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次攻城

    一连射了几日，军中攻城器械总算筹备完成。而我连续练了如此多日的准头，总算是有一点把握了。但接下来攻城在即，也不再需要继续动摇城中军心了。再也没有人围观，一切就像未曾发生过一般。所有人都回到正轨各司其职，这压抑的氛围为这场攻城战更添了一分紧张之感。

    “进！”两排紧贴着并全身甲胄的士卒，手持大盾上下相接，不断向城墙之下靠近。而在他们的后面则是一排紧贴着的弓手，一直推进到三十步才停了下来。而弓手则利用盾牌的仰角和城墙之上的黄巾军们对射了起来。这才是开始攻城的关键，如果下边的能压制城墙之上的远程火力，那么云梯就可以乘机冲向城墙。但如果上方火力太猛，那只有不断用全身甲胄的重步兵去消耗对方的箭矢。

    这就是考验一个将领心理素质以及谋略的时候了，我守城可以假装箭矢消耗过大。放缓频率，看似被压制。但当云梯想要攻上来的时候，立刻贴脸反击给他来个出其不意。因为要搬运云梯还要进行冲刺的士卒必然是轻甲，否则根本冲不起来。

    而下边的也可以玩些手段，突然放缓压制让上边的以为是要抬云梯冲刺。对方肯定会把本来轮换的弓手全部调上前排，而这时候下边假意上前呐喊冲杀。但实则是把后方的弓箭兵全部调上来，然后等上边的一探头立刻万箭齐发。直接摧毁守城方的有生力量，再让云梯部队冲锋就可以顺利架上城墙。

    但对于黄巾军，则没那个必要。黄巾并未能掌握锻造工艺以及生产技术。他们的甲胄除了从阵亡官军身上扒下来的外，都是各郡仓库中的陈年老库存。而东汉末年这官僚腐化，这些老库存可真的都是老的快烂掉的库存了。原本应当充实军备的钱饷，全都进了贪官们的口袋之中。这些甲胄要么破损要么老化，弓弩也都是不及半石的老旧软弓。他们对于流矢的防备能力几乎为零。这样反而不用那么麻烦了，对着城墙射就是了。

    这就是明晃晃的阳谋，你的弓弩太软拿我的甲胄没办法。而我的流矢随便就能对你造成伤亡，都不需要瞄准。只要站在上边早晚要倒霉。董卓本来就不急着跟他进行城头争夺战，在这样不计箭矢消耗的对射之下。黄巾渐渐落入下风，愿意上来和官军对射的人也越来越少了。至于出来打野战偷袭官军弓手，那董卓更是巴不得如此。他手上一大把的西北剽骑正愁没地方用呢。

    倒是另一方的巨鹿本城战况着实激烈，为了尽早攻克恢复国家安定。早就在城头接上了火。上去了又被打下来，城门撞了一遍又一遍，焦灼不已。而卢中郎已经对董卓这敷衍的态度感到十分不满，多次派人来催促并且威胁。下一次在没看到你们的部队出现在城墙上，他卢中郎就自己过来接管指挥。

    “文优啊，此当如何？”董仲颖有些捉摸不定地说道。

    “大人，时机已到。城中黄巾士气已被削弱地差不多了，再不进攻也说不过去了。”李儒立在一旁拱手说到。

    “好！即刻传令！全军护住云梯部队，开始全力攻城！让他们黄巾贼匪们看看我们西北虎狼的实力！”

    “诺！”

    命令立马被下发到五军校尉的手中，每位校尉都负责一部分城墙，每个部份都有各自的云梯部队。这一刻，原本看似停滞的军队顿时快速行动了起来。每个人都像齿轮一般开始转动。

    “快！军令在此！所有人听令，即刻护送云梯！全力冲刺！我们要在瞬息之间打他黄巾个措手不及！都跟我冲！”我作为传令参谋自然是第一个接到任务的，立马就按照事先分好的区域去通知各部。而我本人算是体力好的，这通知并协同云梯部队的重任自然落到了我的身上。而另外一组云梯则是文和先生亲自去通知。

    一路疾跑来到据城墙百步左右的云梯部队驻地，原本看似慵懒的部队，在看到我到来的瞬间就快速地开始整理行装。无需言语，所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穿戴好了行装。在我本来有些激动地不知所措的时候，旁边的人突然给我递来了一个草盾。谁都没有说什么，一切就好似应当如此。

    互相检视过后，齐喝一声“冲！”

    所有人都全力迈开双腿，这些可都是军中选拔出来的飞毛腿。特意将装备全换成草甲只为加快冲锋的速度，扛云梯者走在中央，两侧与前方皆是背负草盾的防卫士卒。由抬云梯者喊着号子，什么都不拿了。武器盾牌全部背负在身后，甩开膀子全力向着城墙下冲刺。这百步距离说实话并不算太远。我从来都没有跑地如此之快过，但是我活了这么久从未感觉路途如此遥远过。

    瞬息之间已然冲刺过半，前方的重盾兵们早已为我等让开道路。而弓手也以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进行射击压制。但黄巾也不是傻子，这关乎他们的生死存亡。要是让这些云梯顺利架上城墙那么他们想守住也是难上加难，自然也是开始不顾一切地阻止官军的冲刺。各种箭矢石块从城墙上飞射下来，这些箭矢绝大部分都被草甲阻挡或者只是单纯地受了些轻伤。但总有倒霉的意外身亡。谁都没有时间去悲伤，能做的也只有加快速度让这些黄巾更早地付出代价。

    不多时终于到达了指定的地点，前方护送部队快速抬出草盾结成盾墙为攻城部队拖延时间。抬梯者按照早已算好的距离将云梯头部插入土中。并开始挖掘壕沟将它卡入地中防止被上边推翻出来，而后方的抬梯者则加快了步伐将云梯直立起来。不多时，随着一声巨响“砰！”云梯成功地靠上了城墙。

    “杀！杀！杀！”两侧的护送部队立刻登上云梯向着城墙之上冲去，毕竟只有重量才能让黄巾士兵对云梯无法撼动分毫。到了这时候说实话什么理性什么利害关系，我一点都想不到了。只想着怎么登上云梯去大杀四方，但是他们的位置间隔地太好了。一直想找机会插进去，但根本没一点空隙。只得在一旁原地踌躇。。。

    “吔屎啦累！”随即城头上一股恶臭传来，满鼎的金黄随着云梯泼洒而下。

    这时原本快要登上城墙的前锋却痛呼着滚了下来，看着他们通红的皮肤就知道这东西八成是煮开了的。而我的盔甲上也被这汁液溅到了些许，尝试着用手指占了一些放在鼻下一闻。

    “我尼玛，是滚粪！无耻小贼，纳命来！”气愤当头的我，乘此机会二话不说手脚并用地爬上了云梯。因为我还是穿着自己的甲胄所以并不是很惧怕这些挠痒痒一般的投掷物，但才爬了一半就笑不出来了。上边直接一根硕大的滚木顺着梯子滚了下来。我吓得只得抓紧了云梯把脑袋与云梯持平，防止它直接把我头砸碎。但幸运的是我的大斧子救了我一命，那根滚木顺着我的斧杆直接飞了出去而我也只是肩膀吃痛了一下罢了。黄巾军中铁器稀缺，也没有在滚木上插些钉刺之类的。这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嗯！这都没弄死你！那送你个大的！”上边人一看我还在那，立马就又搬出来一块庞大之物。仔细一看那竟然是块擂石！顿时吓得我魂飞魄散，滚木好歹是圆的这玩意扔下来别说脑袋了。能不能留个全尸都难说了。虽然已经快到墙上离地面已然有些距离，但骨折总比成烂泥好。说时迟那时快，这擂石眼看着就要到我的脑袋上了。我双手一用力，直接二话不说把我自己横向甩了出去。后边的兄弟可能要倒霉了，但也顾不上了。望着逐渐放大的地面，我尽全力让想要扭动身躯，但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重重地撞了上去。

    这一刻只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固定大斧的卡槽也被撞断了。斧子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整个人只觉着天旋地转，头晕目眩。不知道在地上装死了多久才渐渐有了些意识。醒来后，脑袋一甩发现战斗还在继续。

    但是太阳早已西斜。放眼望去，各处云梯依旧在不断地拉锯。虽说看到有些地方已经登上了城头，但只听城中各方首领念念有词地在那做法之后就再也寸步难进。反扑之势只高不低。而我也暂时管不上这些了，急忙爬了起来从身旁拽来一个草盾顶在头上开始四处寻找起了我的斧子。

    城墙边全是从上边摔下或是丢下来的尸首，有些已然摔地四肢错位。看起来好不慎人，而还有一些身手重伤但被泼粪水伤口早已大片化脓的等死之人。其中大部分都已经没有了意识，只是还有一口气硬挺着罢了。对于他们我只能感到一丝凄凉，默哀可能是我能对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天渐渐地已经黑下来了，而我也好不容易在死人堆里找到了我那柄被压在底下的大斧。其上早已布满血污，这擦拭起来又不知道要擦到何年月。这时，后方已然传来鸣金之声。所有部队都偃旗息鼓开始安然有序地撤退，云梯也被再次扳倒运走。虽说城内黄巾还想乘这个最后机会再射几下制造点伤亡，但后边弓兵部队的再次压制让他们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这样我也稀里糊涂地撤回了本阵，此时反倒是贾诩先找到了我。

    “公恒啊，没想到你还真的冲上去了。段校尉让我来通知你随我一齐至中军大帐参加军议，赶紧回营收拾一下随我前去。再晚就要延误了。”

    一听才打完还要参加会议，就让我苦不堪言。但军令如山，只得允诺一声。急忙冲回营帐换上军服，就随着文和先生一同往中军大帐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