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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变奏·惊喜从不被掌握

    “对不起,我才是原告……”

    穆歌满脸“淡然”的撇了老雾妖一眼,继续道:

    “法庭目前所要裁定的,理应是关于我的诉讼请求,至于女士您的遭遇,请先递交申请文书,待审核通过后,下一次开庭再议吧。”

    下一次?下一次我去哪找你们这些家伙啊喂!再说这申请是什么意思?谁来审核啊?你这个该死的人类怎么不递交呢?

    平时只会动手不会动嘴的老雾妖一脸懵圈,她还是头一次见识到,告状、评理竟然要排队的?本就不大的脑容量险些死机。

    常年在荒野间生存的她当然不懂人类这些条条框框的制度,甚至就连穆歌冠名的“法庭”,即眼下众多的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之流,有一半以上也不懂,纯纯是被穆歌无生命所不晓的语言吸引来的。

    所以说啊,这“与会生灵”都不懂流程,那还开哪门子的审判会啊!正牌律师要是见到了此间光景,怕不是笑掉大牙!

    穆歌哪管什么正规不正规,他的根本目的就是要拖延时间,既然都不懂,那不就可以让自己来把握节奏了嘛。

    “自然众灵在上——”穆歌双臂一张,说是原告更像是一名主持人,“很荣幸能在今时今日,邀请诸位参与到眼下这场旷古绝今的审判会里……”

    “如各位所见,我,一个普通弱小的无助人类,正与伙伴一同遭受来自天敌的威胁,这本无可厚非,因为我深知在这个庞大的世界里,无数物种互相成就,以构成生命的循环……”

    “所以,即使我面临死亡,这也不过是自然的安排,我不会心怀怨恨……”

    “然而,眼前这个不可理喻的老雾妖不仅要夺走我和我同伴的性命,还要将可怕的罪恶施加在我等头上,并以此为理由,满怀报复之心享用她的晚餐……”

    “而我,无法容忍这样的行为……”

    聆听着穆歌的发言,“法庭”内部的一大票自然众灵可谓面面相觑,不是听不懂、不是不明白,而是觉得这有什么需要惊奇的吗?

    弱肉强食而已,打不过、反抗不了,可不就任对方处置嘛!

    被强行抬上法官之位的黑色甲虫也是如此想的,你看?我不就是因为反抗不了你这个人类的力气,所以才坐到这里的吗?

    同理,这还有甚么好讨论的?你给那个丑八怪吃嘛……

    闻听自然众灵在同族间嘀嘀咕咕,讨论得十分火热,话题走向却越来越对自己不利,穆歌眉头一扬,额头上佩戴的思想者冠饰陡然灼热起来,全语者徽印隐隐有全功率运作的趋势。

    他的申诉主题当然没有正式打开,前面所说的话不过是起个前奏罢了。

    然而,在引入话题核心之前,穆歌还需要解决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自然众灵们的沟通渠道不能仅被自己掌握,他必须让植物与动物之间,飞鸟与走兽之间,阳光和空气之间也能互相交流。

    他要贯通生命的语言壁垒,建立真正的无障碍沟通领域。

    他也需要更多的思想来带动话题。

    尤其是吸引老雾妖的注意力,让对方意识到此间的“人多势众”,从而产生哪怕一丁点的顾忌……

    因为穆歌并不能确定,他呼唤来的自然众灵当中,是否存在足够强大的个体,所以他必须要营造出这么一种氛围,将吵闹扩散开来。

    当然,其实他本不需要这样麻烦,因为还有高山歌者这个底牌存在。

    可凡事除了客观见解以外,考虑当事者的性格更为重要。

    对于穆歌来说,他即使知晓自己不会死,也不会拼命去作死,因为不会死的范畴中还包括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这听上去与此间事态的发展并没有什么干系,然而穆歌想要引申出来的结论是——

    他想要更为明确、更能被自己把握、不假借他手、也不存在额外代价的自保手段。

    所以,高山歌者确实可以作为底牌,却不能作为让穆歌足够放心的底牌。

    由此,不真到万不得已、无可奈何之际,穆歌不准备请求对方的帮助,自然也就不会把事关生命安全的第一次乃至最后一次交托出去。

    而这种性格才是对于自我的真正保护。

    目前,自然众灵并不了解穆歌的心声,不过,全语者徽印·最大功率运作后的影响,却开始辐射到他们体内。

    很快,众生灵都意识到了一件事——他们可以互相说话了。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老雾妖和矮人提奥多尔。

    一时间,惊喜与慌张相互交织,大家叽叽喳喳,从穆歌的话题很快转到各种恩怨情仇上面。

    什么“就是你把我的孩子都吃掉的”?!

    一问对方是谁?答:覆盆子。

    此外,还有灰毛兔要跟野猪攀亲戚,大棕熊揉着脑袋问蜜蜂:我养花,你采蜜行不行?

    与之相比,植被阵营就更热闹了,最火热的话题是这个——

    我婶婶家的外婆的她邻居家的女儿的她爷爷的拜把哥们的孙媳妇生了16胎,还没高兴多久呢,被麋鹿舔没了。

    这事把全家草都气疯了,尤其是失去了孙子孙女的爷爷,硬是缠在凶手的角上几天几夜都没回来,也不知道个生死,全家人都着急坏了……

    然而这个话题还没有发酵多久,风就从远方捎来了落叶的讯息——

    老家伙死了,他躺在干泥地里好几天,全身粉碎性骨折,没有经受雨露滋润,临死前不断呻吟着什么:水,水,水啊……

    穆歌听得是头皮发麻,此刻,他需要集中精神才能开放全语者徽印的能力,而同样的,自然众灵的不同交流习惯也将以一种他能理解的方式汇入自己的脑海中。

    换言之,越是接地气的讨论(指听到的)越代表其自身的性格特色。

    另一边,老雾妖也是不知所措,抱着自己孩子的尸体愣是不知该不该嚎哭一下,没听那边都死了16个孩子了吗?还都是新生儿,自己这边完全不能比呀!

    甚至可以说,与自己的遭遇相较,那一家子惨上十倍不止,多可怜啊!

    在赤杨枝头频频跳脚的鸟儿们同样咋舌不已,经常偷食各种果子的他们简直就是天然的植物杀手,还是连环凶杀案的程度!这还了得?!

    他们已经开始低声议论了:眼下的审判会到底是判那个丑八怪和人类的?还是把自己这些老鸟骗将过来,顺道一锅端的?

    穆歌是一脑门的瀑布汗啊,由于物种限定思维,他完全没意料到“自然法庭”隐隐有向“公开批斗会”发展的倾向……

    然而,这不能不算得上是意外惊喜,只是这个惊喜是否能为他所用就不得而知了。

    于是,穆歌试探性的插了一句嘴:“自然众灵在上,是不是应该先处理一下我和这位雾妖女士的矛盾纠纷?”

    “或许……应该先调解我的……”

    一道幽冷冰寒的声音悄然流入穆歌的精神当中,同时间,与会众灵都有所察觉。

    此刻,天色更加昏暗,苍绿的草地上似乎泛起一阵冰霜,空气中氤氲着朦胧的薄雾,枝头随风摇曳,树荫中的阴霾缓缓蠕动,植被尽皆悚然,所有的生命都听到一股子不甘的低语……

    那是死亡的怨恨,那是求生的渴望,那是恶,那是魂,那是……

    妖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