经之地,自古就是兵家重守之地。只要断了大理城东怒江之桥,就算有千军万马,也绝难攻过来。

    这日,于校尉正率人在大理西门值守。他干这校尉之职已有七八年之久,只是军中无人,怕是一生都没机会再进一步了。没了动力,每日值守也变得像应付一般。留六七兵卒在门外检查过往之人,自己在门洞里往躺椅上一坐,喝着茶,品着点心干果,自在的很。

    今天也和往常一样的于校尉。躺在躺椅上已经睡着了。突然被门外的嘈杂声给吵醒了。被人从美梦吵醒自然格外烦躁。于校尉骂骂咧咧的从躺椅上站起,心想着总有人不开眼,也不看看这是哪里。等他走到城门外,却见门口兵卒和过往百姓都朝远处官道指指点点。他顺着众人目光望去,只见官道上有五匹骏马载着人朝城门疾驰而来。只见那马上五人都穿着军中铠甲,特别是最前面那个,一身明晃晃的金甲在阳光下刺眼的很。头盔上的一缕红缨随风飘扬。后面四人虽然没穿金甲,但是却有两人举着一个红底金字的官牌。

    于校尉只是一愣,就立刻反应了过来。这金甲在离阳国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穿的。哪怕军队之中,也没有这种制式。他见过督军大人的铠甲,也只是亮银色的。这金甲只有皇上身边的御前部队才能穿。可是这云梦省哪里来的御前部队呢?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瞬间想通了。怕是只有前些时日从这经过的那位才有如此排场了。他赶忙驱散了周围围观的百姓,还没等向兵卒交代。那五人骑马已冲至城门之前。没等他行礼,那金甲将军冲他大声喝道:

    “都丞大人奉圣上旨意,巡查云梦。尔等速速前往营中,通知督军前来迎驾。若是耽误半分,唯尔等是问!”

    说罢,那金甲将军也不理众人,直接骑马朝门内行去。旁边四人边骑马便大声的喊道:

    “钦差巡查,闲杂人等回避!见钦差如见圣上!闲杂人等回避!”

    城中路上之人,赶忙朝两边避让疾驰而过的马匹。这五人五马,就如此大张旗鼓的在最繁华的街道上朝总督府行去。此时刚过午时三刻,城内路两边净是热闹的摊贩与店家,路上行人更是络绎不绝。不需片刻,钦差奉圣上旨意巡查云梦之事便传遍大理大街小巷。

    那金甲将军不是别人,正是金拓木。他此时正按照相爷的交代,专挑大理城最繁华的街道走。哪里人多就去哪里。明明直路就能到总督府,他非绕几个圈走。此时城主府里的总督姚亦然早就收到了消息。他虽不知道其中真假,但也不敢丝毫怠慢。赶忙换好官服之后,就派下人去通知城中众官城门前集合。还没等他走出大门,就撞见了赶来的金拓木。

    姚亦然贵为一省总督,是正二品的文官。理论上,哪怕一省督军也只是从二品的武官。那都是受他节制的,见了他该行礼就得行礼。放眼整个朝廷,也只有各部大佬,才能压他一头。而金拓木呢,只是区区五品武官。和姚总督之间如同天堑。按理说,自然是金拓木主动朝总督行礼。但此刻不同的是,金拓木代表的是左都丞,是钦差代表,再往上说,那是代表的皇上。所以,金拓木只是朝姚总督拱了拱手。姚亦然见了后面之人举的钦差牌匾,已然明了。俯身就要朝金拓木拜去。金拓木眼疾手快托住将要跪下的姚亦然。说道:

    “总督大人,左都丞来之前交代了。总督大人乃是都丞故人之后,并非外人。让我提前打个招呼,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大人无需多礼。”

    姚总督听金拓木话语中虽是含含糊糊,但是已明白其中意思。忙起身摆手道:

    “都丞大人代天子巡查,该有的礼数怎能马虎。不过,真要说起来。潘都丞和家父确是故交。这位将军,不知都丞大人何时到来啊?”

    嘴上嚷着礼数不能少,可姚总督却没半点向金拓木下跪行礼的意思。金拓木听他询问,赶忙行礼自我介绍道:

    “下官金拓木,五品武官,领御前护卫长之职。都丞大人昨晚到了大泽县,今天一早便从曹知县府中赶往大理。估计再有两三个时辰便到了。”

    姚总督稍一思量,便对金拓木说道:

    “金将军在鄙府上稍作休息,等我招齐人手,再唤将军一同前往城门恭迎都丞大人。如何?”

    金拓木眼见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愿在此逗留。抱拳对总督大人说道:

    “都丞大人尚在途中,身边并无护卫。我还是快马去迎下大人,以护其周全。”

    姚亦然闻言并未阻拦,而是派总督府五十余骑亲卫陪金拓木一同前往。

    再说于校尉这边,他眼睁睁看着金拓木骑马入城沿路呼喝而行。不敢有半点耽误,亲自骑马前往城外军营向督军大人禀告。尉迟文茂听到消息不禁一愣。潘都丞来云梦他是知道的,但是奉旨巡查他却没收到半点消息。他和皇上是一家,都姓尉迟。若是往常皇上肯定会提前通知他。但是他也不敢确定此事真假,万一正德皇帝心血来潮就是派都丞奉旨巡查呢。若只是他左都丞前来,自己完全可以看心情见不见他。但是奉旨巡查就不一样了。这等于是皇上亲来,潘桂仁完全有全力处理部队中的事。他是不能不去迎接的。

    尉迟文茂又再次向于校尉确认了一遍,赶忙换好铠甲,叫上左右副手就朝大理城赶去。整个大理城所有军政大员,在金拓木一番折腾下,全数动了起来。汇集到西门前,大家分文武官员在门前站好,相互之间询问着事情来龙去脉。可是大家都两眼一抹黑,就连总督和督军都不知咋回事,又有谁能替他们解惑。众人在城门下,一站就是两个时辰,当太阳即将西落之时,都丞大人的车队和护卫骑兵终于出现在众人眼中。尉迟文茂和姚亦然互相扫视了一眼,都默不作声的整理了下官服,恭候都丞大人前来。

    潘桂仁的马车于城门前停稳,潘桂仁便身穿官服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众官见其下车,便由姚总督率头向都丞行礼说道:

    “下官云梦总督姚亦然,携全体官员,恭迎左都丞。”

    潘桂仁举手向众官回礼,并略有深意的冲尉迟文茂说道:

    “本官奉皇上口谕,巡查西北诸省。还望众多同仁多多配合。”

    尉迟文茂赶忙向潘桂仁表态道:

    “都丞大人严重了。配合都丞大人巡查乃是我等本分。岂敢敷衍。都丞大人,您看这天色已晚,不如先休息一晚,让我等尽尽地主之谊。明日再查如何?”

    潘桂仁闻言当即看向姚总督说道:

    “如此也好,姚总督一定要带上全体同仁,正好让我在席上好好认认这云梦官员。”

    姚亦然赶忙俯首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