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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夜起大火赴煊梁,兄弟结义斗沐焰(一)

    张凡陵松松一笑,双手伸在两侧,不持一物,口中轻然道:“既是如此,老夫便出手了。”

    谢游云看着张凡陵两手空空,心下疑惑,不解道:“老前辈,为何不见你的剑?”

    闻言,张凡陵满面轻松,慨然应道:“我所呼所吸,所见所闻,天地万物,千种造化,万般生灵,经我之手,皆可为剑,何须再用寻常剑器呢?”

    谢游云听着张凡陵如此言语,心中惊讶,不觉叹道:“剑仙话语着实高妙,不过晚辈倒想见识见识,何为万事万物皆可化剑。”

    语讫,谢游云掣剑在手,这把剑通体幽碧,寒光冽人,剑身似有无数隐约流云依附,让人一看便知是把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

    剑镡上边,两个点金秀字标志着此剑名姓——干宵。

    这把剑开头可谓是不凡,乃是谢游云二十岁寿辰那年,大旻国名匠墨辞选用一块落在高山顶处的世外玄铁,用紫金断火炉烧熔七七四十九日,才获铁块雏形,再捶打八八六十四天,接着取北冥之彻骨寒水以淬火,而后用各家名剑刨锉一月,最后将之置于高山之上,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使剑若有灵气依附,这样前后历经整整一年时间,方才铸就而成这把绝世利器,最后送与谢游云以做生日贺礼。

    谢游云自己也是喜欢这把干宵,每次出来游历都随身携带者,简直像是他的亲兄弟一般。

    台下的陈九川自是懂剑之人,只是略略一眼看去便知,谢游云手中这把利剑着实非凡,不禁对身旁的叶准道:“这谢兄弟手中长剑真是非常啊。”

    叶准看看谢游云的干宵,又转头看看陈九川那剑鞘之中的风流,绕有趣味的问陈九川道:“不知道比上陈大哥的风流如何?”

    虽然陈九川手中的风流也是徐飘渺托着一个有名的铸剑朋友打铸,那铸剑师同样也手法高超,打铸出来的风流自是锋利难挡,只是若要比起谢游云的干宵来,终究还是要差上许多。

    所以陈九川心下自知,也摇摇头道:“只怕比他不上。”

    擂台之上,谢游云此刻右手执剑,飞身上前,速度迅若光闪,连残影都未能留下,只微毫之间,谢游云居然就已经来到张凡陵跟前,右手抬剑就刺,剑势极快,只差一尺不到便要戳花了张凡陵的老脸。

    张凡陵一开始本来是一副轻松的态度,想着随意指点几招便好,但是现下看着谢游云这微微动身便到了自己身前,速度迅疾难寻,自己也不免双目猛然一震,心叹道:好快!

    张凡陵这近十年来一直待在山门潜修,对江湖上的晚辈后生们见得少了。

    可是他年轻时候游走江湖,那时候大旻国还没有统一天下,大旻国和江楚王朝并立,两国的高手张凡陵不说全部交过手,但是也切磋过七七八八,轻功身法巧妙的人也见过无数,只是像谢游云如此这般电光似的速度,自己还真是头一次见。

    这个后生,却不简单!

    若是寻常武者,遇着如此境况,定是一个反应不及,便被谢游云在面上捅个窟窿出来。

    不过这张凡陵真不愧为剑仙,毕竟大大小小历经了无数争斗,对敌经验丰富无比。

    此刻他很快的应对,先是脚下发力,内力迸注,一下踩碎脚底的白玉石板,碎裂处生出一道气流屏障来。

    这气流屏障厚重,挡在谢游云和张凡陵两人之间,虽然并不能阻挡住谢游云的剑锋,但是能略微削减些谢游云的剑速。

    随后张凡陵右手聚气,倏地抬起,只是伸出两个指头,在干宵将要刺破自己面门的瞬间,轻轻将谢游云的干宵夹住,看似随意一夹,其实内里力道玄妙,居然是让谢游云的干宵再进不能。

    张凡陵的确也是身经百战,胆气不凡,这般凶险情景下,也见不到他面色上的丝毫波动,依旧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样,泰然自若。

    紧接着张凡陵指尖发些力道,真气顺着他的手指奔涌而出,一阵巨大难阻的力量灌注在干宵之上,谢游云一时难以招架,直接被震了回去。

    也就是干宵来历不同凡响,若是替换了其他普通利剑,被张凡陵这深厚的内力所激荡,定是当场便剑身碎裂,散落一地来。

    谢游云空中一个后翻,稳稳落在地上,反手握剑,佩服道:“老前辈内力沉厚,着实厉害。”

    张凡陵轻捻长髯,也是颇为赞叹道:“谢公子身法卓绝,世所罕见,却不知使的是哪家轻功身法,为何老夫见所未见?”

    谢游云谦卑有礼的淡然而回:“不瞒老前辈,是晚辈胡乱掺揉各家门派身法的精妙之处,合在一处,也算是自创的一套身法,晚辈取名做‘逍遥游’。”

    谢游云自小便被父亲谢昶要求着修习各家武学,这谢昶年轻时候也是个武痴,由着自己江楚王朝第一猛将的身份,家中收集了两国上上下下各门各派的无数武学典籍,以供自己修习演练。

    也是因此,有了谢昶的亲自指点教化,谢游云得以通习各家武学精妙之处,但是仅仅如此谢游云却难以满足,也许是遗传着谢昶,谢游云多少也带点武痴的趣致在。

    所以光是学会这些武学招式还不够,他还时长钻研各家所长所短,再加些自己理解领悟,最后自创些武学门道来,这逍遥游便是其中之一,静时恍若入云高山,岿然不动,动时却迅似光闪,难以寻见。

    “哦,逍遥游?”

    张凡陵和蔼一笑,继续道:“南境无对,名不虚传!谢公子身法卓绝,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闪过我这一剑了。”

    谢游云眼中自信满溢,略略道个请字。

    于是张凡陵双脚微开,齐比膝盖,又是伸出食指中指两个指头来,指尖内力积蕴,真气外露,绕着指头隐约浮现。

    随后张凡陵右手抬起,手肘弯曲,两个指头笔直对着谢游云,接着全身意念集注,最后两指前刺,指尖真气涌出,化作一道白色的剑气,望着谢游云飞刺而去。

    白虹贯日!

    台下武锋派的阁主弟子们这时候无一不大张着嘴巴,惊讶的闭不上眼睛来,张凡陵居然只凭借着真气流转,就能凭空使出这招需以利剑作为依存的白虹贯日来,老掌门的实力,着实已经远远超越了他们的认知了。

    虽然张凡陵这一招白虹贯日只是由双指前刺而出,并不使用什么狠辣剑器,但是其中力道锋芒却更要上乘,让人惊叹。

    看着疾冲刺来的白虹,谢游云双眼放光,面上满是兴奋,他先望着身后退却数步,而后站稳脚跟,右手秉剑在肩,提起全身真气,将之聚在干宵之上,随后学着张凡陵模样,瞬然一剑,凶猛前刺,居然是刺出一道和张凡陵一模一样的白色虹光来。

    两道虹光登时相撞,擂台上响声大作,虽然谢游云这一剑力道着实不小,但是奈何张凡陵剑法登峰造极,造诣极高,谢游云这一招白虹贯日又是初学的,自然比不过张凡陵。

    只见着谢游云那道白色虹光只是略微抵抗了下,随即便招架不住,被张凡陵的白虹横推而去,散在四处。

    谢游云见势不妙,一个游身急忙影到一旁,好歹避开了张凡陵这一剑。

    只是张凡陵这一剑着实巧妙,被谢游云躲开以后,白虹射到白玉石地板上面,眼看就要撞上,远处的张凡陵手指上扬,往后一挑,那白虹好似听话一般,顿时又化作团团真气,优哉游哉的又回到了张凡陵指尖之上。

    谢游云见着,口中赞不绝口道:“老前辈御气化剑之术实在卓绝,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张凡陵现在却没了方才那般轻松的神色,因为他看的清清楚楚,方才谢游云那招剑法,分明就是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白虹贯日。

    这招白虹贯日虽说是六虹推锋剑中最为简单易学的招式,但是也是由张凡陵所独创,只有武锋派中优秀弟子才可研习的剑法,这谢游云此前和武锋派并无交集,他怎么会使这一剑呢?

    觉着疑惑,张凡陵沉声问谢游云道:“谢公子过奖了,只是不知这招白虹贯日是谁教授与公子你的?”

    谢游云含笑起身,略略一看台下的钟允明,口中朗然道:“方才我见允明兄弟使用此招,觉着高妙非常,当时便记下了,方才也是学着允明兄弟的样子,照猫画虎,随意挥就,其中多有不合门道的地方,还望老前辈莫要笑话。”

    谢游云此言一出,全场当即惊诧,就连方才一直冷静轻松的张凡陵也不禁渗出些许讶异来,心道:这小子只是看过允明使过一次白虹贯日,便能模仿的如此精妙,武学天赋实在骇人。

    张凡陵再转念一想,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又绽个笑出来,一副大有看破谢游云其中意味的神色,说道:“谢公子天资禀赋,世所罕见,老夫佩服。既是如此,若我猜的不错的话,谢公子今日来找老夫切磋,恐怕不是单纯的交手而已吧?”

    谢游云见张凡陵如此言语,也知道对方大概猜到了自己比试的真实意图,当下也不隐瞒,诚然道:“实不瞒老前辈,晚辈早就听说贵派六虹推锋剑玄妙无比,只是一直无缘见识,此次切磋,一来确实是想领会老前辈的盖世手段,二来便是想要领教领教贵派六虹推锋剑的神奇之处,而后强记研习,以供己用。”

    张凡陵眉头浅浅一皱,脸上讶异多了一分,口中沉稳再添一层道:“原来如此,南境无对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寻常人等,若是不得我门派指点真传,纵是让他看上千百遍,也难领会这六虹推锋剑其中奥妙。而谢公子只是粗浅一看,便就能自如挥洒,如此天赋,简直闻所未闻。”

    谢游云道个不敢,提剑在手,脚步微微前踏,眼神中光亮闪烁,口中轻然再道:“既是如此,还烦请老前辈不吝赐教,也好让晚辈完完整整的六虹推锋剑才好。”

    张凡陵此刻心里有些犯难,此前他只以为谢游云是单单前来切磋比试的,没想到却是来现场学艺的。

    按着他这恐怖的学习领会能力,若是自己再多用些六虹推锋剑中的剑术,只怕到时候全给他学了去,可这六虹推锋剑是武锋派的不传绝技,怎能让外人研习呢。

    正在张凡陵犹疑之际,谢游云又是微微前探,口中恭敬满满道:“老前辈,请吧。”

    张凡陵又是沉心细想:白虹贯日招法简单,他能学会只是侥幸,我后面五剑愈加精巧,他也不一定能学的会,我且先放一招青虹逐月,看他会是不会,若是他能学会,我后面就只用些寻常招式对付他,万不可让他把六虹推锋剑全学了去。

    如此想法,张凡陵这才开口道:“好,那老夫就为谢公子展露些真本事来。”

    言罢,张凡陵又是抬起手指,指尖真气涌贮,看着就要一挥而出。

    谢游云也摆好架势,准备迎接。

    可就在二人剑拔弩张的关键时候,武锋派山门之下突然冲出来个白衣弟子,那弟子神色慌张,步伐紊乱,险些就要摔倒,嘴里却刚忙不迭的大声叫喊道:“启禀掌门,山下有大事发生!”

    听了这白衣弟子的叫喊,擂台上下所有人的转眼望了过来,连带着谢游云和张凡陵也都收了架势,转过身来看看到底何事发生。

    几个踉跄奔到众人身前后,这白衣弟子正在喘息休息,张天佐赶忙上前,开口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白衣弟子大喘了一口气后,慌忙道:“煊梁城中有妖人作诡,放起无数猛火烈焰,现在整个煊梁城火光滔天,危急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