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修骨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古乐自不会告诉儿子你老子我被人训得跟孙子一样，只说苍青派背后有高人，难以招惹，此事等以后再议，徐徐图之。
古天见他一副吃了个铁王八样表情就懂了。父子图谋古山髓百年，围攻罪绝声势浩大，结果一个屁没放就溜了，就算想独吞也不至于此。这老子是五阶半仙，能令他连战斗迹象都没有就如此忍气吞声的莫不是半步六阶？或者真就是那六阶仙人？
怎么如今自己也遇到个怪胎？六阶压五阶就算了，什么时候三阶都能压四阶了？亏自己还是四阶七层，就算并未倾力出手，但这样被轻易反击，这辈子真就白修一场成个笑话？
儿子还在一旁看着，古天老脸有点挂不住：
“不错，竟能接下本掌门三成功力的一剑，你有值得本掌门重视的实力。”
古云心情复杂，有错愕惊诧和一丝想笑，明眼人都看的出他父亲在第一轮交锋中吃了点苦头。笑意过后则是有些担忧现状，眼下程万还没来，自己父子先被发现，若是只有自己一人，早就应该速逃才是。
所幸有父亲护道，不说随意横行一方，自保必是无恙。就算闹到声势浩大，被苍青可能会有的支援围攻，最坏结果也不过是丢些脸面，撤走罢了。就是不知对上这个古怪少女供奉，父亲能不能尽快歼而灭之。
古云未虑胜先虑撤，但最坏那个结局是他根本没想过的。
古天目前还没想过要跑，他与苍青掌门赵又同境，在苍青境内哪去不得？方才一剑本是剑招开端，不能说七八成功力，四五成也是有的，只是着实没想到敌人强悍如斯，顿时收起轻视之心。他祭出与赵又当日对战时用的黑刀，道：
“你再接我这一刀！”
他掌中法力凝聚，与刀身相连，微微沉寂后心意所动，黑刀闪烁黑芒，电射而出。
古云瞧着不由振奋，此刀小有来历，并非法力幻化，而是家传级别法宝，锋锐无匹从无破损。以往其父只有对战重视敌人才会使用，此刻俨然已将酒儿看作与赵又对等之敌。
“黑绝刀法玄妙，是我古家老祖所创，乃家门必修之法，又以黑绝刀施出，威力更上一楼……父亲这起手是直接使出黑绝刀法第五招，这招以我境界目前尚不能施展，父亲说过即便是他使此招也必出八成功力，看来胜负就在这一刀了。”
念头只在电光火石间闪过，古云看向少女。
酒儿微勾嘴角：“有意思，居然是块……碎片。”
猥琐在后观战的秦北忽觉金色少女隐隐变得不同，哪有异样却也说不出，硬要说就是感觉气场不一样了。
酒儿不进反退，前跨一步，对着那把刺向自己心口，墨沉如渊的刀举拳：
“开神一式。”
古天只觉自己多年供养，法力与神识相系的黑绝刀像是迎面撞上一堵陨铁墙，连带震得他头皮发麻，一身天大能耐难以动弹，竟短暂与刀身失去了联系。还不等他现出惊骇之色，黑绝刀竟沿去势激射而回，他身上各种自动防护法宝一一亮起，却又被黑绝刀以近乎无视的态势贯穿而过，其速丝毫不减，一刹便穿过他身体，斜斜钉在地上，带起一簇血珠，又迅速蒸发掉。
酒儿散去一身辉光，打个响指：“哎呀，臭狗屎倒了。”
古天随她话语保持着那一瞬麻木神情轰然倒地。
秦北震惊了，古云也震惊了。
二人瞪大双目，都在想同一个问题：
开什么玩笑？元婴是那么好杀的吗？
若要问四阶谁最难杀，那必然是法师。
能飞遁只是其二，其一便是因为法师四阶修出元婴，等若有了第二条命，肉体在其看来已关键不大，完全可以耗费点时间再修出一副躯壳。当然，再修的躯壳与原本是一样的，只是‘新’一点。
这个世界倒没什么‘夺舍’的说法，或者说有，但极少。只因人身天然自成一体，于普通人而言就像一栋无门无窗的房屋，法师想要以元婴鸠占鹊巢，是不得进入的。
而于修行者，人身如同一座大门造的比墙还坚硬，且只有自己能出入的房屋，总之两者都是就算硬撞毁墙，也只得玉石俱焚之果，纯属损人不利己。
古云对修行的认知比秦北深多了，对眼下这一幕更感荒谬。他和祝安耗费珍惜奇毒，诡计出尽才只是重创李云峰，怎么父亲就被个小姑娘一拳放倒了？
碍于修为，古云想要以神识探查人身还得先行接触，他绝不相信古天就这么死了。疾飞到父亲身边，他单膝跪下冒大不敬一搭脉，发觉父亲体内经脉寸断，五脏六腑稀碎，内府被搅烂，元婴也不知所踪，单从体内情形来看怕是已被那少女附在黑绝刀上的拳意震散掉。
“只是一拳就……”
古云如丧考妣，失魂落魄。
不，都用不上‘如’字。
逃！
他刚生出念头，随即就发现自己再动不了，只听那少女道：“臭小狗，捡起那把刀，杀了他。”
古云奋起全力试图挣脱，儒俊脸庞涨的通红，仍是如树脂包裹的小虫，纹丝难动。
秦北看古云样子便明白他被限制住了。知道古云干了什么事儿后秦北对他自然好感全无，杀古云虽没什么心理负担，但怕是什么考验，秦北试探道：
“我要不杀呢？”
少女一双好看眸子微微眯起：“那我放开限制，让他杀了你，我再杀了他。”
古云发觉嘴还能动，立刻道：“在下保证一脱身就离开此地，余生绝不敢有任何报复心思，在下可发心魔大誓……”
酒儿恍若未闻：“五……”
秦北愣道：“五什么？”
酒儿：“四……”
“我叉！”
秦北借着未现身时就贴上的身轻符之速，奔向古天尸体后的黑绝刀。
古云急声道：“秦师弟，是我亲手查出你天赋，带你入门你才能有今天！”
“三……”
秦北步伐慢都不带慢。
“我是仙岩少主，放我生路我诺你此生无尽灵石通天修途！”
“二……”
秦北拔出黑绝刀，站在古云身侧，不得不说古云这个半跪垂首的姿势摆的是真好。
“古师兄，对不住了。”
“你……”
“一。”
秦北手起刀落，一颗大好头颅砰然落地，脸上残留着荒谬、不敢置信，恐惧。
还有隐隐一丝对自己命运的嘲弄。
说起来这还是秦北两生第一次亲手杀人。
他本以为前世有医护经历的自己见惯了血腥场面，事实也是如此，他面对程万死亡心中未起波澜，眼见古天横死也多是震惊。
但直到此刻，看着从古云脖颈断口喷出的血液一刹像以手指轻按的水龙头出水口四处喷溅，秦北忍不住俯身呕吐，那一瞬黑绝刀切割骨肉的手感横亘在他心头，久久难去。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来到身边，轻声问道：
“第一次杀人？”
秦北直起身，抹掉嘴边残留：“嗯。”
“喜欢吗？”
秦北摇头。
酒儿莫名露出笑意：“把他们东西拿上，我们继续走。”
“咳……尸体不管吗？”
“随你。”
秦北琢磨下，还是拿出火石毁尸灭迹，酒儿也没先走，只是在周围闲逛。
将两个储物袋和黑绝刀双手奉上，酒儿笑纳储物袋：“刀你自己拿着。”
秦北眼睛一亮，他对这把黑刀还蛮中意的，没想到酒儿居然看不上给了他。不过这刀可不能让门派里的人瞅见……还能回到门派的话。
秦北找大片叶子包好黑绝刀，想到先前少女说的，问道：“酒儿姐，你方才说……要教我拳法？”
酒儿鼓捣两个储物袋，瞥他一眼：“路上再说。”
秦北挠挠头，嘿嘿一笑，却见酒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本薄书，封皮写着‘黑绝刀法’四字。酒儿随意翻了几页，将书扔给他道：
“跟那破刀是一套的，你爱看不看吧。”
秦北如获至宝，手忙脚乱接过，酒儿已转身要走。秦北只能先惋惜的将书贴身收好，跟上脚步。
春日和煦，即便是正午时分，也只是给人柔和温暖。少女一蹦一跳，乌发飘飘，少年小心翼翼，却不时摸摸腰间黑刀傻傻发笑。
酒儿忽然发问：“武人一阶境界叫什么名？”
“啊？”
秦北如遭雷击，不是没名吗？不都一阶二阶的叫吗？听这口气还真有名字的？
“啊什么啊？说！”
“我不道啊。”
秦北茫然，酒儿叹了口气：“果然。行吧，我告诉你，武人一阶叫炼皮境，二阶叫炼肉境，三阶叫炼筋境，四阶……”
秦北面皮抽搐，还不如叫一阶二阶呢。酒儿一口气说完一串，又笑道：“开玩笑的。”
“……”
秦北不知作何表情，又听酒儿道：“武人炼皮肉筋血骨的确可算作正途，但也可以仅是附带。”
“古时武人只有修骨一脉，仅靠骨骼带动血筋肉皮，也没有多少层的说法。可惜修行太过艰难，逐渐变成现在这样循序渐进，以小带大。”
秦北恍然，门派修行册上虽只有一阶一到五层的修行要诀，但对各阶情况都有介绍。
武人由皮至肉，由肉至筋，由筋至血，再由血带动全身精力在骨上铭刻本尊道，此为五阶修骨！
所谓本尊道，即是武人四阶大成、气血圆满后冥冥有灵，一身蕴含内力与天地交感，某一刻会福至心灵在某一块骨上刻下一笔玄奥纹路。从此武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定了型’，如同凡人制出模具，此后虽然要继续铭刻，但不能脱离最初一笔定下的某种‘规矩’。
本尊道晦涩难明，众修世世代代纵不乏大能之辈穷尽一生之力研究，亦难觅其奥妙，只知但凡有，就没有相同的。
本尊道似乎也限制了武修天资，或者亦有传闻说武修天资的体现正是本尊道。有人五阶后势如破竹，有人五阶后驻足不前或是提升艰难。至于其对武修战力的影响，人与人毕竟不同，修行界直到现在对此也没个公认的结论。
但有一点是被术法两脉所羡：一旦武修能够修完五阶，本尊道刻满全身骨骼，则必然晋入六阶武仙！
现今武人想修五阶刻骨须先修四阶，待四阶圆满才有机会，可以想见酒儿所说古修如何艰难，被放弃也就不奇怪了。时代在发展，人总是会怎么方便怎么来。
秦北疑道：“古修真的能直接修骨？”
酒儿笑笑：“当然不能，古修都是抽取强大异兽骨骼植入体内，先以异骨连带其余骨骼强盛，再刻本尊道。”
秦北面庞僵硬。
古天见他一副吃了个铁王八样表情就懂了。父子图谋古山髓百年，围攻罪绝声势浩大，结果一个屁没放就溜了，就算想独吞也不至于此。这老子是五阶半仙，能令他连战斗迹象都没有就如此忍气吞声的莫不是半步六阶？或者真就是那六阶仙人？
怎么如今自己也遇到个怪胎？六阶压五阶就算了，什么时候三阶都能压四阶了？亏自己还是四阶七层，就算并未倾力出手，但这样被轻易反击，这辈子真就白修一场成个笑话？
儿子还在一旁看着，古天老脸有点挂不住：
“不错，竟能接下本掌门三成功力的一剑，你有值得本掌门重视的实力。”
古云心情复杂，有错愕惊诧和一丝想笑，明眼人都看的出他父亲在第一轮交锋中吃了点苦头。笑意过后则是有些担忧现状，眼下程万还没来，自己父子先被发现，若是只有自己一人，早就应该速逃才是。
所幸有父亲护道，不说随意横行一方，自保必是无恙。就算闹到声势浩大，被苍青可能会有的支援围攻，最坏结果也不过是丢些脸面，撤走罢了。就是不知对上这个古怪少女供奉，父亲能不能尽快歼而灭之。
古云未虑胜先虑撤，但最坏那个结局是他根本没想过的。
古天目前还没想过要跑，他与苍青掌门赵又同境，在苍青境内哪去不得？方才一剑本是剑招开端，不能说七八成功力，四五成也是有的，只是着实没想到敌人强悍如斯，顿时收起轻视之心。他祭出与赵又当日对战时用的黑刀，道：
“你再接我这一刀！”
他掌中法力凝聚，与刀身相连，微微沉寂后心意所动，黑刀闪烁黑芒，电射而出。
古云瞧着不由振奋，此刀小有来历，并非法力幻化，而是家传级别法宝，锋锐无匹从无破损。以往其父只有对战重视敌人才会使用，此刻俨然已将酒儿看作与赵又对等之敌。
“黑绝刀法玄妙，是我古家老祖所创，乃家门必修之法，又以黑绝刀施出，威力更上一楼……父亲这起手是直接使出黑绝刀法第五招，这招以我境界目前尚不能施展，父亲说过即便是他使此招也必出八成功力，看来胜负就在这一刀了。”
念头只在电光火石间闪过，古云看向少女。
酒儿微勾嘴角：“有意思，居然是块……碎片。”
猥琐在后观战的秦北忽觉金色少女隐隐变得不同，哪有异样却也说不出，硬要说就是感觉气场不一样了。
酒儿不进反退，前跨一步，对着那把刺向自己心口，墨沉如渊的刀举拳：
“开神一式。”
古天只觉自己多年供养，法力与神识相系的黑绝刀像是迎面撞上一堵陨铁墙，连带震得他头皮发麻，一身天大能耐难以动弹，竟短暂与刀身失去了联系。还不等他现出惊骇之色，黑绝刀竟沿去势激射而回，他身上各种自动防护法宝一一亮起，却又被黑绝刀以近乎无视的态势贯穿而过，其速丝毫不减，一刹便穿过他身体，斜斜钉在地上，带起一簇血珠，又迅速蒸发掉。
酒儿散去一身辉光，打个响指：“哎呀，臭狗屎倒了。”
古天随她话语保持着那一瞬麻木神情轰然倒地。
秦北震惊了，古云也震惊了。
二人瞪大双目，都在想同一个问题：
开什么玩笑？元婴是那么好杀的吗？
若要问四阶谁最难杀，那必然是法师。
能飞遁只是其二，其一便是因为法师四阶修出元婴，等若有了第二条命，肉体在其看来已关键不大，完全可以耗费点时间再修出一副躯壳。当然，再修的躯壳与原本是一样的，只是‘新’一点。
这个世界倒没什么‘夺舍’的说法，或者说有，但极少。只因人身天然自成一体，于普通人而言就像一栋无门无窗的房屋，法师想要以元婴鸠占鹊巢，是不得进入的。
而于修行者，人身如同一座大门造的比墙还坚硬，且只有自己能出入的房屋，总之两者都是就算硬撞毁墙，也只得玉石俱焚之果，纯属损人不利己。
古云对修行的认知比秦北深多了，对眼下这一幕更感荒谬。他和祝安耗费珍惜奇毒，诡计出尽才只是重创李云峰，怎么父亲就被个小姑娘一拳放倒了？
碍于修为，古云想要以神识探查人身还得先行接触，他绝不相信古天就这么死了。疾飞到父亲身边，他单膝跪下冒大不敬一搭脉，发觉父亲体内经脉寸断，五脏六腑稀碎，内府被搅烂，元婴也不知所踪，单从体内情形来看怕是已被那少女附在黑绝刀上的拳意震散掉。
“只是一拳就……”
古云如丧考妣，失魂落魄。
不，都用不上‘如’字。
逃！
他刚生出念头，随即就发现自己再动不了，只听那少女道：“臭小狗，捡起那把刀，杀了他。”
古云奋起全力试图挣脱，儒俊脸庞涨的通红，仍是如树脂包裹的小虫，纹丝难动。
秦北看古云样子便明白他被限制住了。知道古云干了什么事儿后秦北对他自然好感全无，杀古云虽没什么心理负担，但怕是什么考验，秦北试探道：
“我要不杀呢？”
少女一双好看眸子微微眯起：“那我放开限制，让他杀了你，我再杀了他。”
古云发觉嘴还能动，立刻道：“在下保证一脱身就离开此地，余生绝不敢有任何报复心思，在下可发心魔大誓……”
酒儿恍若未闻：“五……”
秦北愣道：“五什么？”
酒儿：“四……”
“我叉！”
秦北借着未现身时就贴上的身轻符之速，奔向古天尸体后的黑绝刀。
古云急声道：“秦师弟，是我亲手查出你天赋，带你入门你才能有今天！”
“三……”
秦北步伐慢都不带慢。
“我是仙岩少主，放我生路我诺你此生无尽灵石通天修途！”
“二……”
秦北拔出黑绝刀，站在古云身侧，不得不说古云这个半跪垂首的姿势摆的是真好。
“古师兄，对不住了。”
“你……”
“一。”
秦北手起刀落，一颗大好头颅砰然落地，脸上残留着荒谬、不敢置信，恐惧。
还有隐隐一丝对自己命运的嘲弄。
说起来这还是秦北两生第一次亲手杀人。
他本以为前世有医护经历的自己见惯了血腥场面，事实也是如此，他面对程万死亡心中未起波澜，眼见古天横死也多是震惊。
但直到此刻，看着从古云脖颈断口喷出的血液一刹像以手指轻按的水龙头出水口四处喷溅，秦北忍不住俯身呕吐，那一瞬黑绝刀切割骨肉的手感横亘在他心头，久久难去。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来到身边，轻声问道：
“第一次杀人？”
秦北直起身，抹掉嘴边残留：“嗯。”
“喜欢吗？”
秦北摇头。
酒儿莫名露出笑意：“把他们东西拿上，我们继续走。”
“咳……尸体不管吗？”
“随你。”
秦北琢磨下，还是拿出火石毁尸灭迹，酒儿也没先走，只是在周围闲逛。
将两个储物袋和黑绝刀双手奉上，酒儿笑纳储物袋：“刀你自己拿着。”
秦北眼睛一亮，他对这把黑刀还蛮中意的，没想到酒儿居然看不上给了他。不过这刀可不能让门派里的人瞅见……还能回到门派的话。
秦北找大片叶子包好黑绝刀，想到先前少女说的，问道：“酒儿姐，你方才说……要教我拳法？”
酒儿鼓捣两个储物袋，瞥他一眼：“路上再说。”
秦北挠挠头，嘿嘿一笑，却见酒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本薄书，封皮写着‘黑绝刀法’四字。酒儿随意翻了几页，将书扔给他道：
“跟那破刀是一套的，你爱看不看吧。”
秦北如获至宝，手忙脚乱接过，酒儿已转身要走。秦北只能先惋惜的将书贴身收好，跟上脚步。
春日和煦，即便是正午时分，也只是给人柔和温暖。少女一蹦一跳，乌发飘飘，少年小心翼翼，却不时摸摸腰间黑刀傻傻发笑。
酒儿忽然发问：“武人一阶境界叫什么名？”
“啊？”
秦北如遭雷击，不是没名吗？不都一阶二阶的叫吗？听这口气还真有名字的？
“啊什么啊？说！”
“我不道啊。”
秦北茫然，酒儿叹了口气：“果然。行吧，我告诉你，武人一阶叫炼皮境，二阶叫炼肉境，三阶叫炼筋境，四阶……”
秦北面皮抽搐，还不如叫一阶二阶呢。酒儿一口气说完一串，又笑道：“开玩笑的。”
“……”
秦北不知作何表情，又听酒儿道：“武人炼皮肉筋血骨的确可算作正途，但也可以仅是附带。”
“古时武人只有修骨一脉，仅靠骨骼带动血筋肉皮，也没有多少层的说法。可惜修行太过艰难，逐渐变成现在这样循序渐进，以小带大。”
秦北恍然，门派修行册上虽只有一阶一到五层的修行要诀，但对各阶情况都有介绍。
武人由皮至肉，由肉至筋，由筋至血，再由血带动全身精力在骨上铭刻本尊道，此为五阶修骨！
所谓本尊道，即是武人四阶大成、气血圆满后冥冥有灵，一身蕴含内力与天地交感，某一刻会福至心灵在某一块骨上刻下一笔玄奥纹路。从此武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定了型’，如同凡人制出模具，此后虽然要继续铭刻，但不能脱离最初一笔定下的某种‘规矩’。
本尊道晦涩难明，众修世世代代纵不乏大能之辈穷尽一生之力研究，亦难觅其奥妙，只知但凡有，就没有相同的。
本尊道似乎也限制了武修天资，或者亦有传闻说武修天资的体现正是本尊道。有人五阶后势如破竹，有人五阶后驻足不前或是提升艰难。至于其对武修战力的影响，人与人毕竟不同，修行界直到现在对此也没个公认的结论。
但有一点是被术法两脉所羡：一旦武修能够修完五阶，本尊道刻满全身骨骼，则必然晋入六阶武仙！
现今武人想修五阶刻骨须先修四阶，待四阶圆满才有机会，可以想见酒儿所说古修如何艰难，被放弃也就不奇怪了。时代在发展，人总是会怎么方便怎么来。
秦北疑道：“古修真的能直接修骨？”
酒儿笑笑：“当然不能，古修都是抽取强大异兽骨骼植入体内，先以异骨连带其余骨骼强盛，再刻本尊道。”
秦北面庞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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