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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你很勇哦

    “老许,你怎么来浙江了?”

    春芳暖后花园的凉亭里,王琛一边给许从成倒酒,一边问了这句话。

    许从成端起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还我怎么来浙江了,你在浙江干了什么你不清楚吗?东楼兄都气炸了肺了。”

    王琛假装愣怔了一下,疑惑的道:“我做什么了?”

    许从成道:“郑必昌、何茂才把你在浙江干的事儿都写信告诉东楼兄了。”

    王琛假装恼怒的拍了一下大腿,大骂道:“这两个王八犊子。”

    骂完,王琛叹了一口气道:“老许啊,他们两个蠢货不理解我,你,应该理解吧?”

    许从成没吭声,但他却在心里说——我理解个屁。

    王琛也不管许从成,自顾自的道:“如今咱们严党的情况,他们下面这些人不清楚,但你我这样,身在东楼身边的人,怎么可能不清楚?”

    “阁老今年81了,还能在内阁待多久?”

    “我们严党上上下下,能够在这朝廷当中撑起一片天的,有几个?”

    “除了胡宗宪之外,其他全都是一群蠢蠹。”

    “他们眼里只有钱,只想着捞钱,可他们也不想想,没了阁老,他们吞下去的那些钱,能有命花吗?”

    “如今裕王那边,徐阶、高供、张居正,一大帮子清流,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在朝中,没了阁老,我们说话的分量还剩下多少?他们能比的过那些清流吗?”

    “一个张居正,就能顶他们所有人。”

    “我为什么要帮胡宗宪?那是因为胡宗宪是我们严党唯一能拿的出手的牌了。”

    “而且胡宗宪也没说不改了,他只是说分成三年改。”

    “今年确实多卖了30万匹丝绸,但别忘了,我卖的是20两一匹,价格翻了一倍不止,明年卖20万匹丝绸,和今年挣的钱比,能少了吗?”

    “不能!”

    “可没想到东楼兄竟然不理解我,不理解我就算了,还让你来数落我。”

    “唉,我,我心寒啊。”

    许从成懵逼了,他虽说有点儿政治智慧,那也仅仅只是有点儿,他是绝对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这王琛,难道真和他说的一样,不仅没过,反而还有功?

    那东楼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东楼兄没看出这些?

    那不应该啊,东楼兄那么聪明,而且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大明两京一十三省,都是扛在他严世蕃两个肩膀上的。

    他怎么能比不上王琛呢?

    “这,这……”

    ‘这’了半天,许从成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

    王琛也不说话,只默默的喝酒。

    许从成沉默半晌,突然开口道:“算了,这些屁事儿跟我也没多大关系,其实我来找你,最主要的还是生意上的事儿。”

    王琛歪了歪头:“什么生意上的事儿?”

    许从成道:“茶叶啊,还能是什么生意上的事儿,正月里我就找过你了,你忘了?”

    王琛一拍额头:“瞧我,光顾着皇上吩咐的事儿了。”

    许从成正月十五,也就是御前会议审核去岁户部开支那天,亲自来找过他,那天严世蕃也恰巧来找他。

    “怎么?今年茶叶的生意你没做?”

    许从成无语的道:“我做什么?没了你,我怎么做?再说了,过年的时候我就说了,要不要咱们联合起来发一笔。”

    王琛听懂了后一句,那天许从成说了,想要掺和改稻为桑贱买田地的事儿。

    但后前一句,王琛实在没弄懂。

    “怎么没了我还就做不成生意了?”

    “你这不废话吗?”许从成道:“漕运、海运这一块,一直都是你在负责的,没船我拿什么运茶叶。”

    王琛听到这话,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些零碎的画面。

    是了,运输这一块,一直是他在弄的。

    这里面不仅仅是海运,还有漕运。

    严世蕃弄来的船,不仅海船全都在他这里,就连漕运上的船,也全都在他这里。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

    王琛再次做懊恼状。

    许从成不耐烦了:“行了行了,知道你得了差事,知道你现在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了,别再显摆了行吗?”

    王琛呵呵一笑:“我这真不是显摆,我这是真忙。”

    “行行,你忙。”许从成无奈的道:“今年别说雨前茶了,就是春茶我都没弄到一点儿。你就说,你怎么赔我吧。”

    王琛摇头道:“赔是不可能赔的,但我这里有一个别的买卖,你要不要来掺和一脚?”

    ……

    五月末,新任杭州知府高翰文,新任淳安、建德知县海瑞和王用汲到达杭州。

    当晚,海瑞和王用汲在巡抚衙门的偏房里第一次见面。

    两人一番客套,海瑞拿出了糍粑当做晚饭。

    而王琛,也就在这个时候溜达到了偏房里来,而大堂里那些唱曲的、玩儿古玩的老爷们,还丝毫不知道他来了。

    这不怪他们,毕竟他带200多锦衣卫围了巡抚衙门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门外那些巡抚衙门、臬司衙门的兵丁见了王琛都不敢抬头,哪里敢拦他?

    至于那几个郑必昌的心腹小厮,什么的已经被四大金刚带去了柴房。

    唯有那个看起来格外讨人厌、但却是好人的死胖子还在‘自由’的活动,嗯,有限的自由。

    而且这次,他没用高翰文给玉佩就给倒了水,而且是上好的茶水,毕竟王琛就在这里。

    王琛刚进门,还没等来得及做自我介绍,高翰文就被一个兵丁带到了这里。

    王用汲和海瑞见王琛和高翰文这两个锦衣玉袍的人进来,赶忙起身自我介绍。

    而王琛和高翰文,却很有默契的没有表达自己的身份。

    高翰文道:“不知二位,哦,还有这位兄台,你们对朝廷以改兼赈、两难自解的政策怎么看,尤其是二位知县,你们又准备如何实行。”

    噗嗤~~~

    王琛直接没崩住,一下子笑出了声。

    他赶忙道:“抱歉,我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嗯,我隔壁家他老婆生孩子了,我姓王。”

    高翰文、王用汲、海瑞都有些懵,不明白这有什么可高兴的,而且这跟你姓王有什么关系?

    王琛掩饰了一下,抬手道:“你们继续聊,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本想开口说点儿什么的海瑞,被王琛这一觉和,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好在有王用汲人情世故点满的大佬,他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唉,想要实施这个政策,怕是很难。”

    高翰文已经被胡宗宪‘教育’过了,他此时听到这话,心中并没有什么波澜,他语调平静的问道:“难在哪里?我想听听。”

    海瑞这时候抬起头,看着高翰文道:“阁下这个话,应该去问新任的杭州知府。听说这个以改兼赈两难自解的方略,就是新任知府向朝廷提出来的。”

    高翰文道:“可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海瑞道:“如果真按照这个方略做去,建德和淳安两县的百姓把田都贱卖了,改稻为桑也就成了。那到时候,该发财的发了财,该升官的升了官。可是到了明年,百姓没了田全都饿死了,我和润莲兄也就该走了。不知道新任的知府大人所说的,以改兼赈两难自解,是不是这个结果。”

    海瑞这话里话外,满满的都是讽刺。

    他其实已经猜到房间里另外两个人,王琛和高翰文,当中必有一个是新任的杭州知府。

    高翰文他来这里,其实就是为了试探海瑞和王用汲,毕竟胡宗宪已经教育过他了。

    如果海瑞和王用汲都反对,也都跟胡宗宪一样看的明白,那他就会把拉这两人拉进他的阵营里。

    尽管高翰文在整部剧里表现的很白痴,但实际上,他多少还是有一些整治智慧的,毕竟他是江南大族出身,家中进士及第者必不是少数,长辈必定会教导他一些在官场生存的经验。

    拉拢到王用汲和海瑞,那他在浙江官场,就不再是孤身一人,以后他施政,起码有淳安和建德两个县会响应他。

    所以,他一点儿不觉得海瑞的话刺耳。

    反倒心中略有一些欣喜。

    他道:“阁下认为朝廷以改兼赈的方略,会让两个县的百姓都饿死吗?”

    海瑞道:“今年暂且不会,因为大户们早就准备好了粮,八石一亩,最多十石一亩,百姓卖了田,怎么也能对付个一年半载。”

    高翰文道:“阁下怎么知道,官府会让那些大户,十石八石一亩贱买灾民的田呢?”

    海瑞道:“这个话,阁下得去问知府大人。改字当头,可是官府不贷粮,百姓锅里没有米,如果知府大人是灾民,那个时候,八石一亩,十石一亩,你卖……还是不卖?”

    高翰文不吭声,但王琛却意味深长的笑着道:“当然是不卖。”

    海瑞道:“那请问阁下,若不卖,百姓吃什么?”

    这时候,外面,四大金刚中的李泗水对着王琛点了点头。

    王琛笑着对海瑞道:“海知县,你放心好了,百姓肯定会有吃的。”

    话罢,王琛就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裳:“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去……议事了。”

    ……

    巡抚衙门的后堂。

    何茂才拿着手中的扇子拍了拍手掌,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然后道:“我说,你们都有点官样行不行?嗯?这里是巡抚衙门,可不是唱堂会、玩儿古董的地方。”

    众人赶忙规规矩矩的坐好。

    何茂才继续道:“听说建德和淳安,有些刁民煽动百姓不肯卖田?各户,似乎还凑了一些绢帛、蚕丝四处买粮?这些事情你们都知不知道?”

    河道衙门的一个官员起身道:“都安排人手盯着呢,好像有十几条船在漕河上等着买粮,听说价钱谈的差不多了,明天等他们运粮的时候,河道衙门就把粮船扣住。”

    已经升职成为浙江巡抚的郑必昌开口道:“粮食,要管住。现在,所有的粮食都要用在改稻为桑上面,再有私自买粮卖粮,就以扰乱国策罪抓起来。”

    那河道官员立刻就道:“明白,属下明天就扣粮抓人。”

    河道官员的话音刚落下,就听大堂外一个声音响起:“抓人?好啊,先把你抓了吧。”

    王琛带着高翰文、王用汲、海瑞走进了大堂里。

    郑必昌、何茂才以及一众与会的官员全都愣住了。

    尤其是刚才那个河道官员,看到王琛的瞬间,噗通一声就跌坐在了椅子上,同时他还转头冲着郑必昌喊道:“中丞,救我。”

    “救个屁。”王琛不屑的一笑:“李泗水,抓人。”

    “是!”李泗水一挥手,两个锦衣卫上前猛的架住了那个河道官员,把他硬生生的拖了出去。

    大堂里,仿佛刮起了一阵寒风,刮的几个紫袍官员全都瑟瑟如鹌鹑。

    郑必昌赶忙起身,赔笑道:“驸马爷,您这是又唱的哪一出啊?”

    王琛径自走到了何茂才对面的椅子那里,原本坐那儿的官员慌忙让位。

    “中丞大人不是要议改稻为桑的事儿吗?不叫我不大合适吧?”

    见王琛不接茬,郑必昌也没办法,死贫道不死道友,反正被抓的又不是他,而且还是个河道官员,无所谓的,对吧?

    郑必昌整理了心情,笑着道:“哈,应是底下人忘了,还请驸马爷勿怪。既然人都来齐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等一等。”王琛一指海瑞和王用汲:“为何不给两个知县设座。”

    何茂才不耐烦的道:“驸马爷,你怎么那么多事儿?省里议事,从来就没有知县与会的先例,给他们设的什么座?咱们把事情定下来,让他们去做就是了。”

    话罢,何茂才便转头冲着海瑞和王用汲道:“你们还站那干什么?还不下去!”

    何茂才突然发飙,几个官员全都低着头不吭声。

    气氛突然变的有些压抑。

    高翰文看的有些口干舌燥,偷偷的吞了一口唾沫,杭州的局势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本没放在眼里的归善驸马,当着巡抚、布政使的面直接抓了一个河道监管。

    随后新任巡抚虽然认怂,但新任布政使却直接来了个指桑骂槐。

    是的,他就是觉得何茂才是在指桑骂槐。

    因为巡抚、布政使议事,本就没有驸马参加的道理。

    就在高翰文觉得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局面的时候,海瑞却在默默的往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郑必昌注意到了,王琛也注意到了。

    但两人都没吭声。

    因为不重要。

    是的,这么说可能很伤人,但这不是在剧里,海瑞,只是一个的的确确可有可无的知县。

    层级太低了。

    不过……海瑞现在站在了斗争的中心。

    王琛似笑非笑的看着何茂才:“老何,你是真的勇!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何茂才眯了眯眼睛:“请教不敢当,请说。”

    王琛道:“你知道杨金水为什么一直赖在京里不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