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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丞相脱脱

    十二年,十一月,中枢省臣请为脱脱立《徐州平宼碑》及加封王爵。

    ————————《元史·顺帝本纪》

    脱脱帖木儿,当今大元朝廷的中书右丞相,大蒙古国黄金家族的血脉之一,自扳倒曾亲自提拔于他的伯父伯颜以来,治国理政颇有成效,一改大元朝廷以往朝政的黑暗和腐败,是一个坚定的汉化派。

    自元世祖忽必烈建国大元,是蒙古人当中罕有的推行荀子“隆礼重法”之儒学和重用秦人的君主以后,整个元朝内部全都围绕着是否要坚持蒙古传统这件事情而展开了那激烈的争辩和内斗。

    从而也就导致元朝才立国不到百年,竟已就动辄朝令夕改,时而下令屯田收农税,时而下令改田为牧场大行包税制。

    而最后争斗的结果就是:在北方,万顷良田尽皆作了那蒙古诸王公的草场,北地秦人要么做了其放牧之奴仆,要么便就被其肆意杀戮和玩弄,导致北地人口十室九空,尽皆做了那野兽的领地。

    而在南方,虽然还大都保留着那耕田,但元朝却是包税制和农税兼而收之,只让那些南人地主们纷纷如此叫苦说道:“朝廷赋税皆赖南方,何故却尽恨南人也!”

    如此尖锐的南北矛盾,也让元朝内部的政体十分不稳定,所以自脱脱帖木儿上位以来,他一直在尽力斡旋平息此事。

    无论是开科取士,重用秦人,还是为了遏制住那因天灾而大量流离失所的流民作乱而发配他们去修黄河,都是他为了使朝政不再日益恶化而所做出的努力。

    可现在,就是他主持修理的黄河两岸反了,这只让他脸上无光,却也不敢深究。

    只因这不仅仅是他丢脸的事,还因为这朝廷上下贪墨无度、横行不法已非一日之事,纵然他贵为中书行省右丞相,但只要敢指出这件事情,便就立时会被打入深渊而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

    “都怪那些该死的秦人!朝廷明明已经足够宽宏大量了,他们又为何要反?!”

    夜深人静之时,丞相脱脱也常常在气愤之余如此疑惑不解的想道。

    今岁徐州被逆贼所陷,导致南北运河被堵,京城大都粮价一日三涨,朝廷这才发了狠,虽然北地红巾军三路起势汹涌,但朝廷还是任命脱脱为讨逆主帅,调一万守卫皇宫之禁军金狼骑、两万守卫大都之青狼骑,合北地步卒秦军五万,共计八万大军号称十万大军兵发徐州。

    大军过处逆贼如土鸡瓦狗而不堪一击,为了震慑人心,脱脱还特地准许麾下军士在破城之后肆意劫掠而不用留任何活口。

    对于当今朝廷来说,这无疑是一场大胜,可是对于丞相脱脱来说,他却是时常在感到高兴之余而不禁如此疑惑想道:“为何朝廷明明已经取得了足够的优势,可朝廷疆域之内却还是一片遍地烽烟的乱世之景,莫非他们当真都不怕死么?!”

    带着这个无人解答于他的困惑,岁月,便就在这副光景当中而悄悄溜走了。

    ……………

    “十四年,三月,太祖取滁州,设太平将军府。”

    “五月,太祖谋渡江,无舟。会巢湖帅廖永安、俞通海以水军千艘来附,太祖大喜,往抚其众。”

    “而元中丞蛮子海牙扼铜城闸、马场河诸隘,巢湖舟师不得出。忽大雨,太祖喜曰:“天助我也!”遂乘水涨,从小港纵舟还。因击海牙于峪溪口,大败之,遂定计渡江。诸将请直趋集庆。”

    “六月,据集庆路,改路为府曰应天,红巾军小明王韩林儿听闻,遣使来贺,欲封之,不受。”

    “太祖乃慨然曰:大丈夫宁能受制于人乎?”

    “是年,于应天登台祭天,号武王,改第二年为洪武元年。”

    “是时,张士诚据高邮,自称诚王。”

    “冬十月,元丞相脱脱大败士诚于高邮,士诚乃据城不出。”

    “太祖闻之,往救。元兵寻大至,攻滁,太祖设伏诱败之。”

    “元丞相脱脱闻之,乃分兵围高邮,主力转道应天,围太祖于城下。”

    “会中谗,遽解兵柄,大军不战自溃,有降者足二十万。太祖遂声威日盛。”

    ————————《武史·太祖本纪》

    “丞相,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且丞相在出师之时便以奉召,如今只需按先前旨意行事,一意进兵便了,若此刻听从此言,则万事皆休,大势去矣!”

    应天城外,元军大帐之中。

    军中参议龚伯看着帅帐主案桌上那封被已经被当众打开宣读过的圣旨诏书,语气略带颤抖的说道。

    “尔等是要本相当那逆主之臣吗?!”

    帅帐主案之后,端坐在地一脸平静的元廷中书行省右丞相脱脱帖木儿,如此威严的质问他道。

    “属下不敢!”

    军中参议龚伯听此,连忙跪地请罪道。

    “起来吧。”

    说着,便就只见这脱脱帖木儿在叹了口气之后,又是如此说道:“本相亦知此非良言,然天子诏命不得不从,不然本相岂非与朝廷作对,陷吾于君臣不义?!”

    “在本相走之后,尔等一定要除灭这朱武逆贼,纵吾观之,数南地之贼寇,唯逆贼朱武军纪严明与民秋毫无犯,且上下同心与朝廷作对之心甚坚。”

    “其心可诛!今若不除之,早晚为朝廷心腹大患!”

    还未等帅帐之内的他人回话,只见突然,在帅帐之中,一将走了出来,如此慷慨激昂的说道:“既然丞相心意已决,那属下等多说也是无益。”

    “然丞相此去,似我等这般人却是早晚要死于他人之手,既如此,今宁可死于丞相跟前!”

    “呲!”

    言毕,其竟是立时便抽刀自刎于丞相脱脱的跟前了。

    “哈喇答!”

    “唉……尔等且命人厚葬之。”

    “是,属下遵命。”

    只见这帅帐之内的众人,如此恭敬回道。

    随即便就有人吩咐下人清理现场,不一会儿,便就又把这帅帐恢复如初了。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等到丞相脱脱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军中副将哈喇答,便就已经倒在了他的身前了。

    来不及为其感伤,亦或者说他自己的命运,以及这个国家的命运都已经开始真正的风雨飘摇了起来。

    最终,那元相脱脱也只得在赶忙准备好这军权的交接事宜之后即刻北上大都等候其命运的宣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