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秀
“滕巽的《大日雷法》，是以攻伐见长的。”
雷旦负手而立，与李暮雨遥遥对视，浑厚的声音响彻场馆。
“他那一记霹雳阳炎拳，同境界硬接已属不易。”雷旦目光微垂，落在李暮雨先前站过的位置，见周围的地面没有太大破损。“在此之上，还能巧妙地压制能量，把招式的波及范围降到最低，这手操控能力更加了不起。”
“那是滕前辈留手了，他要是用全力，我肯定压不住。”李暮雨自谦道。
“这是比武！又不是玩儿命！你不也收着呢！”滕巽不以为然地摇头。
“看大家玩儿得高兴，就想起自己小时候了，也是心里有点儿痒痒呐。”雷旦目光低垂，似是陷入了遐思，又似有种跃跃欲试，旋即朝李暮雨拱拱手。“少侠年轻有为，不知可否赏脸，陪我这老头子耍耍呢？”
“就我这小身板儿，可扛不住您两下。”李暮雨咧着嘴告饶。
“不用担心，咱不比修为，就只论雷法。”雷旦笑着宽慰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暮雨没再推脱，点头应了下来。
“多谢。”雷旦闻言笑得愈发和煦，示意手下人拿来一只锦盒。
雷旦平生最爱之物，便是各类高阶雷法，先前见到《九阳雷法》后篇，便已有些按捺不住激动，若非王易承诺将之公开，他恐怕早就要开始打算盘，寻思如何换取这套失传绝学了。
至于李暮雨施展的神奇雷法，更是深深触动了雷旦的神经。
对于李暮雨其人，雷旦心中有所定论，即这小伙子实力不俗，想来必定得到过高人指点，且大概率遇到过某种机缘。对于那种神奇的雷法，他同样有些模糊的猜测，却也不敢百分之百确定，于是便决定亲自试探一番。
“咱第一项么，就比这个吧。”雷旦掀开锦盒的盖子，掏出一只精巧的蝗虫模型，随即手腕一抖抛向半空中。
“这是......”李暮雨仰头望去，只见那蝗虫舒展薄翼，通体透出萤火般的微茫，绕着偌大的擂台不停打转。
“比谁打得快，比谁打得准。”雷旦又放出九只蝗虫，示意李暮雨暂时退到场外，自己则只身站到了擂台中心。
蝗虫速度极快，在擂台上方无序飞舞，场外那些修为稍弱的人，甚至都没法用视线追赶，只能看到残留在空气中的光屑。至于雷旦其人，则沉默地注视着漫天流光，一吐一息也变得更加深沉。
先前聊天的时候，雷旦的状态很是随和，此刻却仿佛变了个人，周身逐渐散发出难以言喻的摄人威势。待到某时某刻，他毫无征兆地抬起右臂，指尖跳出一道纤细的雷弧，尖啸着冲向斜上方的一只蝗虫。
“啪！”
那蝗虫被雷弧击中，霎时间迸溅出火星，于脆响之中爆裂开来，金属碎片飘舞零落地坠落擂台。雷旦先前不动则已，一击命中则再无停滞，眨眼功夫便连续出招，噼里啪啦地打出一连串雷弧。
“啪！啪！啪！啪！啪！”
雷旦出手凶猛凌厉，明明只是普通的雷弧，却似蕴含着恐怖的能量。天上的蝗虫陆续中招，于转瞬之间连续炸开，好似一场绚烂的袖珍烟花。有的雷弧偏离了目标，打在擂台外围的隔离网上，便将耐热的防护板连同钢丝一并熔毁。
“嚯......”
望着隔离网上的大洞，李暮雨微微眯起眼睛，只觉这随随便便一道雷弧，都能给泠雨里的树妖来个贯穿伤。在他短暂走神的当口，天上的流光相继消弭，却是十只蝗虫全部坠地，而雷旦也恢复了端正的站姿。
“用时四十一秒！共出手十三次！”
擂台边缘的贵宾席上，有工作人员扛着摄像机，躲在巴霸和滕巽的身后，用慢镜头回放着刚才的影像，过得片刻则忠实地报出结果。在这之后，便是震天动地的掌声，以及绵延不绝的喝彩。
“雷爷爷太强了！真是老当益壮！比之前还厉害！”洪小舒不停拍手，眼睛里直冒星星，俏脸上满是崇拜之情。
“我去年试过一回，两分多钟才打完，都没算出手多少次。”胡瀑回忆起先前的经历，对所谓的绝顶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来个竞猜呗，我估计六十秒以内，出手三十次左右吧。”牛国安在旁边看得高兴，率先对李暮雨的表现做出预测。
“就扯吧你，雷会长还四十多秒呢，给他八十秒都未必打得完。”魏波的眼光更加挑剔，对李暮雨的期待并不算高。
“看他要不要脸了，如果不追求命中率，玩儿火力覆盖倒是能更快。”窦隐斟酌着捏住下巴，给出相对客观的评价。
“甭管这场啥结果，光他之前的表现，就已经是出类拔萃了。”艾思怡笑靥如花，美眸泛起欣赏之意。
豪杰们锐评的当口，李暮雨迈步走上擂台，捡起一只破损的蝗虫，见其内部结构极为复杂，料来制作成本相当可观。待他重新抬起脑袋，则见雷旦已经离开擂台，又从锦盒里放出十只蝗虫，一个接一个地抛到半空中。
“请吧。”雷旦没有坐回贵宾席，而是在擂台边缘旁观。
“雷会长，这玩意儿挺贵的吧？”李暮雨举起破损的蝗虫。
“无妨，可劲儿造，本来就是练功用的。”雷旦笑着摇了摇头。
对于蝗虫的损耗问题，雷旦表现得很无所谓，倒是李暮雨显得有些犹豫。仰望着头顶的流光，擂台上的青年皱眉沉吟，略显为难地挠了挠脑袋，过得片刻似是打定主意，扭头朝王易打了个招呼，拜托对方帮忙找个宽敞的容器。
王易不明所以，却也依言照做，不多时拎来一只带盖的铁桶。李暮雨朝王易颔首致谢，接过铁桶摆在自己面前，毫无滞涩地进入战斗状态。伴随着灵能的运转，他的双掌分别垂下雷链，正是《神霄天雷箓》里记载的雷霆套索。
“走你！”
李暮雨没怎么瞄准，毫无征兆地抖动双臂，两条雷链也应声起舞，冲向不同方向的两只蝗虫。无论速度还是杀伤力，雷链都不及寻常雷弧，可在他看似随意的操控下，却精准捕捉到蝗虫的轨迹，提前滑向那两道流光的必经之路。
“滋滋~”
伴随着一阵高频怪响，两只蝗虫齐齐中了套，震颤的薄翼短暂麻痹，被雷霆套索拽回了地面。将两只蝗虫塞进铁桶，李暮雨左掌按着桶盖，让到手的猎物不至于飞跑，右掌则如法炮制雷地链迭出，很快便将十只蝗虫全部抓了回来。
“给您！”
李暮雨抱起铁桶，小跑着来到擂台边缘，双臂平举地递向雷旦。雷旦意外地盯着李暮雨，旋即审慎地掀开了桶盖，便见十只蝗虫扇动着翅膀，扑啦啦地重新飞向半空中，竟似完全没有损伤的痕迹。
望着再度浮现的流光，观众们不禁呆滞无言。
同一时刻的贵宾席方向，报数的声音也适时响起。
“用时五十秒！共出手十次！”
扛着设备的男人恪尽职守，声嘶力竭地高声喊话，忠实地报出了结果。可透过那颤抖的语调，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此时极力压制的那份震撼，与在场的数百名观众更无二致。
单从用时来看，李暮雨固然比雷旦稍慢，可那弹无虚发的命中率，却是比当今的雷圈绝顶还要出色。比这更重要的是，李暮雨为了避免毁坏道具，选择了更加困难的比赛方式。
雷神宴的受邀者们，大都是资深御雷者，深知雷法以凌厉见长，驾驭雷霆摧毁物体并非难事。可精准控制能量与性状、将雷霆驯服得柔软坚韧，继而用于捕获物体的手段，却明显是更加巧妙与高超的手段。
在此之上，场间诸人也看得分明，即李暮雨便是提高了难度，也完全可以做到一心二用，同时控制两条雷链捕捉蝗虫。莫说改成使用雷弧，便是省去摆弄铁桶的功夫，恐怕他的速度都会超越雷旦。
孰强孰弱，无关数据，一眼便知。
“这功夫可真俊！老夫不能及也！”面对失利的结果，雷旦非但不恼火，眼中反倒透出渴望，似是很期待李暮雨接下来的表现。“本来还想比比精细，可就冲你刚才那手，我看也就不用比了，直接最后一项吧！”
雷旦说完这句话，扭头朝身后拍了拍手，两名工作人员心领神会，其中一人取来两只瓶子，另一人则搬来一尊半米高的雷公雕像。李暮雨定睛细瞧，见那雷公雕得栩栩如生，腰间挂了九面夔皮大鼓，摆出一副仰天长啸的威猛姿态。至于那两只瓶子，则活似超大号的试管，其间灌满了粘稠的流体，看上去像是没有颜色的蜂蜜，让人猜不出来到底有什么用处。
面对疑惑的李阳，雷旦适时给出解释，表示瓶中装有特制雷浆，若将注能的雷浆灌入雷公像，则会激活其腰间的夔皮大鼓。按照雷旦的说法，雷浆是种神奇的物质，在总量保持不变的情况下，只能吸收固定单位的雷能，而对雷能的精纯程度却没有限制。所以借助总量相同的雷浆，比试双方可依次尝试注能，以夔皮大鼓的激活数量判定雷能的精纯程度。
“没练过雷能提纯的，顶破天也就两面鼓。”雷旦如是说。
“那要是练过的呢？”李暮雨眨眨眼，略显好奇地问道。
“练过跟练过，区别也很大。”雷旦接过一只装着雷浆的瓶子，眼睛瞥向观众席上的魏波和牛国安。“同样是灵元后期，魏波都快五面鼓了，牛国安也就三面半......我先来？”
“您请。”李暮雨欠了个身，稍微后退了几步。
雷旦揪掉橡胶瓶塞，左手握住装雷浆的瓶子，右手食指冒起夺目的电弧，于亮白之中泛着米黄色。李暮雨查过数据库，知道雷旦学艺很杂，无法确定这是何种雷法，却隐隐感觉到一股澎湃的力量。
将指尖插入瓶内，雷旦浅浅吸了口气，缓缓运转周身灵能。他的眉心随之蔚蓝闪耀，幻化出绚烂的雷霆符号，继而有透亮的彩虹浮现额前，正是闻名圈内的自创修罗印“惊雷虹光”。
随着修罗印的浮现，瓶中雷浆开始染色，自透明逐渐化作米黄。直至瓶口溢出纤细的雷花，雷旦才缓缓抽出右手食指，四平八稳地走到雷公像前，将注能的雷浆倒入那张仰天长啸的大嘴里。
雷公雕像痛饮过雷浆，没来由地震颤了几下，精纯的能量流进腹腔，令六面夔皮大鼓瞬间发光，残余的能量涌入第七面鼓，激活多半张鼓面后最终力竭，一阵密密麻麻的鼓声也随之响起。
重音震耳欲聋，节奏铿锵有力。
宛如沙场上的战鼓，挥洒着狂暴的野性。
令整座场馆都开始瑟瑟发抖，也让观众们的心脏怦怦直跳。
待到某时某刻，鼓点戛然而止。
铁血之息倏忽溃散，天地之间重归寂静。
唯有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昭示着在场诸人内心的震撼。
“六面半多，差不多六点七，功夫又精进了啊......”巴霸坐在贵宾席上，望着重归黯淡的雷公雕像，眼中透出一抹难言的情绪。
“嗨，甭琢磨了，我早就看明白了，咱俩这辈子也撵不上他！”面对实力上的差距，滕巽的态度更加豁达，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
“呼......了不起......”李暮雨被鼓声吸引，先前几乎听入了迷，此时才猛然回过神来，心悦诚服地朝雷旦行礼。
“该你了。”雷旦云淡风轻地颔首致意，取来第二只装雷浆的瓶子，亲手塞进李暮雨的掌心，旋即退回擂台边缘。
雷旦负手而立，与李暮雨遥遥对视，浑厚的声音响彻场馆。
“他那一记霹雳阳炎拳，同境界硬接已属不易。”雷旦目光微垂，落在李暮雨先前站过的位置，见周围的地面没有太大破损。“在此之上，还能巧妙地压制能量，把招式的波及范围降到最低，这手操控能力更加了不起。”
“那是滕前辈留手了，他要是用全力，我肯定压不住。”李暮雨自谦道。
“这是比武！又不是玩儿命！你不也收着呢！”滕巽不以为然地摇头。
“看大家玩儿得高兴，就想起自己小时候了，也是心里有点儿痒痒呐。”雷旦目光低垂，似是陷入了遐思，又似有种跃跃欲试，旋即朝李暮雨拱拱手。“少侠年轻有为，不知可否赏脸，陪我这老头子耍耍呢？”
“就我这小身板儿，可扛不住您两下。”李暮雨咧着嘴告饶。
“不用担心，咱不比修为，就只论雷法。”雷旦笑着宽慰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暮雨没再推脱，点头应了下来。
“多谢。”雷旦闻言笑得愈发和煦，示意手下人拿来一只锦盒。
雷旦平生最爱之物，便是各类高阶雷法，先前见到《九阳雷法》后篇，便已有些按捺不住激动，若非王易承诺将之公开，他恐怕早就要开始打算盘，寻思如何换取这套失传绝学了。
至于李暮雨施展的神奇雷法，更是深深触动了雷旦的神经。
对于李暮雨其人，雷旦心中有所定论，即这小伙子实力不俗，想来必定得到过高人指点，且大概率遇到过某种机缘。对于那种神奇的雷法，他同样有些模糊的猜测，却也不敢百分之百确定，于是便决定亲自试探一番。
“咱第一项么，就比这个吧。”雷旦掀开锦盒的盖子，掏出一只精巧的蝗虫模型，随即手腕一抖抛向半空中。
“这是......”李暮雨仰头望去，只见那蝗虫舒展薄翼，通体透出萤火般的微茫，绕着偌大的擂台不停打转。
“比谁打得快，比谁打得准。”雷旦又放出九只蝗虫，示意李暮雨暂时退到场外，自己则只身站到了擂台中心。
蝗虫速度极快，在擂台上方无序飞舞，场外那些修为稍弱的人，甚至都没法用视线追赶，只能看到残留在空气中的光屑。至于雷旦其人，则沉默地注视着漫天流光，一吐一息也变得更加深沉。
先前聊天的时候，雷旦的状态很是随和，此刻却仿佛变了个人，周身逐渐散发出难以言喻的摄人威势。待到某时某刻，他毫无征兆地抬起右臂，指尖跳出一道纤细的雷弧，尖啸着冲向斜上方的一只蝗虫。
“啪！”
那蝗虫被雷弧击中，霎时间迸溅出火星，于脆响之中爆裂开来，金属碎片飘舞零落地坠落擂台。雷旦先前不动则已，一击命中则再无停滞，眨眼功夫便连续出招，噼里啪啦地打出一连串雷弧。
“啪！啪！啪！啪！啪！”
雷旦出手凶猛凌厉，明明只是普通的雷弧，却似蕴含着恐怖的能量。天上的蝗虫陆续中招，于转瞬之间连续炸开，好似一场绚烂的袖珍烟花。有的雷弧偏离了目标，打在擂台外围的隔离网上，便将耐热的防护板连同钢丝一并熔毁。
“嚯......”
望着隔离网上的大洞，李暮雨微微眯起眼睛，只觉这随随便便一道雷弧，都能给泠雨里的树妖来个贯穿伤。在他短暂走神的当口，天上的流光相继消弭，却是十只蝗虫全部坠地，而雷旦也恢复了端正的站姿。
“用时四十一秒！共出手十三次！”
擂台边缘的贵宾席上，有工作人员扛着摄像机，躲在巴霸和滕巽的身后，用慢镜头回放着刚才的影像，过得片刻则忠实地报出结果。在这之后，便是震天动地的掌声，以及绵延不绝的喝彩。
“雷爷爷太强了！真是老当益壮！比之前还厉害！”洪小舒不停拍手，眼睛里直冒星星，俏脸上满是崇拜之情。
“我去年试过一回，两分多钟才打完，都没算出手多少次。”胡瀑回忆起先前的经历，对所谓的绝顶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来个竞猜呗，我估计六十秒以内，出手三十次左右吧。”牛国安在旁边看得高兴，率先对李暮雨的表现做出预测。
“就扯吧你，雷会长还四十多秒呢，给他八十秒都未必打得完。”魏波的眼光更加挑剔，对李暮雨的期待并不算高。
“看他要不要脸了，如果不追求命中率，玩儿火力覆盖倒是能更快。”窦隐斟酌着捏住下巴，给出相对客观的评价。
“甭管这场啥结果，光他之前的表现，就已经是出类拔萃了。”艾思怡笑靥如花，美眸泛起欣赏之意。
豪杰们锐评的当口，李暮雨迈步走上擂台，捡起一只破损的蝗虫，见其内部结构极为复杂，料来制作成本相当可观。待他重新抬起脑袋，则见雷旦已经离开擂台，又从锦盒里放出十只蝗虫，一个接一个地抛到半空中。
“请吧。”雷旦没有坐回贵宾席，而是在擂台边缘旁观。
“雷会长，这玩意儿挺贵的吧？”李暮雨举起破损的蝗虫。
“无妨，可劲儿造，本来就是练功用的。”雷旦笑着摇了摇头。
对于蝗虫的损耗问题，雷旦表现得很无所谓，倒是李暮雨显得有些犹豫。仰望着头顶的流光，擂台上的青年皱眉沉吟，略显为难地挠了挠脑袋，过得片刻似是打定主意，扭头朝王易打了个招呼，拜托对方帮忙找个宽敞的容器。
王易不明所以，却也依言照做，不多时拎来一只带盖的铁桶。李暮雨朝王易颔首致谢，接过铁桶摆在自己面前，毫无滞涩地进入战斗状态。伴随着灵能的运转，他的双掌分别垂下雷链，正是《神霄天雷箓》里记载的雷霆套索。
“走你！”
李暮雨没怎么瞄准，毫无征兆地抖动双臂，两条雷链也应声起舞，冲向不同方向的两只蝗虫。无论速度还是杀伤力，雷链都不及寻常雷弧，可在他看似随意的操控下，却精准捕捉到蝗虫的轨迹，提前滑向那两道流光的必经之路。
“滋滋~”
伴随着一阵高频怪响，两只蝗虫齐齐中了套，震颤的薄翼短暂麻痹，被雷霆套索拽回了地面。将两只蝗虫塞进铁桶，李暮雨左掌按着桶盖，让到手的猎物不至于飞跑，右掌则如法炮制雷地链迭出，很快便将十只蝗虫全部抓了回来。
“给您！”
李暮雨抱起铁桶，小跑着来到擂台边缘，双臂平举地递向雷旦。雷旦意外地盯着李暮雨，旋即审慎地掀开了桶盖，便见十只蝗虫扇动着翅膀，扑啦啦地重新飞向半空中，竟似完全没有损伤的痕迹。
望着再度浮现的流光，观众们不禁呆滞无言。
同一时刻的贵宾席方向，报数的声音也适时响起。
“用时五十秒！共出手十次！”
扛着设备的男人恪尽职守，声嘶力竭地高声喊话，忠实地报出了结果。可透过那颤抖的语调，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此时极力压制的那份震撼，与在场的数百名观众更无二致。
单从用时来看，李暮雨固然比雷旦稍慢，可那弹无虚发的命中率，却是比当今的雷圈绝顶还要出色。比这更重要的是，李暮雨为了避免毁坏道具，选择了更加困难的比赛方式。
雷神宴的受邀者们，大都是资深御雷者，深知雷法以凌厉见长，驾驭雷霆摧毁物体并非难事。可精准控制能量与性状、将雷霆驯服得柔软坚韧，继而用于捕获物体的手段，却明显是更加巧妙与高超的手段。
在此之上，场间诸人也看得分明，即李暮雨便是提高了难度，也完全可以做到一心二用，同时控制两条雷链捕捉蝗虫。莫说改成使用雷弧，便是省去摆弄铁桶的功夫，恐怕他的速度都会超越雷旦。
孰强孰弱，无关数据，一眼便知。
“这功夫可真俊！老夫不能及也！”面对失利的结果，雷旦非但不恼火，眼中反倒透出渴望，似是很期待李暮雨接下来的表现。“本来还想比比精细，可就冲你刚才那手，我看也就不用比了，直接最后一项吧！”
雷旦说完这句话，扭头朝身后拍了拍手，两名工作人员心领神会，其中一人取来两只瓶子，另一人则搬来一尊半米高的雷公雕像。李暮雨定睛细瞧，见那雷公雕得栩栩如生，腰间挂了九面夔皮大鼓，摆出一副仰天长啸的威猛姿态。至于那两只瓶子，则活似超大号的试管，其间灌满了粘稠的流体，看上去像是没有颜色的蜂蜜，让人猜不出来到底有什么用处。
面对疑惑的李阳，雷旦适时给出解释，表示瓶中装有特制雷浆，若将注能的雷浆灌入雷公像，则会激活其腰间的夔皮大鼓。按照雷旦的说法，雷浆是种神奇的物质，在总量保持不变的情况下，只能吸收固定单位的雷能，而对雷能的精纯程度却没有限制。所以借助总量相同的雷浆，比试双方可依次尝试注能，以夔皮大鼓的激活数量判定雷能的精纯程度。
“没练过雷能提纯的，顶破天也就两面鼓。”雷旦如是说。
“那要是练过的呢？”李暮雨眨眨眼，略显好奇地问道。
“练过跟练过，区别也很大。”雷旦接过一只装着雷浆的瓶子，眼睛瞥向观众席上的魏波和牛国安。“同样是灵元后期，魏波都快五面鼓了，牛国安也就三面半......我先来？”
“您请。”李暮雨欠了个身，稍微后退了几步。
雷旦揪掉橡胶瓶塞，左手握住装雷浆的瓶子，右手食指冒起夺目的电弧，于亮白之中泛着米黄色。李暮雨查过数据库，知道雷旦学艺很杂，无法确定这是何种雷法，却隐隐感觉到一股澎湃的力量。
将指尖插入瓶内，雷旦浅浅吸了口气，缓缓运转周身灵能。他的眉心随之蔚蓝闪耀，幻化出绚烂的雷霆符号，继而有透亮的彩虹浮现额前，正是闻名圈内的自创修罗印“惊雷虹光”。
随着修罗印的浮现，瓶中雷浆开始染色，自透明逐渐化作米黄。直至瓶口溢出纤细的雷花，雷旦才缓缓抽出右手食指，四平八稳地走到雷公像前，将注能的雷浆倒入那张仰天长啸的大嘴里。
雷公雕像痛饮过雷浆，没来由地震颤了几下，精纯的能量流进腹腔，令六面夔皮大鼓瞬间发光，残余的能量涌入第七面鼓，激活多半张鼓面后最终力竭，一阵密密麻麻的鼓声也随之响起。
重音震耳欲聋，节奏铿锵有力。
宛如沙场上的战鼓，挥洒着狂暴的野性。
令整座场馆都开始瑟瑟发抖，也让观众们的心脏怦怦直跳。
待到某时某刻，鼓点戛然而止。
铁血之息倏忽溃散，天地之间重归寂静。
唯有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昭示着在场诸人内心的震撼。
“六面半多，差不多六点七，功夫又精进了啊......”巴霸坐在贵宾席上，望着重归黯淡的雷公雕像，眼中透出一抹难言的情绪。
“嗨，甭琢磨了，我早就看明白了，咱俩这辈子也撵不上他！”面对实力上的差距，滕巽的态度更加豁达，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
“呼......了不起......”李暮雨被鼓声吸引，先前几乎听入了迷，此时才猛然回过神来，心悦诚服地朝雷旦行礼。
“该你了。”雷旦云淡风轻地颔首致意，取来第二只装雷浆的瓶子，亲手塞进李暮雨的掌心，旋即退回擂台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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