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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百年难消灭国仇

    六王会,是在大秦一统天下后,六国旧贵组成的秘密团体,旨在筹谋复国大计,每当秦国国力衰落之时,这个组织便会浮出台面,兴风作浪,当秦国渡过危难,又会适时潜入暗处,保存实力,静待时机。

    “小子既然知道六王会,本将也不必隐晦,本将正是六王会的韩将暴鸢,”来人声音低沉,并不忌讳在大秦官吏面前报上姓名,反正这也只是一个代号,历代出任六将之人,都会沿用故国名将的名号,“实力相差悬殊,小子不要自寻死路,交出异人,本将饶你们小命。”

    韩将暴鸢光凭这一句话,便压得吕不疑与向鲲鹏二人心如擂鼓,一时间气血翻涌、寒毛倒竖,身体不自觉的摆开了架势。

    “我二人齐上,你未必就能速胜,等我天命司的人马到来,你才是死路一条!”鲲鹏的身体虽然本能地微微颤抖,可面上毫无惧色,从背上解下兵器袋,取出惯用的一对短枪,准备一决生死。

    “向兄,我们不可都离开异人,若他们还有后手,趁我们不在劫走异人,那时悔之晚矣!还请向兄看守异人,伺机发讯求援!”

    吕不疑抽剑上前,将向鲲鹏挡在身后,秦律中临阵退缩者斩的军法,是留给那些胆怯之人的,对吕不疑来说,即便面对不可能战胜的强敌,他也绝不会放弃任务。

    “既然如此,就试试本将的撼山掌吧!”

    毕竟身处咸阳,见两名年轻人不肯就范,暴鸢也不浪费时间,隔空打出一掌,之后如下山猛虎般跳下屋檐,直逼吕不疑而来。

    撼山掌气劲袭来,吕不疑不敢有所保留,将毕身真气凝聚于双臂,护在胸前,但仍然不足以抵御登峰境打出的掌气,劲力加身,吕不疑后撤一步,双臂骨裂。

    不等吕不疑站稳,暴鸢已然来到身前,又是一记撼山掌打向吕不疑心口,吕不疑横剑一挡,剑身虽然抵住了暴鸢的手掌,但内力相差悬殊,这一挡远不足以截停对手掌势,仍是被一掌重重拍在胸前。

    精铁长剑、兜革胸甲并藏于衣下的掩心镜,在暴鸢掌下如豆腐一般断的断、碎的碎,吕不疑被轰退三丈方才扎住马步,鼻腔中充斥着腥甜的味道,胸口和双臂的剧痛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额上渗出大片冷汗。

    “吕兄!我来助你!”

    眼见暴鸢跟上又向吕不疑打出一掌,向鲲鹏故意大喊一声掷出手中短枪,继而将炮仗拧开,向天射出讯号,暴鸢见状,一手接住短枪,另一手本要打向吕不疑的一掌高抬向上,再次用掌气将弹丸隔空打碎。

    “呵呵,这下死心了吧!”

    阴冷摄人的蛊雕面具下,传出暴鸢的冷笑,为防将士不肯用命、随意求援,天命司成员每次出战,只准携带一枚讯号炮仗,这下两人皆无法求援了。

    “看剑!”

    吕不疑毫不退缩,豁尽全力将手中断剑的残刃劈向暴鸢,暴鸢探出二指捏住剑身,内力一吐,将吕不疑的手震脱剑柄。而就在吕不疑出剑之时,向鲲鹏一扬手,竟是再次举起炮仗打出一发弹丸。

    暴鸢原本一直提防着向鲲鹏的信号弹,打落之后放松了警惕,又正与吕不疑过招,慢了一步,再来不及阻止这枚弹丸上天。

    原来向鲲鹏第一次用的,是吕不疑用过的空炮仗筒,用碎纸裹了一块小石子放在里面,掷枪分散暴鸢注意,暗中发力将石子弹上空中,暴鸢信以为真,而吕不疑注意到被打碎的弹丸落下的不是黑色火药粉而是灰色尘土,看出了端倪,这才全力配合。

    “这只会让本将更快的将尔等格杀!”

    虽然中计,不过暴鸢并没有因此改变计划,这对他来说只是稍稍增加了一点麻烦,需要速战速决而已。

    更何况那枚弹丸根本没有爆开。

    也不知二人今天是不是命犯太岁,求救信号屡屡被人击落,这次又是一只飞梭半路截和,将那眼见就要炸开的弹丸的引信打断,彻底粉碎了吕不疑和向鲲鹏求援的希望。

    “今天还真是热闹,”吕不疑所受内外伤皆是非轻,说话都有些费力,“向兄,再来的敌人,只能交给你了。”

    “纵死何妨!”

    看着从边上房屋屋脊上探出头来的三名蒙面人,向鲲鹏放出豪言,一脚踹开街边民房的木门,将异人赶了进去,自己则握紧剩下的一柄短枪守在门口,准备死战。

    三名蒙面人没有半句废话,迅速跳下地面,二人全力对向鲲鹏出手,另一人则在旁佯攻,不断寻求绕过向鲲鹏枪锋的时机。

    论武道,十七岁时便进入纯青境的向鲲鹏亦身负奇才之名,原本面对三名同样境界蒙面人,短时间内尚可应付,但那向家的惊雷枪本是双手枪法,单枪使出威力大打折扣,更兼还得防着对手闯进屋内劫走异人,一心两用,渐渐落入下风,身上很快添了几道血口。

    眼见事情有变,暴鸢本想直接去抢异人,吕不疑却死死阻在他身前,半步不肯退让。

    “我还没死呢!”

    三名蒙面人清一色的黑色夜行衣,没有任何标记,暴鸢当然知道这三人并非六王会的人马,是敌非友,但吕不疑却不知道他们属于哪个阵营,反正自己阻止眼前的敌人就对了。

    “那我就成全你!”

    暴鸢全力向吕不疑心口打出撼山掌,本想结果吕不疑的性命,没想到那吕不疑摇摇晃晃已如风中残烛的身躯稍稍一偏,竟是精准避过了这一掌。

    一个已经受伤的纯青境竟然能避过自己的攻击,暴鸢暗吃一惊,旋即对准吕不疑面门又是一掌,吕不疑将头一低,再次躲过。

    有用!

    与暴鸢交手数合,吕不疑一直思索着对策,想起方才与异人交手的经过,不妨就用一下他那个效率极高的战术。

    既然肉眼很难跟上对手的速度,吕不疑索性放弃五感,集中精神捕捉对手内力的流动,反正自己的攻击对对手来说如同儿戏,干脆不再进攻,把仅剩的真气全部用在躲闪上。

    被区区一个纯青境阻拦了那么久,就算没有几个旁人,暴鸢仍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有些急躁起来,出手愈加狠辣,吕不疑则是心如止水,靠着仅仅在受击的一刹那凝聚真气做出最低限度的闪避,数次将对手的攻势化作无形。

    然而这样的闪避消耗极大,如同那异人一样,吕不疑虽然顺利躲开暴鸢几掌,但很快已是内息不济,气喘如牛。

    最多再避开三掌,不!可能只剩下两掌了!

    吕不疑很清楚自己身体的情况,但阻止暴鸢到这地步,已是自己的极限了。

    毫无意外,两招之后吕不疑内息枯竭,再提不起半分内力,可暴鸢并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一掌盖向吕不疑天灵。

    罢了,我吕不疑今天便以身殉职,对不起家中爹娘,也只好来生尽孝了。叫一声爹娘,吕不疑闭目就死,可等来的并不是暴鸢的撼山掌,而是后颈仿佛被人捉住,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疾退。

    “出……出神境!你……你你……你是谁?!”

    听见暴鸢因为恐惧而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吕不疑睁开眼,三名蒙面人已经不知去向,一位白袍老人背着一只手,傲立在自己和伤痕累累的向坤鹏身前,自己便是被他隔空用内力吸到身边,这才逃过死劫。

    “老夫乃是向家大家宰范叔平,看老夫薄面,还请放过我家公子和他的朋友。”

    轻拈长须,老人彬彬有礼、悠悠答道,要论气质,老人可谓孤松独立,但如论气势,吕不疑只觉得老人就像风平浪静的海面,可是绝不敢伸手去碰,因为他无法想象那海面之下,藏着怎样深不可测的未知恐惧。

    正如暴鸢,在和老人气息碰撞的一刹,他便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窒息感,即便他是登峰境武者,也不得不开始大口喘粗气。

    “敢坏六王会大事!向家必遭谴报!”

    见势不妙,暴鸢能做的也只有放出狠话,转身纵入巷陌。

    “亚父,不可放过他!”

    一身是伤的向鲲鹏还想追,范叔平衣袖一挥,一道无形的气墙拦下了他的脚步。

    “保护公子,老夫义不容辞,但天命司的职务,老夫不便代劳。”范叔平收回气场,转过身来,吕不疑这才看清范叔平的样貌,虽已苍髯皓首,仍然神采奕奕,昂首挺胸,体魄不亚少年。

    “晚辈吕不疑,多谢前辈救命之恩,”面对救命恩人,吕不疑拱手致谢,牵动伤处,为了面子也只有咬牙强忍,“却不知前辈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吕大人,你若不断精进武学,到了老夫这个地步,自然就知道为何了,”范叔平不屑于解释,礼貌的回了句一听就是在敷衍的话,双手往身后一背,信步离去,身形瞬至巷尾,话音犹在耳边,“老夫先回向家公馆,公子办完了差事请来相见。”

    尘埃落定,天色已露晨光,二人收好兵器,进屋拿了异人,警告那位损失了一扇大门的倒霉屋主不可多嘴多舌,否则祸起萧墙,接着又趁街上行人不多,赶紧将异人带回天命司复命,记功领赏,诸般琐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