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引线
“你还真信？哈哈哈哈。”
少女不顾仪容咧嘴哈哈直乐，秦北握紧手中刀把，真想一刀捅死这女妖精。
“但确实，仅凭自己是绝无可能刻下第一笔的。”
酒儿收去笑意：“所以古修都是在别人帮助下铭刻本尊道，如此代代相传……也是衰败原因之一吧。”
那问题就来了，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秦北好奇道：“那第一个武修又是由谁帮助？”
“没人知道。或许古人天生强大，只是后来衰落下去，才研究出了这种修炼之法。”
“那这样有什么好处？我怎么觉得还不如现在循序渐进来的正常。”
“好处嘛……自然是有的。”
酒儿抬起一手，观看自己掌心纹路，似乎有些出神：“现在武修是以小带大，古法直接由大反哺，可以省去一半修行时光……”
她不经意望眼天空，淡淡道：“而且比今法多三成概率成仙，即使六阶后战力也存在碾压，是为真正的……古战仙。”
虽然刻满全身骨骼必然成仙，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刻完，刻骨艰难，能完成者终归只占少数。能在这过程中得到提升成功几率的助力，是每个武修梦寐以求的。
“谁敢杀我子孙！老夫誓要将你全族血脉抽尽世世代代剥皮抽筋千刀万剐！”
秦北正沉浸在酒儿话语里透出的强悍，忽然一个激灵，仰头看去，一道身影从高空狂飙而过，伴着震雷怒吼，夹带怒意的神念似海潮卷过大地，林中鸟雀走兽惊亦寂静无声。
神念涛涛，却好像未发现林中二人，古乐径直远去，秦北牙关打颤：
“酒酒酒儿姐，好像是五阶半半半半仙……”
酒儿头都不回：“又没发现我们，怕什么。”
“这这这……此地不宜久留啊，要不我们走快点？”
酒儿扭扭脖子，伸展腰肢打个呵欠，道：“你要不要学？”
秦北咬牙：“学！”
自己能让小姑娘看扁？
虽然自己这副身体才十一岁，这个‘小姑娘’秦北更认为是什么天山童姥之类的怪物。
“那你盘膝坐下入定。”
“现在？就在这？”
酒儿不说话，转过身看着他。
秦北犹豫再三，就算无视天上的老怪，他也顾虑颇多。不禁问道：“酒儿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秦北自问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之处，也不认为自己会像小说主角一样被各种女强人莫名看上，大给好处。若说之前对仙途还有几分幻想，那被古云忽悠后他对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天降馅饼认识的更加深刻。
有人突然出现你面前，带你杀怪练级，给你无上功法天大机缘，还要亲自助你踏上成仙之路……
比起天上飞过气到癫狂的半仙古老怪，秦北对地上看着自己微笑的少女更打心里着慌。
被古老怪抓到大不了一个死，但这少女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酒儿又数道：“五……”
秦北心一横，索性闭目等死。
“……一。”
秦北紧握双拳干等半晌，什么动静都没有。他把眼睁开一条缝隙，少女婷婷立在原地，确实没动静。
酒儿老成地叹了口气：“第一，不管敌人是谁，战力强你多少，你都要敢于出拳。无论是三阶四阶，六阶七阶。”
“这才是古武修的风采。心不正则气不通，气不通则骨不直，骨不直则拳难平敌。”
“第二……我不是很高兴。”
少年瞳孔骤缩，眼前鹅黄倩影一闪，已被一拳打在腹部。
秦北半身失去知觉，眼中重影叠叠，险些晕眩过去，他往旁一伸手死死抓住一根树干，手上青筋突出，指甲抠进树皮，不肯让自己倒下。
酒儿内心微一讶异，冷冷道：“就这等毅力？想学拳？想效古武修？
“小狗就是小狗，我是你爹还是你娘，摔倒了要不要我扶你起来，再帮你擦干净？”
秦北僵硬撑住意识不散，眼中血丝密布：“你想要毅力么，我给你看。”
他勉强挪动身躯，以刀作拐，豆大汗珠滴滴滚落，一步一顿走向酒儿。
酒儿看着这少年神色扭曲走到面前，犹豫下后向自己肩头挥出一拳。
嗵。
这回秦北是真倒了。
……
篝火熊熊，火上架着半头去毛野猪，油脂融化汇聚成滴，落在火中滋滋作响。
秦北拿出随身带的小包调料撒上，再烤一阵，病恹恹道：“好了，可以吃了。”
酒儿并指作剑划下块肉，以两根树枝做的筷子夹入口中，吃的满嘴流油。秦北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就继续躺下。
酒儿含糊不清地说：“义这样……勿行……”
秦北无语，谁打的我自己心里没数？我都怀疑你是故意的。遂翻个身侧躺，眼不见为净。
“喂觉？睡觉也得修炼。”
酒儿囫囵咽下，说了句清楚话，秦北哼一声：
“我一块灵石没有，不睡觉也修炼不成，睡觉又怎么修炼？”
“反正得修炼，不然你以为肿么省下直间……呃。”
嗖！
秦北霍然直起身子盯着酒儿：“你不是说古法直接反哺才省时的？”
少女嘴角油光闪动，她躲躲闪闪地笑，脸颊若在发光：“哎呀……哪有那种好事，梦呢，多费一半时间还差不多。”
“但你想，连上睡觉的功夫修炼，不就节约将近一半？”
秦北嘴边酝酿着国粹，到底没有吐出来，扑通倒下装死。
“咳，听我的，没毛病，好好修炼，以后成了仙人报答我。”
秦北有气无力道：“那战力碾压呢？是不是也是骗我的？”
“这个绝对没错，你看我不就打死了那坨臭狗屎，信我。”
“酒儿姐啊。”秦北双手作枕看着天上星星闪动，忽然什么也不想再问。
他就这样沉沉睡去。
……
黑袍簌簌，古乐在一处空地落下，神念扫过，神情愈发阴沉。他拿手一抓，落叶无风自动，藏在林地缝隙间的各色尘埃无论多远都飘浮悬空，又渐按某种规则分开融汇，渐渐成型，变成两具森白骨架。
古乐心中越发怒痛，踏入修途几百年，尽管对亲情看的不再像以前那么重，但有出息的儿孙就这两，能活到现在的也还是这两，叫他如何不重视。
“好，好得很呐。老夫修得五阶却连受打击，今日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触我逆鳞，定叫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他接连打出两道法力：“起灵法！起！”
阴风大起，两具骨架眼眶空空，抬起骨肢，似乎要指出一个方位。古乐仔细看去，见骨架虽伸手却无头苍蝇一般团团乱转，登时大皱眉头。
“尸体处理拙劣，抹去灵迹的手法倒是高明，能做到这一步必然是四阶以上修士。杀我元婴七层的天儿还能从容离去，苍青境内何时出了这等人物？”
他没怀疑到罪生梦身上，原因很简单，不至于。古天古云不至于招惹到罪生梦，就算招惹了也不至于被当场格杀。
说难听点，区区四阶，根本不配触怒这种大能。
“可惜忙于门中事务没有在云儿身上留下后手，也是我对天儿太放心了……”
“天儿云儿命牌破碎之事被我严令封锁，但终究是瞒不住，老夫此仇不报恐让人耻笑，难以立足。罢了，再去找一趟那位。”
古乐将两具骨骸收入储物袋，飞向罪绝山方向，以他五阶遁速不过数盏茶功夫便到。落到罪绝山外一个山头，古乐试探喊道：“罪道友？”
一宽袍大髦黑发男子自虚空踏出，罪生梦不耐烦道：“你来又干什么？”
古乐忙见礼道：“恕在下有一事相求，特来叨扰。”
罪生梦似笑非笑：“还想要古山髓？此物对晋入六阶确有奇效，寻常六阶也有作用，但你才入五阶，古山髓对你如同剧毒，要来作甚？”
古乐额头渗出冷汗，他对此物了解仅限其可助人升仙，想当然对自己现在也有效果，倒没想到还有这一说。他摇头道：
“在下并非想要古山髓，而是想劳烦阁下助我寻出仇人。”
古乐从储物袋中慎重取出两具骸骨，罪生梦不由微微动容：“哦？这二人与你有血脉之系，看骨龄莫非是你子孙后代？”
古乐沉痛道：“正是在下一儿一孙，他们在苍青境内莫名身死，行事之人抹去灵迹令在下无法寻到踪影，还请阁下助我！”
罪生梦懂了，古乐找自己一是帮忙，二是排除些微怀疑，三则是略有些不敢明说的委屈和威胁之意。
他是何等境界地位？即便在罪族也高高在上，被区区五阶如此对待本该发怒，但他并非无情无理之人，考虑对方毕竟连失亲族，便沉吟道：
“可以是可以，但我只能帮你寻出大致方位，后续恩怨如何与我无关。另外……你欠下罪族一个人情。”
这个‘罪族’说的大有深意，罪生梦墨瞳幽幽，古乐不敢对视，苦涩低头：“在下答应。”
他知道这一应下后果必然极重，但已到这个地步，他不敢不应！
罪生梦走近几步，伸手状若牵针引线，古乐只见一根似虚无似缥缈的线从古云那副骨架上被牵引出来，被罪生梦轻轻捏在指间，又蔓延到无尽深远。
“罪有何妨？万古濯旸。”
罪生梦一声朗笑：“看好了，这是我从祖训中明悟而出的‘何’字诀，以‘何’字问来去，专察世间因果秘。你这人情，不亏！”
姓罪的境界高深莫测，此举必有所得！古乐迫不及待瞪大双眼仔细瞧看，就在这时，若听得‘嘚’一声，那根线，断了。
罪生梦一双墨瞳瞪的比古乐还大，此景颇显滑稽，但在场两人两骨无谁出声。
苍青派养的一只白鹤从上空振翅飞过。
罪生梦恍若无事发生，转身背对他道：“人情之事不必再提，虽不知对方到底何等境界，但绝非等闲之辈，劝你好自为之。”
少女不顾仪容咧嘴哈哈直乐，秦北握紧手中刀把，真想一刀捅死这女妖精。
“但确实，仅凭自己是绝无可能刻下第一笔的。”
酒儿收去笑意：“所以古修都是在别人帮助下铭刻本尊道，如此代代相传……也是衰败原因之一吧。”
那问题就来了，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秦北好奇道：“那第一个武修又是由谁帮助？”
“没人知道。或许古人天生强大，只是后来衰落下去，才研究出了这种修炼之法。”
“那这样有什么好处？我怎么觉得还不如现在循序渐进来的正常。”
“好处嘛……自然是有的。”
酒儿抬起一手，观看自己掌心纹路，似乎有些出神：“现在武修是以小带大，古法直接由大反哺，可以省去一半修行时光……”
她不经意望眼天空，淡淡道：“而且比今法多三成概率成仙，即使六阶后战力也存在碾压，是为真正的……古战仙。”
虽然刻满全身骨骼必然成仙，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刻完，刻骨艰难，能完成者终归只占少数。能在这过程中得到提升成功几率的助力，是每个武修梦寐以求的。
“谁敢杀我子孙！老夫誓要将你全族血脉抽尽世世代代剥皮抽筋千刀万剐！”
秦北正沉浸在酒儿话语里透出的强悍，忽然一个激灵，仰头看去，一道身影从高空狂飙而过，伴着震雷怒吼，夹带怒意的神念似海潮卷过大地，林中鸟雀走兽惊亦寂静无声。
神念涛涛，却好像未发现林中二人，古乐径直远去，秦北牙关打颤：
“酒酒酒儿姐，好像是五阶半半半半仙……”
酒儿头都不回：“又没发现我们，怕什么。”
“这这这……此地不宜久留啊，要不我们走快点？”
酒儿扭扭脖子，伸展腰肢打个呵欠，道：“你要不要学？”
秦北咬牙：“学！”
自己能让小姑娘看扁？
虽然自己这副身体才十一岁，这个‘小姑娘’秦北更认为是什么天山童姥之类的怪物。
“那你盘膝坐下入定。”
“现在？就在这？”
酒儿不说话，转过身看着他。
秦北犹豫再三，就算无视天上的老怪，他也顾虑颇多。不禁问道：“酒儿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秦北自问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之处，也不认为自己会像小说主角一样被各种女强人莫名看上，大给好处。若说之前对仙途还有几分幻想，那被古云忽悠后他对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天降馅饼认识的更加深刻。
有人突然出现你面前，带你杀怪练级，给你无上功法天大机缘，还要亲自助你踏上成仙之路……
比起天上飞过气到癫狂的半仙古老怪，秦北对地上看着自己微笑的少女更打心里着慌。
被古老怪抓到大不了一个死，但这少女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酒儿又数道：“五……”
秦北心一横，索性闭目等死。
“……一。”
秦北紧握双拳干等半晌，什么动静都没有。他把眼睁开一条缝隙，少女婷婷立在原地，确实没动静。
酒儿老成地叹了口气：“第一，不管敌人是谁，战力强你多少，你都要敢于出拳。无论是三阶四阶，六阶七阶。”
“这才是古武修的风采。心不正则气不通，气不通则骨不直，骨不直则拳难平敌。”
“第二……我不是很高兴。”
少年瞳孔骤缩，眼前鹅黄倩影一闪，已被一拳打在腹部。
秦北半身失去知觉，眼中重影叠叠，险些晕眩过去，他往旁一伸手死死抓住一根树干，手上青筋突出，指甲抠进树皮，不肯让自己倒下。
酒儿内心微一讶异，冷冷道：“就这等毅力？想学拳？想效古武修？
“小狗就是小狗，我是你爹还是你娘，摔倒了要不要我扶你起来，再帮你擦干净？”
秦北僵硬撑住意识不散，眼中血丝密布：“你想要毅力么，我给你看。”
他勉强挪动身躯，以刀作拐，豆大汗珠滴滴滚落，一步一顿走向酒儿。
酒儿看着这少年神色扭曲走到面前，犹豫下后向自己肩头挥出一拳。
嗵。
这回秦北是真倒了。
……
篝火熊熊，火上架着半头去毛野猪，油脂融化汇聚成滴，落在火中滋滋作响。
秦北拿出随身带的小包调料撒上，再烤一阵，病恹恹道：“好了，可以吃了。”
酒儿并指作剑划下块肉，以两根树枝做的筷子夹入口中，吃的满嘴流油。秦北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就继续躺下。
酒儿含糊不清地说：“义这样……勿行……”
秦北无语，谁打的我自己心里没数？我都怀疑你是故意的。遂翻个身侧躺，眼不见为净。
“喂觉？睡觉也得修炼。”
酒儿囫囵咽下，说了句清楚话，秦北哼一声：
“我一块灵石没有，不睡觉也修炼不成，睡觉又怎么修炼？”
“反正得修炼，不然你以为肿么省下直间……呃。”
嗖！
秦北霍然直起身子盯着酒儿：“你不是说古法直接反哺才省时的？”
少女嘴角油光闪动，她躲躲闪闪地笑，脸颊若在发光：“哎呀……哪有那种好事，梦呢，多费一半时间还差不多。”
“但你想，连上睡觉的功夫修炼，不就节约将近一半？”
秦北嘴边酝酿着国粹，到底没有吐出来，扑通倒下装死。
“咳，听我的，没毛病，好好修炼，以后成了仙人报答我。”
秦北有气无力道：“那战力碾压呢？是不是也是骗我的？”
“这个绝对没错，你看我不就打死了那坨臭狗屎，信我。”
“酒儿姐啊。”秦北双手作枕看着天上星星闪动，忽然什么也不想再问。
他就这样沉沉睡去。
……
黑袍簌簌，古乐在一处空地落下，神念扫过，神情愈发阴沉。他拿手一抓，落叶无风自动，藏在林地缝隙间的各色尘埃无论多远都飘浮悬空，又渐按某种规则分开融汇，渐渐成型，变成两具森白骨架。
古乐心中越发怒痛，踏入修途几百年，尽管对亲情看的不再像以前那么重，但有出息的儿孙就这两，能活到现在的也还是这两，叫他如何不重视。
“好，好得很呐。老夫修得五阶却连受打击，今日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触我逆鳞，定叫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他接连打出两道法力：“起灵法！起！”
阴风大起，两具骨架眼眶空空，抬起骨肢，似乎要指出一个方位。古乐仔细看去，见骨架虽伸手却无头苍蝇一般团团乱转，登时大皱眉头。
“尸体处理拙劣，抹去灵迹的手法倒是高明，能做到这一步必然是四阶以上修士。杀我元婴七层的天儿还能从容离去，苍青境内何时出了这等人物？”
他没怀疑到罪生梦身上，原因很简单，不至于。古天古云不至于招惹到罪生梦，就算招惹了也不至于被当场格杀。
说难听点，区区四阶，根本不配触怒这种大能。
“可惜忙于门中事务没有在云儿身上留下后手，也是我对天儿太放心了……”
“天儿云儿命牌破碎之事被我严令封锁，但终究是瞒不住，老夫此仇不报恐让人耻笑，难以立足。罢了，再去找一趟那位。”
古乐将两具骨骸收入储物袋，飞向罪绝山方向，以他五阶遁速不过数盏茶功夫便到。落到罪绝山外一个山头，古乐试探喊道：“罪道友？”
一宽袍大髦黑发男子自虚空踏出，罪生梦不耐烦道：“你来又干什么？”
古乐忙见礼道：“恕在下有一事相求，特来叨扰。”
罪生梦似笑非笑：“还想要古山髓？此物对晋入六阶确有奇效，寻常六阶也有作用，但你才入五阶，古山髓对你如同剧毒，要来作甚？”
古乐额头渗出冷汗，他对此物了解仅限其可助人升仙，想当然对自己现在也有效果，倒没想到还有这一说。他摇头道：
“在下并非想要古山髓，而是想劳烦阁下助我寻出仇人。”
古乐从储物袋中慎重取出两具骸骨，罪生梦不由微微动容：“哦？这二人与你有血脉之系，看骨龄莫非是你子孙后代？”
古乐沉痛道：“正是在下一儿一孙，他们在苍青境内莫名身死，行事之人抹去灵迹令在下无法寻到踪影，还请阁下助我！”
罪生梦懂了，古乐找自己一是帮忙，二是排除些微怀疑，三则是略有些不敢明说的委屈和威胁之意。
他是何等境界地位？即便在罪族也高高在上，被区区五阶如此对待本该发怒，但他并非无情无理之人，考虑对方毕竟连失亲族，便沉吟道：
“可以是可以，但我只能帮你寻出大致方位，后续恩怨如何与我无关。另外……你欠下罪族一个人情。”
这个‘罪族’说的大有深意，罪生梦墨瞳幽幽，古乐不敢对视，苦涩低头：“在下答应。”
他知道这一应下后果必然极重，但已到这个地步，他不敢不应！
罪生梦走近几步，伸手状若牵针引线，古乐只见一根似虚无似缥缈的线从古云那副骨架上被牵引出来，被罪生梦轻轻捏在指间，又蔓延到无尽深远。
“罪有何妨？万古濯旸。”
罪生梦一声朗笑：“看好了，这是我从祖训中明悟而出的‘何’字诀，以‘何’字问来去，专察世间因果秘。你这人情，不亏！”
姓罪的境界高深莫测，此举必有所得！古乐迫不及待瞪大双眼仔细瞧看，就在这时，若听得‘嘚’一声，那根线，断了。
罪生梦一双墨瞳瞪的比古乐还大，此景颇显滑稽，但在场两人两骨无谁出声。
苍青派养的一只白鹤从上空振翅飞过。
罪生梦恍若无事发生，转身背对他道：“人情之事不必再提，虽不知对方到底何等境界，但绝非等闲之辈，劝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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