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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正好是17

    2017年6月17日,高尤在这一天向李枳求婚了。

    自从2016年的那年生日,两人的关系有了飞跃式进展后,高尤便把求婚这件事列为一级事项。F城房价涨得飞快,那几年正是房地产如日中天的时候,高尤毕业便选择了这个圈子,公司为他提供了员工购房福利,自己存的积蓄再加上高致远打来的一笔钱,在F城买个三室两厅,已经不是问题。

    原本高尤并不想接受高致远的金钱支持,但高致远的话让他动摇了:“女孩子都图个踏实,给女方一个家,这是一个男人应该要尽到的责任。”

    “责任”这个词从高致远口中说出来,实在是可笑,这几年,他明显感受到一个父亲在儿子面前的示弱,每次高致远和林晴告诉他应该如何如何的时候,他甚至咆哮一句:当你们想当好我父母的时候,我已经遍体鳞伤。

    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幸运的是,高尤的童年出现了李枳。

    高尤把看房的时间,约在了周六,他没有提前跟李枳说要去看房子,只是说:“周六天气很好,一起吃饭吧,庆祝下人间又是艳阳天。”

    那天他们吃完了午饭,高尤让李枳陪他去个地方,李枳欣然答应。

    到了售楼中心,迎来上的置业顾问很热情地招呼:“先生,太太,今天是第一次来吗?之前有了解过我们楼盘吗?”

    高尤看到李枳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只存留了几秒钟。他很高兴,李枳没有反驳这个称呼。

    楼盘是高尤公司的项目,其实他很清楚值不值得买,但他还是让置业顾问详细地介绍了房子情况,他希望李枳能从置业顾问妙语连珠的描述里,看到家的样子,那是他和她的家。

    “好的,谢谢,大概了解了,我想和我太太再沟通下了。”置业顾问很识趣的离开了洽谈桌,高尤牵过李枳的手,也许来看房这个行为,有些突然了,李枳全程话不多,他想让她自然些。

    “这个楼盘,是我们公司的项目,最近有员工福利,我就想说带你来看看。”

    “嗯,小区和户型都挺好的。你觉得好的话,可以买呀。”

    “李枳,我希望这是我们的房子,我想给你一个家,一个属于我们的家。”

    “我现在,还没有那么多钱买房。”

    “不用你出钱!当然不用你的钱,首付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要是喜欢的话……”高尤的话被李枳打断,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说: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们现在就付首付,只写你一个人的名字。

    “高尤,我觉得买房还早些了,我还没准备好。你觉得好的话,可以先买,当投资也不错。”李枳语气一如的平淡,高尤握着她手紧了些。

    虽然预想到了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高尤还是觉得难受,他想把所有的珍宝,都给身边的女孩,用一生的时间,去珍藏她,可她的若即若离,让他患得患失,稍微一松手,就怕抓不住她。

    “没事没事,我们就是来看看,就当来踩个盘。你说得对,买房是大事,我们可以多看看。”

    “高尤,对不起,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我的问题,总是破坏你的好意。再等等我好吗,我想先处理好一些事情。”

    “傻瓜,别说对不起……真的,别跟我说对不起。”高尤不怕等待,在爱人面前,他有的是时间,他怕的是敲不开李枳的心门,怕李枳不快乐,怕李枳说对不起。“对不起”后面,总是跟着拒绝,拒绝他的索吻,拒绝他的帮助,拒绝他的未来。

    两人又聊了其他的事,没多久便离开了售楼中心。

    这次之后,买房这件事没有了后续。高尤把一半的首付投进了一个理财项目,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和李枳一起搬进属于他们的房子,这一天,不会太久,不能太久。

    虽然没有做到高致远所说的“责任”,高尤还是把求婚这件事提了上来,未婚夫妻买房,更名正言顺。

    从2016年的春到冬,再到2017年的春和夏,“李枳,请你嫁给我吧”高尤时常有喊出这句话的冲动,每一次都硬生生吞回去了。

    比如春节的时候,两人约在人民公园,李枳站在一颗盛大的三角梅旁,不知是花美了人,还是人美了花,高尤想折下几枝长得最好的三角梅,单膝下跪,问李枳:能嫁给我吗?我的花儿。

    高尤还在想着如何众目睽睽之下如何当一个采花大盗,李枳先转过了头:“你知道吗?其实三角梅是赏叶植物,红红的这些都是叶子,它真正的花是这个。”高尤顺着李枳的指示,往树上看了看,在一簇红叶的顶端,围着一朵白色的小花。

    花非花,叶非叶,高尤觉得人比花美,在一颗赏叶植物面前求婚,好像不太适合。

    又比如在电影院,李枳喜欢看电影,经常看着看着就两眼挂泪,高尤记得林晴说过:眼泪浅的女孩,心地都善良。

    高尤用食指接过李枳眼上的泪珠,指腹上的凉意,让他很想凑上去吻她,吻干她的泪水,告诉她:悲伤是别人的故事,我们会幸福。但高尤没有这样做过,在这件事上,他已经经历了太多次的失败,压制接吻的念头,和压制求婚的念头,一样难。

    再比如李枳帮他纾解需求的时候,他恨不得揉碎她,把她塞进自己的身体,永远只属于她,婚姻可以让这件事得寸进尺,更加情理之中……

    一次次的退后,是为了更好的前进。高尤安慰自己,也鼓励自己。

    他在等待一个必将成功的时机,2017年6月17号,多么吉祥的日子,17,17,一直在一起。

    这一天,恰好是周六。高尤心想,你看,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连老天爷都在帮助我。

    高尤想了不下十种求婚方式,甚至为了取经,还请张凯喝了好几次酒。看到阳台的花开了的时候,他终于敲定了方案。

    花都开好了,这是大自然的启示,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高尤又自我鼓励。

    “周六加班吗?”周三晚上,高尤怀着一颗小鹿乱撞的心,在微信里问李枳。

    “应该没有,最近工作还好,不多。”李枳信息回的很快,给了高尤莫大的决心。

    “那来我家吧,我妈寄了腊肠出来,让我一定要给你尝尝。”

    虽然大夏天做腊肠,实在是个不合常理的行为,但高尤现在却为林晴女士竖起了个大拇指。

    李枳喜欢吃老家的腊肠,特别是腊肠焖饭,过年两家一起吃饭的时候,高尤便发现了。

    美食提供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好,那我下午过去?我们在家里吃晚饭。”

    “上午来吧,我想中午就吃腊肠,美食诱人啊!”高尤加了个“求求”的表情包。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夕阳未免伤感了些,重要的事情,高尤总是希望发生在上午。

    李枳回了个“OK”的表情包,接着又传来一行文字:“还想吃什么吗?我带过去”

    “不用不用,我妈寄了好些吃的出来,我们随便做点就行。”高尤不想透露出一点异样,尽可能像平常。

    顺利约好时间后,高尤觉得挑战才真正开始。

    周四晚上,高尤又约了张凯一起喝酒,他想和张凯说下他的求婚计划,看有没有可以改进的地方,提升成功率,哪怕是一点。

    “求婚?”酒过半巡,氛围到了,高尤便告诉张凯,他准备和李枳求婚,张凯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

    “嗯,求婚。有必要这个反应吗你?”

    “不是,兄弟,这不逢年过节的,你怎么想现在求婚?”

    “早就想了,没有一天不想。”

    “我知道你想,我是问,为什么选这周六?你生日?哦不对。她生日?还是你们什么纪念日?”

    “都不是,就是觉得日期好,17,在一起。我看日历,下个月的17号,不是周末,她估计没有时间。”

    “哈哈哈哈哈,绝了!你果然是个纯情尤物,人间绝种了!”高尤的选日子逻辑,显然逗乐了张凯,看他满脑门写着“不可置信”,高尤恨不得抓个酒瓶砸过去。

    高尤向张凯投递了一个“再笑就割袍断义”的眼神,继续说道:“我想在家里跟她说。”

    “啊,在家里?你家还是她家?”张凯恢复了正常。

    “我家。”

    “不搞个浪漫点的地方?我跟你说,女人都是感觉动物,凡事讲究个feel,求婚这件事,时间、地点、人物,天时地利人和,缺了那个都不行。”

    高尤没说话,张凯又继续:“时间?OK,你选个觉得有意义的,勉强过得去,但愿她能get到你意思吧。地点?这求婚的地点,你总得好好挑个吧。”

    “我想在我家,只有我们。我不想她在一群人喊着‘嫁给他,嫁给他’的情况下,答应我的求婚。”

    高尤又开了瓶酒,倒满了一杯,和张凯碰了下,一杯下肚。

    “那,也行吧,重要的还是看人。要是真愿意和你过一辈子的,第二天就能去民政局排队,不愿意的,把民政局搬来也没用。”

    “我想她会愿意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她了……”

    高尤从不掩饰他的爱,他可以直白告诉李枳,也可以直白的告诉他的朋友,如果李枳愿意,他还可以拿着喇叭,站上楼山山顶,告诉全世界:我,高尤,爱李枳,只爱李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