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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脱下

    是日夜,酒过三巡,司徒喜与邓小琪道:“明日小弟先差人到快活林打探情报,若那蒋忠在家,咱们后日便可行事;若那厮不在家,咱们暂且按兵不动,否则扑了个空不说,反倒打草惊蛇。”

    邓小琪焦躁道:“我就要打他那狗尾巴草,惊他那一窝鼠蛇!贤弟莫非吃了那厮的打,变得畏首畏尾了?费那劳什子劲做什么?愚兄在此,明日不管他在不在家,咱们只管闹上门去,搅他个鸡犬不宁,杀他个片甲不留!”

    司徒喜只道邓小琪酒后大话,也不当真。两个开怀畅饮,吃得酩酊大醉。老管营见了,安排下人各自搀回房中,唤差拨来见。

    差拨漏夜前来,老管营对差拨道:“你跟随司徒喜多久了?”差拨道:“小人已跟随小管营八个年头。”老管营“哼”了一声,道:“这八个年头,他那些胡作非为的勾当,你没少跟着参与吧?”差拨道:“小人一心跟随小管营,小管营之命,小人无敢不从。”

    老管营道:“你却听话。我问你,此番他让我力保的邓小琪,就是方才那个酒后狂言的痞子?”

    差拨点头称是,老管营太息一声,道:“真是疯了,怎生把宝压在了这般人身上,还与他称兄道弟?自明日起,不要再给他准备酒,饭菜适当供应,先把他软禁在府上,你再差人寻个靠谱的来,寻到了先带来见我。小管营如若问起,你便说是我的主意,他便不敢责罚与你。”

    差拨领命,退将去了。

    在酒精的作用下,邓小琪一夜睡得很实,也醒得很早。看着天色将明,邓小琪洗漱完毕,穿戴了司徒喜为其准备的头巾、衣服、腰巾、护膝、麻鞋,行至前院来寻司徒喜,被告知小管营还未起,便欲出府透透气,不想被门丁拦住去路。门丁道:“请武都头回房稍待,饭菜这就送到。”

    邓小琪道:“你等不知晓,昨晚我已和小管营商议,今日去快活林酒店会那蒋门神。即目小管营还未起,容我到外面换个气。”

    门丁道:“都头想换气何必出去,本府的空气也清新得很。”邓小琪心中纳罕,问道:“你等这是何意?难道我连出个门都不行吗?”门丁道:“都头莫要为难小人。”

    邓小琪怒从心头起,双手揪住门丁衣襟,向上一提,两个门丁立时被举起老高。邓小琪大喝道:“你们是同意我出门,还是同意去见阎王?”两个门丁何时见过这等场面,不禁大叫起来。

    司徒喜自屋内听得吵闹声,忙披上衣衫,夺门而出,见状大惊,道:“哥哥且住手,有话好好说!”邓小琪转首见是司徒喜,力道一松,两个门丁重重地摔在地上,叫苦不迭。司徒喜道:“武都头是我义兄,你们如何敢得罪于他!”

    门丁道:“少爷,是安平寨的差拨让我们拦着武都头,不让他出府,说是老爷的意思。”司徒喜听了,心中纳罕,问二人道:“是差拨亲口说的?”

    二人道:“小的怎敢欺瞒少爷!”司徒喜眸子一转,恍然道:“我晓得了,定是家父担心哥哥打不过那蒋门神,生怕哥哥有失,受我施家连累,故而差人叮嘱门丁,留哥哥在家中,还望哥哥见谅。”

    邓小琪道:“原来如此,令尊谨小慎微,贤弟倒颇得老管营相公的真传。我且在这里等你,你回去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出发。”

    司徒喜道:“好歹吃过早饭再走。”邓小琪道:“路上定有酒馆,随便吃一口便罢。”司徒喜只得应允,对门丁道:“你们尽管放我二人出府,若是老爷怪罪下来,你们可尽将责任推到我头上。”遂回屋收拾去了。

    迎着朝阳,踏着晨风,兄弟二人磨刀霍霍,向东方进发,直奔快活林而去。行至官道边一酒肆,邓小琪对司徒喜道:“咱每在这儿吃点东西,再吃些酒。”司徒喜听了,踟蹰道:“哥哥想吃什么,咱们就点什么,只有一样,酒不能吃,咱们可是去办大事儿的。”

    邓小琪大笑三声,道:“好兄弟,你怕我吃醉了没本事,却不知我邓小琪酒吃得越多,越有本事!吃一斤酒,我能长一分本事;吃五斤酒,我就能长五分本事。你若想教那蒋门神满地找牙,不妨让哥哥我吃个够。”

    司徒喜道:“哥哥所言,小弟不敢不信,只是常言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弟——”邓小琪抬手一挥:“行了行了,邓小琪出马,没有万一,你且替我出酒钱便是。”

    司徒喜无奈,只得照办。自司徒喜家到河阳风月酒店,少说也有十四五里路,邓小琪逢店便吃三碗酒,一路上经过十三家酒肆,拢共吃了近四十碗酒。看官问了,想当初邓小琪在景阳冈打虎的时候,也就吃了十几碗酒。

    如今吃了四十碗酒,那还能去揍人吗?其实,这些道边酒馆的酒都是自家酿的米酒,度数低,与景阳冈的“出门倒”判若云泥,五碗米酒才抵得上“出门倒”一碗。如此一来,邓小琪最起码要吃七八十碗酒,才有可能醉倒不起。

    邓小琪眉头一蹙,循声望去,但见一英气十足之人策马而来,司徒喜紧随其后,后面跟着十数公人。那人行至邓小琪身边,勒住缰绳,司徒喜搀其下马。

    邓小琪见司徒喜如此礼遇,心知此人必大有来头,遂停下拳头,站起身来,甩了甩手上的血和汗,问司徒喜道:“兄弟,这位是?”那人道:“我是林妙妙,英雄认得我吗?”

    司徒喜忙介绍道:“这位便是我孟州城的兵马都监张大人。”邓小琪愣了一下,单膝跪地,拱手道:“原来是都监大人,小人失礼。”

    林妙妙搀起邓小琪,道:“英雄何必行此大礼。打虎邓小琪英雄了得,我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这蒋忠鱼肉乡里、横行一方,早便是我的心腹大患。我知他有靠山可依,正愁不知如何动他,不想今日英雄从天而降,替我教训了这个泼皮。我这便将他收监,择日处置。”

    邓小琪道:“大人就不怕他背后的势力相难?”

    林妙妙道:“他的底细我已十知八九,这次把他当成活靶子,顺藤摸瓜,他这条线上的一个都别想逃。来啊,把蒋忠这厮,还有这几个泼皮,都给我绑了,压回我府上,我要亲自审问。”

    司徒喜见了,忙屈膝拱手,千恩万谢道:“今日承蒙都监大人主持公道,下官代快活林大小数十家商铺谢过都监大人,都监大人的大恩大德,下官永世不忘。”

    林妙妙点了点头,道:“这快活林本来就是你施家的地盘,施管营又与我交厚,就算不看施管营的面子,我也得看打虎英雄的面子,你说是不是啊?这快活林从今日起便归还于你,望你好生经营,如不能两头兼顾,牢城营的事情权且放一放,你可是个天生的商人啊。”

    司徒喜道:“大人教诲,小人铭记于心。”林妙妙道:“你既感恩于我,我若夺你所爱,你可愿意?”司徒喜一愣,道:“还望大人指点迷津。”

    林妙妙道:“今日将蒋忠这厮捉拿归案,立下一等功的当属这位打虎英雄。我想请英雄到我家中小住,不知小管营可否割爱?”

    司徒喜听罢,转首一望邓小琪,道:“武都头是我的结义兄长,若兄长愿意,下官自然愿意。”林妙妙道:“哦?原来英雄做过都头?”

    邓小琪道:“小人曾在山东阳谷县做过都头,只不过,小人如今早已不是什么都头。小人的亲生兄长被奸夫淫妇害死,小人意欲寻仇,却错杀无辜,被阳谷县令刺配至此。”林妙妙道:“如此豪杰义士,身陷囹圄不免可惜,还请到我府上,我心中已有安排。”

    邓小琪拱手道:“既如此,小人愿追随大人回府。”林妙妙道:“好,请英雄骑我的马。”邓小琪推辞道:“小人何等身份,怎敢乘都监大人的坐骑。小人还有的是力气,大人请上马,小人为大人牵马。”

    话分两头,且说那及时雨宋江在柴进庄上住了月余,经常收到清风寨武知寨小李广花荣的书信,请宋江到清风寨小住。宋江是个念旧情的人,禁不住花荣三番五次盛情相邀,又等不回柴进,便择日收拾了行李,辞别柴桂,提了朴刀,胯了腰刀,径自奔清风山而去。

    数日后,宋江行至清风山脚,但见那山八面巍峨、四围险峻、古松盘错、飞湍直流,蝉千啭而不穷,鸟白叫而无绝,遂嘿嘿笑道:“好一座清风山,若非佛祖修行处,便是强人打劫场。”

    这宋江却是个盐酱口,岂不知这清风山上果真驻着一伙贼人,占据天时地利打家劫舍,连清风寨文武知寨都奈何不得,江湖人称“清风四虎”——

    大老虎姓燕名顺,迦摩缕波、汉人混血后代,卷发虬髯,绰号“卷毛虎”;使一口髑髅泼风刀,有万夫不当之勇。

    二老虎姓王名英,身长不满五尺,模样清秀,半腹经纶,贪酒好色,喜食人肉,绰号“矮脚虎”;江湖人嘴顺,皆称其“王矮虎”;使一根如意三节棍,虎虎生风;算命先生称其乃土府星转世临凡。

    三老虎姓龚名旺,面刺虎面斑文身,胸刺张口虎首文身,颈肢刺虎斑文身,裸身伏地时,与真老虎别无二致,绰号“花项虎”;使一杆飞枪。

    四老虎姓丁名得孙,自小无痛觉,比武斗殴时只要不被伤及要害,能斗至精疲力竭,几乎不曾有败绩,周身布满疮疤,绰号“中箭虎”;江湖人嘴顺,也称其“丁得胜”;使两股飞叉。

    丁得孙与三老虎龚旺素有报国之志,而大老虎燕顺与二老虎王英则贪图游戏人间、逍遥快活。在针对清风寨文知寨刘高、武知寨花荣等人的问题上。

    龚、丁二人经常与燕、王二人产生分歧,但毕竟燕顺是山寨之主,胳膊是拗不过大腿的。说得形象一点,燕、王二人是“主战派”;龚、丁二人则是“主和派”,更甚一点说,是“投降派”。

    少顷,三老虎龚旺、四老虎丁得孙并着三两个喽啰,吵嚷着来到前厅。龚旺操着低沉粗哑的声音道:“二哥,宋江在何处?”王矮虎道:“捆在桩子上的便是。”

    龚旺和丁得孙移至桩前,上下打量着一丝不挂的宋江,宋江亦被龚旺的文身和丁得孙的伤疤吓得半死,不敢作声。龚旺问道:“我且问你,你在家排行第几?”宋江嗫嚅道:“小人排行第三,家中两位长姐,一位兄弟。”

    丁得孙又问:“你在衙门当差?”宋江道:“小人是山东郓城县第一名押司。”龚旺与丁得孙四目相对,又问道:“你可曾杀过人?”

    宋江道:“小人误伤那婆娘性命,实出无奈。”龚旺与丁得孙听罢,双双“啊呀”叫了一声,丁得孙忙脱下袍子,为宋江遮蔽私处;龚旺则抽出腰刀,一刀斩断了捆在宋江身上的粗麻绳。二人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宋公明哥哥在上,小弟有眼不识泰山,请哥哥原谅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