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你嫁给我
“张灯结彩的亲王府
缀满了宝石，
镶嵌着珍珠
如同精心准备的
牢笼
……”
——选自诗选
“八一五”黎明之前的最黑暗的时间里，日本侵略者对抗日革命者和地下工作者的进攻围剿更加猖獗。作为机要秘书的山丹其其格也遭受不幸，在与进步分子，伪警署警长滕斯克交接情报的过程中被日本人的狗腿子发现，重要的情报虽然被交了出去，但是山丹其其格也遭到了怀疑，敌人将她控制了起来严刑拷问，还一次又一次搜查他的家。
札萨克亲王为了自己的女儿，扣开了伪省长的办公室的大门，带去了自己精心准备的厚礼，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果然时代变了，曾经高高再上的王爷，如今也要求人了。”包鹏远话里，带了几分嘲讽。
“我请求包高官能救救我的女儿，他是清白的，怎么可能跟共产党、外蒙和苏联有勾结呢？”
“您说他清白，但日本人说他有通共嫌疑，请问我能做什么，难道我要我自己的官位不保么？”
“可是……”
“比起您说，我觉得她自己说的更重要。”
“求求您了，我就这一个女儿啊……”
“可难道您不记得，我的额吉也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呀，你们逼着他搬离世居的草原之后，他的生活怎么样啊？那时候的我们，在您眼里只如草芥吧？您，还有和您一样的达官显贵们，也从没看得起我吧？更不必说求我做什么事儿吧？”包鹏远的话带着几丝愤怒，几丝嘲讽。
札萨克亲王看着他，眼眸慢慢地低了下去，他已经不敢看眼前的这个人。
“要我救出你的女儿可以，我要到您的府上提亲，要您的女儿嫁给我。”
“你……趁火打劫。”
“我知道您看不上我，但我可以证明自己有这个实力，再说，您从没有为您的女儿考虑过，您为她安排了一门她不喜欢的亲事，来换取高官厚禄，和您札萨克亲王的地位永固。您不过拿她当商品一样买卖。既然您那么喜欢做买卖，这个条件不亏吧？”
“你……”
“如今您的女儿，离家出走那么多年，风华不再，还带着个孩子，请问谁会要她？而且，毕竟他爱的是我。”
亲王终究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似又不甘，但又不得不从命的悲怆。
“您若同意，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您的女儿平安地从日本人的手里好好活着出来。到时间我会备下丰厚的聘礼，我要从您的亲王府风风光光地娶她。至于她的那个孩子，我认他。”
亲王是被人抬回家的，在他的私人大夫的一番抢救操作下，好半天才醒了过来。
日本人的监牢，昏暗潮湿。
在监牢中，包鹏远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山丹其其格。
“你来了？”山丹其其格有气无力的问他。“给我送葬么？”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我都‘通共’了，还有得辩么？洗的白吗？”
“我可以救你出去。”包鹏远说。“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
“让我堂堂正正从亲王府提亲。”
“就这？”
“就这。”
“你真的没变。”
“嗯，没变。”
“我阿爸答应了？”
“嗯。”
“果然人会活成他最讨厌的样子。”
“什么意思？”
“自己不明白么？你烦那座札萨克亲王府，烦那个亲王，你却和他一样做买卖，不是么？”
“但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娶你了。”
“你知道吗？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无数次幻想那样的场景，咱们摆脱什么地位阶级血统的约束，你像只鹰，衔着我这只鸢尾，飞向自由的地方，无论是在草原上奔驰，还是在北平读书。”
“但……可能么？”
“原来我无论怎样背叛我的家庭，到最后你都不过当我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原来你心里是这样的自卑。”
包鹏远片刻沉默后，重新问山丹其其格一开始的问题。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有的选么？”
党组织向监狱里递消息，希望她能抓住这个机会从监狱中出来。在包鹏远的运作下，原本敌人没有抓住任何实质性的证据，现在必须得放人了。
订婚提亲的日子在山丹其其格释放回家的第二天，丰厚的聘礼被抬进了札萨克亲王府的大院中。坐在房间中的山丹其其格，一夜无眠，她看着幼小的儿子，心中百感交集，但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于是她梳洗打扮得当。领着孩子走进了张灯结彩的大堂。只见日本顾问，伪省政府的大小官员，还有军警头头不少，都来祝贺了。在现场，包鹏远向大家讲述了他们之间的前前后后，并表达他们浓浓的爱意。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今天这座订婚的喜堂，才真的是山丹其其格的牢笼，也是包鹏远的，山丹其其格心里多希望他们能自由飞在天空，飞在辽阔的草原，而不是在这里，理会什么乱七八糟世俗的东西。
眼前的人，她爱，但此刻更让她不屑。
一个休息的日子，还是山丹其其格，又一次约着包鹏远，骑马奔驰在这广阔的草原上，似乎像他们年少时一样。他们也又一次并排坐在波光粼粼的新开河畔，望着远处的夕阳。
但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此刻的心静，却大不相同。
“你对现在满意吗？”山丹其其格问他。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看如今的局势，如今关东军精锐已经调往其他战场，‘满洲国’只留下老弱病残，你觉得你现在拥有的，让你心满意足的一切，还能留住吗？”
此刻的包鹏远却沉默了。
“我至少还有你，我毕竟得到了你。”包鹏远说。
“那有一天，我也一样会被失去呢？”山丹其其格问他。
“你为什么会这样说？为什么？”包鹏远问他。
山丹其其格看着包鹏远的眼睛，说到：
“我明白你为什么要做日本人的官，可是那时告诉我外面有广阔世界的人呢？他为什么变了？”
缀满了宝石，
镶嵌着珍珠
如同精心准备的
牢笼
……”
——选自诗选
“八一五”黎明之前的最黑暗的时间里，日本侵略者对抗日革命者和地下工作者的进攻围剿更加猖獗。作为机要秘书的山丹其其格也遭受不幸，在与进步分子，伪警署警长滕斯克交接情报的过程中被日本人的狗腿子发现，重要的情报虽然被交了出去，但是山丹其其格也遭到了怀疑，敌人将她控制了起来严刑拷问，还一次又一次搜查他的家。
札萨克亲王为了自己的女儿，扣开了伪省长的办公室的大门，带去了自己精心准备的厚礼，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果然时代变了，曾经高高再上的王爷，如今也要求人了。”包鹏远话里，带了几分嘲讽。
“我请求包高官能救救我的女儿，他是清白的，怎么可能跟共产党、外蒙和苏联有勾结呢？”
“您说他清白，但日本人说他有通共嫌疑，请问我能做什么，难道我要我自己的官位不保么？”
“可是……”
“比起您说，我觉得她自己说的更重要。”
“求求您了，我就这一个女儿啊……”
“可难道您不记得，我的额吉也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呀，你们逼着他搬离世居的草原之后，他的生活怎么样啊？那时候的我们，在您眼里只如草芥吧？您，还有和您一样的达官显贵们，也从没看得起我吧？更不必说求我做什么事儿吧？”包鹏远的话带着几丝愤怒，几丝嘲讽。
札萨克亲王看着他，眼眸慢慢地低了下去，他已经不敢看眼前的这个人。
“要我救出你的女儿可以，我要到您的府上提亲，要您的女儿嫁给我。”
“你……趁火打劫。”
“我知道您看不上我，但我可以证明自己有这个实力，再说，您从没有为您的女儿考虑过，您为她安排了一门她不喜欢的亲事，来换取高官厚禄，和您札萨克亲王的地位永固。您不过拿她当商品一样买卖。既然您那么喜欢做买卖，这个条件不亏吧？”
“你……”
“如今您的女儿，离家出走那么多年，风华不再，还带着个孩子，请问谁会要她？而且，毕竟他爱的是我。”
亲王终究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似又不甘，但又不得不从命的悲怆。
“您若同意，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您的女儿平安地从日本人的手里好好活着出来。到时间我会备下丰厚的聘礼，我要从您的亲王府风风光光地娶她。至于她的那个孩子，我认他。”
亲王是被人抬回家的，在他的私人大夫的一番抢救操作下，好半天才醒了过来。
日本人的监牢，昏暗潮湿。
在监牢中，包鹏远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山丹其其格。
“你来了？”山丹其其格有气无力的问他。“给我送葬么？”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我都‘通共’了，还有得辩么？洗的白吗？”
“我可以救你出去。”包鹏远说。“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
“让我堂堂正正从亲王府提亲。”
“就这？”
“就这。”
“你真的没变。”
“嗯，没变。”
“我阿爸答应了？”
“嗯。”
“果然人会活成他最讨厌的样子。”
“什么意思？”
“自己不明白么？你烦那座札萨克亲王府，烦那个亲王，你却和他一样做买卖，不是么？”
“但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娶你了。”
“你知道吗？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无数次幻想那样的场景，咱们摆脱什么地位阶级血统的约束，你像只鹰，衔着我这只鸢尾，飞向自由的地方，无论是在草原上奔驰，还是在北平读书。”
“但……可能么？”
“原来我无论怎样背叛我的家庭，到最后你都不过当我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原来你心里是这样的自卑。”
包鹏远片刻沉默后，重新问山丹其其格一开始的问题。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有的选么？”
党组织向监狱里递消息，希望她能抓住这个机会从监狱中出来。在包鹏远的运作下，原本敌人没有抓住任何实质性的证据，现在必须得放人了。
订婚提亲的日子在山丹其其格释放回家的第二天，丰厚的聘礼被抬进了札萨克亲王府的大院中。坐在房间中的山丹其其格，一夜无眠，她看着幼小的儿子，心中百感交集，但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于是她梳洗打扮得当。领着孩子走进了张灯结彩的大堂。只见日本顾问，伪省政府的大小官员，还有军警头头不少，都来祝贺了。在现场，包鹏远向大家讲述了他们之间的前前后后，并表达他们浓浓的爱意。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今天这座订婚的喜堂，才真的是山丹其其格的牢笼，也是包鹏远的，山丹其其格心里多希望他们能自由飞在天空，飞在辽阔的草原，而不是在这里，理会什么乱七八糟世俗的东西。
眼前的人，她爱，但此刻更让她不屑。
一个休息的日子，还是山丹其其格，又一次约着包鹏远，骑马奔驰在这广阔的草原上，似乎像他们年少时一样。他们也又一次并排坐在波光粼粼的新开河畔，望着远处的夕阳。
但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此刻的心静，却大不相同。
“你对现在满意吗？”山丹其其格问他。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看如今的局势，如今关东军精锐已经调往其他战场，‘满洲国’只留下老弱病残，你觉得你现在拥有的，让你心满意足的一切，还能留住吗？”
此刻的包鹏远却沉默了。
“我至少还有你，我毕竟得到了你。”包鹏远说。
“那有一天，我也一样会被失去呢？”山丹其其格问他。
“你为什么会这样说？为什么？”包鹏远问他。
山丹其其格看着包鹏远的眼睛，说到：
“我明白你为什么要做日本人的官，可是那时告诉我外面有广阔世界的人呢？他为什么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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