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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再见羽毛怪

    房中之人显然没料到方济会忽然吼这么一嗓子,身体哆嗦了一下,停顿了一下才开口道:“是我。”

    是个男人的嗓音,声音似乎有点耳熟,但方济还是后退了两步,捡起脚边的一根树枝作防卫状。

    男人的身形从黑暗中显现出来,据傲地站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

    方济打量着这人,和自己一样的马甲加短裙套装,身材较为匀称,胡须修长,头上插满羽毛。

    “羽毛......”生生咬住即将吐出口的“怪”字,方济咳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树枝。

    “是你啊——”还没想好怎么应付这羽毛怪,方济实在不想见他,特别是在又累又饿又臭的这会儿。

    “你去哪里了?”羽毛怪声音冰冷,似乎有点不快,他伸手指了指天,说“我从太阳挂在这里,等你到现在。”

    什么?等我做什么?这羽毛怪看着也是部落的小领导,这么闲的吗?

    方济头很大,现在还不知道羽毛怪的身份,万一说错话露馅了,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找我什么事情?”方济打算先听听羽毛怪的来意,再随机应变吧。

    “今天,真的见到天神了?”羽毛怪的语气有些怀疑。

    这要方济怎么说?当然没见到天神,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神仙!这是方济的心里话,但他不敢说啊。

    那如果说见到了,羽毛怪会不会问天神长什么样子,唉,说一个谎容易,但要把谎言一直圆下去就难了。最好能说一个不易拆穿的谎言。

    方济思索了片刻,说:“见到了,又没见到。”

    “哦?”羽毛怪问:“此话怎讲?”

    “嗯,是这样子的,”方济开始忽悠羽毛怪,“我当时晕过去,感觉自己身体变得很轻,飘飘荡荡到了一个地方。那里白云铺作地面,鲜花果子漂浮在空中,随手可摘,高大的宫殿由白玉雕成。仙乐阵阵,瑞鸟祥鸣。忽然间金光万道,刺得我睁不开眼。”

    羽毛怪睁大了眼睛,像是被方济描绘的世界震撼到了。

    方济继续说:“我虽然看不清,但听到有个声音对我说:‘吾已听到尔等祈愿,吾必襄助尔等’,等我睁开眼,金光已经不见了,白云腾起,我又飘飘荡荡回到这里了。”

    方济说完,羽毛怪也回过神来,他没有说话,似乎还在鉴定方济所说之言的真实性。

    方济虽面上不显,但内心也是不安的很,才穿过来半天工夫,这已经撒了几个谎了?不知道能不能这么好运,次次都糊弄过去。

    “对不起我的学前班老师,我没能做一个诚实的好孩子!可我这是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在方济接受良心的谴责时,羽毛怪又问出了一句话。

    “水源的事,天神没有指使吗?”

    方济摇头:“没有。”

    羽毛怪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方济,终究是挥袖,哦不,没有袖子,甩甩手离去了。

    终于送走了羽毛怪,方济松了一口气,不过,羽毛怪信了方济的说辞吗?方济也不知道。

    月亮已经升到树梢,香樟树在门口投下斑驳的影子。

    方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屋内,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翻找了一通,只找到一罐大米,几个青色的果子,还有一罐不知道什么菜干。

    方济拿起果子咬了一口,又酸又涩,难以下咽!硬着头皮啃了一个果子,果子的酸和胃酸混合在一起,翻搅着,方济觉得自己饿得更厉害了!

    方济摸黑找到了一个三只脚,像鼎一样的器物,打算用它煮点米饭。

    可趴在火坑旁边,捣鼓了半天,也没能把火升起来,反而捣鼓到最后,火种也熄灭了。

    方济好气啊,抓起一把米直接塞嘴里嚼起来。

    米粒很硬,偶尔还有未脱掉的稻壳和碎米粒卡进牙缝,但嚼着嚼着,嘴里慢慢出现了一股甜甜的米香味。原来大米是这个味道啊!

    方济把米罐子放回原处,竹门关严实,放了块石头在枕边,想了想,又寻了根木棒放在席子里侧。做好这些,方济躺在席子上,一边打蚊子,一边回想着自己离奇的一天。

    先是见到了一群原始人,又帮阿猎清理了伤口,知道了部落里奇怪的等级制度,再次见到鸟毛怪还忽悠了他......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方济惊坐起来,细细回顾今天的经历。

    是羽毛怪!前后对自己的态度截然不同!在广场时,方济记得羽毛怪对自己毕恭毕敬,作为部落的祭司,别人见到他都会跪拜行礼,而刚刚羽毛怪,不仅没有对自己行礼,语言上也无半分恭敬。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羽毛怪在人前都是装出来的,这会儿四下无人,他就卸下伪装,露出本来面目了?其实羽毛怪才是部落最有实权的人?

    方济又想到了住在大屋里的阿育,千头万绪理不清。

    不过方济在内心告诫自己:虽然在部落里,自己是理论上的一把手,大部分人对自己比较也尊敬,但这背后的关系恐怕没那么简单。今后还是要小心谨慎,低调做人。

    半夜,方济被开门声惊醒。

    方济摸到放在床头的石头,警戒地盯着门口。

    “祭司大人~”是佳瓦的声音。

    方济放下石头,揉着眼睛问:“什么事,你不是在阿猎家吗?”

    问完,方济也觉得不对劲,远处好像有很多人在呼喊,乱哄哄的。

    “大人,打起来了!狼部......大河,好多好多人!”佳瓦急得语无伦次。

    方济跳了起来,大声问:“这大半夜的,怎么打起来了?”

    “大人,快去看看。”说着,就拉着方济胳膊往外走。

    “等等!”方济挣开了佳瓦的手,回到席子上,摸到先前放这里的木棒。

    “好了,走吧!”说罢便扛着木棒,跟佳瓦一起往人群的方向跑去。

    路上,听了佳瓦的解释,方济才知道,夜里,司农大人带着二十多人去大河里取水,没想到狼部居然还派人在河边巡逻,于是两拨人就起了冲突。

    白鸟部见被发现了,就赶紧派人回部落报信,这会儿,大家都起身准备去河边助威。

    “狼部有多少人?”方济问。

    “狼部,人数比白鸟部少,河边只有十人,但有恶狼!”佳瓦回答。

    转眼到了白鸟部人群聚集处,方济看人群中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十来岁的孩童,为首的两人举着火把,火光将他们的胸膛照得发亮。

    众人见到方济,又免不了一通跪拜,方济问佳瓦:“部落的人都来了?”

    佳瓦伸长脖子看了看,说:“太小的,不能走的,没有来,其他人,都来了。”

    方济走向领头的两人,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第一,留下一半人看守部落吧,青壮都走了,只剩妇孺,我不放心。第二,再多点几根火把,对方有狼,狼怕火。第三,此行莫要冲动行事,减少不必要的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