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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药鼎与药炉

    太白山,落坐在荒州南部,山高入云,地势长约四万公里。

    赵暮与小八行于山间,两人脚裹枯叶,周身布满污泥,但却是笑容不减,期待的望着东面之地,那个方向便是九丹山仙门,传说距此三百七十里远。

    好在此片区域不算凶险,多少有些人迹可寻,行了十余天,走了八九十里路程,终于来到了一片地势稍微平坦的山谷之处,这里木屋林立,炊烟袅袅。

    赵暮皱起眉头,要往东走这片山谷是必经之地,人迹之地必有争端,眼看寒冬来临,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时间耽搁。

    小八圆滚滚的肚子已瘦了小半圈,他望着炊烟舔着嘴唇,等待着赵暮的决断。

    就在这时,丛林中蹿出一名中年汉子,他身穿轻甲,手持长矛,满脸匪气,见到二人十分欣喜,开口大喊。

    “六哥快来,这里有两个童子之身,真是苍天眷顾,今日收获颇丰。”。

    赵暮闻言心中一跳,对方明显不是善茬,但还是沉稳心神,开口说道:“这位伯伯,误会误会,我们迷路了,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锃的一声,长矛突立赵暮胸前,那汉子冷笑道:“好勒个巴子,谁是你伯伯,还想走?走哪去?给老子老实呆着”。

    “伯伯,真是误会,如有得罪之处,小子给你再赔不是。”。赵暮绝望了,怎才出山就遇恶徒,满腔的雄心壮志瞬间消散,眼下能否活命都还两说,他忙把小八护在身后,内心自责,小八没见过这场面,吓得脚直抖,半响说不出话来。

    说话间另一名身着轻甲的男子跑了过来,他望着赵暮二人喜笑颜开,围着二人转了几圈后更是拍手叫好。

    “不错不错,血气旺盛,大的当作药炉,小的当作药鼎,小十,你狗日的立下大功,十枚起灵丹是少不了的,哈哈,不错,不错,老天真是卷顾。”。

    “药炉?药鼎?”。赵暮一阵阵绝望,啪啪两声过后,赵暮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沉睡过去。

    待到醒来,已身在一所狭小的木屋之中,屋中摆设简陋,一张普通的木床,一张普通的木桌,以及桌上一只普通的陶瓷碗,他揉着脑袋疑虑的推开房门,望着眼前的场景半响说不出话来。

    小屋处在一道九丈高的石院之中,墙上卫兵手持兵刃正在巡逻着,细数有一二十人,细数之下,这种小木屋分布均匀,石院中共有四五十所。

    “这是哪里?”。赵暮疑惑,他左右观察,也没见小八的身影。

    正在他疑惑的时候,听见吱呀一声,赵暮左边的房门打开,一个是十二三岁的少年探出头来,他瞧了一眼赵暮,道了一句‘又来一个倒霉鬼’,伸着懒腰便关上了房门。

    赵暮瞧着墙上的卫兵,待卫兵的视线不在这方区域时,他忙跑到那少年门前,本想敲门,手轻轻一推,房门就打开了。

    那少年见赵暮过来,伸了个懒腰开口道:“倒是有点血性,居然没有大喊大叫,新来的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暮,兄弟,这是什么地方?”。赵暮闪身进屋,关上了房门。

    “这是什么地方?要我说这是天上人间,也是魔鬼地狱!”。那少年顿了顿,又道:“你与那些弱鸡倒是有些不同,死前能结交一个朋友,大有值得,我叫张耳,坐下吧,在石院中可以随意走动,只要不与人发起冲突,那些卫兵是不会管你的。”。

    “天上人间?魔鬼地狱?有什么讲究?”。赵暮心中咯噔一声,背心一阵冷汗淌了下来,他想到胖子小八,心中隐隐不安。

    “赵暮,你知道往东二百余里的九丹山么?”。名叫张耳的少年说道。

    “九丹山?”。赵暮一愣,他本就是为拜师而去,怎会不知,当下点点头。

    张耳侧着头,突而大笑道:“别给我讲,你该不会想去九丹山拜师学艺的吧?”。

    赵暮一幅苦瓜脸,点了点头,这下张耳笑得腰都伸不直了,许久才停顿说道:“那你心愿已了,我告诉你,此院就是九丹山门人所控。”。

    “怎么说?书上不是讲九丹山是仙门大教么?”。赵暮放底姿态,静等张耳解惑。

    张耳徐徐道来,赵暮听到心惊肉跳。

    原来这些石院都是近十年才建起的,这样的石院在附近有七八座,皆由一名叫张天申的人说起,三十年前,张天申资质不凡,拜入九丹山学道,本来这个名字都快被世人忘记了,没想到十年前张天申突然归来,他学有所获,成了一方恶霸,方圆三十里已是无人敢惹,他命人修了这些石院,屠杀村庄,四处抓捕童男童女。

    后来才知,张天申把抓来的童男童女当作了药鼎与药炉来炼丹,几年下来,所能寻到的童男童女越发稀少,但张天申的实力越来越强,已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

    赵暮瞬间一阵头大,这世间还有净土么,先是一个石大风,后又一个张天申,问道:“张耳兄弟,什么是药鼎?什么是药炉?”。

    “药鼎便是用灵物灵水好吃好喝伺候着,待到时机成熟,辅以药材炼成丹药,药炉便是灵物灵水伺候着,但时不时的给你放放血,直到你无血可放血枯骨烂为止。”。

    赵暮听后反倒缓缓呼了一口气,一方面是惊恐这歹毒的炼药手法,一方面是庆幸他与小九暂时性命无忧。

    这神态倒让张耳高看了三分,他自认自己无所畏惧,但却也做不到像赵暮这般风轻云淡。

    一日过后,在太阳升起之时,一名卫兵提来一桶清水,命赵暮用桌上的陶瓷碗接了一碗,下午又送来一碗清粥,卫兵监督着赵暮喝完才离去。

    一连三日皆是如此,在第三日喝完清水卫兵走了之后,赵暮又敲响了张耳的房门,但里面却空无一人,赵暮暗里观察着与自己相邻几间木屋的状况,发现那些人从外回来后都疺沉无力,倒头就睡。

    下午,远远的见张耳跌跌撞撞的从院外走了回来,赵暮赶紧把他扶到床上,盯着他手腕处一道小口若有所思,那里皮肤上的血泽还未干枯,显然是个新伤。

    “别看着了,多则三月,少则两月,你也逃脱不掉,至于你说的那个小胖子我没见着,多半被当作药鼎养着了。”。张耳疲惫的躺在床上,半天才睁开眼来。

    赵暮轻吐一口气,抚着额头,终于明白药炉的作用,就是把药养在人的体内,待药效化于人血之后,直接取人血炼丹或者饮用。

    “九丹山,好歹毒的手法。”。赵暮搭着张耳的经脉,正想为他查看身体状况,没想张耳翻身立起,见四下无人,小心翼翼且期待的问道:“你是药师?不是,你懂药理?”。

    赵暮不知何由,但还是点了点头,道:“略懂一些,怎么了?”。

    张耳盯着赵暮看了一会,像是做了很大决定,正色说道:“赵暮兄弟,你得帮帮我,不然我没几天可活了。”。

    这不算一个好事情,赵暮深知一但有出格的事被卫兵发现,他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如此下去,他也会是张耳的下场,半响后他点点头,道:“我可以帮你,你说说,怎么帮?”。

    张耳小声说道:“每年寒冬前几日,张天申会要求所用人都上山采药,那将是我们逃跑的绝佳机会?”。

    赵暮闻言大喜,随后说道:“依此天气推断,寒冬最迟也只有二十来天,但是那此卫兵只怕也不是吃素的。”。

    “卫兵不用怕,我自有办法,二十天足够了,从明天开始,他们会让你喝整整一个月的药汤,那是真正的药汤,有调理身体的作用,我希望你能把那些药汤匀我一点,不然我挺不到寒冬来临。”。

    “张耳兄弟,只怕是我无能为力,你又不是不知,每次那些卫兵都会盯着喝完才会离开……”。

    赵暮还未说完,就见张耳从桌上拿出一个碗来,这碗也没什么不同,与赵暮喝水所用的一般,就是一只普通的陶瓷碗。

    “这你不用担心,把你饮水的碗与我交换就行,我自有办法”。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赵暮应了下来,当夜就与张耳交换了陶瓷碗。

    第二天一早,正如张耳所说,面无表情的卫兵就提来一桶黄汤,相距三丈,赵暮就闻到了黄汤独特的芳香,分析之下他不由惊目,这些黄汤起码由八九十种药材熬制而成,而且有三分之二是他从未见过的。

    “九丹山好手段,但如此有违天理之事,当真没有人来管么……”。赵暮也指望着寒冬早点到来,利用好上山采药的机会,那卫兵面无表情的给赵暮倒了一碗黄汤,见赵暮确实喝干净才离去。

    一碗黄汤下肚,赵暮瞬间精神气爽,一股股䁔流遍布全身,但他笑不出声来,吸收越好死得越快,他拿起张耳与他交换的陶瓷碗,怎么看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一连半个月,赵暮每日饮着黄汤,身体越来越来好,越发红光满面,与张耳交换陶瓷碗后两人再没有见过面,整座小院除了卫兵没有人来,死气沉沉。

    待得深夜,赵暮听见房门一轻一重各响了三声,这是他与张耳的约定,忙开门把张耳拉进屋来。

    半月不见,张耳越发黄瘦,他一进门,便从桌上拿起那只陶瓷碗,见赵暮疑色,他苦笑道:“兄弟,让你见笑了,实属无奈,很是抱歉,你说的那个小胖子我没有见着,但有一点你要做好准备,今天寒冬来得太快,明日或者后日全院的人都会进山,跑与不跑,你自己决定。”。

    “这么快?”。真到时日赵暮很忐忑,说实话他信不过张耳,但除此别无它法,也只能拼一把了。

    得到肯定后张耳长舒了一口气,他没有避讳的拿出了一个小葫芦来,直接当面把葫芦里的水倒进碗中,借着卫兵昏暗的火光,赵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张耳所做有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