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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回忆拼接

    “李枳这个冰块都脱单了,大学那会,我还猜过她暗恋的是你……”夜继续往深了走,KTV也静默了,张静霖不想再讨论白月光,又开了一瓶酒,索性换了个酒后闲聊的主角。

    话题扯到了李枳,陈一成倒是来了几分精神:“什么暗恋?”

    “就你那个演唱会门票,你让我买的那次,是李枳买的。苏打绿的演唱会门票可不好搞,我是找黄牛买的,那天我本来要去跟黄牛拿票,临时被老苏拉去做课题,我就想着打个电话给学长,让他去帮忙取下,钱不钱的无所谓,信誉摆在那儿,总不能让你和张珊珊没歌听吧。赶巧了,李枳那天也在,那可是她头一回主动过来跟我说话,问我是不是要拿演唱会门票,我说是啊,我可没这么有情调,是你要去看演唱会,我就是个跑腿的。她说她有空,她能帮我去拿。我那时候其实不太想她去,一个姑娘家家的,大晚上一个人去找黄牛,还得门禁前赶回学校,怕有点什么事。但她那儿挺坚持的,我就把联系方式给她了。第二天,她还真把门票给我了,我本来想把跑腿费她,她硬是没要,其实这也不算什么事,同学之间帮帮忙,当时我也没跟你说。”

    “那你说个屁。”陈一成真想切开张静霖脑子看看,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同学帮个忙,扯哪门子的暗恋。当时他忙着练球,为篮球赛做准备,张珊珊说要看演唱会门票,他便把钱转给了张静霖,让他去帮忙搞两张票。张静霖时常提供跑腿服务,赚点外快。

    “不过后来,还有个事,还真是让我觉得这个冰块,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张静霖在沙发上躺下来,双腿搭在酒桌上,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陈一成,等他给反应。

    “说,别卖关子了”陈一成喝了一口酒,他承认自己心跳加速了,预感到前方是什么秘密在等着他,这秘密还不小。

    “就大三那儿,你不是那什么了,老旷课吗?老苏那人,你知道,三次没点到名的,要拿到他的绩点基本没戏。李枳那时候不是学习委员吗?谁到、谁没到,她都记着。在她那儿你是满勤,一次缺课都没有,你说这奇不奇怪?”张静霖看了一陈一成一眼,见他没什么表情变化,只好继续。

    “也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挂科了不服气,去找老苏理论,顺手就把你没去上课的事给点了。这事可大可小,就看老苏心情了。据说是李枳去找老苏,免费给他做一个项目,给扛下来的。那项目可不简单,是老苏和生科院合作的一个城市负氧离子动态监测,得扛着几十斤重的仪器,去公园掐着点测数据,一待就是从早到晚。这事我是有一回跟老苏去谈项目,他喝多了说的,其中真真假假,说不准。”

    张静霖把事情说了个大概,毕竟过去太多年,就像上个世纪发生的事,再加上酒精作用,更详细的他记不起来了。陈一成脑子够用,没上几节课,期末考的时候,成绩还过得去,大学四年,整得他一个羡慕嫉妒恨。

    “你说这冰块,随便找个理由,就说勾错名了,不就得了?她不挺招那些教授喜欢的吗,还真能把她怎么着?反正我是听说那项目,没写她名,玩圣母白莲花,非要当个默默付出的主?”见陈一成一直没吱声,张静霖又加了句。

    “小霖子,你喝多的时候,想打电话给谁?”陈一成感觉呼吸停滞,静默了一会才冒出这句。他迫切想要打个电话给李枳,问问她是不是真的。是真是假,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但他还是想听听李枳自己说。

    大三的时候,陈一成父亲突发性心脏病去世,家族陷入了你争我朵的常见桥段,他发现自己没有了父亲的肩膀,一无是处,就像西瓜哪有一开始就是甜的,不过是有人先尝过它的苦。

    他把自己丢进网吧,泡在游戏世界里,消沉了一段时间后,才重回到现实世界,外人看来,不过是游戏人间的纨绔子弟找到了新玩具,把本就不多的学习热情,投入到了新玩具里,逃课没什么异常。对陈一成来说,那是一次脱胎换骨。

    “嗯?喝傻了吧?喝多了,谁还打电话?”张静霖觉得陈一成这回是真醉了,见他把脸埋在酒桌上,拿出手机“咔擦”一声就拍了张照片,甩到班级微信群:“咱班千杯不倒的传说倒下了,独留我清醒一人!”群里面炸出了一堆表情包。

    发完照片后,张静霖拍了拍陈一成的肩,提议就此散场,各回各家。

    陈一成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把脸埋起来,是在降温思考,他想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李枳的冲动,但他按住了,一是时间不对,大半夜打扰人姑娘睡觉不礼貌,二是这时候的他,竟然生出了一点害怕的情绪,他怕又听到那个标准的女声。

    仅存的理智告诉他,大概率的第二种情况,所以他叫停了这个想法。

    叫来服务员买单后,便和张静霖一人叫了一个代驾。分开前,张静霖勾着陈一成的肩,露出一个邪恶的表情:“兄弟,冰块虽说冷了点,但也是个美人儿,我觉得她对你的旧情还在,你懂的,兄弟。”

    “人家有主了。”陈一成斜了他一眼,他一向情绪切换很快,出了KTV大门,吐了口烟圈,吹了阵风,就做回了正常的陈一成。

    “名花有主,不会松土吗?不然你还叫陈一成?”张静霖说完便挥挥手,摇摇晃晃上车了,临走前,摇下车窗,喊了一句:“信我,兄弟!错过真爱悔终生!”

    陈一成又吐了一口烟,对着张静霖比了个中指,“快滚吧你,老子万花从中过,真情绝不留一成。”悔不悔的前提是真爱,而真爱这个词,离他太遥远。

    张静霖很快消失在视线,陈一成也掐灭了烟,上了车。摇下车窗,呼呼的风不请自来,他一个半醉不睡的人,并不妨碍凌晨3点的F城,夜色还在撩人。

    “老板这是失恋了?”代驾是一个看着四十多岁的大叔,设置好导航路线后,便向陈一成投来人性关怀的目光。开车是个无趣的活,而喝醉酒的男人,通常有故事。

    “呵呵,失恋算什么,有酒就行。”陈一成不介意跟陌生人聊天,但他有点无奈,这位大哥是哪只眼睛看到他脑门上写着“失恋”两个字了?

    “小伙子,喝酒可不是好办法。我家那位常说,事情理顺了,人就不烦了。”

    “嗯,您说的没错。”

    “嘿嘿。”大概看出对方聊天的欲望不多,司机笑了下,便没有再继续。

    陈一成感谢司机给他了一瓶醒酒剂,让他一下子醍醐灌顶。没错,事情理顺了,人就不烦了,就是这么个理!

    陈一成之所以怪今天的夜太长,让他陷入回忆,就是因为关于李枳的谜团没解开,关于他们的事情还没理顺。陈一成掏出手机,翻出班级微信群,找到李枳的微信,点击“添加到通讯录”,在验证申请的框框,打下“陈一成”三个字,又突然有了更妙的想法,文字改成“相反数同学”,然后点击发送。

    现在是凌晨3点多,他是一个从小就被灌输了各种社交礼仪的人,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去发送添加好友申请,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迫切想要找回他缺失的真相。如果他知道李枳地址,让司机马上掉头,在李枳家蹲守到天亮,他也做得出来。想到这个时间,正常人都不会看手机,陈一成便把手机放回口袋,靠着座位睡了,让司机到了叫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