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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团乱麻

    雨点更小更疏,让周围变得更加平和宁静,元昭此时却恨不得大雨滂沱,好让他不那么孤独。

    瞧着赵洋酷似赵纯的容貌,元昭悲伤至极,心中满是愧恨,只得将眼光看向别处。

    “仇,肯定报!待我将母亲送到南梁,我就回洛阳,即便丢了命,卢真心与卢文符,也必杀一个!”

    “呵,二兄因你而亡,我赵家不欠你了,这个仇我自己报!”,只听赵洋冷嗤一声,声音越发冰冷,却将元昭心中的愧意和仇意全部点燃。

    “妄言!我若死了,才轮得到你,明日就去找你兄长计议,我若是死在洛阳,你当将我的牌位放在阿纯旁侧!”,南梁,就像一个美梦,随风伴雨一同消失吧,这一刻,元昭已经不再会犹豫了。

    “好!这才是我的三兄,我们同生共死”

    得到满意的答案之后,赵洋的面容却没有舒展开来,反倒是双手抱着元昭,哽咽起来,“三兄,我不是想要逼你的,我不怕死,只是怕自己不能给二兄报仇”,说罢,他的泪水夺眶而出,也不知是伤心还是悔恨。

    元昭将他反抱住,一手在他后背轻拍,“莫怕,一切有三兄在,我们定能给阿纯报仇的”,说着安慰的话,元昭心中却想着行动之前非得将这小子打晕反绑起来,不然以他执拗的性子,当真连皇宫都敢闯。

    良久之后,赵洋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布包展开,其中放着两根长短不一的铁质剑型枪头。

    “我找人打造的,咱俩一人一支”,说罢,就把长的那支放到元昭手上。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元昭忽然想起什么,留下一句话就跑到墙边翻墙而去。

    半炷香之后,元昭终于回来,手中还带着一个油布包袱。

    “厨房里好食材太多,我偷了一些,你带回去给婶子吃”,说完又从怀中拿出一壶酒塞到包袱里,接着说道:“这是西域的葡萄酒,很是好喝,只剩一壶,你和大兄也尝尝”

    说罢也不等赵洋说话,走到墙边将后者举起,让他翻身出墙,自己紧随其后。

    “雨越下越小,赶紧回去,明日在家等着我”

    “无碍,当下的洛阳夜间极少有军士巡逻,三兄莫要担心,那我走了,明日再会”,说罢,赵洋又上前抱了下元昭,这才跑着离开。

    望着赵洋逐渐在雨中隐去的身影,元昭又警惕地朝四周巡视了一番,这才翻身回屋。

    躺在矮床上,元昭感到这几日以来前所未有的轻松,最后又想到卢氏和尔朱世隆今日刺杀失败,此刻大约是睡不好觉的,顿时深感解气,带着愉悦的心情,终于沉沉睡去。

    独自站在大帐前的尔朱世隆,身着紫色长袍,整个人如同是水墨泼出来的画还未干透一般,无论远观还是近看,意境丰富。

    “进来吧”,帐中传来的声音让他一度以为是幻听,直到声音再次响起,且带了一丝不耐,他这才慌忙掀开帘子进去。

    烛光下,偌大的中军大帐,只有尔朱荣倚着凭几盘坐着,专心地看着手中的文书。

    抬眼见到尔朱世隆全身湿透,尔朱荣眉间轻蹙,拍着头,即刻站了起来,一边快步走向他,一边将外袍脱下。

    “本想让你反思下今日的愚蠢之举,却不知外面的雨如此之大,唉,你也是倔强,竟也不吭一声”,尔朱荣见他的中衣也湿透了,索性将自己的脱下披在他身上。

    “今日是弟鲁莽了,在院中也是只顾反思,没注意雨水增多,兄长勿忧”,尔朱世隆颤抖的声音,也不知是感动,还是真冻着了。

    “到底是为兄的疏忽,荣宗,明日你就在家歇息吧”,尔朱荣一声轻叹,看似此事就此翻篇,倒让尔朱世隆更加惶恐。

    “兄长,您明日召集众将前来议事,如此重要之时,弟怎能在家休养!”

    “看看,你在帐外还是没有反思参悟透啊”,尔朱荣指着他的脑袋,沉声问道:“说吧,你觉得自己哪里有错?”

    “弟不该算计到陆浅身上,更不该对上党王心生怨气”,尔朱世隆低垂着头,搓揉着手心的湿腻,沉吟片刻,终是说出了口。

    “错了,再想”

    尔朱世隆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转身而走的尔朱荣,急忙补充道:“弟谋划不周,不但低估了对方的实力,更是让消息走漏出去”

    他觉得这次应该不会错了,却不料尔朱荣重新转身瞧向他的瞬间,寒光出鞘,吓得他即刻跪下,却终究没有逃过刀鞘的撞击之痛。

    “蠢货,你既有胆出手杀人,又何必有这许多的顾虑,何不放开胆量去做,保证一击就中!”

    尔朱荣的怒斥驱散了尔朱世隆的寒意,却让他身体颤抖得愈加频繁,只听尔朱荣继续斥责道:“结果呢?一事无成,甚至连元略的那个贱种都没有解决,看看,真是丢人!”

    “弟懂了,弟这就回去,明日也不参加议事了,只保证这些人明日就在洛阳消失”,尔朱世隆终于精神抖擞,仿佛得到了敕令一般,站起身就要离去。

    尔朱荣再也忍耐不住,对着他的小腿猛踢一脚,逼得他不得不再次跪下,接着也不停息,继续连番猛踢。

    “太蠢了!你是当陆浅等人猜不到你是幕后主使,还是当天穆兄和你一般蠢?有一不可有二,目下的洛阳看似平静,然则所有人都盯着我们,你还尽顾着惹事,明日不让你参加,也是我给朝廷的一个交代!”

    “兄长饶命,弟真的懂了......弟查到那个贱奴的身世了”

    闻言尔朱荣终于停住了脚,左手揉按着眉间,右手轻抚短须,等待他的下文。

    “当初萧宝夤坐罪罢官削爵,后来能恢复齐王爵位,正是依靠元略兄弟向先帝进言,也就在同年,萧宝夤将自己的宠妾送与元略,次年那女子便诞下元昭”,尔朱世隆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他太怕说慢了又要挨踢。

    巧,真的巧,这么多巧合撞在一起,若还是巧合,尔朱荣决计不信,于是他也来了兴致,正巧最近在洛阳也有些无趣了。

    “唉,瞧我这急性子,总也改不掉,算了,明日便将元昭捆来,也给众将添些乐子,只是这事无须你操心,在家好生休养”

    尔朱荣说话的口吻轻松随意,还带着笑声,尔朱世隆却瞧见了他冰冷的眼神,顿时觉得身上也不痛了,但同时又有说不出的扫兴。

    同一时刻,赵洋在街上疯狂地跑着,甚至都忘记丢下负在身后的油包袱,这一刻他多希望能碰到巡城的军士。

    但是老天似是和他开了一个玩笑,眼前不远处的里巷中又闪出几人,前后将他包围,他不得已取出枪头,想要与他们搏命。

    半炷香的时间后,路上已经空空荡荡,甚至连血迹都不曾见,只有永宁寺塔上金铎发出的铿锵声响不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