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家
正想着，一旁的佟逗逗”啊呀“一声坐了起来，脸色寡白，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奶奶每天这时候都在小区跳舞！”
”你先给她打电话。”我赶忙发动汽车，一边驶向大路、一边问她：”哪个小区？“
”青雨花筑。”佟逗逗声音颤抖，手指哆哆嗦嗦地在屏幕上按来按去：“我奶奶跳舞时候不带手机。“
尽管如此她还是开始拨打电话，一会放到耳边、一会又捧到面前。
车内很静，她奶奶的手机彩铃是是荷塘月色，一遍又一遍。
青雨花筑这小区我认识，距离医院可能也就两三公里；或者说小镇周边就那么点地方，哪儿和哪儿都离着不太远。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劝慰的话，便加大油门朝目的地进发，祈祷那边仍未出事。
即便是旺季，夜晚的“鬼城”、林立的楼栋间也只有零星几户亮着灯。沿途路边偶尔有人影出现，但车速太快、分辨不出是正常人还是丧尸。我也不打算再做分辨，刚刚那种被动等死的感受太过绝望；此时此刻，任何人、任何东西冲上来，我都绝不刹车。
五分钟不到，我们便抵达了佟逗逗的小区。
拐进小区前的道路，动感的音乐声从车窗缝钻入。小区大门前的广场上竖着一个黑色大音箱，音乐很有节奏，但是没人跳舞。
佟逗逗扒着车窗朝外瞅，我放慢车速留意着前方。
随着汽车靠近大门，逐渐看清大妈们都在一旁乘凉的椅子附近，有人坐着有人站着，议论纷纷。
佟逗逗应该是在人群中看到了她奶奶，惊喜地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去解安全带，嘴里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
我把车子停在路边，她推开门迫不及待地下车。半个身子刚探出去又缩回来，脸上笑意盎然：“我到家再郑重地向你致谢。”
她眼睛又大又圆，确实有点像冰墩墩。我也笑着摆手：”没事没事，快去吧。”
“88。”
车门关闭，佟逗逗跑到人群中拉出一个老太太，挽着她的胳膊快步走入小区。走了几步又扭头看我，还挥了挥手。
虽然她看不到，但我在车里也挥了两下。
这小区目前看着好像没事，难道还没有扩散到这里吗？
不知道。
没法知道。
脑袋有些发木，我机械地调转车头、猛踩油门朝医院的方向返程。
很不幸，我住的小区就在医院附近，直线距离连1公里都不到。原本这是镇上最好的小区，位置好、有供暖、常住人口比较多；谁能想到会出现丧尸呢？现在这些优点恐怕全变成缺点了。
还是致命的缺点。
一路上绷着身子谨慎观察，最后从不常走的北门绕进地下车库。经过大门时我留意了一下门卫室，保安老头正坐在里面看手机。似乎同样一切如常。
汽车熄火后便置身于无边的黑暗中。因为居民少，车库一直没有运营起来，不收费、但也没人管，更别提24小时开灯了。
我挑了个靠近大门的车位，万一小区沦陷了，离大门近些也好逃生。但这个位置距离我平日上楼的出口较远，打着闪光灯转了好几圈才辨认出方向；我归心似箭快步走着，灯光下飞舞着灰尘。
走着走着，寂静的停车场里多了一个声音。
我放缓脚步仔细听着，那声音越来越响、似乎还有喘息声，冲着这边来了。
妈的。
怎么到哪儿都能碰着丧尸？
难不成劳资是金蝉子转世？妖怪闻着味儿就追来了？
心里骂翻了天，我头也不回地跑了起来；但手机的照明范围太小，跑起来更是看不清楚路。
出口就在前方了，身后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我忽然听出这声音有点不对劲，猛地站住、转身向后。
那个声音也停住了——是只狗。
我暗骂自己傻x。
本该早早发现的，却等狗追到近前才从它的喘气和奔跑声中醒悟。
那只狗缩在阴影里，两只眼睛泛着莹黄色的光。
我没有心情和它纠缠，倒退两步准备走掉，那狗却狂吠起来。狗叫声在停车场中回荡，扰得我心惊不已，对声音都应激了。
拿手机朝前晃了晃，隐约间看到这是一只白色的狗，呲着牙、哈喇子顺着舌头从嘴边流下。
“去！”我一边吼一边后退。
白狗倒退两步，叫得更欢了。
我作势弯腰捡东西，趁那狗后退的时候猛跺一脚、快速起身朝它一挥胳膊。白狗朝远处跑去，我也迈开大步朝出口跑，等那狗追到楼梯间时我已经上了负一楼的楼梯，站在高处睥睨着它，又吼了一句：“滚！”
声音在地下车库里回荡，白狗在楼梯间门口狂吠不止，倒是不敢继续往上了。
我暗骂一声晦气，大跨步上到地面。
草丛中蟋蟀在叫，小区里有人说话散步。快速扫了一圈周围，我飞跑着冲进单元门。
每年九月是海边小区最潮湿的时候，楼道里有一股淡淡的霉气。伴随着吱呀的开门声，熟悉的味道迎面扑来。楼道的角落里扔着今天的快递，弯腰捡起的瞬间、就和平常打完球回家一模一样。
——这般平静的生活，就要破灭了么？
我看着拿快递的手，上面沾满了血迹和污渍。
冲到顶楼，站在防盗门前低头看了看自己，干脆将全身的衣服都一股脑脱下，扔进门边的破纸箱里。
前边说过，我所在的小区是镇上常住人口最多的小区；而我住的这栋楼，又是小区中常住人口最多的楼。即便如此，这单元的高楼层六七楼也只住了我一户。老年人爬不动楼梯，我乐得一个清净。
光着屁股把门打开，我赤脚冲进淋浴房，将水流开到最大。
裸露的四肢上红一片黑一片，混杂着灰尘、鲜血和汗水，印在皮肤上像是某种皮肤病。我闭上眼仰起头，将自己包裹在水流之中。
回想今天多次与丧尸的亲密接触，我很确定没有被咬到过；身上那些鲜血最有可能是中年男子的，因为和他纠缠的时间最久。
”你先给她打电话。”我赶忙发动汽车，一边驶向大路、一边问她：”哪个小区？“
”青雨花筑。”佟逗逗声音颤抖，手指哆哆嗦嗦地在屏幕上按来按去：“我奶奶跳舞时候不带手机。“
尽管如此她还是开始拨打电话，一会放到耳边、一会又捧到面前。
车内很静，她奶奶的手机彩铃是是荷塘月色，一遍又一遍。
青雨花筑这小区我认识，距离医院可能也就两三公里；或者说小镇周边就那么点地方，哪儿和哪儿都离着不太远。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劝慰的话，便加大油门朝目的地进发，祈祷那边仍未出事。
即便是旺季，夜晚的“鬼城”、林立的楼栋间也只有零星几户亮着灯。沿途路边偶尔有人影出现，但车速太快、分辨不出是正常人还是丧尸。我也不打算再做分辨，刚刚那种被动等死的感受太过绝望；此时此刻，任何人、任何东西冲上来，我都绝不刹车。
五分钟不到，我们便抵达了佟逗逗的小区。
拐进小区前的道路，动感的音乐声从车窗缝钻入。小区大门前的广场上竖着一个黑色大音箱，音乐很有节奏，但是没人跳舞。
佟逗逗扒着车窗朝外瞅，我放慢车速留意着前方。
随着汽车靠近大门，逐渐看清大妈们都在一旁乘凉的椅子附近，有人坐着有人站着，议论纷纷。
佟逗逗应该是在人群中看到了她奶奶，惊喜地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去解安全带，嘴里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
我把车子停在路边，她推开门迫不及待地下车。半个身子刚探出去又缩回来，脸上笑意盎然：“我到家再郑重地向你致谢。”
她眼睛又大又圆，确实有点像冰墩墩。我也笑着摆手：”没事没事，快去吧。”
“88。”
车门关闭，佟逗逗跑到人群中拉出一个老太太，挽着她的胳膊快步走入小区。走了几步又扭头看我，还挥了挥手。
虽然她看不到，但我在车里也挥了两下。
这小区目前看着好像没事，难道还没有扩散到这里吗？
不知道。
没法知道。
脑袋有些发木，我机械地调转车头、猛踩油门朝医院的方向返程。
很不幸，我住的小区就在医院附近，直线距离连1公里都不到。原本这是镇上最好的小区，位置好、有供暖、常住人口比较多；谁能想到会出现丧尸呢？现在这些优点恐怕全变成缺点了。
还是致命的缺点。
一路上绷着身子谨慎观察，最后从不常走的北门绕进地下车库。经过大门时我留意了一下门卫室，保安老头正坐在里面看手机。似乎同样一切如常。
汽车熄火后便置身于无边的黑暗中。因为居民少，车库一直没有运营起来，不收费、但也没人管，更别提24小时开灯了。
我挑了个靠近大门的车位，万一小区沦陷了，离大门近些也好逃生。但这个位置距离我平日上楼的出口较远，打着闪光灯转了好几圈才辨认出方向；我归心似箭快步走着，灯光下飞舞着灰尘。
走着走着，寂静的停车场里多了一个声音。
我放缓脚步仔细听着，那声音越来越响、似乎还有喘息声，冲着这边来了。
妈的。
怎么到哪儿都能碰着丧尸？
难不成劳资是金蝉子转世？妖怪闻着味儿就追来了？
心里骂翻了天，我头也不回地跑了起来；但手机的照明范围太小，跑起来更是看不清楚路。
出口就在前方了，身后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我忽然听出这声音有点不对劲，猛地站住、转身向后。
那个声音也停住了——是只狗。
我暗骂自己傻x。
本该早早发现的，却等狗追到近前才从它的喘气和奔跑声中醒悟。
那只狗缩在阴影里，两只眼睛泛着莹黄色的光。
我没有心情和它纠缠，倒退两步准备走掉，那狗却狂吠起来。狗叫声在停车场中回荡，扰得我心惊不已，对声音都应激了。
拿手机朝前晃了晃，隐约间看到这是一只白色的狗，呲着牙、哈喇子顺着舌头从嘴边流下。
“去！”我一边吼一边后退。
白狗倒退两步，叫得更欢了。
我作势弯腰捡东西，趁那狗后退的时候猛跺一脚、快速起身朝它一挥胳膊。白狗朝远处跑去，我也迈开大步朝出口跑，等那狗追到楼梯间时我已经上了负一楼的楼梯，站在高处睥睨着它，又吼了一句：“滚！”
声音在地下车库里回荡，白狗在楼梯间门口狂吠不止，倒是不敢继续往上了。
我暗骂一声晦气，大跨步上到地面。
草丛中蟋蟀在叫，小区里有人说话散步。快速扫了一圈周围，我飞跑着冲进单元门。
每年九月是海边小区最潮湿的时候，楼道里有一股淡淡的霉气。伴随着吱呀的开门声，熟悉的味道迎面扑来。楼道的角落里扔着今天的快递，弯腰捡起的瞬间、就和平常打完球回家一模一样。
——这般平静的生活，就要破灭了么？
我看着拿快递的手，上面沾满了血迹和污渍。
冲到顶楼，站在防盗门前低头看了看自己，干脆将全身的衣服都一股脑脱下，扔进门边的破纸箱里。
前边说过，我所在的小区是镇上常住人口最多的小区；而我住的这栋楼，又是小区中常住人口最多的楼。即便如此，这单元的高楼层六七楼也只住了我一户。老年人爬不动楼梯，我乐得一个清净。
光着屁股把门打开，我赤脚冲进淋浴房，将水流开到最大。
裸露的四肢上红一片黑一片，混杂着灰尘、鲜血和汗水，印在皮肤上像是某种皮肤病。我闭上眼仰起头，将自己包裹在水流之中。
回想今天多次与丧尸的亲密接触，我很确定没有被咬到过；身上那些鲜血最有可能是中年男子的，因为和他纠缠的时间最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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