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待试翅的鸟
假如人生是一场悲喜剧，若提前被告知了落幕结果，那人生过程肯定是没啥意思。人生里有很多变数，太多未知因素影响着前行的脚步，可在冥冥中这似乎又是早被注定，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李云茂是个人才。”阮华不止一次和叶泉说，虽然他们不是同学，相识交往并不久。“这货是个生意人，肯定不是池中之物。”
叶泉倒是认同这一点。阮华、刘成也许是普通的路人甲、刘家威和刘玉成以及大条虫也是缺头脑的庸才……但一帮人中就数李云茂他最精，爱折腾、有眼界，嘴巴抹了油搬会说话，人也长得一表人才，将来最有可能出息的是他。
只是叶泉内心真的并不太喜欢和他相处，觉得这人太俗，奸滑乏味。当然，讨厌倒是说不上的，叶泉性格随和，不会特别排斥谁，既是有缘分一块玩也不是不行。
阮华自沙头回来在家呆的几个月里，没事就到市场看李云茂卖猪仔…李云茂不知从哪倒腾来的，这倒是他卖猪肉的老爹一样的生意。所以说他是生意人嘛！换是叶泉或阮华，可是打死也不肯抛头露脸去做这个生意。
后来一阵子，又听他说李云茂和谁去倒过木材，天天在中巴过道里装货偷运。这虽然能赚点小钱，但抓住可是要挨重罚。再后来，又听说和人包了志青场搞种养，其实是去偷伐农场的杉木，估计是合作不愉快很快散了伙。
“这货还真是个人才！”阮华一脸的服气说。那天他见到几个人扯着李云茂老爸，说李云茂骗了他们的杉木去卖，两个多月了还不给钱。“说来丢人哪！也太气人了！我们这几个长毛的，竟然被一个没毛的小子哄得团团转！”那几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又气又急。
能不能赚到钱不说，起码人家什么营生都敢干哪！能折腾的人都不简单。
又过了一个春节，各人的回的时间很参差，并没有山坡上的聚会。再过完春节天气入了夏，日子实在太无聊至极。阮华也已经在家呆腻了，提议说：瞧见刘玉成回来了，不如我俩跟他一同去沙头下厂？实在不行就去深圳找我哥去。
叶泉一思量：刘玉成不是混得不错么？有他照应着出门应该不难。于是同意了阮华的提议。本约李云茂一块去，李云茂说还不想出远门，他决定先试试跟着老爹学卖猪肉。于是叶泉跟爸妈要了五十块钱，决定和阮华、阮华的一个堂兄，跟刘玉成约好一块去沙头碰碰运气，先个厂子找个工作。
听说叶泉要出门，头一天玲珑来家里了。她是个长发齐腰的姑娘，总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手里成天卷着琼瑶或岑凯伦的小说…要是她手里拿的是其它类别书儿，叶泉估计真会和她处上了。说起要出远门，她泪水一直在打转，怕叶泉在外头吃苦头。
“男儿志在四方，就该出门去闯闯！”女皇，满脸的瞧不起玲珑这出息。
“女皇”是个外号，正名叫叶玉玲，和玲珑都是叶泉初中留级后的同学。这姑娘衣着朴素却人长得大气端庄，走在女同学堆里总有一种让人感觉鹤立鸡群般的感觉，因又是个班长，因而被起了个外号叫“女皇”。以前读书的时候男女生平时碰面都不能打招呼，会被同学笑话，保守得很，所以并没怎么交往。只是现在李云茂家租的房子就在她家旁（现在想想怎么会那么巧呢？），再说大家毕业也都算是大人了，因此也慢慢就熟络起来。
“外面可复杂了，要当心呢！”玲珑说。她有三个闺蜜，人称“泗人帮”，每次来找叶泉都会拉上个伴，很受大家欢迎。
李云茂总是嫉妒叶泉怎么就那么讨女生欢喜：我比他个头高，长得也不比你差呀！可是得老费力气才能和女生混得熟。你看即便平时一副是藐视天下模样的女皇，和叶泉相处也显得平和自在，客气得很…话说平时也不见他献殷勤讨好呀！
据说有一种男人对女生有与生俱来的亲和力，大概叶泉就是属于这类。就像《红楼梦》里的宝玉，命里注定获女子眷顾般。
“饱汉不知饿汉饥！”叶泉无法理解李云茂为什么整天要下功夫往女生堆里凑，阮华是笑着说这么一句话来解释的。和女孩子相处要特别的下功夫？有那么难么！有一次忍不住，批评老是献殷勤的李云茂：你丫的老想着去亲近人家叶玉玲，恨不得把鼻子都凑上去，人家怎么会待见你呢？
“我怎么用得着这样！”李亏云茂多少有些脸红，却不承认。这人好胜心太强，平时一块下象棋就看得出来。凡事不服输，而且工于心计——他棋力本不低，可离真正的高手水还是不够。有一回他故意整镇上的头号棋手老潘，他先在众人面前对他来一番恭维，把老潘捧得云里雾里，牛气冲天。然后又踩上一脚，那话里有话地暗示说自己也不太差，也看过老潘下棋，其实也普通嘛，和自己同一个档次。
这可激怒了老潘，非要和他来上一局。
“那不行！和你还是没法比的”李云茂推却，“我还是比不上你的，得还差那么一点点！”
老潘心想你算老几？嘴一滑：我让了个車也可以把你磨豆腐！
“让个車？你说的啊！”李云茂一见老潘上了当，立即长了精神，说赌包双喜仔！结果可想而知：李云茂一开局就先把人家的单車逼着拼了，老潘一下子没了双車，天大的本事也难呀！这包烟可输得老潘灰头土脸，逢人就说：这小子！可阴了！
有一次李云茂己出嫁的二姐回娘家，住了几天。走后他娘笑着对这一群青年说：“蛮察几天里一路说泉仔很靓仔哦！好喜欢他哦！还想着喊小妹和他处呢！”
“蛮察”一词，是对打渔人的蔑称。叶泉性子钝，还没懂人事。他本有个小学男同学的外号叫蛮察，就好奇说：蛮察我都几年没见了，怎么会这么说我呢？
李云茂讪讪的说：我二姐，也叫蛮察。叶泉明白过来，脸一阵通红，便不理会这话题，笑笑也就过去了。
心里想着你李云茂要是有宝玉的纯性子，别老带着咸咸淡淡的功利心，也会容易和女孩子相处嘛……瞧他心里计算着要和“女皇”处朋友，于是总想着法子和她家人拉关系。犹其是把女皇带大的那八十多岁老奶奶，哄得当他是自家亲孙子般的亲热，还时不时掏出一颗糖来赏他，也太喜剧了。
李云茂的老娘好客，所以他家也成了年轻人常聚的地方。她老娘但凡做什么好吃的，也总忘不了叶泉一份。知儿莫若母呀！有一回她又夹了一个鸡腿塞叶泉碗里说：“我家就一根独苗，他是能折腾，可是太浮躁了。认识你这样兄弟在身边我也就放心了，这真是我家云茂的福气。”
“嗯！都是有缘分嘛！我们会互相照应。”叶泉说。
他是个知恩感性的有心人，知道老人家的心思，记下了她的话。吃多了人家老娘的鸡腿嘴软，这可让叶泉日后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这是后话。
“李云茂是个人才。”阮华不止一次和叶泉说，虽然他们不是同学，相识交往并不久。“这货是个生意人，肯定不是池中之物。”
叶泉倒是认同这一点。阮华、刘成也许是普通的路人甲、刘家威和刘玉成以及大条虫也是缺头脑的庸才……但一帮人中就数李云茂他最精，爱折腾、有眼界，嘴巴抹了油搬会说话，人也长得一表人才，将来最有可能出息的是他。
只是叶泉内心真的并不太喜欢和他相处，觉得这人太俗，奸滑乏味。当然，讨厌倒是说不上的，叶泉性格随和，不会特别排斥谁，既是有缘分一块玩也不是不行。
阮华自沙头回来在家呆的几个月里，没事就到市场看李云茂卖猪仔…李云茂不知从哪倒腾来的，这倒是他卖猪肉的老爹一样的生意。所以说他是生意人嘛！换是叶泉或阮华，可是打死也不肯抛头露脸去做这个生意。
后来一阵子，又听他说李云茂和谁去倒过木材，天天在中巴过道里装货偷运。这虽然能赚点小钱，但抓住可是要挨重罚。再后来，又听说和人包了志青场搞种养，其实是去偷伐农场的杉木，估计是合作不愉快很快散了伙。
“这货还真是个人才！”阮华一脸的服气说。那天他见到几个人扯着李云茂老爸，说李云茂骗了他们的杉木去卖，两个多月了还不给钱。“说来丢人哪！也太气人了！我们这几个长毛的，竟然被一个没毛的小子哄得团团转！”那几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又气又急。
能不能赚到钱不说，起码人家什么营生都敢干哪！能折腾的人都不简单。
又过了一个春节，各人的回的时间很参差，并没有山坡上的聚会。再过完春节天气入了夏，日子实在太无聊至极。阮华也已经在家呆腻了，提议说：瞧见刘玉成回来了，不如我俩跟他一同去沙头下厂？实在不行就去深圳找我哥去。
叶泉一思量：刘玉成不是混得不错么？有他照应着出门应该不难。于是同意了阮华的提议。本约李云茂一块去，李云茂说还不想出远门，他决定先试试跟着老爹学卖猪肉。于是叶泉跟爸妈要了五十块钱，决定和阮华、阮华的一个堂兄，跟刘玉成约好一块去沙头碰碰运气，先个厂子找个工作。
听说叶泉要出门，头一天玲珑来家里了。她是个长发齐腰的姑娘，总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手里成天卷着琼瑶或岑凯伦的小说…要是她手里拿的是其它类别书儿，叶泉估计真会和她处上了。说起要出远门，她泪水一直在打转，怕叶泉在外头吃苦头。
“男儿志在四方，就该出门去闯闯！”女皇，满脸的瞧不起玲珑这出息。
“女皇”是个外号，正名叫叶玉玲，和玲珑都是叶泉初中留级后的同学。这姑娘衣着朴素却人长得大气端庄，走在女同学堆里总有一种让人感觉鹤立鸡群般的感觉，因又是个班长，因而被起了个外号叫“女皇”。以前读书的时候男女生平时碰面都不能打招呼，会被同学笑话，保守得很，所以并没怎么交往。只是现在李云茂家租的房子就在她家旁（现在想想怎么会那么巧呢？），再说大家毕业也都算是大人了，因此也慢慢就熟络起来。
“外面可复杂了，要当心呢！”玲珑说。她有三个闺蜜，人称“泗人帮”，每次来找叶泉都会拉上个伴，很受大家欢迎。
李云茂总是嫉妒叶泉怎么就那么讨女生欢喜：我比他个头高，长得也不比你差呀！可是得老费力气才能和女生混得熟。你看即便平时一副是藐视天下模样的女皇，和叶泉相处也显得平和自在，客气得很…话说平时也不见他献殷勤讨好呀！
据说有一种男人对女生有与生俱来的亲和力，大概叶泉就是属于这类。就像《红楼梦》里的宝玉，命里注定获女子眷顾般。
“饱汉不知饿汉饥！”叶泉无法理解李云茂为什么整天要下功夫往女生堆里凑，阮华是笑着说这么一句话来解释的。和女孩子相处要特别的下功夫？有那么难么！有一次忍不住，批评老是献殷勤的李云茂：你丫的老想着去亲近人家叶玉玲，恨不得把鼻子都凑上去，人家怎么会待见你呢？
“我怎么用得着这样！”李亏云茂多少有些脸红，却不承认。这人好胜心太强，平时一块下象棋就看得出来。凡事不服输，而且工于心计——他棋力本不低，可离真正的高手水还是不够。有一回他故意整镇上的头号棋手老潘，他先在众人面前对他来一番恭维，把老潘捧得云里雾里，牛气冲天。然后又踩上一脚，那话里有话地暗示说自己也不太差，也看过老潘下棋，其实也普通嘛，和自己同一个档次。
这可激怒了老潘，非要和他来上一局。
“那不行！和你还是没法比的”李云茂推却，“我还是比不上你的，得还差那么一点点！”
老潘心想你算老几？嘴一滑：我让了个車也可以把你磨豆腐！
“让个車？你说的啊！”李云茂一见老潘上了当，立即长了精神，说赌包双喜仔！结果可想而知：李云茂一开局就先把人家的单車逼着拼了，老潘一下子没了双車，天大的本事也难呀！这包烟可输得老潘灰头土脸，逢人就说：这小子！可阴了！
有一次李云茂己出嫁的二姐回娘家，住了几天。走后他娘笑着对这一群青年说：“蛮察几天里一路说泉仔很靓仔哦！好喜欢他哦！还想着喊小妹和他处呢！”
“蛮察”一词，是对打渔人的蔑称。叶泉性子钝，还没懂人事。他本有个小学男同学的外号叫蛮察，就好奇说：蛮察我都几年没见了，怎么会这么说我呢？
李云茂讪讪的说：我二姐，也叫蛮察。叶泉明白过来，脸一阵通红，便不理会这话题，笑笑也就过去了。
心里想着你李云茂要是有宝玉的纯性子，别老带着咸咸淡淡的功利心，也会容易和女孩子相处嘛……瞧他心里计算着要和“女皇”处朋友，于是总想着法子和她家人拉关系。犹其是把女皇带大的那八十多岁老奶奶，哄得当他是自家亲孙子般的亲热，还时不时掏出一颗糖来赏他，也太喜剧了。
李云茂的老娘好客，所以他家也成了年轻人常聚的地方。她老娘但凡做什么好吃的，也总忘不了叶泉一份。知儿莫若母呀！有一回她又夹了一个鸡腿塞叶泉碗里说：“我家就一根独苗，他是能折腾，可是太浮躁了。认识你这样兄弟在身边我也就放心了，这真是我家云茂的福气。”
“嗯！都是有缘分嘛！我们会互相照应。”叶泉说。
他是个知恩感性的有心人，知道老人家的心思，记下了她的话。吃多了人家老娘的鸡腿嘴软，这可让叶泉日后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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