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爱我所爱
“五一”节后，火电厂劳资科通知文汉报到。
办理入职手续时，那位姓刘的大姐让他留下银行账号，说每月十五号工资上账。因为退伍军人统一去电技校培训一年，这期间就只能拿基本工资。
文汉连声道谢。
刘大姐又道：“八月底进行入学考试，你有空多看看书。”
“好的，好的。”
从劳资科出来，文汉转身去了财务科。
赵妮妮正在打电话，看见他来，笑笑，眼神示意他稍等。办公室就她一人，文汉于是很自然地拉过一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
她的办公桌靠窗，桌上最显眼的当然是电脑，代表着当下时尚前沿科技的电脑。文汉心想，这电脑就跟电视机差不多嘛，方正厚实，也有屏幕。当然，电脑比电视机高级多了，也更复杂，没文化的人根本玩不转。电脑左边，摆着一溜蓝色文件盒，列队似的整整齐齐；电脑右边，是一束不知名的小花儿，紫幽幽的，开得正盛。
当他把眼睛从花儿挪开，正撞见赵妮妮的目光，她一边打电话，一边柔柔地望着他，眼神明丽温和，标准的鹅蛋脸呈健康的玉色，浮现着令人心动的光亮。文汉脸上一热，赶紧假装对电脑感兴趣，低头抚摸着乳灰色的机壳。
放下电话，赵妮妮抿嘴一乐：“来了？”
“嗯。我刚刚去劳资科报到。”
“我知道，祝贺你，文汉，以后咱们就是一个厂的同事了。”
“谢谢。”
“最近有啥打算？”她起身端起茶杯，走向墙角的饮水机。
文汉说：“我想报个电脑培训班。”
“好啊。”她弯腰续着水说：“如今的工作全靠电脑。”
“就是。”
“对了，你喝水不？”赵妮妮坐下来问。
“不用不用，我坐一会就走。”他指着桌上那束花问：“这是啥花？挺好看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昨天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去厂区外边溜达了一圈，在山坡上看见这花，觉得挺好看，就摘了回来。”
文汉哦了一声说：“今晚聚聚吧，你帮我把蒋玲和黄松约上。”
“好啊，去哪？”
“创业街的神火锅，我一个高中同学开的。他对我挺不错，我请客，当然想照顾下他的生意。”
“神火锅啊，我知道，去那吃过好几回了，只是不知道老板是你高中同学。”赵妮妮嘴角翘成弯弯的月亮。
“那就这样，今晚六点，不见不散。”文汉起身道。
“不见不散。”
走出厂区，文汉跨上摩托车，一路飞驰奔向JB区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二龙庙。
在厂劳资科报过到，就算是正式端上了铁饭碗，他心头美得不行，看啥都乐呵。一部同样高头大马的摩托车跟他并列前行，驾车的却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孩，二十不到，一身劲装，眉眼较好。后座上，驮着个肥得像猪的中年男人，黑脸厚唇，宝相庄严。
这样的女孩，一看就是个能干人。文汉一脸友好地朝她笑笑，猛轰油门，绝尘而去。他就是这样，喜欢把摩托车开得跟出膛的子弹似的，速度激情，霸气逼人。
在二龙庙的汇智电脑培训学校，文汉报了个初级班。之后，他转身去了附近的一家小饭馆，要了个泡椒肉丝炒饭、一瓶啤酒。吃饭的时候，他心里想：挣钱好比针挑土，花钱好比水冲沙。今天又用了好几百，像我这个花法，哪天才能存够钱买厂里的集资房？不行不行，还得另外想辙。想啥辙呢？做生意吧，我一没得本钱，二没得门路，不行不行。除了会点武功，我没得其它本事……要不，开个武馆？可就算是开武馆，也得租场地，上哪去弄租金呢？嗯……这事哪，还得跟林伟发开口。
五点来钟，他提前来到神火锅，趁着赵妮妮等人没来，跟林伟发说起开武馆的事。
“发哥，我是这样想的，你能不能……提前支付我半年的工资，呵呵。你知道，我租场馆得交租金，还得买些训练器材。”文汉喷着烟雾说。
“这事没问题，必须支持。”林伟发问：“打算在哪开武馆？”
文汉笑道：“我心里也没谱，这不是正跟你商量嘛。”
“要不，我帮你打听打听？”
“那太好了，铁哥们就是铁哥们，谢谢。”
“切，跟我客气个球。”
半小时后，赵妮妮带着蒋玲和黄松如约而至。一见面，她就递给文汉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盒子。
“啥意思？”文汉接过来，感觉沉甸甸的。
“你不是在厂里报到了嘛，给你买的礼物。”赵妮妮说。
“啥东西？”
“你自个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文汉把大盒子放在桌上，小心翼翼拆开来，嗬，是一艘银色的实木帆船模型，制作非常精美。
“祝你工作上一帆风顺。”
“谢谢。”
林伟发看得目不转睛，嘴里啧啧有声：“真是太漂亮了，这帆船不便宜吧？”
赵妮妮笑而不答。
“对了，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林伟发，发哥，他是这儿的老板。”
林伟发笑嘻嘻地拱手道：“欢迎三位来神火锅。”
文汉接着介绍赵妮妮和蒋玲、黄松。
眼见林伟发真心喜欢这帆船模型，文汉心念一动，问赵妮妮：“这帆船已经送给我了，是吧？”
“是啊。”赵妮妮道。
“好，发哥，现在……我把这帆船转送给你。”
“转送给我？”林伟发眨了眨眼睛：“你确定？”
“确定。”
林伟发乐坏了：“我把它放在办公室，保佑店里的生意一帆风顺，哈哈。”
赵妮妮一下愣住了，张了张嘴，没说话。过了一会，她转头低声对蒋玲道：“我去下洗手间。”
她这一去，老长时间也不见回来。笑傲江湖包房内，菜上齐了，酒也倒上了，仍是不见她人影。
黄松让蒋玲去洗手间看看。
不曾想，洗手间也没人。
赵妮妮压根就没去卫生间，从笑傲江湖包房出来后，她坐在大厅一角的沙发上生闷气，原本打算消气之后再回去，结果呢，越想越气，越想越气，索性就来了个不辞而别。
夜色光影中，她的脸如瓷器一样闪闪发亮，表情却是复杂而又凝肃。走着走着，包里的手机一遍遍唱着歌，好一阵，她才发觉。
电话是蒋玲打来的：“妮妮，你在哪？”
“我已经走了。”
“走了？”蒋玲急了：“我们都在等你呢。”
“不用等我，你们吃吧。”
“你咋回事嘛？”
“我咋回事？”赵妮妮哼了一声：“我气都气饱了，哪还有心情吃。”
蒋玲道：“你是生文汉的气吧？他这人也真是，随手就把你送他的礼物送给了别人，把我都看愣了。妮妮，你别生气了，赶紧回来吧，我帮你教训他。”
“算了，没事。”
“妮妮，你听我说……”
没等蒋玲把话说完，赵妮妮挂断电话，加快脚步走向路口拦出租车。不巧的是，接连驶来的几辆出租车上都有客。
正心烦意乱间，有人从后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赵妮妮转头一看，是文汉。
“妮妮，大伙都等你呢，连筷子都没动。”文汉咧开嘴笑。
赵妮妮没好气道：“你们吃吧，我妈刚给我打了电话，说家里有点事，让我赶紧回去。”
“真的？”
“不是蒸的，难道是煮的？”
“妮妮，你是不是生我的气？”
“没有。”
“不会吧？”
“我哪敢生你的气？”她把头扭向一边。
文汉道：“妮妮，对不起，我不该把你送我的帆船给发哥。”
“给他就给他呗，没事。”
“我听蒋玲说，你爸特别喜欢做船模，是吧？”
赵妮妮轻轻嗯了一声。
“这帆船……是你爸做的？”
“是的。他花了好几个月才做成，当心肝宝贝似的，我求了他好几天，他才答应给我。”
文汉一脸惶然：“妮妮，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一会就跟发哥说，刚才是跟他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把你送我的礼物给他，是吧？”
“你爱给谁给谁，不关我事。出租车来了，你回去吧。”赵妮妮说着，冲一辆闪着红灯的出租车招手。
“妮妮，你别走。”文汉一把拉住她。
“我有事，你回去吧。”赵妮妮挣了两下，没挣开。
“你放开，我要回家。”
“我不让你走。”文汉手上抓得更紧了。
“文汉，你干嘛？放手，我要回家！”赵妮妮冷着脸道。
出租车在赵妮妮身边停下来，里边伸出圆鼓鼓胖乎乎的脑袋：“美女，你到底走不走？”
文汉陪笑道：“不好意思，师傅，我们不走。”
“文汉，你放手。”赵妮妮满脸通红，杏眼圆睁道：“你要再不放手，我可喊人了。”
“你喊吧。”
“我……文汉，你到底想干嘛？”
文汉左看右看，周围路人不算太多，于是心一横，猛然把她搂进怀里。
“啊！”赵妮妮尖叫起来：“文汉，你个混蛋，你干嘛？”
文汉发了狂似地猛亲她的脸颊：“妮妮，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不好！”赵妮妮跺着脚大声道。
“为什么不好？”
“因为我不喜欢你。”
“你瞎说。”
“我没有瞎说，我就是不喜欢你，我讨厌你，讨厌你，我好讨厌你。”
“你这么讨厌我，还把你爸做了好几个月的帆船送我？”
赵妮妮两瓣鲜嘴唇紧抿着，眼里渐渐流露出一丝柔软的味道。
文汉搂得更紧了：“妮妮，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
“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不行！你要是不答应，我这就这么一直抱着你。”文汉豁出去了，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焕发着无穷的力量。夜色迷离中，他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儿腰身挺拔，双腿修长，有着小树般的蓬勃感，不由为之神飞魂荡。
“呸，真不要脸！”赵妮妮嘴上骂着，语气却温柔得跟溪水一样。
“我要脸干嘛？我就要你好了。”文汉垂头凝视着那对迷人的眸子。
“讨厌。”
正缠缠绵绵间，文汉一脸的甜蜜渐渐凝固，消失……视线前方，一家烧烤店内，一光头男子正就着烤肉喝啤酒，他满脸横肉，三角小眼，吃相凶狠豪放，就跟八百年没开过荤似的。草，这不是田大榜吗？怎么，他出狱了？
“咋了，文汉？”赵妮妮察觉出他的异样。
“没事，只是觉得……挺突然的。”文汉笑笑。
“什么挺突然的？”
“突然间就跟你……嘿嘿，感觉跟做梦一样。”
赵妮妮埋下头，在他左肩用力咬下一口，感觉那儿特别厚实温热。
“你属狗的？”
“疼不？”
“不疼。”
她轻哼一声，伸出左手搂着他的脖子，右手紧紧抱住他的肩头，加大力度狠咬一口。
“啊……疼疼疼……这回真疼。”
“疼就对了，疼就不是在做梦。”她扬起俏脸，头发在脸颊左右飘然滑落，更衬出脸型的完美无瑕。
文汉抚着她的发丝说：“妮妮，我情愿是在梦里，永远也不要醒来。”
她没说话，只觉心尖上有一丝酸酸的东西在游动，淡淡的，让人隐隐难受。
良久，她开口道：“我问你个事儿，你必须说老实话。”“我一向都是以老实著称的，你不知道吗？”
她在他腰间掐了一把：“你老实交代，念书那会儿有没
有喜欢过我？”
“当然有哪，不光是我，全班男同学都喜欢你。”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她撇撇嘴道：“那我怎么没看出来？”
“这种事哪能让你看出来，藏在心里就好了。”
“还深藏不露，呵呵，今天你怎么没藏得住？”
“你说反了吧，是你自个没能藏得住，哈哈！”
闻言，她又羞又恼，作势再度咬他。
文汉推开她的肩膀，笑道：“咬我可以，先去打一针狂犬疫苗。”
“好啊，你个臭文汉，竟然说我是狗，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文汉说：“我们出来好一会了，赶紧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
“不想回去？你还没吃东西呢，不饿吗？”
“饿倒是饿了，可我只想跟你在一块。”
文汉想了想说：“就咱俩也行，我给伟哥打个电话，让他帮我招呼客人。”
“对，就这么办。”
打电话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对面的田大榜。
挂断电话，赵妮妮说咱们电厂南门口有一家烧烤摊，烤鱼弄得特别棒。
文汉故作表情夸张道：“第一次请大美女吃饭，去烧烤摊，没搞错吧？”
“没搞错，那烤鱼真的很有特色。”赵妮妮说：“我爸妈不准我在路边摊吃东西，说是不卫生，可我就馋那一口，走吧走吧，我好饿哪。”
“那行，你等着，我马上拦辆出租车。”
这烧烤摊是一对乡下夫妻开的。男人唱主角，手上一刻也没闲着，要么翻动炭火上的菜品，要么挨个抓起塑料小瓶子撒放各种调料，手法如魔术师般快速准确，令人眼花缭乱。女人则在边上打杂。
赵妮妮说：“我就想吃烤鱼，别的东西你点，我先找地儿坐等。”
文汉冲她做了个OK的手势，随即问摊主：“有新鲜的鱼吗？”
“新鲜得很，放心嘛。”
这夫妻俩就近租了一间很便宜的门脸房，屋子角落里砌了个不大的水泥池子，半人高，里边养着鲫鱼，还通了电动给氧机。
女摊主猫下腰，随手抓起一条活蹦乱跳的鲜鱼问：“就这条，咋样？”
“来两条。”
“要得。”女摊主说：“你媳妇最喜欢吃我家的烤鱼，几乎每周都要来。”
文汉有些发窘：“她……不是我媳妇。”
“哦，还没结婚，那就是你女朋友嘛，都一样。”
文汉笑。
这女人杀鱼的手法极娴熟，把鱼放在案板上，用菜刀拍晕了，抠腮剖肚清洗干净，在鱼身两面划十字花，涂抹料酒、盐、味精、辣椒油、蒜泥等调料。鱼肚子里也抹上，还满满地填塞泡姜和泡椒，这两样都是事先切成碎末的。
文汉赞道：“嗯，不错，你这样弄出来的烤鱼，味道肯定巴适。”
办理入职手续时，那位姓刘的大姐让他留下银行账号，说每月十五号工资上账。因为退伍军人统一去电技校培训一年，这期间就只能拿基本工资。
文汉连声道谢。
刘大姐又道：“八月底进行入学考试，你有空多看看书。”
“好的，好的。”
从劳资科出来，文汉转身去了财务科。
赵妮妮正在打电话，看见他来，笑笑，眼神示意他稍等。办公室就她一人，文汉于是很自然地拉过一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
她的办公桌靠窗，桌上最显眼的当然是电脑，代表着当下时尚前沿科技的电脑。文汉心想，这电脑就跟电视机差不多嘛，方正厚实，也有屏幕。当然，电脑比电视机高级多了，也更复杂，没文化的人根本玩不转。电脑左边，摆着一溜蓝色文件盒，列队似的整整齐齐；电脑右边，是一束不知名的小花儿，紫幽幽的，开得正盛。
当他把眼睛从花儿挪开，正撞见赵妮妮的目光，她一边打电话，一边柔柔地望着他，眼神明丽温和，标准的鹅蛋脸呈健康的玉色，浮现着令人心动的光亮。文汉脸上一热，赶紧假装对电脑感兴趣，低头抚摸着乳灰色的机壳。
放下电话，赵妮妮抿嘴一乐：“来了？”
“嗯。我刚刚去劳资科报到。”
“我知道，祝贺你，文汉，以后咱们就是一个厂的同事了。”
“谢谢。”
“最近有啥打算？”她起身端起茶杯，走向墙角的饮水机。
文汉说：“我想报个电脑培训班。”
“好啊。”她弯腰续着水说：“如今的工作全靠电脑。”
“就是。”
“对了，你喝水不？”赵妮妮坐下来问。
“不用不用，我坐一会就走。”他指着桌上那束花问：“这是啥花？挺好看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昨天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去厂区外边溜达了一圈，在山坡上看见这花，觉得挺好看，就摘了回来。”
文汉哦了一声说：“今晚聚聚吧，你帮我把蒋玲和黄松约上。”
“好啊，去哪？”
“创业街的神火锅，我一个高中同学开的。他对我挺不错，我请客，当然想照顾下他的生意。”
“神火锅啊，我知道，去那吃过好几回了，只是不知道老板是你高中同学。”赵妮妮嘴角翘成弯弯的月亮。
“那就这样，今晚六点，不见不散。”文汉起身道。
“不见不散。”
走出厂区，文汉跨上摩托车，一路飞驰奔向JB区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二龙庙。
在厂劳资科报过到，就算是正式端上了铁饭碗，他心头美得不行，看啥都乐呵。一部同样高头大马的摩托车跟他并列前行，驾车的却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孩，二十不到，一身劲装，眉眼较好。后座上，驮着个肥得像猪的中年男人，黑脸厚唇，宝相庄严。
这样的女孩，一看就是个能干人。文汉一脸友好地朝她笑笑，猛轰油门，绝尘而去。他就是这样，喜欢把摩托车开得跟出膛的子弹似的，速度激情，霸气逼人。
在二龙庙的汇智电脑培训学校，文汉报了个初级班。之后，他转身去了附近的一家小饭馆，要了个泡椒肉丝炒饭、一瓶啤酒。吃饭的时候，他心里想：挣钱好比针挑土，花钱好比水冲沙。今天又用了好几百，像我这个花法，哪天才能存够钱买厂里的集资房？不行不行，还得另外想辙。想啥辙呢？做生意吧，我一没得本钱，二没得门路，不行不行。除了会点武功，我没得其它本事……要不，开个武馆？可就算是开武馆，也得租场地，上哪去弄租金呢？嗯……这事哪，还得跟林伟发开口。
五点来钟，他提前来到神火锅，趁着赵妮妮等人没来，跟林伟发说起开武馆的事。
“发哥，我是这样想的，你能不能……提前支付我半年的工资，呵呵。你知道，我租场馆得交租金，还得买些训练器材。”文汉喷着烟雾说。
“这事没问题，必须支持。”林伟发问：“打算在哪开武馆？”
文汉笑道：“我心里也没谱，这不是正跟你商量嘛。”
“要不，我帮你打听打听？”
“那太好了，铁哥们就是铁哥们，谢谢。”
“切，跟我客气个球。”
半小时后，赵妮妮带着蒋玲和黄松如约而至。一见面，她就递给文汉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盒子。
“啥意思？”文汉接过来，感觉沉甸甸的。
“你不是在厂里报到了嘛，给你买的礼物。”赵妮妮说。
“啥东西？”
“你自个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文汉把大盒子放在桌上，小心翼翼拆开来，嗬，是一艘银色的实木帆船模型，制作非常精美。
“祝你工作上一帆风顺。”
“谢谢。”
林伟发看得目不转睛，嘴里啧啧有声：“真是太漂亮了，这帆船不便宜吧？”
赵妮妮笑而不答。
“对了，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林伟发，发哥，他是这儿的老板。”
林伟发笑嘻嘻地拱手道：“欢迎三位来神火锅。”
文汉接着介绍赵妮妮和蒋玲、黄松。
眼见林伟发真心喜欢这帆船模型，文汉心念一动，问赵妮妮：“这帆船已经送给我了，是吧？”
“是啊。”赵妮妮道。
“好，发哥，现在……我把这帆船转送给你。”
“转送给我？”林伟发眨了眨眼睛：“你确定？”
“确定。”
林伟发乐坏了：“我把它放在办公室，保佑店里的生意一帆风顺，哈哈。”
赵妮妮一下愣住了，张了张嘴，没说话。过了一会，她转头低声对蒋玲道：“我去下洗手间。”
她这一去，老长时间也不见回来。笑傲江湖包房内，菜上齐了，酒也倒上了，仍是不见她人影。
黄松让蒋玲去洗手间看看。
不曾想，洗手间也没人。
赵妮妮压根就没去卫生间，从笑傲江湖包房出来后，她坐在大厅一角的沙发上生闷气，原本打算消气之后再回去，结果呢，越想越气，越想越气，索性就来了个不辞而别。
夜色光影中，她的脸如瓷器一样闪闪发亮，表情却是复杂而又凝肃。走着走着，包里的手机一遍遍唱着歌，好一阵，她才发觉。
电话是蒋玲打来的：“妮妮，你在哪？”
“我已经走了。”
“走了？”蒋玲急了：“我们都在等你呢。”
“不用等我，你们吃吧。”
“你咋回事嘛？”
“我咋回事？”赵妮妮哼了一声：“我气都气饱了，哪还有心情吃。”
蒋玲道：“你是生文汉的气吧？他这人也真是，随手就把你送他的礼物送给了别人，把我都看愣了。妮妮，你别生气了，赶紧回来吧，我帮你教训他。”
“算了，没事。”
“妮妮，你听我说……”
没等蒋玲把话说完，赵妮妮挂断电话，加快脚步走向路口拦出租车。不巧的是，接连驶来的几辆出租车上都有客。
正心烦意乱间，有人从后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赵妮妮转头一看，是文汉。
“妮妮，大伙都等你呢，连筷子都没动。”文汉咧开嘴笑。
赵妮妮没好气道：“你们吃吧，我妈刚给我打了电话，说家里有点事，让我赶紧回去。”
“真的？”
“不是蒸的，难道是煮的？”
“妮妮，你是不是生我的气？”
“没有。”
“不会吧？”
“我哪敢生你的气？”她把头扭向一边。
文汉道：“妮妮，对不起，我不该把你送我的帆船给发哥。”
“给他就给他呗，没事。”
“我听蒋玲说，你爸特别喜欢做船模，是吧？”
赵妮妮轻轻嗯了一声。
“这帆船……是你爸做的？”
“是的。他花了好几个月才做成，当心肝宝贝似的，我求了他好几天，他才答应给我。”
文汉一脸惶然：“妮妮，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一会就跟发哥说，刚才是跟他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把你送我的礼物给他，是吧？”
“你爱给谁给谁，不关我事。出租车来了，你回去吧。”赵妮妮说着，冲一辆闪着红灯的出租车招手。
“妮妮，你别走。”文汉一把拉住她。
“我有事，你回去吧。”赵妮妮挣了两下，没挣开。
“你放开，我要回家。”
“我不让你走。”文汉手上抓得更紧了。
“文汉，你干嘛？放手，我要回家！”赵妮妮冷着脸道。
出租车在赵妮妮身边停下来，里边伸出圆鼓鼓胖乎乎的脑袋：“美女，你到底走不走？”
文汉陪笑道：“不好意思，师傅，我们不走。”
“文汉，你放手。”赵妮妮满脸通红，杏眼圆睁道：“你要再不放手，我可喊人了。”
“你喊吧。”
“我……文汉，你到底想干嘛？”
文汉左看右看，周围路人不算太多，于是心一横，猛然把她搂进怀里。
“啊！”赵妮妮尖叫起来：“文汉，你个混蛋，你干嘛？”
文汉发了狂似地猛亲她的脸颊：“妮妮，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不好！”赵妮妮跺着脚大声道。
“为什么不好？”
“因为我不喜欢你。”
“你瞎说。”
“我没有瞎说，我就是不喜欢你，我讨厌你，讨厌你，我好讨厌你。”
“你这么讨厌我，还把你爸做了好几个月的帆船送我？”
赵妮妮两瓣鲜嘴唇紧抿着，眼里渐渐流露出一丝柔软的味道。
文汉搂得更紧了：“妮妮，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
“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不行！你要是不答应，我这就这么一直抱着你。”文汉豁出去了，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焕发着无穷的力量。夜色迷离中，他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儿腰身挺拔，双腿修长，有着小树般的蓬勃感，不由为之神飞魂荡。
“呸，真不要脸！”赵妮妮嘴上骂着，语气却温柔得跟溪水一样。
“我要脸干嘛？我就要你好了。”文汉垂头凝视着那对迷人的眸子。
“讨厌。”
正缠缠绵绵间，文汉一脸的甜蜜渐渐凝固，消失……视线前方，一家烧烤店内，一光头男子正就着烤肉喝啤酒，他满脸横肉，三角小眼，吃相凶狠豪放，就跟八百年没开过荤似的。草，这不是田大榜吗？怎么，他出狱了？
“咋了，文汉？”赵妮妮察觉出他的异样。
“没事，只是觉得……挺突然的。”文汉笑笑。
“什么挺突然的？”
“突然间就跟你……嘿嘿，感觉跟做梦一样。”
赵妮妮埋下头，在他左肩用力咬下一口，感觉那儿特别厚实温热。
“你属狗的？”
“疼不？”
“不疼。”
她轻哼一声，伸出左手搂着他的脖子，右手紧紧抱住他的肩头，加大力度狠咬一口。
“啊……疼疼疼……这回真疼。”
“疼就对了，疼就不是在做梦。”她扬起俏脸，头发在脸颊左右飘然滑落，更衬出脸型的完美无瑕。
文汉抚着她的发丝说：“妮妮，我情愿是在梦里，永远也不要醒来。”
她没说话，只觉心尖上有一丝酸酸的东西在游动，淡淡的，让人隐隐难受。
良久，她开口道：“我问你个事儿，你必须说老实话。”“我一向都是以老实著称的，你不知道吗？”
她在他腰间掐了一把：“你老实交代，念书那会儿有没
有喜欢过我？”
“当然有哪，不光是我，全班男同学都喜欢你。”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她撇撇嘴道：“那我怎么没看出来？”
“这种事哪能让你看出来，藏在心里就好了。”
“还深藏不露，呵呵，今天你怎么没藏得住？”
“你说反了吧，是你自个没能藏得住，哈哈！”
闻言，她又羞又恼，作势再度咬他。
文汉推开她的肩膀，笑道：“咬我可以，先去打一针狂犬疫苗。”
“好啊，你个臭文汉，竟然说我是狗，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文汉说：“我们出来好一会了，赶紧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
“不想回去？你还没吃东西呢，不饿吗？”
“饿倒是饿了，可我只想跟你在一块。”
文汉想了想说：“就咱俩也行，我给伟哥打个电话，让他帮我招呼客人。”
“对，就这么办。”
打电话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对面的田大榜。
挂断电话，赵妮妮说咱们电厂南门口有一家烧烤摊，烤鱼弄得特别棒。
文汉故作表情夸张道：“第一次请大美女吃饭，去烧烤摊，没搞错吧？”
“没搞错，那烤鱼真的很有特色。”赵妮妮说：“我爸妈不准我在路边摊吃东西，说是不卫生，可我就馋那一口，走吧走吧，我好饿哪。”
“那行，你等着，我马上拦辆出租车。”
这烧烤摊是一对乡下夫妻开的。男人唱主角，手上一刻也没闲着，要么翻动炭火上的菜品，要么挨个抓起塑料小瓶子撒放各种调料，手法如魔术师般快速准确，令人眼花缭乱。女人则在边上打杂。
赵妮妮说：“我就想吃烤鱼，别的东西你点，我先找地儿坐等。”
文汉冲她做了个OK的手势，随即问摊主：“有新鲜的鱼吗？”
“新鲜得很，放心嘛。”
这夫妻俩就近租了一间很便宜的门脸房，屋子角落里砌了个不大的水泥池子，半人高，里边养着鲫鱼，还通了电动给氧机。
女摊主猫下腰，随手抓起一条活蹦乱跳的鲜鱼问：“就这条，咋样？”
“来两条。”
“要得。”女摊主说：“你媳妇最喜欢吃我家的烤鱼，几乎每周都要来。”
文汉有些发窘：“她……不是我媳妇。”
“哦，还没结婚，那就是你女朋友嘛，都一样。”
文汉笑。
这女人杀鱼的手法极娴熟，把鱼放在案板上，用菜刀拍晕了，抠腮剖肚清洗干净，在鱼身两面划十字花，涂抹料酒、盐、味精、辣椒油、蒜泥等调料。鱼肚子里也抹上，还满满地填塞泡姜和泡椒，这两样都是事先切成碎末的。
文汉赞道：“嗯，不错，你这样弄出来的烤鱼，味道肯定巴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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