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你这书保禁吗
尽忠坊的巷子里，一群无赖子聚成一团。
“都听好了，这是咱们镰锤帮成立以来，少爷交办我们的第一件事。要是办砸了...”
倪二挺着肚子，目光凶狠地扫着众人。
“少爷揭了我的皮之前，我一定先揭了你们的皮。”
他冷冷道。
“喏！”
帮众们大声喊道。
倪二人缘原就不错，现在有钱有背景，又有烈火帮当筏子，很快就聚起了一帮人手。
如今，宁荣街一带都已经是镰锤帮的地盘了。
至于这个名字，当然是贾敕起的，算是纪念他的巢都岁月。
“不过帮主，这里是尽忠坊，已经是北城的地界儿了。咱们也不打招呼就上门闹事，是不是有点儿不讲规矩？”
一边的尚三儿提醒道。
他醒来见了那一地的尸体后，就毫不犹豫地做了倪二的手下。
加上他也算是个老无赖子了，于是倪二就提拔他当了个副帮主。
“没事，咱们又不是来抢地盘的。先闹上一闹，看看路数。”
倪二不在乎地说道。
“那让人先去打个头阵？”
尚三儿提议道。
“嗯，华强，你小子最机灵，先去跑一趟。”
倪二点了一个人。
“喏。”
被点到名字的华强闷闷地应了一声，一点看不出机灵的样子。
华强一进真武堂，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因为他一看就不是会看书的人。
一个不会看书的人来书坊做什么？
当然是找茬。
“伙计，伙计！”
华强把嗓门扯得震天响，生怕别人都是聋子。
“来了来了，客人想看点什么书？”
一个伙计立马迎了上来。
“你们这儿的书多少钱一本？”
华强问道。
“看您要什么书了，有十几文的，也有几十文的。”
伙计回道。
“有玉妃媚史、银瓶梅、素蒲团吗？”
华强又道。
“本店做的是正经生意，并无这些书卖。”
伙计摆手道。
“唬你爷爷我呢？我认识一人，就是从你们这儿买的。怎么，他买得我买不得？今日你若不卖给我，定不与你们干休！”
华强勃然道。
“这...”
伙计下意识地看向掌柜，后者微微点头。
“客官勿恼，小人只是谨慎行事罢了。既是熟客介绍，自然买得。只是，一本便要两百文。”
他赶紧道。
“噫！你这书皮是金子做的，还是书页是金子做的？”
华强做吃惊状。
“我们这儿的都是带插画的，而且都是名家手笔，现在哪儿还有书坊卖的，小人自己都想买几本珍藏。您嫌贵，我还嫌贵呢。”
伙计笑道。
“先拿两本给爷看看。”
华强大喇喇道。
“这位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到里间谈吧？”
伙计躬身道。
“也行。”
他跟着伙计到了里间，伙计让他稍等，过了一会儿就拿了几本蝴蝶装的书来。
蝴蝶装乃是把书页依照中缝将印有文字的一面朝里对折起来，将各叶中缝对齐，再用浆糊粘附另一包背纸上，裁齐成册。
用此种方法装订的书籍翻阅起来，好似蝴蝶两翼飞翔飘舞，故名曰“蝴蝶装”。
缺点是每翻一页必然遇到两个背面（即无字面），而且版心折缝处容易破损。
不过，此店的劲书却是一面是文字，一面是插画，完美地发挥了蝴蝶装的长处，极为实用。
伙计刚要把书放到桌上，华强却伸手拦住了他。
“这书保禁吗？”
华强问道。
“瞧您说的，小人还能卖给您生书皮子不成。”
伙计笑道。
此时坊间已有一种骗人的手段，将书皮换成劲书的名字，再加上一两页插画，便高价售出，其实里面都是四书五经、名人文集之类的正经文字。
时人将这种骗人的劲书称之为，生书皮子。
“我问你，这书保禁吗？”
华强的语气逐渐咄咄逼人。
“客人莫不是故意来找茬的，你究竟看是不看？”
伙计也有些不耐起来。
“你这书若禁，我自然看。可若是不禁呢？”
华强道。
“若是不禁，小人自己掏银子请客人看禁的，如何？”
伙计赌气道。
“这可是你说的。”
华强一边说着，一边随手翻开了一本《素蒲团》。
微黄书页之上，一名纱衣女子正闭目小憩，一精壮男子则在窗外偷窥。
“连衣服都不脱，还敢说是劲书？”
华强骂道，用力将书册撕得粉碎，然后往伙计脸上一抛。
“天杀的贼贱才，敢撕我的书！”
伙计勃然大怒，上来就要揪住他的衣领。
华强却反应极快，抬腿就往他腰眼上踹了一脚。
也不看伙计如何，就朝店外面跑去。
一边跑，一边口中大喊。
“打人啦，打人啦，强买强卖还要打人啦。”
掌柜一时摸不清头脑，正要发问，却见店门外呼啦啦就跑来了一群人。
“好兄弟，谁欺负你了，说出来，哥哥为你做主。”
倪二揽住华强的肩头，关心道。
“大哥，我本来想买些启蒙的书回去看。谁知这店里的伙计硬拉着我去里面，还把一些羞死人的劲书给我看。我不买，他们还非要卖，否则就要对我用强。我拼了性命才逃出来，大哥可要为我做主啊。”
华强义愤填膺道。
“竟有此等事。你可不能诬陷好人，可有证据？”
倪二一本正经道。
“有，大哥请看。”
华强松开手，掌中赫然是那张秋宫图。
“好啊，这下铁证如山。掌柜的，你还有何话说？”
倪二举起秋宫图，大喝道。
“阁下是哪一路的英雄好汉？”
掌柜拱手道。
“我们是哪一路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个理字。”
倪二义正词严地说道。
“理字？内情究竟如何，阁下应该清楚，又何必装疯卖傻呢？若是缺了酒钱，在下这就奉上，就当交个朋友。若是存心闹事，我真武堂也不是没根底的。北城兵马司副指挥使张显张大人乃是我们东家的熟识，天鹰帮的帮主毛无辽也常与我们东家吃酒。”
掌柜不卑不亢地说道。
此人说话柔中带刚，三言两语就把背景交代清楚了，倒是个人物。
若是一般的无赖子，此时也就见好就收了。
可惜，倪二深知他背后的那位可比什么副指挥使可怕多了。
一个副指挥使手下不过几百号人，贾敕一个人说不定就能把他们杀光了。
那位少爷，简直不是人啊。
“都听好了，这是咱们镰锤帮成立以来，少爷交办我们的第一件事。要是办砸了...”
倪二挺着肚子，目光凶狠地扫着众人。
“少爷揭了我的皮之前，我一定先揭了你们的皮。”
他冷冷道。
“喏！”
帮众们大声喊道。
倪二人缘原就不错，现在有钱有背景，又有烈火帮当筏子，很快就聚起了一帮人手。
如今，宁荣街一带都已经是镰锤帮的地盘了。
至于这个名字，当然是贾敕起的，算是纪念他的巢都岁月。
“不过帮主，这里是尽忠坊，已经是北城的地界儿了。咱们也不打招呼就上门闹事，是不是有点儿不讲规矩？”
一边的尚三儿提醒道。
他醒来见了那一地的尸体后，就毫不犹豫地做了倪二的手下。
加上他也算是个老无赖子了，于是倪二就提拔他当了个副帮主。
“没事，咱们又不是来抢地盘的。先闹上一闹，看看路数。”
倪二不在乎地说道。
“那让人先去打个头阵？”
尚三儿提议道。
“嗯，华强，你小子最机灵，先去跑一趟。”
倪二点了一个人。
“喏。”
被点到名字的华强闷闷地应了一声，一点看不出机灵的样子。
华强一进真武堂，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因为他一看就不是会看书的人。
一个不会看书的人来书坊做什么？
当然是找茬。
“伙计，伙计！”
华强把嗓门扯得震天响，生怕别人都是聋子。
“来了来了，客人想看点什么书？”
一个伙计立马迎了上来。
“你们这儿的书多少钱一本？”
华强问道。
“看您要什么书了，有十几文的，也有几十文的。”
伙计回道。
“有玉妃媚史、银瓶梅、素蒲团吗？”
华强又道。
“本店做的是正经生意，并无这些书卖。”
伙计摆手道。
“唬你爷爷我呢？我认识一人，就是从你们这儿买的。怎么，他买得我买不得？今日你若不卖给我，定不与你们干休！”
华强勃然道。
“这...”
伙计下意识地看向掌柜，后者微微点头。
“客官勿恼，小人只是谨慎行事罢了。既是熟客介绍，自然买得。只是，一本便要两百文。”
他赶紧道。
“噫！你这书皮是金子做的，还是书页是金子做的？”
华强做吃惊状。
“我们这儿的都是带插画的，而且都是名家手笔，现在哪儿还有书坊卖的，小人自己都想买几本珍藏。您嫌贵，我还嫌贵呢。”
伙计笑道。
“先拿两本给爷看看。”
华强大喇喇道。
“这位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到里间谈吧？”
伙计躬身道。
“也行。”
他跟着伙计到了里间，伙计让他稍等，过了一会儿就拿了几本蝴蝶装的书来。
蝴蝶装乃是把书页依照中缝将印有文字的一面朝里对折起来，将各叶中缝对齐，再用浆糊粘附另一包背纸上，裁齐成册。
用此种方法装订的书籍翻阅起来，好似蝴蝶两翼飞翔飘舞，故名曰“蝴蝶装”。
缺点是每翻一页必然遇到两个背面（即无字面），而且版心折缝处容易破损。
不过，此店的劲书却是一面是文字，一面是插画，完美地发挥了蝴蝶装的长处，极为实用。
伙计刚要把书放到桌上，华强却伸手拦住了他。
“这书保禁吗？”
华强问道。
“瞧您说的，小人还能卖给您生书皮子不成。”
伙计笑道。
此时坊间已有一种骗人的手段，将书皮换成劲书的名字，再加上一两页插画，便高价售出，其实里面都是四书五经、名人文集之类的正经文字。
时人将这种骗人的劲书称之为，生书皮子。
“我问你，这书保禁吗？”
华强的语气逐渐咄咄逼人。
“客人莫不是故意来找茬的，你究竟看是不看？”
伙计也有些不耐起来。
“你这书若禁，我自然看。可若是不禁呢？”
华强道。
“若是不禁，小人自己掏银子请客人看禁的，如何？”
伙计赌气道。
“这可是你说的。”
华强一边说着，一边随手翻开了一本《素蒲团》。
微黄书页之上，一名纱衣女子正闭目小憩，一精壮男子则在窗外偷窥。
“连衣服都不脱，还敢说是劲书？”
华强骂道，用力将书册撕得粉碎，然后往伙计脸上一抛。
“天杀的贼贱才，敢撕我的书！”
伙计勃然大怒，上来就要揪住他的衣领。
华强却反应极快，抬腿就往他腰眼上踹了一脚。
也不看伙计如何，就朝店外面跑去。
一边跑，一边口中大喊。
“打人啦，打人啦，强买强卖还要打人啦。”
掌柜一时摸不清头脑，正要发问，却见店门外呼啦啦就跑来了一群人。
“好兄弟，谁欺负你了，说出来，哥哥为你做主。”
倪二揽住华强的肩头，关心道。
“大哥，我本来想买些启蒙的书回去看。谁知这店里的伙计硬拉着我去里面，还把一些羞死人的劲书给我看。我不买，他们还非要卖，否则就要对我用强。我拼了性命才逃出来，大哥可要为我做主啊。”
华强义愤填膺道。
“竟有此等事。你可不能诬陷好人，可有证据？”
倪二一本正经道。
“有，大哥请看。”
华强松开手，掌中赫然是那张秋宫图。
“好啊，这下铁证如山。掌柜的，你还有何话说？”
倪二举起秋宫图，大喝道。
“阁下是哪一路的英雄好汉？”
掌柜拱手道。
“我们是哪一路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个理字。”
倪二义正词严地说道。
“理字？内情究竟如何，阁下应该清楚，又何必装疯卖傻呢？若是缺了酒钱，在下这就奉上，就当交个朋友。若是存心闹事，我真武堂也不是没根底的。北城兵马司副指挥使张显张大人乃是我们东家的熟识，天鹰帮的帮主毛无辽也常与我们东家吃酒。”
掌柜不卑不亢地说道。
此人说话柔中带刚，三言两语就把背景交代清楚了，倒是个人物。
若是一般的无赖子，此时也就见好就收了。
可惜，倪二深知他背后的那位可比什么副指挥使可怕多了。
一个副指挥使手下不过几百号人，贾敕一个人说不定就能把他们杀光了。
那位少爷，简直不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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