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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数

    毕业,本身就是一场狂欢,而酒精的存在,更是将这场狂欢推向了高潮。

    在我们的国家,自古便有着浓郁的酒文化,不论是新婚生子、升迁高中,还是久别重逢、古道长亭,人们总是喜欢借酒来抒发内心的悲喜,而酒精总是可以不负众望地令欢喜更喧腾,令悲伤更独怆。

    辛笙对于萧老师的缺席感到一丝惋惜,因为他才刚刚开始喜欢上他,便要就此别过了。好在重要的人儿都在身边,虽然只汇集了三十余人,但恐怕,这也将是他们毕业之后参与人数最多的一次聚会了,自此各奔东西,散落天涯。

    他的眼前已经感觉有些晕眩了,只是不知道是酒精在作祟,还是醋精在捣鬼,原来刘小爱是这么受欢迎的姑娘,已经有两个男生向她敬酒表达倾慕之情了,每一次有男生从她的身边经过,他的心脏都会随之一颤,那种感觉,很不舒服,让他感觉有点反胃。

    “老弟,快清醒一点吧,我感觉你再不表白的话,以后可就没机会了。”任泽也喝了许多酒,此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为别的,只是想听从一下萧老师的建议。

    “老任,你是不是喝多了啊,那你怎么不去表白啊。”辛笙搭上对方的肩背,小声地问道。

    “我不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得等成绩下来以后再做决定。”

    “你个心机boy,还挺有想法的啊。”

    “那兵书不是白读的。”

    “那你干嘛这么急着劝我去,从实招来,你有什么私心。”

    “我有个屁的私心,我是为你好,老弟,你近水楼台不先得月,等到别人捷足先登了,你哭都没地方哭。”

    “有几分道理啊。”

    “你是不是怕了。”

    “没有。”

    “还嘴硬,来,满饮此杯,俗话说,酒壮怂人胆,你个瓜怂,喝下这杯酒,我保你马到成功。”任泽话音未落便不由分说地将满满一杯啤酒灌进辛笙的肚子里。

    “好兄弟,那我去了。”

    “凯旋!”任泽献上最忠诚的祝福。

    刘小爱自第一盘菜端上桌的一刻,便没有放下过手中的筷子,就连邻桌的男生前来敬酒,她也是一手拿着筷子,一手端着一杯雪碧,兴致勃勃地冲对方大喊:“大家都是兄弟,来,我干了,你随意!”然后仰起脖子一饮而尽,还不忘补上一句,“你行不行啊,我这白酒都干了,你养骆驼呢?”对方只得默然无语,铩羽而归。

    比起男人与美酒,她的内心更加青睐于美食,事实上,她的心里还是有一些小九九,与男生们把“酒”言欢,是因为自己需要给某些人泼点浓醋提提神,而拒绝酒精,是因为自己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方便晚些时候送某些酩酊大醉之人回家。

    而回家的路上会发生什么事情,可就不是她能够把控的了。

    而身旁的尤佳佳,虽然自诩酒仙,但还是在两杯啤酒下肚之后,脸颊涂上了一层红晕,眯着眼睛笑的样子,看起来分外妖娆,被她狠狠地调戏了一番。

    “小爱,要不要去厕所。”佳佳的脑袋靠在小爱的肩头问道。

    “好啊,我的饮料也有点喝太多了。”

    两人起身离桌,正遇上端着酒杯踌躇不定的辛笙,小爱的脑子有些短路,不加思考地习惯性问了一句:“狗剩,一起去厕所吗?”

    “额……不了。”

    看着对方疑惑的眼神,刘小爱察觉出一丝异样,连忙拉着佳佳的胳膊逃离现场,留下辛笙一人,尴尬地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然后返回座位。

    “出师未捷身先死?”任泽幽幽地挤出这么一句。

    “长使英雄泪满襟。”辛笙苦笑地回复道。

    刘小爱不会想到,关于她们命运的齿轮,就在这一刻悄然转动,弹珠落入迷宫,慌不择路,逢弯便转,它到达终点的方式有千万种,而选择哪一条路,其实只是玩家本人伸一伸手的事情。

    小爱边下楼梯边捂住胸口,想要平息一下自己的心跳,她期待那个时刻的到来,却在那个时刻将要到来的时候临阵脱逃了。

    “激动了?”佳佳用看破一切的语气问道。

    “没……哪有。”

    “跟我就没必要装了吧,待会洗把脸冷静一下,这么漂亮的碎花裙子都穿上了,可别辜负了自己的盛装打扮啊。”

    “嘘!”小爱做着悄声的手势。

    佳佳坏笑一下摇摇头,两人来到吧台处,向服务人员问道:“你好,请问洗手间怎么走啊。”

    “就沿着这条走廊一直走到头就是了。”正在给其他顾客结账的服务员抬起头回答道。

    “谢谢。”

    关乎命运的弹珠在此时转向一条新的路径,两人的转身,引来了贪婪的目光。

    站在光明中的人,永远不会知道黑夜会在何时降临,站在黑暗中的人,却可以轻易地吞噬他人的光明。在柜台前结账的几位青年,刚刚为了碎银几两和服务员起了争执,其实目的只是为了可以趁机揩油,在看到两位花季少女曼妙的身形之时,他们肚中的酒气一股脑地冲上了头顶,尤其是在看到其中有一个熟悉背影的时候,几人相视一笑,为首之人吐出一口香烟,掐灭了手中的烟头,抓了抓自己棕色的头发,示意其他三人跟上。

    这是一条很长的走廊,在经过了许多个包厢之后,两人终于在走廊尽头的位置找到了洗手间的,尽头处还有一扇门,看起来不像是包厢,而是饭点的后门。

    洗手间内有些的脏乱,但是没办法,她们只好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完内急,两人在洗手间门口的公用洗手台洗了洗脸,希望得到些许的清醒,却在睁眼的瞬间被人扼住了喉咙,捂住了口鼻,她们想要呼喊,但仅仅从咽喉处发出了一声低吟,她们奋力挣脱,但无奈与对方的力量过于悬殊,渐渐地呼吸困难,失去了反抗的力气,二人分别被两个青壮年控制着,悄无声息地拖出了饭店的后门。

    后门靠近另一条巷子,巷子里没有其他行人,照亮街面的仅有各个店铺微弱的门灯,二人感觉并没有被拖出很远,便进到了一个屋子里,然后左右辗转,最终进到一个宽敞的房间,对方开始寻找绳索,她们的手脚全部被束缚住,嘴巴也被沾上了透明胶,唯一庆幸的是终于获得了暂时的呼吸自由。

    她们被丢在一个长沙发里,惊恐地打量着对方的相貌以及房间的布置情况。在认出为首之人的瞬间,小爱心中那熟悉的恐慌感重新袭来,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她有生命中重要的人在身边,因此她在调整了一下呼吸之后,从沙发上坐正,挡在了佳佳与几个社会青年之间。

    事实上,在经历过上次的事件之后,她并没有简单地息事宁人,而是在小叔叔的指教下,学到了很多应对突发状况的知识,并且实施了一系列情景演练,尽管刘队非常的手下留情,但起码为她增加了一些认知度。此时她明白,她最最需要的,就是镇静,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小妹妹,还记得哥哥吗?”胡佳帅揉了揉手腕问道。

    小爱由于不能说话,只好从喉咙处用尽量平静的语调发出几个声音。

    “妹妹这是有话要说啊,那我给你揭开,你可不许大喊大叫的,不然我可打你,听懂了就点点头。”

    小爱非常顺从地轻轻点头,然后看着最前的胶带被慢慢撕开,她瞪着眼睛看着对方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妹妹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记得这个问题我应该解释过了,我们只是想和你们交个朋友,顺便交流一下彼此的感情。”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小爱看了看束缚住自己的绳索反问道。

    “信不信由你,但是我是真心实意的。”

    “那好,既然要交朋友,那你先把我朋友放了,其他的事情都好说。”

    “不不不,这可不行,要是你的朋友出了这个门,去找了些什么不该找的人过来,那可就不太好了,尤其是你那个当警察的叔叔。”

    “你知道我叔叔是警察还敢这样做?是真不怕死吗?”

    “此言差矣,我悄悄告诉你,这个世上我最不怕的就是警察,至于原因,你最好是不知道的好,其次,我赌你这次不敢告诉他,也不敢告诉任何人,像你们这种花园里的花骨朵啊,一旦被沾上了脏东西,就会变得蔫儿了吧唧的,唯恐别人知道这个污点,所以呢,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从了我,这样不仅可以少吃很多苦头,也能让你的心里好受些,你说呢?”

    “呵,你还知道自己是脏东西啊?”

    “人贵有自知之明嘛,我脏不脏的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妹妹你是干净的啊。”胡佳帅说着便要上手挑逗小爱的脸颊。

    小爱见状连忙躲开,“我劝你还是放了我们,因为我们并不是那些懦弱的花骨朵,你只要敢动我们一个指头,我向你保证,你的下半辈子一定会在监狱里度过。”

    “呦,还是朵带刺的玫瑰花呢,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谁稀罕你的喜欢。”

    “既然你不稀罕,那不知道你的朋友会不会稀罕呢?”胡佳帅的手说话间便伸向了佳佳的头发,佳佳惊恐地连连向后缩着。

    “你别碰她!”小爱用自己最强硬的语气喊出来,见对方无动于衷,情急之下抬起捆在一起的双脚,朝着对方的裆部踢去。她知道那是男性身体最薄弱、最容易受伤的地方,但是无奈自己现在的状况实在用不上力气,加上对方有所防范,被轻易地躲开了,尽管她知道这样大概率会惹怒对方,但为了自己的朋友,她必须这样做。

    “好,我已经给足你体面了,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哥几个就别客气了。”徐佳帅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三人一起动手。

    刘小爱抓住了仅剩的几秒钟时间,深吸一口气,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力气,喊出那仅有的一线生机:“救命!”她不知道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如何,她只期待有人可以听到她的呼喊,哪怕是路过的陌生人,她不相信厄运就这样轻易地夺走她的一切,她在白天才刚刚憧憬过的美好未来,她不甘心就这样被撕碎在黑暗里。

    恶魔终究还是袭了上来,她的脸颊重重地挨了一个巴掌,嘴巴又被重新封上了胶带,她再也发不出任何挽救命运的呐喊,她感觉自己的衣衫正被撕裂,红白相间的碎花洋裙,是她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只因为某人的一句夸赞,洁白的吊带文胸曾经被恶作剧地解开绳结,只因那拙劣到不知道如何表达的喜欢,现如今,成为她捍卫尊严的最后一道放线,她嘶吼着,她挣扎着,她绝望着……

    “她俩怎么去了这么久?”辛笙看了看邻桌的空座问道。

    “可能是大解吧,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去找一找,然后说不定可以在走廊上来个偶遇,趁着四下无人抓紧表白,等会直接手牵着手走进来,惊艳所有人。”

    “等我的好消息。”辛笙被任泽描绘的情形激动得热血沸腾,伸出颤抖的食指信誓旦旦地说道。

    辛笙走下楼,一路摸索到洗手间的位置,然后站在女厕所的门前,手脚有些局促不安,于是试探性地呼唤着:“刘小爱?尤佳佳?”但是都没有得到回应。

    少顷,里面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随后走出来一位中年阿姨,在和辛笙对视的瞬间被吓到后退半步,然后一脸嫌弃地绕开他走到洗手池。

    辛笙连忙问道:“阿姨,里面还有人吗?”

    “没有了,你想干什么?”阿姨警惕性地问道。

    “没什么,我在找我朋友。”

    “噢,那里面没别人了。”

    “那谢谢阿姨。”

    “没事。”阿姨甩甩手上的水珠离开了。

    “那会去哪儿呢?”辛笙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不觉间走到前台,于是向柜台里的服务人员问道:“姐姐,请问一下刚才有看到两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女生吗?”

    “看见了,应该是去厕所了吧。”

    “可是我去喊过了,厕所里没人啊,我从楼上走下楼也没有遇见,是不是出去了啊。”

    “没有啊,我一直站在这儿,没看见她们走出去,噢,对了,厕所旁边还有个后门呢,从那儿出去就是条胡同,有不少小商店呢,可能是去买东西了吧。”

    “这样啊,那谢谢了。”

    “不客气。”

    辛笙再次来到洗手间附近,看到了服务员所说的后门,拉开门后,一股食物腐败的味道扑鼻而来,原来旁边就是饭店的后厨垃圾桶,辛笙屏住呼吸快步离开,走进一旁的巷道,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辛笙并不觉得奇怪,小城的人们本就没有什么夜生活,即使有也是在沿河的商业街上,但是这里的商铺种类还是有一些的,有小吃店、服装店、理发店、美容店,甚至还有礼品店,辛笙推测二人可能是去逛商店了吧,于是走进一家卖装饰品的温馨小店,但是里面只有一对青年情侣在挑着商品,于是向门口的老板娘问道:“您好,我想问一下您刚才有没有两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女生来过啊?”

    老板娘稍加回忆了一下,回答道:“没有,要不你去旁边的女装店问问吧。”

    “好嘞,那谢谢您。”

    “没事。”

    但是不出所料,依然没有两位的消息,辛笙站在街上使劲地挠挠头,实在想不出对方还会出现在哪里,突然转念一想,饭店内不会还有其他楼梯吧,她们从另一个楼梯上楼,刚好错过了,若是如此,那可就糗大了,辛笙拍了拍脑门,准备返回。

    就在此时,寂静的夜巷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救命”,短短的两个字很快隐匿在黑暗之中,辛笙定在原地,反复地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方才确实有人在呼救,而且声音相当耳熟,他仔细分辨着声音的来源方向,同时心中传来不好的预感,最终,他在一家招牌上写着“四海美容美发”的理发店门前站定,因为从声音传来的方向判断,周边其他的店铺都开着门,只有这一家屋内亮着灯,却紧闭房门,拉紧门帘,高挂着“休息中”的牌子。

    他试着轻轻地推动房门,万幸的是,沉重的的玻璃门并没有反锁的装置,于是蹑手蹑脚地走进店内,打量着室内的装潢,这是一家门面大小适中的理发店,墙面上挂着许多模特展示发型的壁纸,只是异于其他的理发店的是,壁纸中有许多极具色情意味的画面,画中的人物一个个妖娆妩媚,衣衫不整,似乎在有意挑逗着看着她的人,辛笙咽了咽口水,越发觉得自己像进了一个妖洞。

    理发店的最里侧有两扇房门,辛笙深吸一口气,悄悄拧开与正门相对的一扇,看见一条悠长的走廊,某扇屋门里面似乎传来翻箱倒柜,物品撞击地面的声音,他站在走廊的角落,感觉心跳愈发快速地跳动着,紧接着听见屋内传来一个男性的声音,似乎在要挟着什么人,随后,传来女性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嘶喊声,只不过似乎嘴巴被什么东西堵住,无法发出正常的喊叫声。

    辛笙思考着屋内会是什么人,会是那二人吗,又或者不是呢,但不管是不是,他明白,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于是战战兢兢地掏出手机,恐惧令他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但最终还是在一番寻找之后播出了一个号码,备注上写着“刘叔叔”,辛笙觉得那是人生中最漫长的几十秒钟,之后,手机内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的提示音。

    辛笙连忙挂掉电话,但是或许提示音的声音分贝过大了,屋内突然变得寂静一片,然后传出几个男性小声嘀咕的声音。

    辛笙的手上的动作越发慌乱,但神情变得异常坚定,他以最快的速度向另一个熟悉的号码发送了一条短信,然后看了一眼缩在墙角的拖把,毅然决然地将木制的拖把杆紧紧地握在手中,在那扇充满未知的房门开启的瞬间,辛笙果断地将拖把怼向对方的胸膛,对方惊讶之余,被面前施加的冲击力推向屋内,脚下踉跄,倒在地上。

    辛笙得以有空隙看清屋内发生的情况,当目光掠过几个男生,落在衣衫破裂,头发凌乱,眼神中透着惊恐与无助的两双泪眼时,辛笙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那头洪荒巨兽,他一脚踹断了拖把杆与拖布之间衔接的地方,而后双手抡起木棍,像绝地死战的刀客一般,击打着他目光所致的每一个牲畜,所有的进攻,并没有像电视中那样伴着配音或者招式的名称,只是一言不发地重重击打在每一个应该出现的地方,对方面对这凌乱到毫无章法的击打,毫无防备地挨了许多重棍,剧痛令他们本能地四散逃开,让出了中间的空隙。

    辛笙不敢犹豫,一个箭步向前,脱下自己的外套衬衫,为心爱的姑娘遮住尊严,然后快速地解开对方手腕处的绳结,却在这个瞬间,脖颈处挨了重重的一击,撕裂般的疼痛感,令他面目狰狞,但他不敢有丝毫停顿,抓起手旁的木棍转身继续着他的战斗,但是双拳难敌四人,缠斗间,他的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挨了许多甩棍的抽打,最终,在面颊处挨了一击之后,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落在柔软的怀抱中。

    好在他的努力不是白白浪费,身后的二人已经趁机解开了身上绳索,恐惧这种东西本就是内心深处虚无的存在,当某些时刻的来临,亦或者某些人的出现,恐惧便会荡然无存,小爱与佳佳眼神坚定地看着面前的四个凶神恶煞,她们决定不再退缩,有人誓死护住她们的名节与尊严,那她们又有什么理由继续懦弱下去呢。

    小爱扣紧了胸前的纽扣,从辛笙手中接过木棍,决定做着最后的殊死搏斗。

    “别动!警察!”就在双方屏气凝神的时刻,救世主般的吼叫声打破僵局,所有人都被这个声音吸引住,向门口望去。

    “都别动,把手里的武器扔了,靠墙站好!”穿着便服的“警官”左手指着四人,右手摸向后腰,似乎携带着轻火力武器。

    对方语气坚决,四人面面相觑,相互看着,胡佳帅见状只好将手中的甩棍丢到一旁,其他三人于是纷纷效仿,“警官,这真不怪我们,是她们私闯民宅,趁我们不在的时候进来偷东西,结果被我们抓个正着,我们这也是帮您教育教育不是。”胡佳帅油腔滑调地编纂着谎话。

    “费什么话,赶紧靠墙站好,有什么事跟我回警局里说去,你们三个,给我过来。”

    尤佳佳何其感慨,其实长相老成是有些好处的,例如在假扮警察的时候可以不被轻易识破,而书生也早从不是误国的羔羊,他可以是充满智慧的勇敢者,她和小爱扶着受伤的辛笙,屏气凝神,一言不发地一步步向门口靠近,而后进入走廊,分辨着逃离的方向。

    “警官,您这是什么意思,赶紧给她们铐住啊。”胡佳帅似乎察觉到异样,连忙说道。

    “少废话,靠墙站好了。”任泽看着对方试探性地朝自己一步步逼近,酒气早已散得精光,逐渐露怯,无奈之下,终于将右手一直紧紧攥着的石灰粉抛向对方,趁乱转身逃跑。

    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之后,胡佳帅愤怒地命令道:“从院子里超过去堵他们!”

    两个小弟闻言连忙顶着满屋的石灰粉跑出门,从走廊进到院子里,以最快的速度奔到门口,赶在辛笙几人想要出门的瞬间,截住了他们的去路。

    小爱背身替辛笙去挡迎面飞来的一脚,在腰胯处挨了结结实实地一击,与辛笙一同倒在地上,佳佳也在抄起座椅反抗的瞬间吃到对方迎面而来的大力一脚,重心不稳笔直地向后仰倒,幸好任泽滑轨着扑过来做了一下缓冲,后脑没有磕在坚硬的地面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前有追兵,后有堵截,陷入绝境的四人再无还手之力。

    两位男生徒有一腔热血,再没有任何破敌的方法,他们脑海中仅剩一个念头,那就是护住自己心爱的姑娘,面对拳打脚踢,他们岿然不动,紧紧地护着自己身下重要的人儿。

    辛笙何其庆幸,有一个愿意无条件相信他的挚友,面对简单的“马上报警,饭店后门四海理发店”几个字,竟就可以单刀赴会,之身闯虎穴,而上天似乎也在施以劫数的同时稍稍眷顾着他们,关乎命运的弹珠,被其他力量拯救着,在坠入深渊之前回归正途,幸好任泽当时也在寻找他们,并且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报警,幸好这里距离闹市区还不算很远,幸好巡警们都在恪尽职守,幸好他们终于赶到,幸好,他们保护住了喜欢的人。

    辛笙的双耳传来尖锐的嗡鸣声,他的眼前有血滴留下,视野化作绯红的一片,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倾倒的冲击力磕碎了挂在脖颈的玉佩。

    他轻轻地呼吸着,每一次吸气都在两肋之间感觉到尖针扎入皮肉的刺痛,但看着令人心安的身影从身边不断经过,看着可爱的脸庞焦急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他有些累了,想要睡去了,想着一觉醒来,几人还有机会生活在光明之中,他终于可以安心地舒上一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