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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声名鹊起

    奴彧王帐中,西域美女正跳着舞,一盘盘的羊腿和牛腿抬进帐中,席间各位战士频频举杯,杯中的美酒一杯接一杯,大可汗步大汗禅于高兴得合不拢嘴。

    “我儿不愧是草原上第一勇士。”

    一众战士举杯,

    “敬小可汗。”

    众人一饮而尽。

    “父汗,”可利举杯站了起来,“我定要带领王军踏平兖州郡,一雪前耻。”

    “好,敬我们的勇士。”

    步大汗禅于举杯,又是一杯一饮而尽。

    兖州郡军营里,冷奕之早早的吩咐全军戒备,奴彧的突袭绝非偶然,外敌不足为惧,内患才最为棘手,他不敢按照自己的本心去猜想答案,因为原因他始终无法猜透。

    果然不出冷奕之所料,第二日奴彧王军便兵临城下,步大汗可利带着奴彧王军中最英勇的铁骑军。双方交战,有了前日的胜利,奴彧士兵士气高涨,兖州郡将士本就负伤应战,加之固若金汤的防守在敌军手下,竟是不堪一击。一连几日的交战,兖州郡将士们疲惫不堪。冷寒此时在府里坐立不安,冷霖雨在侧也面露难色。

    “报……”

    “回禀小公爷,奴彧士兵已攻破我军营地。”

    冷寒再也顾不得冷奕之的军令,冲到马厩,骑马朝兖州郡军营狂奔而去。冷霖雨紧跟其后,看着冷寒的背影,正准备紧跟而去。

    身后一只手突然拉住了她,将她拉了回来,“保家卫国是男人的责任。”

    冷霖雨这才转身,看到安或神色凝重,武曲正在他耳边低语,安或一个眼神,武曲立刻心领神会急匆匆出了马厩,安或也纵身上马。

    冷霖雨上前拦住了他,“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就去城墙上,绝不出城添乱。”

    安或迟疑了片刻,还是朝冷霖雨伸出了手,两人同骑一匹马朝城门而去。长街上,此刻乱作一团,百姓们东窜西躲。

    长街尽头,一队黑衣蒙面的死士蓄势待发。

    安或的马匹靠近之时,明显感到了肃穆的杀气,停在街道中央来回踱步。

    安或轻轻拍了拍马背,安抚着焦躁不安的马匹,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递给了冷霖雨。

    “收好了,一会不管发生什么,躲在我身后。”

    冷霖雨乖巧的点头,她已经猜到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类似的场面在她的大学时期,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奈何从警校毕业以后,根本没有得到过实践。紧张的气氛席卷而来,黑压压的一片黑衣人持剑矗立在安或和冷霖雨对面。

    “安某何德何能,劳殿下如此大手笔。殿下的狠辣,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少废话,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哼!好啊,兖州郡这几日的亡魂,便用尔等的鲜血来祭。”

    安或此刻眼神狠绝冷厉,他翻身下马,再缓缓将冷霖雨抱下来,说话间已从腰间抽出了一根黑色布带子,将右手和佩剑紧紧的捆绑在一起,冷霖雨紧张的拽了拽他的袖子。

    安或扭头浅浅的一笑,“怕吗?”

    冷霖雨也是淡然一笑摇摇头,即是死过一次的人,何惧生死。

    冷寒策马已到城门下,城门紧闭,听闻是冷奕之下了死命令,当以百姓为重,哪怕战至一兵一卒,此门绝不开。他迈着沉重的步子,登上城墙。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军营,烽火连天,长矛与刀剑碰撞发出刺耳的交响。冷寒握紧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护墙上。冷奕之被奴彧铁骑围了起来,带领着马北及其部下步步后退,冷寒脸色苍白目光死死盯着冷奕之的动向。

    长街上,安或牵着冷霖雨的手,长剑挥舞,一剑封喉,一个个黑衣人应声倒地,冷霖雨没有丝毫畏惧,她拔出小刀随着安或来回的转动,她也是每一刀直刺心脏。随着,黑衣人的倒地,冷霖雨手上的刀被侵染得红颜妖娆,黑衣人对她也开始起了防备之心,不曾指向她的剑锋,也转了方向。安或眼眸深邃,已然压抑不住心中的杀气与怒火,再拖下去他怕冷霖雨真的会有危险。于是乎,剑剑封喉,黑衣人很快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二人上马继续朝着城墙处赶去。

    冷霖雨上了城墙,看清处于劣势的战局,和叔父的节节退让,她开口道:“兄长……”

    “霖儿……你怎么跟着过来了,快回府里去,这里不安全。”

    “兄长,叔父怎么办?”

    冷寒的拳头紧握,盯着城墙之下一言不发。

    守卫城墙的孙副将率先开口答道:“小姐,国公爷下了命令,死守城门。”

    城墙之下,奴彧铁骑占据主动,使得我军节节败退。

    “兄长,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奴彧现下势强。”

    “孙副将,清点人手随我出城。”

    冷寒一声令下,孙副将迟疑了片刻,还是小跑下了城楼。

    “兄长,此时是传出消息的最佳时机。”

    冷寒点头,下了城楼,吩咐好了传令兵,手持长枪纵身上马。城门打开,兖州郡的士兵们纷纷朝着城门靠拢,冷寒出了城门,传令兵则在队伍最后,悄悄往邑都方向去了。

    冷霖雨一袭青衣站在城墙上端,随着北风呼啸,裙摆及长发飘动,安或此刻已来到他的身旁,可利注意到了城墙上的冷霖雨,他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冷霖雨感受到了投来的目光,她望向可利投来的眼神丝毫没有躲闪,带着一丝怒气,回瞪着他,安或将她拉到身后。

    冷奕之和冷寒已经带领着众人,退回到了城门内。冷霖雨和安或下了城楼,冷霖雨赶紧上前,扶住冷奕之,她眉心紧皱。

    城门被重重的关上,关上的一瞬间,冷奕之一口鲜血吐出。

    “叔父。”

    “父亲。”

    冷奕之被马北背着,三步并作两步,大步朝柱国公府跑去。

    “传医官。”冷寒高声呼喊道。

    此时,城门外传来了,奴彧王军的欢呼声,一座久未攻破的军营,在这场战役中,结束了它的神话。

    冷霖雨将受伤的士兵稍作安顿,便也匆匆回了柱国公府,安或、武曲和瑛娘此刻联合百姓,在街上帮助受伤的士兵们包扎治疗。冷霖雨回府的时候,冷奕之已经晕厥了过去。

    长公主跪在佛堂,佛珠在手中转转停停,冷奕之的晕厥,让她心神不定,作为大延国的安平公主,她希望冷奕之活下去,全城的百姓们需要他,作为厉韵君,她却有些摇摆不定,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如今却是清晰可见。

    冷寒、冷霖雨以及马北和一干将士守在冷奕之的房门前。

    医官走出房门,朝冷寒见礼。

    “小公爷,国公爷近几年来,为战事操劳过度,下官早就提醒过他,注意修养,如今只能听天命尽人事。”

    冷寒冲进了屋内,跪在了冷奕之的床前,握住他的手,冷奕之就在那里安安静静的躺着,没了往日的威严,如今只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半百老头。

    冷霖雨也跪了下来,她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拍了拍他,坚定的看着他,“兄长,不到最后我们不能放弃,你要振作,兖州郡的将士和全城的百姓都需要你。”

    马北及一干将令跪在身后。

    “小公爷,国公爷吩咐如若今日一战他有何不测,便将虎符交由小公爷。”马北掏出虎符双手奉上,“马北的命是国公爷救的,国公爷和小公爷皆是马北的主子,此后但凭小公爷差遣。”

    一干将令附和。

    “但凭小公爷差遣。”

    在冷霖雨的授意下,冷奕之晕厥的消息秘而不宣。

    长公主听到覃嬷嬷的禀报,手中的佛串一不小心便断了,佛珠一个个滚落在四处。她望着四处滚落的佛珠,思绪随着珠落滚远。

    延景十三年,

    长公主厉韵君十四岁,延景帝设立国子监,为教化世家中的纨绔子弟,培养世家中的青年才俊,陛下御笔不分嫡庶,大延国的名门贵女和世家公子,都应上邑都国子监听学。柱国公府的大公子冷攸之和二公子冷奕之均在听学名册之上,国子监由往年的太子太傅裴朗及老将军蔺孺晨负责教学,主要教习礼、乐、射、御、书、数。

    那一年,春风悄无声息的吹绿了整个大延国,邑都除了点翠的春色,还有络绎不绝的车马。各州县的世家马车也在其中,少年的冷攸之和冷奕之第一次来邑都,冷攸之掀开车帘,人声鼎沸的街市,错落有致的房屋,还有高耸入云的城墙,不一会儿,马车停在了国子监门口。

    远处一女子红衣束发骑白马疾驰而来。

    “吁。”

    白马也停在了国子监门口。

    “殿下,殿下……”一位小公公,提着书匣一路小跑,追着白马。

    红衣女子正是长公主厉韵君,少女意气风发,傲气凛然。

    教习堂里,武将世家两兄弟冷攸之和冷奕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公子冷攸之喜舞文弄墨才高八斗,性格开朗洒脱,二公子冷奕之则骑射出众舞刀弄枪,性格沉稳喜静。柱国公府本是世家大族,渐渐地冷大公子便结交了一众书友。不久后,冷大公子便在大伙的劝说下,第一次出入秦赋馆,一个民间书生聚集的场所,大家品茶饮酒文斗赏舞。

    一时间,柱国公府大公子冷攸之声名鹊起,所作诗集被商人们制成册贩卖,连带着冷攸之的小像也被小贩们批量生产,邑都中的贵女和小姐们可谓是人手一张。

    透过一扇雕花镂空窗,窗外的桃花朵朵绽开,长公主厉韵君靠在榻上,翻读着冷攸之的诗集,嘴角亦是一抹浅笑。

    冷攸之现下是不敢出国子监了,每日的礼物都被同窗们给分了去,其中也包括长公主殿下厉韵君的,秦赋馆也许久未去了。今日是散花节,冷攸之是被好友硬生生的拉来秦赋馆,散花节是如梦姑娘在秦赋馆献舞的日子。秦赋馆早早挤满了人,名动全城的舞姬一舞倾城,谁的诗句被她点中,便可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只谈诗句不谈风月,即是如此也令无数文人墨客趋之若鹜。那一年,厉韵君爱上才华横溢的冷攸之;那一年,冷攸之在秦赋馆邂逅了如梦;那一年,邑都的贵女和公子们伤透了心。冷攸之和如梦,两个名声大噪的人物,在散花节一见钟情,一舞扣人心弦,一首行云流水,而后私定终身。所以,冷攸之拒了皇上赐婚,甘愿做平民百姓,被冷家逐出家门。可是,她的父皇为了皇权利益,不顾她的意愿,仍然要她嫁进柱国公府,嫁给了当时已被册封为世子的冷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