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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拱手离去

    龚端龚正搀起司徒喜,龚端道:“大王自聚义以来,不曾受过如此折辱,这口气,我兄弟二人咽不下!”

    司徒喜道:“你两个是不是傻,人家放了我们,是因为人家承诺过,见我第一次不杀我。现在咱们推门进去,那就是第二次见面了,人家能放过我么?就是不杀你们,也得杀了我!贤没求成,妞没泡到,老子命先丢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快下山去吧!”

    司徒喜说罢,四个人灰溜溜地下山去了。

    又过了十数日,四人出了河北田虎地界,来到山东泰安境内。

    林妙妙对司徒喜道:“大王,到了泰安,咱们还以主仆相称,您还是姓李名德。不过,您先别露面儿,找间客栈先住下,我去帮您打听打听泰安神州擂的事儿,再问问谁是泰安第一流的名水果。您还得事先做个准备,那些名水果可不是说搭理您就搭理您的,您得先给人家两个钱,人家才跟您笑脸相迎。”

    司徒喜听了,笑道:“难道这事儿还用你教我吗?”林妙妙道:“嗨,谁说不是呢,您可是昔日的散财童子、汴京的风流人物啊!”

    遂施个礼去了,司徒喜与龚家兄弟找了间客栈住下。天快黑时,林妙妙才回来,对司徒喜道:“主人,我给您找了个好去处,叫如云会馆,就在神州擂台的边上。会馆里有一位天仙似的美人,花名邓小琪。这姑娘可了不得,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可谓满腹经纶。”

    司徒喜听了,霎时来了精神,问道:“她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岂非跟咱们红桃山的李杰丞相差不多?”

    林妙妙道:“这个小的不知,总之这位才高八斗,您需仔细,别到了那儿没聊上三言五语,就让人家把您问短了。”

    司徒喜笑道:“恐怕不至于吧?毘山的那两位凶神恶煞,连着问了我那么多问题,硬是让我一通胡诌,都给答上来了,更何况是个小娼水果?头前带路!”

    林妙妙道:“主人且住,今晚是不成了,您最早也得明天再见。”司徒喜不解,林妙妙解释道:“这邓小琪有个规矩,未时以后不见人。您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早就过了未时了。”司徒喜无奈,道:“也罢,不差这一晚,咱们明日再去。”

    第二天一早,众人洗漱吃喝完毕,林妙妙将崭新的衣服拿将出来,给司徒喜从头到脚换上。司徒喜头戴宝蓝色逍遥巾,身着宝蓝色逍遥袍,腰间左挂金环,右悬玉佩。

    手持一把白绢描金小扇,显得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司徒喜对龚家兄弟道:“今日分头行动,我与林妙妙到如云会馆去,你二人继续打探神州擂的事。”

    说罢,司徒喜与林妙妙骑着骏马,撇下龚家兄弟,来到如云会馆,甩镫离鞍下了坐骑。如云会馆的仆妇丫鬟将二人引至待客厅,司徒喜环顾四周,暗自窃喜,思忖:“这间客厅倒也不俗。”

    正观赏间,忽一阵燕语莺声打破沉寂,紧接着门帘儿一挑,邓小琪款款走了进来,两名丫鬟一左一右尾随其后。司徒喜看得呆了,暗忖道:“此女宛若貂蝉再生、嫦娥离月,真是千娇百媚、万种风情,比之童娇秀,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邓小琪也上下打量着司徒喜,见其仪表堂堂、潇洒大方,忙吩咐丫环:“快给官人打茶。”司徒喜躬身还礼。二人落座谈话,林妙妙站在司徒喜身旁,竖着耳朵听。

    司徒喜有意要露露学问,但自己墨水实在不足——从三皇治世到五帝定伦,从东周列国到诸子百家,从孔孟之道到四书五经,从子常作史到建安风骨,司徒喜都是一知半解,因为他打自小心思就不在这上面。当时烟花柳巷的姑娘都传唱宋朝婉约派词人柳永的诗词。

    就好比现在大街小巷全都是抖音神曲,柳永诗词司徒喜还是懂的。一番自我介绍和寒暄后,司徒喜有意把聊天的话题往这上面引,遂道:“姑娘可会唱柳三变的《雨霖铃》?”

    邓小琪笑道:“若是别的曲子,或许不会,这《雨霖铃》可是干我们这行的招牌菜。若是连《雨霖铃》都不会,怕还是不吃这碗饭的好。”

    司徒喜道:“看来姑娘十分熟悉《雨霖铃》?”邓小琪道:“那是自然。”司徒喜扇子一折,道:“那我可要考考姑娘,若是姑娘答不上来,可要敬小人一杯酒。”邓小琪道:“官人请。”

    司徒喜眸子转了一圈,问邓小琪道:“姑娘请听题,一对情人别离后,男子饮酒买醉,请问他买醉的酒店叫什么名字?”邓小琪一愣,心中嘀咕:“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柳永只说在杨柳岸边,却没说是哪家酒店呀?”

    沉吟半刻,摇头道:“奴不知。”司徒喜大笑道:“那家酒店就叫‘晓风残月’!”邓小琪忙道:“不是这般说,‘晓风残月’是指凄厉的晨风和黎明的残月,怎会是酒家的名字?”司徒喜反诘道:“这可是柳永亲口和姑娘说的?”

    邓小琪道:“非也。”司徒喜道:“这不就得了,要我说,柳永就是在杨柳岸旁一家叫晓风残月的酒店里吃醉了。”

    看官且看,这司徒喜多能胡诌八扯呀!可邓小琪被司徒喜的胡诌八扯给镇住了,喃喃自语道:“对呀,为什么人们通常的解释就一定是对的呢?我一向自负出尘,却也是随波逐流之辈。”遂道:“好,我没有回答上来,这一盏温酒,敬与官人。”

    司徒喜得了便宜,欣然接过酒盏,一饮而尽。

    司徒喜将盏中酒一饮而尽,对邓小琪道:“姑娘且听第二题,《雨霖铃》中描绘的一对情人,男子叫柳永,女子叫什么?”

    邓小琪又是一愣,暗忖:“此问必不能用寻常套路解之,可又和上一题解法不同。”

    遂把整首词在心头默念三遍,仍然找不到答案,又自思:“若是他问我舟是什么颜色,长亭叫什么名字,我或许能答出来,可这女子究竟叫什么呢?”

    憋得粉靥通红,嗫嚅道:“奴不知。”司徒喜愈发得意,道:“这女子名叫‘去去’呀!”邓小琪一愣:“去去?”

    司徒喜:“‘念去去’,他想念的人一定是这个女子,所以女子就叫去去呀!”邓小琪听罢,一对杏眼盯着天花板良久,复举起酒壶,斟满一盏,敬司徒喜道:“李官人果然非比寻常,奴输得心服口服,请满饮此杯。”司徒喜接过,一饮而尽。

    二人攀谈了一个多时辰,司徒喜暗想:“女子无才便是德,若是寻常的烟花柳巷女子,会有这满腹诗书么?寻常烟花柳巷的女子,都是穷人家养不起卖掉的闺女,可穷人家的闺女怎可能读这许多诗书?看来这次,我要放长线钓大鱼。”

    邓小琪也觉得司徒喜这个商人挺奇怪,暗忖:“自从身落烟花,接待了不少商贾,可这些人一身铜臭之气,离开钱就不会说话了。唯独这位李德官人,跟这些人大不相同,教人心生尊敬。”

    邓小琪吩咐丫鬟摆酒,司徒喜见已届未时,婉拒道:“今日叨扰姑娘已久,我看时辰不早了,就先行告辞了,明日我们再续今缘。”

    起身欲走。邓小琪挽留道:“官人倒是知趣,晓得奴未时以后不再接客。可今天不比往常,若是官人肯赏脸,奴倒是愿意陪官人多聊会儿。”

    仆妇听了这话,忙道:“若是按照以往的规矩,无论你是几品的官员,多大的财主,哪家的公子,都是一杯香茶、一盏淡酒了事。我们海棠姑娘今天还是第一次破例呢!”

    林妙妙眼神示意司徒喜多留片刻,司徒喜却一反常态,掏出五百两白银,放在桌上,道:“李德何德何能,得姑娘如此青睐。依我看,规矩还是破不得。”

    说罢,满饮杯中美酒,扇子一挥,起身离去。仆妇见了,啐了一口,道:“这官人真不识抬举。”邓小琪却摆手道:“李官人说得没错,规矩就是破不得的,我若今日留了口子,传扬出去,以后这规矩就形同虚设了。”

    胸中对司徒喜的爱慕又平添了几分。

    自此,司徒喜每日午时准时出现在如云会馆,同邓小琪说几句话,吃两盏酒,不到未时便走人,如此十余日,每天五百两,五六千两雪花白银就这么打水漂了。是日未时,司徒喜、林妙妙从如云会馆出来,林妙妙问道:“主人,有件事儿我憋了几天了,一直想问您。”

    司徒喜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我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林妙妙道:“小人不敢,不过您出手如此阔绰,小人倒是看出来了。那邓小琪也真是的,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收咱们的银子,也不主动伺候伺候主人您,这叫什么事儿呀!”

    司徒喜微微一笑,道:“林妙妙,你且莫急,我这叫放长线钓大鱼。我看这位邓小琪姑娘,不是等闲之人。”

    林妙妙道:“主人,咱们大老远地从红桃山到这儿来,不是来寻开心的吗?此女等闲与否,与咱们何干呢!再说了,您整天让龚家兄弟四处打听神州擂的事儿,结果您连问都不问一句。”

    司徒喜正色道:“诶,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此番下山,要多呆些时日再回,神州擂又不是三五天就撤了,何须着急,让田虎晁盖方腊他们先打着呗!现在咱们的重心要放在邓小琪这里,此人必有来头,且有隐衷,只是我现在还没套出来。”

    林妙妙道:“主人呐主人,隐衷值多少钱一两呢?更何况她还是个娼水果!”

    司徒喜太息一声,拍了拍林妙妙的肩膀,道:“贤弟,实话跟你说吧,我想给邓小琪赎身。”林妙妙听了,心头一惊,忙问:“主人,您把她赎到哪去?”

    司徒喜道:“当然是赎到咱们红桃山啊!”

    林妙妙悄声问:“难不成,大王要封她为妃?”

    司徒喜徐徐点头,道:“嗯,我是有这个想法。”

    林妙妙忙劝阻道:“大王,别的事儿倒是无所谓,纳妃这件事儿,您可得万般留神。以段娘娘的脾气,我看这事儿悬!”司徒喜听罢,眉头一锁,额上登时渗出汗珠,暗忖道:“我若纳妃,四娘无甚话说,三娘可是要大发雷霆。”

    而又转念一想:“事在人为,我若不争取一下,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成功的!”

    遂问林妙妙:“那咱们明天还去么?”

    林妙妙道:“去倒是不妨,不过咱们身上的细软可不多了,您要是有什么想法,还是尽早向姑娘表明心迹,不能总这么干耗下去了,耗不起呀!”司徒喜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明日你我需如此这般,方可成事。”

    翌日,二人复至如云会馆。司徒喜首次提出摆席,要与邓小琪痛饮几杯,并请邓小琪在其扇面上题首诗。邓小琪欣然允诺,当即挥毫,写下二人初见时提及的柳三变《雨霖铃》中的名句: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总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写罢,邓小琪将扇子双手捧还司徒喜。司徒喜接过扇子一看,邓小琪的字如生花,字迹秀丽,神情潇洒,文如其人。司徒喜谢过邓小琪。

    将扇子交给林妙妙,教其好生保存,转首对邓小琪道:“小人有一笔生意,需要赶到东京汴梁,多则三五个月,少则一两个月。待我回到泰安,再来看望姑娘。”

    邓小琪听了,罥烟眉头微促,朱唇轻啮,胸中难舍,却也不方便挽留。

    看官可知,司徒喜说的都是假话,是事先和林妙妙商议好的计策,就是为了看邓小琪是什么反应,再从她的反应中揣测她对司徒喜的情意。邓小琪向司徒喜道了一番珍重,司徒喜留下黄金五锭、白银三百两、珍珠十颗,起身告辞。邓小琪一直把司徒喜送到会馆门外,目送司徒喜上马离开。

    林妙妙却没同司徒喜一道离开。他俯耳邓小琪道:“姑娘,您知道我家主人是干什么的吗?”邓小琪一愣,道:“曾听李官人说起,是位珠宝商人?”

    林妙妙笑道:“非也,请您借一步说话。”

    邓小琪教丫鬟、仆妇退下,林妙妙四顾而后道:“我家大王不是珠宝商人,也不叫李德,乃是淮西红桃山秦王——‘狮子头’司徒喜。

    我家大王早慕姑娘芳名,特地下山,不远千里到泰安来,只为见上您一面。”

    邓小琪听罢,登时向后闪了三闪,脸色骤变。林妙妙不识其惊喜忧烦,只瞧她眼中热泪汩汩流淌。原来,邓小琪在心中暗自祷告:“苍天有眼,该着我家仇得报。若秦王替我手刃仇家,我愿以身相许,嫁给秦王。”

    当然,邓小琪不能将这些心里话说与林妙妙,不过还是问了一嘴:“你家大王何时再回泰安?”林妙妙道:“姑娘且宽心,我家大王把目下的事情忙完,就派人来接你,上红桃山共享荣华。”说罢,林妙妙拱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