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忍无可忍
折叠小木桌，塑胶沙滩椅，是东江烧烤摊的标配。赵妮妮选了个最远的角落坐等开吃。
摊上卖得最火的是豆腐皮和红苕皮，这两样东西的烤制方法差不多，待烤得起泡的时候撒放各种调料，搁些葱花，用不锈钢夹子把皮卷起来，中间插上一支竹签子，接着再烤会就好。文汉点了两张豆腐皮和红苕皮，还点了些烤肉串。
“要点啥子酒水？”女摊主问。
“来几瓶冰啤酒，再来一瓶不冰的椰奶。”
烧烤上桌，赵妮妮启开一瓶冰啤酒递给文汉。
“谢谢。”
“快尝尝，这烤鱼得趁热吃。”
“嗯，确实不错，泡椒味特别足，过瘾。”
吃了几口烤鱼，文汉放下一次性筷子说：“忘了点花生米，喝酒哪能没花生米。”
赵妮妮笑道：“我爸也是这样，呵呵，怎么你们男的喝酒都离不开花生米？”
“豆豆下酒，越喝越有嘛。”文汉说：“我让老板弄盘花生米过来。”
“我去，你坐着。”赵妮妮抢先离座而去。她穿着石磨蓝牛仔短裤，白衬衣下摆的两个角在腰间系了个很随意的结，两条修长的美腿交替前行，闪动着令人心颤的光芒。
文汉看得眼热，赶紧喝一杯冰啤酒压火。
“有花生米没？”赵妮妮问女摊主。
“这个真没有，不好意思，美女。”
“没事。”赵妮妮略感失望，转身之际瞥见对面的一家小杂货铺，于是买了袋蒜香花生回来。
“没花生米，这个可以吧？”
“太可以了。”文汉接过来撕开口子道：“大美女辛苦了，快坐。”
“打算怎么感谢我这个大美女？”
“这个……”文汉一愣，随即笑道：“你想我怎么感谢你？”
赵妮妮扁了扁嘴儿，不说话。
“哦，明白了，要我以身相许，没问题。”文汉大大咧咧脱下衬衣，露出只穿白色弹力背心的腱子肉。”
“你个臭文汉，瞎说啥呢？”赵妮妮佯做发怒，眼睛里却满是小星星。天，这肌肉也太漂亮了，线条清晰，有棱有角，特种部队出来的就是不一样，比厂里的那些娘娘腔强太多。
“呵呵，逗你玩的。”文汉拉过一把椅子，把衬衣搭在靠背上。
“我也是。”赵妮妮努努嘴，嗯嗯两声，眼睛看着桌上的蒜香花生。
文汉明白过来了，转头四下张望，没看见熟人，于是笑嘻嘻抓过来剥开几颗，喂进她满是油光的嘴里。
她一脸得意地嚼着花生说：“聪明的孩子。”
文汉喝了一口啤酒，眨了眨眼睛说：“妮妮，念初中那会儿，很多男生都给你写过情书，是吧？”
赵妮妮伸手捋了捋额发，不以为然道：“是啊，不过我一封都没回。”她面庞白净，手指修长，捋头发的一瞬显得格外风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撩人的青春气息。
就在这一刻，文汉读懂了书上写的“拨动心弦”四个字。
“你咋没写呢？”她眼波很柔软地看着他，长长的眼睫噗噗闪动。
文汉故作一脸难色，大皱眉头道：“我写作文都结结巴巴，哪里写得来情书哟。”
赵妮妮被他逗得弯下腰，像小母鸡一样咯咯笑：“文汉，你娃你太幽默了！”
笑罢，她问：“你知道厂里在搞集资建房不？”
“知道，听说每平米九百元，是吧？”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价，相比外边的商品房，还是很划算的。只不过，集资房产权归单位和职工共有，不能对外出售。”
文汉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只觉一块大石头堵在胸中。哪怕这么划算的价格，他家要买下一套集资房，还差整整五万块呢。
“妮妮，你知道什么时候交房款吗？”
“下个月交第一笔房款。”
文汉有些吃惊：“什么，下个月就交房款？”
赵妮妮解释道：“集资建房款分两次交，第一次交百分之五十，同时签订协议。建成交房之前，再交百分五十的房款。”
“哦，明白了。对了，集资房建在哪里？”
“就在厂幼儿园旁边那片空地上。”
文汉暗道，还好，第一次只交百分之五十的房款。修房子，怎么着也得一两年时间吧，刚好可以缓冲一下，想办法尽快挣钱。
不曾想，赵妮妮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心里堵上了第二块石头。
“我家打算买两套，我跟爸妈分开住。”
“买两套？”文汉被镇住了。
“是的，文件上说，只要工龄满三年，就有买房的资格。我刚好上班三年，嘻嘻，运气不错吧？”
“嗯，是不错，恭喜。”
“谢谢。”
“不用谢。”他心中生出莫名的焦灼，却又无法排解，只得大口喝酒。
就在这时，来了一帮流里流气的社会青年，个个纹龙刺凤，面相不善。其中一个脑袋特别大的光头，无意中看见坐在角落里的赵妮妮和文汉，眼睛登时冒出油光，压低声音道：“哥几个，看看那妞，身材好正点哟。”正点，是刚他从香港电影里学来的新词儿，感觉特时髦特江湖，于是经常挂在嘴边。
“哟，这妹儿看起确实可以，你娃欣赏水平有进步，眼睛也够毒。走，我两个先睹为快，你们几个点菜。”一形貌猥琐的黄毛拍拍大脑壳的肩膀，老鼠似的小眼睛骨碌碌乱转。
大脑壳和黄毛来到文赵二人对面坐下，心怀鬼胎地互递眼色。他俩看出文汉也不是好惹的，但是仗着兄弟伙多，也没有任何顾忌。陆陆续续的，这伙人聚齐了，七手八脚地把两张小方桌拼在一起，咋咋呼呼吃喝开来。
突然来了帮满身戾气，言行粗鲁的社会青年，让赵妮妮心生厌恶，又很是不安。文汉用坚毅的眼神告诉她，有我在，别怕！
一个被叫做彪哥的，霍地挺起狗熊般高大的身躯，呼地脱去体恤，露出一巴掌宽的护心毛，得意洋洋地坐下来。
“老板，烤鱼弄好没有？你他妈的搞快点嘛。”一个马脸环眼地包天的家伙粗声恶气地吼道。
“马上就好，稍等哈。”男摊主高声应了句，随即压低嗓门骂道：“凶个锤子凶。”
女摊主赶紧道：“我们惹不起这些人，你莫开腔。”
男摊主咬了咬牙，不再说话。
这帮地痞吃相粗豪，说话也百无禁忌，荤味十足。
赵妮妮轻声说：“这里太闹了，我们换个地方坐。”
文汉点点头，一手举杯一手拎酒瓶，正准备起身挪地方，忽听有人大声道：“兄弟伙，过来一起喝酒嘛。”
转头一看，是邻桌那个脑袋特别大的光头。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两个人喝酒吃烧烤，好冷清嘛，过来拼桌喝。”
文汉道：“谢谢，我女朋友喜欢清静，就不打扰各位了。”
大脑壳不依不饶道：“兄弟伙，拽啥子嘛？硬是不给面子嗦？”
文汉笑了：“我不认识你，如果真的想跟我喝酒，下次吧。”
“真的不给面子？”大脑壳阴恻恻地说道，眉宇间戾气十足。他这人好酒成性，多喝几杯就脑壳发热，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我想和女朋友单独坐坐。”文汉竭力克制着情绪。
“叫你拼桌就拼桌，拽个锤子！”说话的是生得跟大狗熊似的彪哥。他也眼馋赵妮妮的美色，先前喝酒的时候一直魂不守舍，眼珠子都快掉进啤酒杯里了，一股子邪火在体内乱窜。
“你嘴巴放干净点！”文汉放下手里的东西，脸上笑容尽敛。
“文汉，别跟他们扯，我们走。”赵妮妮心中害怕，赶紧上前拉男友。
大脑壳站起身来，歪着嘴流里流气道：“美女，不要怕，只是叫你们拼桌喝酒，不得乱来。”他脑壳大，脖子上的金链子也特别粗大，颇有几分暴发户风采。他身旁的几个地痞兴致勃勃地伸长脖子，脸上全是这下有好戏看的神情。
黄毛身形干瘦，三角脸，刀割眼，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高大帅哥，尤其帅哥身边还带着大长腿美女，更是让他眼馋又火大。文汉生得孔武有力，如果单独碰面，他就是吃错了药也不敢找对方的麻烦。但今天不一样，一帮兄弟伙全在这，加之彪哥和大脑壳这样的狠角色发了怒，黄毛就有点有恃无恐。
闷声不响地，黄毛绕过好几张桌子，如鬼魅般接近赵妮妮，厚颜无耻地伸手去拉她。文汉眼观六路，眼睛的余光早就注意到他的动向。
赵妮妮毫无防备，身旁突然伸出一只干枯的鬼爪子，吓得她尖叫连连，踮起脚尖直跳。文汉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一个跨步上前，闪电般一记正蹬，结结实实地踹在黄毛心口上。只听嘭的一声，他整个人如布口袋般直接飞了出去，脑袋撞在几米外的墙壁上，四仰八叉地躺了下来。
赵妮妮花容失色，如落水者般紧紧抱住文汉强壮温热的身体。她柔软而澎湃的胸脯让文汉特别有触感，更强烈刺激起他作为护花使者的神圣使命感。
“我草！”大脑壳狂叫一声，抓起一个啤酒瓶，当做手榴弹般狠狠扔向文汉。
文汉飞快侧身，啤酒瓶带着犀利的破风之声，砸在他身后的墙上，登时飞花碎玉。
事情闹大发了，烧烤摊上的食客人人自危，纷纷起身离座，生怕被误伤。
“兄弟伙些，扁他！”大脑壳怒气腾腾地发出动员令，这帮地痞如狼群般逐羊围了上去。
今天这事肯定不能善了，文汉当即决定跟这帮地痞恶斗一场。他把赵妮妮拉倒墙边，让她在自己身后蹲下，双手护头。
“妮妮，你就这样蹲着别动，我给这帮家伙松松骨头。”
头一个冲上来的是大脑壳，他手里拎着个啤酒瓶，呼一声抡圆了，想要一举开瓢。
文汉侧身避过，径直照他小腿迎面骨踹了一脚，只听咔一声脆响，人当场就趴下了。这还不算完，紧接着又是一脚，趴在地上的大脑壳竟然被踢飞，连续撞倒两人才重重地砸在地上。
又一个啤酒瓶迎头砸来，文汉头一偏，啤酒瓶已抢在手里。被他夺了家伙的长毛懵圈了，都没看清对方使的啥招数，自个手里就空了，感觉特别不真实。
啪一声脆响，啤酒瓶在长毛的脑袋上开了花，几条血红的般从额上流下来，他翻了翻白眼，直挺挺栽倒。
彪哥嗷一声怪叫，如疯熊般扑向文汉。文汉又是侧身避过，一记右勾拳捣在他胃部，膀大腰圆的身躯当即跪倒，刚吃进去的烧烤混着啤酒噗地喷出，恶臭至极的气味立马散开，令人作呕。
文汉拉起蹲在地上的赵妮妮，轻声说：“我们走。”
围在他身边的地痞秒怂，呼地让出路来，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有两个手里拎着啤酒瓶的，忙不迭往身后藏。
文汉走出几步后，若有所思地转过身来，众地痞下意识地往后退几步，动作相当齐整。
文汉面无表情地摸出烟点燃：“结账的时候别忘了我那桌，一块结清。”
一帮人点头如捣蒜。
赵妮妮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三个躺着的，一个跪着的，心头暗道，可别弄出人命来。
文汉笑笑道：“放心吧，我有分寸，死不了。”
“就算死不了，毕竟是打伤了人。”
“我这是正当防卫，受法律保护的。”
女摊主快步跟了过来，嘴里喊着：“帅哥，你等哈。”
文汉头也不回：“已经说好了，被我打趴下的那帮混蛋结账。”
一声音高喊着：“大哥，你放心，结账的事儿包在我们身上。”
“不是，帅哥，你衣服忘拿了。”女摊主把衣服递到文汉手里，悄悄冲他竖起大拇指。
夜风送爽，星斗满天。众目睽睽之下，文汉身穿白色弹力背心，搂着漂亮女友的背影显得格外洒脱不羁。
摊上卖得最火的是豆腐皮和红苕皮，这两样东西的烤制方法差不多，待烤得起泡的时候撒放各种调料，搁些葱花，用不锈钢夹子把皮卷起来，中间插上一支竹签子，接着再烤会就好。文汉点了两张豆腐皮和红苕皮，还点了些烤肉串。
“要点啥子酒水？”女摊主问。
“来几瓶冰啤酒，再来一瓶不冰的椰奶。”
烧烤上桌，赵妮妮启开一瓶冰啤酒递给文汉。
“谢谢。”
“快尝尝，这烤鱼得趁热吃。”
“嗯，确实不错，泡椒味特别足，过瘾。”
吃了几口烤鱼，文汉放下一次性筷子说：“忘了点花生米，喝酒哪能没花生米。”
赵妮妮笑道：“我爸也是这样，呵呵，怎么你们男的喝酒都离不开花生米？”
“豆豆下酒，越喝越有嘛。”文汉说：“我让老板弄盘花生米过来。”
“我去，你坐着。”赵妮妮抢先离座而去。她穿着石磨蓝牛仔短裤，白衬衣下摆的两个角在腰间系了个很随意的结，两条修长的美腿交替前行，闪动着令人心颤的光芒。
文汉看得眼热，赶紧喝一杯冰啤酒压火。
“有花生米没？”赵妮妮问女摊主。
“这个真没有，不好意思，美女。”
“没事。”赵妮妮略感失望，转身之际瞥见对面的一家小杂货铺，于是买了袋蒜香花生回来。
“没花生米，这个可以吧？”
“太可以了。”文汉接过来撕开口子道：“大美女辛苦了，快坐。”
“打算怎么感谢我这个大美女？”
“这个……”文汉一愣，随即笑道：“你想我怎么感谢你？”
赵妮妮扁了扁嘴儿，不说话。
“哦，明白了，要我以身相许，没问题。”文汉大大咧咧脱下衬衣，露出只穿白色弹力背心的腱子肉。”
“你个臭文汉，瞎说啥呢？”赵妮妮佯做发怒，眼睛里却满是小星星。天，这肌肉也太漂亮了，线条清晰，有棱有角，特种部队出来的就是不一样，比厂里的那些娘娘腔强太多。
“呵呵，逗你玩的。”文汉拉过一把椅子，把衬衣搭在靠背上。
“我也是。”赵妮妮努努嘴，嗯嗯两声，眼睛看着桌上的蒜香花生。
文汉明白过来了，转头四下张望，没看见熟人，于是笑嘻嘻抓过来剥开几颗，喂进她满是油光的嘴里。
她一脸得意地嚼着花生说：“聪明的孩子。”
文汉喝了一口啤酒，眨了眨眼睛说：“妮妮，念初中那会儿，很多男生都给你写过情书，是吧？”
赵妮妮伸手捋了捋额发，不以为然道：“是啊，不过我一封都没回。”她面庞白净，手指修长，捋头发的一瞬显得格外风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撩人的青春气息。
就在这一刻，文汉读懂了书上写的“拨动心弦”四个字。
“你咋没写呢？”她眼波很柔软地看着他，长长的眼睫噗噗闪动。
文汉故作一脸难色，大皱眉头道：“我写作文都结结巴巴，哪里写得来情书哟。”
赵妮妮被他逗得弯下腰，像小母鸡一样咯咯笑：“文汉，你娃你太幽默了！”
笑罢，她问：“你知道厂里在搞集资建房不？”
“知道，听说每平米九百元，是吧？”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价，相比外边的商品房，还是很划算的。只不过，集资房产权归单位和职工共有，不能对外出售。”
文汉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只觉一块大石头堵在胸中。哪怕这么划算的价格，他家要买下一套集资房，还差整整五万块呢。
“妮妮，你知道什么时候交房款吗？”
“下个月交第一笔房款。”
文汉有些吃惊：“什么，下个月就交房款？”
赵妮妮解释道：“集资建房款分两次交，第一次交百分之五十，同时签订协议。建成交房之前，再交百分五十的房款。”
“哦，明白了。对了，集资房建在哪里？”
“就在厂幼儿园旁边那片空地上。”
文汉暗道，还好，第一次只交百分之五十的房款。修房子，怎么着也得一两年时间吧，刚好可以缓冲一下，想办法尽快挣钱。
不曾想，赵妮妮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心里堵上了第二块石头。
“我家打算买两套，我跟爸妈分开住。”
“买两套？”文汉被镇住了。
“是的，文件上说，只要工龄满三年，就有买房的资格。我刚好上班三年，嘻嘻，运气不错吧？”
“嗯，是不错，恭喜。”
“谢谢。”
“不用谢。”他心中生出莫名的焦灼，却又无法排解，只得大口喝酒。
就在这时，来了一帮流里流气的社会青年，个个纹龙刺凤，面相不善。其中一个脑袋特别大的光头，无意中看见坐在角落里的赵妮妮和文汉，眼睛登时冒出油光，压低声音道：“哥几个，看看那妞，身材好正点哟。”正点，是刚他从香港电影里学来的新词儿，感觉特时髦特江湖，于是经常挂在嘴边。
“哟，这妹儿看起确实可以，你娃欣赏水平有进步，眼睛也够毒。走，我两个先睹为快，你们几个点菜。”一形貌猥琐的黄毛拍拍大脑壳的肩膀，老鼠似的小眼睛骨碌碌乱转。
大脑壳和黄毛来到文赵二人对面坐下，心怀鬼胎地互递眼色。他俩看出文汉也不是好惹的，但是仗着兄弟伙多，也没有任何顾忌。陆陆续续的，这伙人聚齐了，七手八脚地把两张小方桌拼在一起，咋咋呼呼吃喝开来。
突然来了帮满身戾气，言行粗鲁的社会青年，让赵妮妮心生厌恶，又很是不安。文汉用坚毅的眼神告诉她，有我在，别怕！
一个被叫做彪哥的，霍地挺起狗熊般高大的身躯，呼地脱去体恤，露出一巴掌宽的护心毛，得意洋洋地坐下来。
“老板，烤鱼弄好没有？你他妈的搞快点嘛。”一个马脸环眼地包天的家伙粗声恶气地吼道。
“马上就好，稍等哈。”男摊主高声应了句，随即压低嗓门骂道：“凶个锤子凶。”
女摊主赶紧道：“我们惹不起这些人，你莫开腔。”
男摊主咬了咬牙，不再说话。
这帮地痞吃相粗豪，说话也百无禁忌，荤味十足。
赵妮妮轻声说：“这里太闹了，我们换个地方坐。”
文汉点点头，一手举杯一手拎酒瓶，正准备起身挪地方，忽听有人大声道：“兄弟伙，过来一起喝酒嘛。”
转头一看，是邻桌那个脑袋特别大的光头。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两个人喝酒吃烧烤，好冷清嘛，过来拼桌喝。”
文汉道：“谢谢，我女朋友喜欢清静，就不打扰各位了。”
大脑壳不依不饶道：“兄弟伙，拽啥子嘛？硬是不给面子嗦？”
文汉笑了：“我不认识你，如果真的想跟我喝酒，下次吧。”
“真的不给面子？”大脑壳阴恻恻地说道，眉宇间戾气十足。他这人好酒成性，多喝几杯就脑壳发热，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我想和女朋友单独坐坐。”文汉竭力克制着情绪。
“叫你拼桌就拼桌，拽个锤子！”说话的是生得跟大狗熊似的彪哥。他也眼馋赵妮妮的美色，先前喝酒的时候一直魂不守舍，眼珠子都快掉进啤酒杯里了，一股子邪火在体内乱窜。
“你嘴巴放干净点！”文汉放下手里的东西，脸上笑容尽敛。
“文汉，别跟他们扯，我们走。”赵妮妮心中害怕，赶紧上前拉男友。
大脑壳站起身来，歪着嘴流里流气道：“美女，不要怕，只是叫你们拼桌喝酒，不得乱来。”他脑壳大，脖子上的金链子也特别粗大，颇有几分暴发户风采。他身旁的几个地痞兴致勃勃地伸长脖子，脸上全是这下有好戏看的神情。
黄毛身形干瘦，三角脸，刀割眼，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高大帅哥，尤其帅哥身边还带着大长腿美女，更是让他眼馋又火大。文汉生得孔武有力，如果单独碰面，他就是吃错了药也不敢找对方的麻烦。但今天不一样，一帮兄弟伙全在这，加之彪哥和大脑壳这样的狠角色发了怒，黄毛就有点有恃无恐。
闷声不响地，黄毛绕过好几张桌子，如鬼魅般接近赵妮妮，厚颜无耻地伸手去拉她。文汉眼观六路，眼睛的余光早就注意到他的动向。
赵妮妮毫无防备，身旁突然伸出一只干枯的鬼爪子，吓得她尖叫连连，踮起脚尖直跳。文汉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一个跨步上前，闪电般一记正蹬，结结实实地踹在黄毛心口上。只听嘭的一声，他整个人如布口袋般直接飞了出去，脑袋撞在几米外的墙壁上，四仰八叉地躺了下来。
赵妮妮花容失色，如落水者般紧紧抱住文汉强壮温热的身体。她柔软而澎湃的胸脯让文汉特别有触感，更强烈刺激起他作为护花使者的神圣使命感。
“我草！”大脑壳狂叫一声，抓起一个啤酒瓶，当做手榴弹般狠狠扔向文汉。
文汉飞快侧身，啤酒瓶带着犀利的破风之声，砸在他身后的墙上，登时飞花碎玉。
事情闹大发了，烧烤摊上的食客人人自危，纷纷起身离座，生怕被误伤。
“兄弟伙些，扁他！”大脑壳怒气腾腾地发出动员令，这帮地痞如狼群般逐羊围了上去。
今天这事肯定不能善了，文汉当即决定跟这帮地痞恶斗一场。他把赵妮妮拉倒墙边，让她在自己身后蹲下，双手护头。
“妮妮，你就这样蹲着别动，我给这帮家伙松松骨头。”
头一个冲上来的是大脑壳，他手里拎着个啤酒瓶，呼一声抡圆了，想要一举开瓢。
文汉侧身避过，径直照他小腿迎面骨踹了一脚，只听咔一声脆响，人当场就趴下了。这还不算完，紧接着又是一脚，趴在地上的大脑壳竟然被踢飞，连续撞倒两人才重重地砸在地上。
又一个啤酒瓶迎头砸来，文汉头一偏，啤酒瓶已抢在手里。被他夺了家伙的长毛懵圈了，都没看清对方使的啥招数，自个手里就空了，感觉特别不真实。
啪一声脆响，啤酒瓶在长毛的脑袋上开了花，几条血红的般从额上流下来，他翻了翻白眼，直挺挺栽倒。
彪哥嗷一声怪叫，如疯熊般扑向文汉。文汉又是侧身避过，一记右勾拳捣在他胃部，膀大腰圆的身躯当即跪倒，刚吃进去的烧烤混着啤酒噗地喷出，恶臭至极的气味立马散开，令人作呕。
文汉拉起蹲在地上的赵妮妮，轻声说：“我们走。”
围在他身边的地痞秒怂，呼地让出路来，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有两个手里拎着啤酒瓶的，忙不迭往身后藏。
文汉走出几步后，若有所思地转过身来，众地痞下意识地往后退几步，动作相当齐整。
文汉面无表情地摸出烟点燃：“结账的时候别忘了我那桌，一块结清。”
一帮人点头如捣蒜。
赵妮妮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三个躺着的，一个跪着的，心头暗道，可别弄出人命来。
文汉笑笑道：“放心吧，我有分寸，死不了。”
“就算死不了，毕竟是打伤了人。”
“我这是正当防卫，受法律保护的。”
女摊主快步跟了过来，嘴里喊着：“帅哥，你等哈。”
文汉头也不回：“已经说好了，被我打趴下的那帮混蛋结账。”
一声音高喊着：“大哥，你放心，结账的事儿包在我们身上。”
“不是，帅哥，你衣服忘拿了。”女摊主把衣服递到文汉手里，悄悄冲他竖起大拇指。
夜风送爽，星斗满天。众目睽睽之下，文汉身穿白色弹力背心，搂着漂亮女友的背影显得格外洒脱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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