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新规
躺椅上的少年睁开眼。
阳光还没照到脸上，天空将亮未亮。露水从青翠绿叶滴下，打在一只小虫的透明翅翼，被微微振翅弹开，只留下点点水粒。
椅上一梦七年，现世不过一夜。
倒也没有身心俱疲的感觉，只是恍然如一梦，梦醒后各种人物渐行渐远，除了有些怅然若失之外也就这样。
挨了一巴掌后秦北便醒来，那些在心间流淌的金色文字突然就看得懂了，只是不知梦里是客是主，发生的那些是否真实存在过。
他也不明白自己过没过关，若说过了，那一巴掌是几个意思？要是没过，他现在不应该能看懂才对。
就当自己勉强过了吧，秦北想起周师兄的口头禅：“都是好事儿啊。”
他回房盘膝坐在床上，研究拳法，这次再没什么阻碍，他默道：“意静神凝，沉缓松净……气从太阴出，注手阳明，气息长绵，真气流淌全身，宛如江河不绝。心正无邪，拳出神随，此为开神第一式。”
金色文字中掺了些瞅着不是那么正经的杂质，秦北观念道：
“任何拳法都不是一朝一夕能有所成，须先令真气在体内运转，做到循环不断，方是成功打下基础，武道入门。”
“初始运行真气尚需桩架辅助，待到平常走路喝水，打坐睡觉真气都能无碍流动，才有学拳资格。”
“坑爹呢这是！我还得先练个劳什子真气，还要睡觉都练，这才能学？”
秦北作摔书状。
他实在有点……太憋屈了，某位大和尚取经有过这待遇吗？七年苦又白吃啦？他甚至觉得取经也不过如此。本着不作死就不会死的行动纲领，他行使体内灵气按拳法途径运行，甫一开始，他小脸骤白，喷出口鲜血，已然受了点内伤。
秦北简直气笑，心中苦味陈杂，最后只能一叹。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忽然想到好像忘了问现在自己境界是怎么算的，或者说古武修境界是怎样划分。
既然以刻骨为起点，莫不是按刻了多少块骨头为一层？他想起五阶武修的境界，不知道能不能套用在古武修上。
人族全身两百零六块骨头，五阶后每刻下二十三块为一层。待到最后二十二块圆满，纹路连成一体，整幅骨身作为最后一块，成就突破升仙，这就是现在武修的五阶修行。
刻骨后他感觉强了很多，试着显现修皮成果，皮肤出现湛湛浅银色光华，他这才明白自己不知不觉进入一阶五层的境界了。只是这几天变故连连，愣是现在才发觉。
“说起来我又修今武又修古武，二者能否同修？还是说只修其一即可？”
闲来无事，他暂放下拳法，用一天时间验证，发现比起用气血冲刷骨骼，还是修皮进展更快些。但他深知刻骨带来的战力改变绝不是修皮能比，只因这是踏入五阶才能有的行为，从本质上讲，秦北现在就是五阶半仙！
当然现在只是半仙儿童款。
秦北还不知道的是，本尊骨奥妙无尽，有令武修直接吸收天地灵气的功效，也能使用储物袋一类，算是古武的优势，但对他来讲莫名来的天然长处已被抵消掉了。一得一失，或许也是上天注定。
第二天，秦北找周师兄领任务拿灵石。
现在挑水之类的任务对他而言不过洒洒水，秦北有心把目光转向外门弟子任务，又顾忌与自己表现境界不符。
葛亮在信里隐晦传达信息，周渝已经知道他到了三层。半年三层已让周渝对他刮目相看，要知道一起进门的那批人目前最高才二层，现在突然又涨了两层，他怕被门派关起来当成怪物研究。
他想到这里一时竟泛起古怪心绪，怎么感觉和短短数天来所发生的相比，他生而知之的事好像也算不上什么？
莫得办法，太强了也是错。秦北哼着小曲来到周渝院子，胖师兄正坐椅子上发呆，一见他来，表情有些奇异。
秦北跟这胖子熟的清楚他几斤几两，知道他城府跟身躯一样深厚，露在面上的表情要么是无所谓表露出来的，要么就是故意作出，少有真正失态时候。当下这副表情他倒从未见过，便开口询问。
周渝似笑非笑道：“秦师弟，你……我们真是赶上了好时候。”
秦北便问道：“师兄此话怎讲？”
周渝道：“此事事关本门长老密议，现在还未流传出去……”
秦北见他卖关子，相信他不会给自己无用消息，略一挑眉。周渝知他领会，看眼没有闲杂人等，将他带进屋内，清清嗓子说道：
“你知道的，杂役弟子每月发放两块灵石，一经五层自动升为外门。现今门派新规，杂役弟子每月多拿一块灵石，也就是每月三块。但需要进行大比，一年一次，定在立秋那天。”
“每次大比人人都需参加，记录考核排名，取前三十晋入外门者不说，若在名次上退的狠了，每年每月所得减去一块灵石，如此三年，直到没有。还有最末一百名，无论退进，只要在末百之数，也是如此，每年减一。”
“过阵子大概会放出多拿灵石的消息，但大比之事，今年只有临近立秋才会告知你们。上面初次试行此举，应是想看看效果如何。”
周渝拍拍秦北肩膀：“师弟，外门弟子规定业已改变，都比以前更加严格。我们，要努力啊。”
秦北一算，还有四个多月，心里不慌。问道：“那今年已经五阶的呢？”
周渝耸肩道：“压下晋升，等大比呗。其实每年晋入五层成为外门的也差不多这个数，今年只是多个考核，决个名次出来，对这些人而言或许是件崭露头角的好事。”
秦北笑道：“那看来是针对平日修行惫懒者了。”
周渝自嘲道：“像师兄这么混吃等死的可就苦啰。”
秦北心说你一个能升内门不升，还有邢堂背景的人怕什么考核，这门派里的外门弟子还有你吃不开的？面上恭维道：
“周师兄天生福相，实力深厚，自不惧区区比试的。”
“对了，此事周师兄告知有多少人？”
周渝憨厚笑道：“不多，连你刚刚一手之数。”
才大清早的你就告诉了五个人，明天还不半个门派都知道？秦北心中暗骂，小意道：
“周师兄可得小心，千万别泄露出去。”
周渝摆手道：“放心，都是可信的。”
看秦小子离开，周渝难得赚到些许得意，心中嘿然：“师弟终究年轻，阅历还是少了。我为什么能知道此事？就是因为上面其实根本不在乎泄不泄露。趁消息还值钱卖个好价，好事儿啊。”
“这死胖子纵然来历不小，不该知道的照样不知道，何况他不是心里没数的人，能不能外传他门清着呢。”
秦北边走边想，顺路就把这消息转告给秦村一起出来的小伙伴们。
一个十四五岁少年在山路台阶上跑过，虎虎生风。
少年朝秦北扭了下头，突然停下招呼道：“秦师弟。”
“雷师兄。”
秦北一看这人，是当初推荐身轻符结识的雷姓少年雷力，半年来偶有来往。
雷力摸摸脑袋，示意秦北跟他到一处偏僻地方，说道：“我这儿有个情报，是掌门和长老们开会新出的规定，关系我们到手灵石和晋升外门。你有没有兴趣……”
他使个眼色：“嗯？”
“……”
秦北木然道：“雷师兄，你说的我知道。”
雷力眼睛瞪大，侧身遮挡住可能会有来自外者的视线，屈起手指比了个二，又竖起一根变成三。
秦北先单手比个三，再双手做个十。
雷力了然点头，两人沉默分开，背影皆有那么一丢丢的失落之意。
阳光还没照到脸上，天空将亮未亮。露水从青翠绿叶滴下，打在一只小虫的透明翅翼，被微微振翅弹开，只留下点点水粒。
椅上一梦七年，现世不过一夜。
倒也没有身心俱疲的感觉，只是恍然如一梦，梦醒后各种人物渐行渐远，除了有些怅然若失之外也就这样。
挨了一巴掌后秦北便醒来，那些在心间流淌的金色文字突然就看得懂了，只是不知梦里是客是主，发生的那些是否真实存在过。
他也不明白自己过没过关，若说过了，那一巴掌是几个意思？要是没过，他现在不应该能看懂才对。
就当自己勉强过了吧，秦北想起周师兄的口头禅：“都是好事儿啊。”
他回房盘膝坐在床上，研究拳法，这次再没什么阻碍，他默道：“意静神凝，沉缓松净……气从太阴出，注手阳明，气息长绵，真气流淌全身，宛如江河不绝。心正无邪，拳出神随，此为开神第一式。”
金色文字中掺了些瞅着不是那么正经的杂质，秦北观念道：
“任何拳法都不是一朝一夕能有所成，须先令真气在体内运转，做到循环不断，方是成功打下基础，武道入门。”
“初始运行真气尚需桩架辅助，待到平常走路喝水，打坐睡觉真气都能无碍流动，才有学拳资格。”
“坑爹呢这是！我还得先练个劳什子真气，还要睡觉都练，这才能学？”
秦北作摔书状。
他实在有点……太憋屈了，某位大和尚取经有过这待遇吗？七年苦又白吃啦？他甚至觉得取经也不过如此。本着不作死就不会死的行动纲领，他行使体内灵气按拳法途径运行，甫一开始，他小脸骤白，喷出口鲜血，已然受了点内伤。
秦北简直气笑，心中苦味陈杂，最后只能一叹。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忽然想到好像忘了问现在自己境界是怎么算的，或者说古武修境界是怎样划分。
既然以刻骨为起点，莫不是按刻了多少块骨头为一层？他想起五阶武修的境界，不知道能不能套用在古武修上。
人族全身两百零六块骨头，五阶后每刻下二十三块为一层。待到最后二十二块圆满，纹路连成一体，整幅骨身作为最后一块，成就突破升仙，这就是现在武修的五阶修行。
刻骨后他感觉强了很多，试着显现修皮成果，皮肤出现湛湛浅银色光华，他这才明白自己不知不觉进入一阶五层的境界了。只是这几天变故连连，愣是现在才发觉。
“说起来我又修今武又修古武，二者能否同修？还是说只修其一即可？”
闲来无事，他暂放下拳法，用一天时间验证，发现比起用气血冲刷骨骼，还是修皮进展更快些。但他深知刻骨带来的战力改变绝不是修皮能比，只因这是踏入五阶才能有的行为，从本质上讲，秦北现在就是五阶半仙！
当然现在只是半仙儿童款。
秦北还不知道的是，本尊骨奥妙无尽，有令武修直接吸收天地灵气的功效，也能使用储物袋一类，算是古武的优势，但对他来讲莫名来的天然长处已被抵消掉了。一得一失，或许也是上天注定。
第二天，秦北找周师兄领任务拿灵石。
现在挑水之类的任务对他而言不过洒洒水，秦北有心把目光转向外门弟子任务，又顾忌与自己表现境界不符。
葛亮在信里隐晦传达信息，周渝已经知道他到了三层。半年三层已让周渝对他刮目相看，要知道一起进门的那批人目前最高才二层，现在突然又涨了两层，他怕被门派关起来当成怪物研究。
他想到这里一时竟泛起古怪心绪，怎么感觉和短短数天来所发生的相比，他生而知之的事好像也算不上什么？
莫得办法，太强了也是错。秦北哼着小曲来到周渝院子，胖师兄正坐椅子上发呆，一见他来，表情有些奇异。
秦北跟这胖子熟的清楚他几斤几两，知道他城府跟身躯一样深厚，露在面上的表情要么是无所谓表露出来的，要么就是故意作出，少有真正失态时候。当下这副表情他倒从未见过，便开口询问。
周渝似笑非笑道：“秦师弟，你……我们真是赶上了好时候。”
秦北便问道：“师兄此话怎讲？”
周渝道：“此事事关本门长老密议，现在还未流传出去……”
秦北见他卖关子，相信他不会给自己无用消息，略一挑眉。周渝知他领会，看眼没有闲杂人等，将他带进屋内，清清嗓子说道：
“你知道的，杂役弟子每月发放两块灵石，一经五层自动升为外门。现今门派新规，杂役弟子每月多拿一块灵石，也就是每月三块。但需要进行大比，一年一次，定在立秋那天。”
“每次大比人人都需参加，记录考核排名，取前三十晋入外门者不说，若在名次上退的狠了，每年每月所得减去一块灵石，如此三年，直到没有。还有最末一百名，无论退进，只要在末百之数，也是如此，每年减一。”
“过阵子大概会放出多拿灵石的消息，但大比之事，今年只有临近立秋才会告知你们。上面初次试行此举，应是想看看效果如何。”
周渝拍拍秦北肩膀：“师弟，外门弟子规定业已改变，都比以前更加严格。我们，要努力啊。”
秦北一算，还有四个多月，心里不慌。问道：“那今年已经五阶的呢？”
周渝耸肩道：“压下晋升，等大比呗。其实每年晋入五层成为外门的也差不多这个数，今年只是多个考核，决个名次出来，对这些人而言或许是件崭露头角的好事。”
秦北笑道：“那看来是针对平日修行惫懒者了。”
周渝自嘲道：“像师兄这么混吃等死的可就苦啰。”
秦北心说你一个能升内门不升，还有邢堂背景的人怕什么考核，这门派里的外门弟子还有你吃不开的？面上恭维道：
“周师兄天生福相，实力深厚，自不惧区区比试的。”
“对了，此事周师兄告知有多少人？”
周渝憨厚笑道：“不多，连你刚刚一手之数。”
才大清早的你就告诉了五个人，明天还不半个门派都知道？秦北心中暗骂，小意道：
“周师兄可得小心，千万别泄露出去。”
周渝摆手道：“放心，都是可信的。”
看秦小子离开，周渝难得赚到些许得意，心中嘿然：“师弟终究年轻，阅历还是少了。我为什么能知道此事？就是因为上面其实根本不在乎泄不泄露。趁消息还值钱卖个好价，好事儿啊。”
“这死胖子纵然来历不小，不该知道的照样不知道，何况他不是心里没数的人，能不能外传他门清着呢。”
秦北边走边想，顺路就把这消息转告给秦村一起出来的小伙伴们。
一个十四五岁少年在山路台阶上跑过，虎虎生风。
少年朝秦北扭了下头，突然停下招呼道：“秦师弟。”
“雷师兄。”
秦北一看这人，是当初推荐身轻符结识的雷姓少年雷力，半年来偶有来往。
雷力摸摸脑袋，示意秦北跟他到一处偏僻地方，说道：“我这儿有个情报，是掌门和长老们开会新出的规定，关系我们到手灵石和晋升外门。你有没有兴趣……”
他使个眼色：“嗯？”
“……”
秦北木然道：“雷师兄，你说的我知道。”
雷力眼睛瞪大，侧身遮挡住可能会有来自外者的视线，屈起手指比了个二，又竖起一根变成三。
秦北先单手比个三，再双手做个十。
雷力了然点头，两人沉默分开，背影皆有那么一丢丢的失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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