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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三头六臂

    司徒喜虽说是生意人,久经江湖,却也很少有机会一次见到一百两黄金;自家的妻妾虽然美貌,但与邓小琪带来的三个小娘子相比,简直判若云泥、庸俗不堪。

    司徒喜颤抖着捧着钱袋的双手,双眼直勾勾地死盯着李桂卿和李桂姐,哈喇子都快从眼睛里流出来了,狠狠咽了口唾沫,道:“承蒙西门大官人如此抬爱,请大官人放一百个心,只要他武松敢来我这快活林,我定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做得干干净净,不牵连大官人一分一毫。实不相瞒,小人在孟州亦有靠山,便是孟州的兵马都监张蒙方。小人手下犯过几条人命,全赖都监大人庇护,方能次次平稳着陆。待小弟给都监大人修书一封,请他老人家做好准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邓小琪大叫了一声“好”,拱手道:“既如此,一切有劳蒋兄了!”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西夏王宫寝殿,国主嵬名林妙妙眺望苍穹皓月,其王后耶律邓小琪——大辽国成安公主,天寿公主耶律答里孛之姊,在嵬名林妙妙两度请求和亲之下,天祚帝耶律延禧方答应了这门婚事。

    辽夏两国联姻——伴在身畔。嵬名林妙妙太息一声,道:“好一个苏东坡,一介穷酸妇孺,便想射死本王,本王是你想射便能射的吗?”

    邓小琪道:“大王不必烦恼,几句疯人疯语,何足挂齿?”林妙妙道:“怪就怪在这疯人疯语。这老匹夫活着的时候,竟然知道我有天狼族的血脉。幸亏他已经死了,否则以其诗词的传唱度,本王将终日寝食难安。”

    邓小琪道:“臣妾三生有幸,能与大王共享身世之秘。臣妾只盼有朝一日,大王能得偿所愿,统一万里山河,重返大犬家乡。”林妙妙道:“是了,尼星薄凌便在十年之内,届时我与爱妻踏着尼星重返天狼,求得长生之法,爱妻便可在天狼星永世陪伴我了。”

    邓小琪听了,未免心生惆怅,如此一来,自己便与父母天人永隔,与亲友相会无期。邓小琪不敢再想下去,遂转移话题道:“听闻赵宋皇帝在开封府设下神州擂,号召天下群雄前去打擂,不知这位道君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妙妙微微一笑,道:“若神州擂真乃道君老儿的无心之举,那赵宋的覆灭便指日可待了。如此大张旗鼓,想来定有深谋远虑,可着一品堂好手到开封一探究竟,若对大夏不利,我定乱之毁之。”

    林妙妙说罢,轻咳一声,对邓小琪道:“仙儿,我今日得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近日来,金狗一路攻城略地,烧杀掳掠,沈州今日被金狗屠城,死伤无数。”邓小琪听罢,不禁心头一凛,忙问道:“那我父王可好?”

    林妙妙道:“爱妻安心,辽帝一切安好,想必除了康里定安之乱,没有什么会让他更忧心的了。听闻那康里定安投靠了江南明教,明教派人三进三出上京,皆为那方教主手下神将,各个武功卓绝、诡异莫测。辽帝派兵全城缉拿,莫能擒获。”

    邓小琪道:“如此,我父王岂不处于内忧外患之窘境?大王为何言他安好?”林妙妙道:“说他安好,是因为兵权尚在他的手里,兀颜光、阿里奇等大将还都听他的调遣。若是有朝一日,辽帝兵权旁落,那可是大大的不好了。”

    邓小琪恳求道:“臣妾与大王成亲已有十年,若非父王首肯,你我二人也无缘长相厮守。如今父王有难,还望大王垂慈,发兵相助。”

    林妙妙道:“非是我不肯相助,只是如今赵宋发难,出兵攻我大夏,若是发兵助辽,也应先打退宋狗,再做计较。我已让察哥率一万骑铁鸦子前去围剿,此等插标卖首之孙,我定歼其全军,还赵宋以颜色。”

    话分两头。且说武松不日来到孟州府衙,府尹阅过东平府文牒,将武松解至牢城营,教两个公人带了回文返回东平府。那牢城营名唤安平寨,差拨将武松解至单间牢房,并未将其与一众囚犯关至一处。其他囚犯见武松来了。

    见其高大勇猛、正气凛然,只道他是条好汉,对武松说道:“好汉,你初来乍到,不晓得这里的规矩。待会儿差拨来提你过堂,一定记得给他些好处,便能寄下你这一百杀威棒;就算寄不下,下手也十分轻,不致皮开肉烂。”

    武松拱手道:“感谢诸位指点,我身上倒是有几两银子,若那差拨好言相讨,我给便给了,权作人情;若是硬问我要,一文没有不说,我再赏他几记打虎拳。”

    囚犯道:“好汉莫说这话。常言道,人在屋檐下,如何不低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还是听劝,不管那差拨态度如何,都要孝敬他则个。”话音方落,只听得一声“见过差拨官人”,囚犯们皆散去了。

    只见那差拨挺着将军肚走进来,问道:“哪个是新到的囚犯?”武松道:“小人便是。”差拨见了武松,上下打量了一番,道:“这便是在山东景阳冈打虎的武都头?既然做过都头,怎么如此不识时务?老爷我在这儿陪你干耗了半天,你就不表示表示,感谢一下我吗?”

    武松见他言语冒犯,眉头微蹙,故意道:“小人不懂,请大人指点。”差拨听了,“嘿”了一声,道:“我说,你还真不懂啊?若想少遭罪,就得多给钱!你若一毛不拔,莫说是老虎,连猫你也打不着,整天只有挨打的份儿!”

    武松愠怒,道:“要钱没有,要拳头,小人买一赠二!”

    说罢,一记猛拳挥出。那差拨倒是个练家子,侧身一闪,躲过一击,称许道:“好,好!管营相公果然没看走眼,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且随我来,管营相公要见你。”只听得一众囚犯嘀咕道:

    “这下完了,闹到管营相公那里去,莫说一百杀威棒免不了,说不定还要用盆吊吊死他!”

    “盆吊吊死还能当个饱死鬼,若是用土布袋压死他,那才叫真受罪!”

    武松听了,冷笑一声,心忖:“我倒要看看,他们要如何对付我。”

    差拨引武松离开牢房,来到一间住处。武松推门一看,但见室内窗明几净,床帐整洁,桌椅板凳都是新购置的,不免心下一惊。差拨道:“武都头少歇,酒菜马上就到。”

    武松忙叫住差拨,道:“大人稍待,武松乃阶下之囚,与一众犯人无异,大人为何如此区别对待?”

    差拨道:“实不相瞒,我是小管营相公的体己人,这些都是小管营相公安排的。方才在牢中多有冒犯,一则为了考验都头,二则为了掩人耳目,还望都头恕罪。”

    武松听了,不禁犯了嘀咕:“这小管营相公与我素昧平生,为何这般看得起我?就中必有缘故。敢问大人,这位小管营姓甚名谁?”

    差拨道:“小管营姓施名恩,天生异象,左眼金瞳,能见凡人不能见之事,平日里以皮罩遮挡,人皆称他‘金眼彪’。”

    武松道:“倒是位奇人,只是身负异能,却为何要以罩遮眼?”差拨道:“都头问对人了。正是因为小管营能见匪夷之物,荒郊野地见孤魂野鬼,庙堂宗祠见先祖神人,烦恼自比寻常人多上许多,不如一叶障目,省却许多烦恼。”

    武松道:“原来如此。大人且将小管营请来,与我同席吃酒;若大人请不得小管营来,这酒菜也不必将来了。”差拨道:“好,好,都头稍待,小人这便去请小管营。”

    施恩将武松请回家中,对武松道:“都头请坐,就中原由,还请都头听小人娓娓道来。”武松不耐烦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好生豫磨,文绉绉的,俺武松听不来这些话,小管营只管挑重点说。”

    在快0活0林的中心地界有一家酒店,唤作‘河阳风0月’,先前是小人领着牢城营里一众亡命囚犯所开,生意兴隆时颇进些钱财,小人不敢独专,经常分与一众客店赌坊。而那些客店赌坊的老板晓得小人是老管营之0子,感小人待他们和善。

    平日也不少孝敬,但凡有过往卖艺卖0身的,都教他们先来拜我的山头;身上带着银两好货的,也都先来孝敬小人。一来二去,月末盘盈之时,少说也有三四百两净挣的银子。”

    武松听了,道:“也就是说,你的酒店就算一个吃饭的都没有,靠着这帮拜山头的,也可日进斗金?”施恩道:“都头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武松又道:“那卖0身的娼0妓主动孝敬你,你可给人家钱否?”

    施恩道:“这个,一般情况下我还是会给的,但是她们一般不会要。”

    武松“哦”了一声,施恩续道:“有道是风水轮流转,不久前,不知本城哪位高0官自东路州带回一个人,那人姓蒋名忠,身长九尺,江湖人称‘蒋门神’,使得好枪棒,耍得好相扑,自称三年连上泰山参加摔跤比赛,不曾遇到过对手,嚣三娘、黑四姐都是他教出来的。这厮仗0势0欺0人,领着一群绿林中人来抢我的河阳风0月。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听小人讲得不耐烦,举起砂锅大的拳头将小人一顿痛打,不中了两个月,至今疮痕未消,淤肿仍在。虽说家父是管营,可司徒喜那厮背后的靠0山有多硬,我们谁都不晓得。小人派人数次打探无果,又不敢与那厮正面起冲0突,伸0冤报仇可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久闻都头是个嫉恶如仇的大丈夫,若都头愿为小人出这口恶气,替小人夺回河阳风0月,将司徒喜那厮赶出孟州城,小人愿拜都头为义兄,一生追随,死而瞑目!”

    武松听罢,大笑三声,道:“小管营方才说,便是这酒店不开业,小管营也能日进斗金。既如此,恐怕小管营需要武松抢回来的并非酒店,而是那些既得的利益吧?试问那些江湖卖艺卖身之人,有否小管营煊赫的家世。

    又有否小管营万贯的家财?既是天涯沦落人,何以将辛苦积攒的银子白白给你这好家世、好家财之人?我那苦命的亡兄也算是个买卖人,若他还活着,有朝一日到快活林去卖炊饼,你小管营胆敢教他去拜你的山头,白白给你银子好物,休怪武松这双拳头不认人!”

    施恩听了武松这般说话,足足沉默了半晌,方才躬身,朝武松行了一个大礼,道:“都头如此高义,小人无比汗颜。小人虽不该贪图不义之财,然那蒋门神霸占了小人的酒店后,所作所为远甚于小人。

    他不但榨取商贩们的钱财,酒中掺水,糠菜充好,还巧立名目收取保护费。快活林各家客店赌坊,无不希望小人能替他们讨个说法,还个公道。小人势单力薄,不及武都头十中之一,家父能力又有限,还望都头可怜,拯救我等于水深火热!”说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武松见状,搀起施恩,道:“管营相公于武松有救命之恩,若非相公垂慈,武松再身强力壮,一百杀威棒打将下去,命也没了半条。又蒙相公美酒佳肴相待,告知吊睛白额虎冤魂破解之法,已施我三恩。我若知恩不报,岂非好汉!相公若不嫌弃,今日我便与相公义结金兰。”

    施恩大喜,道:“不知哥哥年岁?”武松道:“我今年二十六岁。”

    施恩道:“哥哥长小弟两岁,便拜哥哥为异姓亲兄!”

    说罢,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武松忙搀起施恩,道:“我如今没了亲哥哥,却得了你这个弟弟,也是天可怜见。贤弟且放心,只要那蒋门神不是三头六臂的哪吒,我便不怕他!劳烦贤弟今日替愚兄准备些好酒,待我吃得爽了,自替你消灾解厄!”

    施恩听了大喜,忙吩咐下人准备美酒佳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