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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三伙人

    无论是什么城市,夜晚总是安静的。此刻临近太阳升起,可太阳此刻确实没有升起。似乎总有那样的说法,黎明的时候黑夜会更黑。这是一整个夜晚的尾声,然后又是白昼还未开始的开始。

    一行四人人安静地踏进了这座还未睡醒的城市,他们腰间的玉佩清脆作响,这并不杂乱的声音反而让原本无声的街道显得更加安静。四人从北门而入,走进了一家一眼就能够看到了饭店。

    西幕——四层高的它伫立在靠近北门的位置,全身被暗黑的颜色包裹着低调而又内敛,这似乎与它饭店的身份并不相符。在这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的环境下,出了每一层的屋檐下挂着的几个好像永不熄灭的萤石之外,就是它的门匾最为亮眼。西幕这两个字闪闪发亮,像是对眼睛一样注视着来往的人。

    仔细讲来,它不像是个站在门口反应客人的朋友,倒是像一个有距离感守卫,冷眼监视着从门外进来的不速之客。无声的街道中,站在它的门前好像还可以听到那冰冷的呼吸声。

    四个人,两男两女。菜很快就被点好了,因为其他三个都对于吃什么都没有所谓,那个叫秦池的女人看着菜单随便的念了一些名字,没有什么荤素搭配的说法,也没有什么几菜几汤的讲究,更加的不在意价格,利索迅速的就结束了。

    点完菜的秦池看着其余的三个人,大家都和安静,她也不说话,只是脸上挂着那不大不小的笑意,嘴角那漂亮的弧度正好将她想法遮盖起来,让人捉摸不透。

    “这里离白月山挺近的吧,听说山上有多到数不清的妖兽。”奇怪的是坐在秦池旁边那个一直低着头的腼腆少女反而是第一个开口说话的“咱也不着急回白玉京,不如去哪里看看去?”

    “小花妹,那白月山从西京过去也是要好几天的吧,不算近吧。”坐在对面的人带着一脸厚实的笑容,有些胖的身材却并不让人觉得臃肿。

    叶月花不再说话,继续低下了头。秦池就开始说到“那么早回学校也没有什么事做,趁这几天在太阳城外面转一转多好。”

    一直不说话的铜刃说“学姐的意思也是,等着他们三个回来再一起回去,这次的假期实践也得等他们回来之后一起汇报才行。”

    桌子上的菜一点点的摆满了,浓郁的香气充斥着这个房间。这里是西幕的顶楼,靠着窗的位置一眼望过去正好能够清晰地看到西京城的北门,此时的太阳还是迟迟未起,但是似乎依旧能够透过窗户听到这个城市正在渐渐苏醒的声音。

    然后从楼下又走上来了两个食客,他们就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原本就不算太爱说话的四个人就变得更加安静了,那两人也不爱说话,于是这个有些空旷的房间里面只有在吃东西的声音存在。

    ……

    牧言和他的老师一同走到了四楼,这个饭店再没有比四楼更高的地方了。牧言还是觉得有些矮,再高一些就好了,处在高出总是会让人心情愉悦。他觉得望向从底下而过的那些沉默不语的路人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可是现在太阳还没有升起来,零星的几个行人还组不成人流。

    邻桌的四个人安静的吃饭完就里离开了,桌子上丰盛的饭菜竟然被吃的干干净净。牧言和老师也在沉默的等着,他只是点了几屉包子,早上不就应该吃包子吗?

    “今天就应该来了吧,老师。”牧言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北门,没有回头的问向身边的中年男人。

    彭颜坐在凳子上,双手不停地往嘴里放着桌子上的包子,那上面散发出来的香气像是一双温柔的手勾引着他并不坚定的内心“家主已经决定不露面了,你怎么这么着急。”

    “为什么呢?我爸刚刚收到消息的时候明明催的那么急,现在却好像和他没有关系了一样。都说女人是善变的,可没有听说过一个中年大叔也来来回回的变。”牧言刚刚伸手,却发现桌子上的包子已经都不见了。他黑着脸大声朝屋外喊道“这里再给我来十屉小笼包,快着点。”

    “急什么?”彭颜打了一个饱嗝,然后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牧言身边。他也将目光望向了北门,那扇石制的门在微亮冷色的浮光中更加的冷峻“见到他之后,你想要和他说些什么吗?”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我总是对未知的事情感到莫名的害怕。不至是我,老师,大家应该都这样吧?”牧言问。

    “都是这样,或多或少的感到害怕。所以大家一般都爱呆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一切尽在掌控中会让人感到心安,变则生事。”

    “姐姐大概不会害怕,无论牧晓有多厉害,我都不太相信他会比姐姐更强。”

    “包子来了。”彭颜喊了一声,然后又坐回了座位上。桌子上一屉屉的包子铺摊了开来,白花花的一片冒着热腾腾的蒸汽,似乎这整个桌子开始若隐若现了。

    牧言忽然看到一辆辆的马车排成一排走进了城里来,他目不转睛的望着马车上的窗子,似乎想要从那小小的口子中看清晰里面的情况。

    太阳在这个时候也如约定好的一般升了起来,在那车队的最后,最后的一辆马车走了进来。那马车窗户上的帘子突然被拉开,一双凌厉的眼睛与牧言正好对上。

    下意识的,牧言在一瞬间就蹲了下去,将自己隐藏了起来。彭颜疑惑的看着他,嘴里的包子还没有咽下去就开口问道“咋了?”

    “我看到他了,非同一般,不同凡响。”然后他又突然站起来,头微微侧向窗户只露出了自己的半张脸,冷言道“不过,也就是那样吧,没必要再看了。我爸既然不出面,我这样上赶着算怎么回事。”

    ……

    牧晓被摇醒了起来。

    在这个窄小的车里,连同他自己竟然硬生生地挤进了五个人。牧晓的左边竖着躺了三个人,脚下还有一人横着躺着。

    牧晓经常在野外倒地便睡,他一度对自己的睡眠非常自信,可是同这四个人睡在这小小的马车里一直持续好几天,他除了不自在还是不自在。牧晓怀念起了以前能够酣然入梦的日子,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如果让他再重新选择一次,宁可晚上睡在冰凉坚硬的泥土地上他也绝对不会再乘上这辆马车。

    “你醒的也挺早啊。”身旁的人问向牧晓。

    听着那身边刺耳又讨厌的声音更加崩溃了“不是你把我叫起来的吗?”

    “咱们到西京了。”

    牧晓阴沉着脸,双眼里面的目光好像要杀人一样。他猛地掀开了小窗上的帘子,将头探向了外面。一座暗黑色的建筑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牧晓抬头往上望去,四楼的窗户上好像有人一闪而过。

    太阳已经出来了,牧晓深吸了一口气都能够闻到阳光的味道,于是他的坏心情终于有些消散了。

    “真好啊,你们这些源师。”

    牧晓听到马车里面开始七嘴八舌起来了,他虽然很想就这样跳下窗子,但还是将自己重新放回了马车里面“这片土地上有多少源师,又有多少普通人。”

    “在太阳没出来之前,几千个人里面有一个源师就不错了。”在外面,那个驾驶着马车的人,用着牧晓勉强能够听得懂的方言说着“现在呢,天上有阳光照下来之后几百个人里面就能出一个了吧。”

    “可有些事情也不能这样简单的去说吧。”在牧晓的脚下,那个横躺着的人开了口“有的源师对上两三个普通人也不一定能赢,可有的几万个人也进不了他的身。牧晓,你是什么样的?”

    牧晓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