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悬疑如她
陈一成没有想到在五年后的同学聚会上，会再见到李枳。这个消失在他生活轨迹里5年的大学同学，曾经觉得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特别到不想叫她名字，总叫她“相反数同学”。
他的学号是12号，李枳的学号是21号，一对相反数，多特别。
哦，还有一个特别之处。陈一成的毕业纪念册上了写满了同学、学姐学长的祝福，只有李枳，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这简直是一部悬疑片，甚至是恐怖悬疑片。
临近毕业的时候，毕业纪念册满天飞，你祝我登上人生巅峰，我祝你苟富贵，勿相忘……他把毕业纪念册推到李枳面前：相反数同学，不送我个毕业祝福吗？
李枳没有说话，拿起东西就离开了教室，留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的机会都不给他。
这太奇怪了，陈一成翻开张霖的毕业纪念册——
致张静霖：愿你找到自己的旷野与甘霖。李枳
陈一成不信，又翻了其他人的毕业纪念册。谁和谁都有，唯独他没有。
这太TM奇怪了。
毕业后，陈一成曾经给李枳发过几次短信，他想揭开这个谜。
一周年同学聚会，你来不？相反数同学
在哪搬砖啊？相反数同学
春节快乐，大吉大利，相反数同学
一周年同学聚会，你来不？相反数同学……
但他没有收到过回复，一次也没有。后来微信攻占了通讯工具，已经少有人再发短信，陈一成也就没有再发了。
他发现自己没有加李枳的微信，大学微信群里倒是有她，如果不是昵称就是本名，他不知道哪个是李枳。印象中她没有在群里面说过话。
他还打过几次电话，具体多少次不记得了，通常是和几个朋友大半夜喝多的时候，回复他的只有一个标准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他不明白为什么喝醉的时候，会想听听李枳的声音，明明他和这个相反数同学，没有过超出大学同学的关系，顶多是在大学毕业的时候，留下了一个谜。但他下一次喝醉的时候，还是会拨出那个号码。他自认为人缘不错，混的也不错，想找人说说话的时候，通讯录里翻不出第二个号码。这何尝不也是个谜。
世界太大了，原来一个人可以消失得这样无踪无迹。唯一能找到一点李枳存在的痕迹，就是在微博上，偶尔能看到她的一点动态，会转发一些地产活动、明星的推广内容。
从内容来看，应该有一份她喜欢的工作吧，陈一成猜测。大学的时候，陈一成曾经跟她说过：“相反数同学，我觉得你以后会是我们班最牛逼的那个。”
陈一成并不是随口说说，那时候他是真心觉得李枳会很牛逼。虽然话不多，说话的时候，还透着一股清冷，但好像只要她伸手，就能抓回一朵云。比如他看过她的一篇文章，刊登在学校宣传栏上，他至今记得那篇文章叫《一棵树爱上一条河》。
陈一成很少去记住某个事情，之所以记得那篇文章，是因为他当时脑子里鄙夷了一下：一棵树就不可能爱上一条河，不同的种类，不同的世界，怎么都靠不到一起。
在那个无时不刻都在谈论爱情的年纪，如果非要去描述爱情是什么，他倒觉得席慕蓉的《致橡树》更符合他的认知：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当然，那是在大学的时候，那时还是个纯情少年，现在他对爱情的理解就一句话：爱情是狗屁，放完能听个响，就已经很了不起。
陈一成至今还不能理解树和河怎么相爱。当李枳在同学聚会上说“我有男朋友了”的时候，他有过惊讶，还有好奇。
完全不像恋爱中的人啊，相反数同学，你还是真是特别。
所以聚餐结束，他追上李枳，直截了当的问了一句：“你有男朋友了？”
陈一成不懂自己问这个问题，是出于什么心理。纯粹好奇，还是心有不甘？她是那棵树，还是那条河？
得到肯定答案后，陈一成笑了下，然后让李枳结婚的时候，记得邀请他这个老同学。
李枳上了车，“再见”都没有说。冰山还是那座冰山，不过老天还是偏心了她，美人更美了。
陈一成跟着张静霖几个转场到KTV，他照例放得开，摆在他面前的酒，不推脱，全都从喉咙往下走。
一群人high到半夜2点多，有家室的第一波走了，正在谈着的，也陆续被接走了。最后剩下陈一成和张静霖，他们在大学的时候曾经因为张姗姗打过一架，现在他们却是能坐在一起酒后谈心的好哥们。
世事难猜，世事不要去猜。
“大一那年，你还记得不？通宵画月亮，多牛逼，整个S大，谁有我们牛逼！”张静霖喝得也有点多，说完又灌了一杯。他又想起了他的白月光，奈何白月光已经嫁到国外，同学聚会一次都没参加过。
“还不是你手欠，抽到林姗姗的纸条。”陈一成陪了一杯。
人类对第一次的记忆总是保质期更长，他当然记得大一的女生节，班长抱着心愿箱到男生宿舍，全班12个男生围在一起，轮流抽女生的心愿卡。为了公平，按学号抽，陈一成是12号，排到了最后。他不爱玩这种游戏，喜欢谁就去直接去，爱送啥就送啥。
他拿出箱子里的最后一张纸条，摊开来看，写着“一个柚子”，署名是李枳。他把纸条亮在桌子上：“我这个简单，还是老子运气好。”
果然没有花费多少力气，陈一成在学校里的水果店就完成了任务，不过不是俗称的柚子，是柚子的近亲葡萄柚。前一天晚上和张静霖几个趴在阳台上看月亮，他没有睡好，不想再花精力去另一家水果店找，让老板装了5个葡萄柚，就去找李枳了。
老板说不甜包退，甜过初恋。
陈一成回了句：我的初恋是小兰，小兰的初恋不能是我。
“让你去追她，你还真去。兄弟妻，不可追，你能不能有点做人的底线？”瞧，张静霖还记着这个仇。陈一成嘴上鄙视眼前这个纯情老男人还在为一棵树放弃一整座森林，心里又有些羡慕他明确知道自己爱着一个人。
大一的时候，他们班谁不喜欢漂亮又张扬的林姗姗，几个男生凑在一起，除了吃火锅，就是打赌谁能能追到她。
陈一成说不上有几分真情，他的喜欢，好像更多是来自“男人不能输”。他自然也加入了赌局。随便找了个晚上，约林姗姗在图书馆旁边的树林见个面。人类首先是视觉动物，男生大多喜欢美女，女生也大多喜欢帅哥，除了长得好看以外，陈一成找不出其他理由，林姗姗居然答应了他的邀请。
见到林姗姗的时候，陈一成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索性学着样子，把手撑在树干上，问她要不要在一起？他问得有些心不在焉，走神的时候，看到有个人影闪过。
林姗姗羞涩地点点头，轻轻地抱着陈一成。都到这个地步，是男人不能怂，陈一成也回抱了她。女孩抱着还真是软，除了这个来自生理的反应，陈一成对他人生第一次和异性拥抱，或者说和女朋友拥抱，没有了更多的记忆。
陈一成带着她回到宿舍，两人站在一起，就已经官宣了他们的关系。有人哀嚎林珊珊瞎眼，有人八卦两人进行到哪一步，更多的人看热闹。陈一成接受了这份荣耀，他有点飘飘然了，当着几个男生的面，亲了林珊珊一口，男貌女貌，一段令人钦羡的故事就开始了。
第二天下课后，陈一成追上李枳，问她昨晚图书馆旁边的树林跑掉的是不是她，李枳没有否认。陈一成很高兴相反数同学的坦然，虽然已经和林珊珊在一起，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告诉李枳：他要明着追林珊珊。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高调宣主权、高调秀恩爱，有他们出现的地方，空气中都是狗娘的味道，但在爱情里有一句话说的没错：秀恩爱，死得快。
F城的天气还没从夏季切换到冬季，陈一成的第一场恋爱就结束了，他还是被甩的那个。
那天他们在学校新开的牛排店吃牛排，平常得不能再平常。
“我们分手吧”，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陈一成正在低头玩手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们分手，陈一成。我要和你分手！”林珊珊加大了语气，证明她不是在耍小脾气。
陈一成放下手机：“好好的，分什么手？林珊珊，你又发什么疯？”没有第三者，也没有人扔张银行卡在她面前，叫她“给你100万，离开我儿子”，分手戏怎么就开场了？
“不爱了，所以分手。”林姗姗曾经跟他说过，“女人天生敏锐，爱与不爱，心里明亮着，千万不要小看女人的第六感。”
“说不爱，就不爱了？你喜欢草莓，我给你买草莓。你说你要看演唱会，我就把演唱会的门票递到你手上，我怎么就不爱了？”陈一成不知道女人的第六感怎么说来就来，她要的，他都双上奉上，还要怎么样？
“我喜欢吃草莓，是我告诉你的，我不说的事，你都不知道。我告诉你想看演唱会，是想和你一起看演唱会，而不是你把门票给我，自己和朋友去打球。”
“那天我有球赛，时间撞一起，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不是没有办法，你是没有想过要去想办法。陈一成，你不会爱人，或者说你不爱我。”
“不会爱人”这个评价有点深刻了，陈一成没有再争辩，他和林姗姗说了句对不起，两人和平分手，重回到了同学的关系。
坦白来说，这是一段太快建立起来的关系，或者本身就动机不纯，在他们相处的大多时候，陈一成按张珊珊的指令，扮演着“好好男友”的角色。
陈一成道歉，林珊珊的话确实让他无力反驳。那时候，谈恋爱，对他来说，不过是练习爱，他还是个初学者，就像他看不明白《一棵树爱上一条河》，而他的第一个女朋友给他了上一堂课，爱很明显，不爱也很明显。
几天后，张静霖冲进陈一成的宿舍，没说一句话，就给了他一拳。陈一成莫名其妙，想要还手，下一秒就看到张静霖坐在地上哭了，拳头终究没有挥出去。
“为什么要和她分手？陈一成，你为什么要和她分手？”张静霖边哭边说。原来他和林珊珊的爱情故事，还有个没出场的角色。
“不爱了呗。”
“她那么好，你怎么舍得跟她分手啊……喜欢吃草莓的女孩，你怎么能不爱啊！”
陈一成被他的逻辑气笑了，喜不喜欢吃草莓，和他爱不爱有什么关系？他干脆坐在了张静霖旁边，拍了拍他肩膀，表示安慰。
明明失恋的是他，哭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爱情真是一门奇怪的学科，爱与不爱，果然很明显。
哭过之后，张静霖重拾爱火，连着画了10天的月亮，很用心的做成了一本《观月集》送给林珊珊。陈一成这个前辈成了他的追爱导师，出谋划策，手把手教他追女生。虽然感动了陈一成，但到底还没有抱得美人归。
他的学号是12号，李枳的学号是21号，一对相反数，多特别。
哦，还有一个特别之处。陈一成的毕业纪念册上了写满了同学、学姐学长的祝福，只有李枳，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这简直是一部悬疑片，甚至是恐怖悬疑片。
临近毕业的时候，毕业纪念册满天飞，你祝我登上人生巅峰，我祝你苟富贵，勿相忘……他把毕业纪念册推到李枳面前：相反数同学，不送我个毕业祝福吗？
李枳没有说话，拿起东西就离开了教室，留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的机会都不给他。
这太奇怪了，陈一成翻开张霖的毕业纪念册——
致张静霖：愿你找到自己的旷野与甘霖。李枳
陈一成不信，又翻了其他人的毕业纪念册。谁和谁都有，唯独他没有。
这太TM奇怪了。
毕业后，陈一成曾经给李枳发过几次短信，他想揭开这个谜。
一周年同学聚会，你来不？相反数同学
在哪搬砖啊？相反数同学
春节快乐，大吉大利，相反数同学
一周年同学聚会，你来不？相反数同学……
但他没有收到过回复，一次也没有。后来微信攻占了通讯工具，已经少有人再发短信，陈一成也就没有再发了。
他发现自己没有加李枳的微信，大学微信群里倒是有她，如果不是昵称就是本名，他不知道哪个是李枳。印象中她没有在群里面说过话。
他还打过几次电话，具体多少次不记得了，通常是和几个朋友大半夜喝多的时候，回复他的只有一个标准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他不明白为什么喝醉的时候，会想听听李枳的声音，明明他和这个相反数同学，没有过超出大学同学的关系，顶多是在大学毕业的时候，留下了一个谜。但他下一次喝醉的时候，还是会拨出那个号码。他自认为人缘不错，混的也不错，想找人说说话的时候，通讯录里翻不出第二个号码。这何尝不也是个谜。
世界太大了，原来一个人可以消失得这样无踪无迹。唯一能找到一点李枳存在的痕迹，就是在微博上，偶尔能看到她的一点动态，会转发一些地产活动、明星的推广内容。
从内容来看，应该有一份她喜欢的工作吧，陈一成猜测。大学的时候，陈一成曾经跟她说过：“相反数同学，我觉得你以后会是我们班最牛逼的那个。”
陈一成并不是随口说说，那时候他是真心觉得李枳会很牛逼。虽然话不多，说话的时候，还透着一股清冷，但好像只要她伸手，就能抓回一朵云。比如他看过她的一篇文章，刊登在学校宣传栏上，他至今记得那篇文章叫《一棵树爱上一条河》。
陈一成很少去记住某个事情，之所以记得那篇文章，是因为他当时脑子里鄙夷了一下：一棵树就不可能爱上一条河，不同的种类，不同的世界，怎么都靠不到一起。
在那个无时不刻都在谈论爱情的年纪，如果非要去描述爱情是什么，他倒觉得席慕蓉的《致橡树》更符合他的认知：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当然，那是在大学的时候，那时还是个纯情少年，现在他对爱情的理解就一句话：爱情是狗屁，放完能听个响，就已经很了不起。
陈一成至今还不能理解树和河怎么相爱。当李枳在同学聚会上说“我有男朋友了”的时候，他有过惊讶，还有好奇。
完全不像恋爱中的人啊，相反数同学，你还是真是特别。
所以聚餐结束，他追上李枳，直截了当的问了一句：“你有男朋友了？”
陈一成不懂自己问这个问题，是出于什么心理。纯粹好奇，还是心有不甘？她是那棵树，还是那条河？
得到肯定答案后，陈一成笑了下，然后让李枳结婚的时候，记得邀请他这个老同学。
李枳上了车，“再见”都没有说。冰山还是那座冰山，不过老天还是偏心了她，美人更美了。
陈一成跟着张静霖几个转场到KTV，他照例放得开，摆在他面前的酒，不推脱，全都从喉咙往下走。
一群人high到半夜2点多，有家室的第一波走了，正在谈着的，也陆续被接走了。最后剩下陈一成和张静霖，他们在大学的时候曾经因为张姗姗打过一架，现在他们却是能坐在一起酒后谈心的好哥们。
世事难猜，世事不要去猜。
“大一那年，你还记得不？通宵画月亮，多牛逼，整个S大，谁有我们牛逼！”张静霖喝得也有点多，说完又灌了一杯。他又想起了他的白月光，奈何白月光已经嫁到国外，同学聚会一次都没参加过。
“还不是你手欠，抽到林姗姗的纸条。”陈一成陪了一杯。
人类对第一次的记忆总是保质期更长，他当然记得大一的女生节，班长抱着心愿箱到男生宿舍，全班12个男生围在一起，轮流抽女生的心愿卡。为了公平，按学号抽，陈一成是12号，排到了最后。他不爱玩这种游戏，喜欢谁就去直接去，爱送啥就送啥。
他拿出箱子里的最后一张纸条，摊开来看，写着“一个柚子”，署名是李枳。他把纸条亮在桌子上：“我这个简单，还是老子运气好。”
果然没有花费多少力气，陈一成在学校里的水果店就完成了任务，不过不是俗称的柚子，是柚子的近亲葡萄柚。前一天晚上和张静霖几个趴在阳台上看月亮，他没有睡好，不想再花精力去另一家水果店找，让老板装了5个葡萄柚，就去找李枳了。
老板说不甜包退，甜过初恋。
陈一成回了句：我的初恋是小兰，小兰的初恋不能是我。
“让你去追她，你还真去。兄弟妻，不可追，你能不能有点做人的底线？”瞧，张静霖还记着这个仇。陈一成嘴上鄙视眼前这个纯情老男人还在为一棵树放弃一整座森林，心里又有些羡慕他明确知道自己爱着一个人。
大一的时候，他们班谁不喜欢漂亮又张扬的林姗姗，几个男生凑在一起，除了吃火锅，就是打赌谁能能追到她。
陈一成说不上有几分真情，他的喜欢，好像更多是来自“男人不能输”。他自然也加入了赌局。随便找了个晚上，约林姗姗在图书馆旁边的树林见个面。人类首先是视觉动物，男生大多喜欢美女，女生也大多喜欢帅哥，除了长得好看以外，陈一成找不出其他理由，林姗姗居然答应了他的邀请。
见到林姗姗的时候，陈一成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索性学着样子，把手撑在树干上，问她要不要在一起？他问得有些心不在焉，走神的时候，看到有个人影闪过。
林姗姗羞涩地点点头，轻轻地抱着陈一成。都到这个地步，是男人不能怂，陈一成也回抱了她。女孩抱着还真是软，除了这个来自生理的反应，陈一成对他人生第一次和异性拥抱，或者说和女朋友拥抱，没有了更多的记忆。
陈一成带着她回到宿舍，两人站在一起，就已经官宣了他们的关系。有人哀嚎林珊珊瞎眼，有人八卦两人进行到哪一步，更多的人看热闹。陈一成接受了这份荣耀，他有点飘飘然了，当着几个男生的面，亲了林珊珊一口，男貌女貌，一段令人钦羡的故事就开始了。
第二天下课后，陈一成追上李枳，问她昨晚图书馆旁边的树林跑掉的是不是她，李枳没有否认。陈一成很高兴相反数同学的坦然，虽然已经和林珊珊在一起，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告诉李枳：他要明着追林珊珊。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高调宣主权、高调秀恩爱，有他们出现的地方，空气中都是狗娘的味道，但在爱情里有一句话说的没错：秀恩爱，死得快。
F城的天气还没从夏季切换到冬季，陈一成的第一场恋爱就结束了，他还是被甩的那个。
那天他们在学校新开的牛排店吃牛排，平常得不能再平常。
“我们分手吧”，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陈一成正在低头玩手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们分手，陈一成。我要和你分手！”林珊珊加大了语气，证明她不是在耍小脾气。
陈一成放下手机：“好好的，分什么手？林珊珊，你又发什么疯？”没有第三者，也没有人扔张银行卡在她面前，叫她“给你100万，离开我儿子”，分手戏怎么就开场了？
“不爱了，所以分手。”林姗姗曾经跟他说过，“女人天生敏锐，爱与不爱，心里明亮着，千万不要小看女人的第六感。”
“说不爱，就不爱了？你喜欢草莓，我给你买草莓。你说你要看演唱会，我就把演唱会的门票递到你手上，我怎么就不爱了？”陈一成不知道女人的第六感怎么说来就来，她要的，他都双上奉上，还要怎么样？
“我喜欢吃草莓，是我告诉你的，我不说的事，你都不知道。我告诉你想看演唱会，是想和你一起看演唱会，而不是你把门票给我，自己和朋友去打球。”
“那天我有球赛，时间撞一起，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不是没有办法，你是没有想过要去想办法。陈一成，你不会爱人，或者说你不爱我。”
“不会爱人”这个评价有点深刻了，陈一成没有再争辩，他和林姗姗说了句对不起，两人和平分手，重回到了同学的关系。
坦白来说，这是一段太快建立起来的关系，或者本身就动机不纯，在他们相处的大多时候，陈一成按张珊珊的指令，扮演着“好好男友”的角色。
陈一成道歉，林珊珊的话确实让他无力反驳。那时候，谈恋爱，对他来说，不过是练习爱，他还是个初学者，就像他看不明白《一棵树爱上一条河》，而他的第一个女朋友给他了上一堂课，爱很明显，不爱也很明显。
几天后，张静霖冲进陈一成的宿舍，没说一句话，就给了他一拳。陈一成莫名其妙，想要还手，下一秒就看到张静霖坐在地上哭了，拳头终究没有挥出去。
“为什么要和她分手？陈一成，你为什么要和她分手？”张静霖边哭边说。原来他和林珊珊的爱情故事，还有个没出场的角色。
“不爱了呗。”
“她那么好，你怎么舍得跟她分手啊……喜欢吃草莓的女孩，你怎么能不爱啊！”
陈一成被他的逻辑气笑了，喜不喜欢吃草莓，和他爱不爱有什么关系？他干脆坐在了张静霖旁边，拍了拍他肩膀，表示安慰。
明明失恋的是他，哭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爱情真是一门奇怪的学科，爱与不爱，果然很明显。
哭过之后，张静霖重拾爱火，连着画了10天的月亮，很用心的做成了一本《观月集》送给林珊珊。陈一成这个前辈成了他的追爱导师，出谋划策，手把手教他追女生。虽然感动了陈一成，但到底还没有抱得美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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