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下
一直以为这里只是晏教授的研究所，被阿白从医疗室带回研究所的路上，叶瑞筠才知道这其实是一块以研究所为核心建立起来的实打实的地下基地——但关于邬念阳和朱槿阿白止口不言，大概是对之前的威吓的恐惧还没有消散。
医疗室与研究所所在位置分别位于地下基地支撑地面的三座柱塔楼中的两座，走在塔柱之间的开阔地下空间里，脚步踏在石材与金属交替的地面声色回响，被石壁包围的空洞在灯光幽幽的照明中静谧，这里的冷清让叶瑞筠手脚冰凉。
“你的手变凉了。”阿白一面走一面道。
“怎么不能用你的能力直接移送回去呢？”叶瑞筠忽略了对方的话问道，她被拉着向研究所塔楼徐徐前进。
“我想休息一下。顺便带你提前逛一逛——反正你最后都会跟我们在一起。”阿白说得真诚无邪，叶瑞筠被握住的手心却一阵冷汗。
“阿白，我不会待在这里。”
“为什么？”阿白驻足转身，灰色的眼睛看向身后的女孩。
“我哥不会顺从茧瓮，我自然也不会。”
“我希望你留下来……”阿白的脸错觉似的有些苍白。
“茧瓮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情，我哥不会原谅，我也不会原谅。”说完，她用力抽出了阿白拉住的手，“你应该也是理解的。”
“但这里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里的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大家都是一类人，都能互相理解，互相认同。”
“一类人，哪一类人？”
“都是殷族与寻族的混血。”
“混血”这个词让余乐陶的形象陡然出现在叶瑞筠脑海中，遇见当时她只是因为没有听闻过混血而惊讶与困惑。
“混血，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是不被认同的存在，但是却是独特而珍贵的存在。”
“你能说得清楚一些吗？”
“大哥是这样说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是他说的，不会有错。”说完阿白又拉住叶瑞筠开始前进，“我困了，我们快点回去休息吧。”
她明白“大哥”是指邬念阳，但是叶瑞筠真正想知道的，是关于这句话更具体的解释。只是她刚想发问，忽然刺耳的警报声响起，阿白听此拽着她一个加速跑进研究所塔楼，接着按下封闭塔楼的按钮，再塔楼封闭的构造运作的隆隆声继续向深处跑去。
“怎么了？！”叶瑞筠惊吓道。
“有危险，我们需要躲起来。”阿白说完毕，墙侧的通讯器弹出了朱槿的影像，他这才停下脚步。
“阿白，封锁塔楼你做得很好，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新成员和研究所，一旦有人侵入实验室，迅速清除威胁。”
“发生了什么事？”叶瑞筠喘着气问。
“你原来的组织找了过来。但你不要想轻举妄动，别忘了你哥哥现在的状态，我们随时能给他致命的打击。”朱槿的影像说完便消失不见。
“跟我来。”
阿白带着叶瑞筠回到研究所，里面仍旧是机械机器运作的日常情景，晏教授也依旧坐在他的座位上同数据信息打交道，他瞥了一眼靠近的二人又回到了手头的工作上。
“这个基地受到入侵还是第一次，怎么，你这么好的战力不去前线跑到我这里干什么？”
“这是命令。”阿白简洁道。
“是吗。”说完，晏教授拨通了朱槿的通讯，“朱槿小姐，如果是想派人来保护这里我想大可不必，我在这里设计的机关装置比你们想象得更多更复杂，假如入侵者不如你们狂暴，那就无需担心。
还是说，茧瓮还是丝毫对我没有信任，认为我会趁机逃跑呢。”
“晏教授多言了，我们只是为了确保安全，以防万一。”
“是，只会用脑瓜子的寻族自然是没有混血者的存在来得安全。”晏教授说着看了眼面色苍白的阿白，接着关闭了通讯后喃喃了一句，“只是你们安排的混血看起来好像状态不佳。”
晏教授说完一个挥手，一只机械臂便递去一杯水到阿白面前。他知道茧瓮这次行动的实施计划，也知道计划的成功是建立在阿白将叶氏兄妹二人转送至茧瓮的基础上。但平常只能在被标记的地点之间进行空间传送的阿白，远距离传送无定萃飞船里的目标人物大概是要倾尽全力才能做到，而在这样的倾尽全力后迎接他的依旧是轮番的任务与命令。
让这种状态的“混血强者”来确保安全，看来那些人对于抵制入侵有足够的把握。
这样想着，晏教授一番操作后调出了多个监控屏幕画面，半空中分散排布的屏幕里显示着整个基地里里外外重要的流通点与场所。
叶瑞筠惊叹于眼前事物的壮观，不由自主小声“哇”了出来，而下一秒，她就在其中一个屏幕上看见了叶蔚冉的身影。
处于昏迷状态的叶蔚冉躺在床上，同那一团药剂云雾被两人推动着不知去向何方——叶瑞筠只认得出那个地方不是医疗室。片刻后他消失在那个屏幕外，叶瑞筠四处寻找，好不容易刚瞥见堂哥的身影便再次消失，几番追踪寻找后她发现叶蔚冉被推送出一扇大门，接着再也没有出现再任何一个屏幕上。
“你们要带他去哪？”叶瑞筠双目如炬质问晏教授。
“我自然不会知道。”晏教授推了推眼镜道，见女孩转头看向阿白又接着说，“他也不会知道。我们只是这里的一介小卒而已。”
“以你对他们的了解程度，你觉得他们会带他去哪？”叶瑞筠换了个说法继续问。
“物尽其用——人质在正面对持中象征着更多的优势。只是小姑娘，你最好什么也不要做。”
叶瑞筠稍微一怔，咬住嘴唇眼珠开始四处转动。
她深呼吸安慰自己：有无定萃在，有天诺在，冉哥不会有事；茧瓮希望自己的加入，自己也不会有事；无定萃是个规模宏大的组织，最终他们都不会有事。
阿白一脸憔悴地坐在那里尽显疲态，叶瑞筠倚靠在一旁的机械上注视晏教授的一举一动：这位眼镜教授始终埋头于数据及机械，滑动着椅子在多个设备控制界面之间来来回回，不时抬头看两眼屏幕关注发展，尽管目前为止除了一些人员调动之外并没有发生特别的异动。
就在阿白实在支撑不住入睡时，叶瑞筠走到晏教授的座位旁，以质问的语气问：“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不理解你的意思。”晏教授头也不抬。
“你的学生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是吗？”
晏教授这才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他扭头，身边的女孩顶着黑眼圈瞪着自己，双手紧握的拳头大概稍微一动就会砸在自己脸上。
“看来你已经见过他了。在这样的环境下竟然能够让他们同意你们兄妹会面，小姑娘你挺厉害。”
“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事到如今，我没有什么好回答的。”
听罢，叶瑞筠抬手就抓向晏教授的衣领，晏教授毫不惊慌，一旁的机器人则瞬间挡在两人中间，并逼退了叶瑞筠好远。
“倘若你想就此泄愤，我认为这并不是明智的选择。你堂哥是机械天才，不过别我忘了我是他的老师。”说完，晏教授继续回归工作。
“因为你的抛弃，那么多人都不在了，你难道没有一点自责吗？”叶瑞筠想要接近，却被几个机器人围了个结实。
“那是他们的选择，与我又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一句话，引爆了叶瑞筠压制的怒火。
“开什么玩笑！他们失去了原来的生活甚至生命，你怎么能把自己的所作所为撇得那么干净？！”她努力推动着拍打着眼前的机器人，但是对方丝毫没有动摇，接着她用脚使劲踹了几下，巨大的声响唤醒了入睡的阿白，却并不能对坚硬的机器人躯体造成什么伤害。
一边是被机器人围住气喘吁吁面红耳赤的叶瑞筠，一边是受到机器人保护旁若无人的晏教授，阿白摇头晃脑一脸疑惑。
他看着奈何不了这些金属体块的叶瑞筠就此作罢，站在原地深呼了几口气镇定下来，整理了自己稍作发泄的情绪。
“我哥他是少数活下来的人，这让他很痛苦。”叶瑞筠从机器人躯体间的缝隙里望向晏教授，“或许你就是铁石心肠，但我不相信，同样作为活下来的少数，你会丝毫不懂那种痛苦。”
阿白状态不好，她是听晏教授喃喃得知的；指挥机械给阿白递水，她也是分明看在眼里的。她不了解这个机械狂教授的为人和性格，但所见所闻，给了她一丝求助的希望。
她从缝隙里看见晏教授取下眼睛用衣摆擦了擦，接着伏案继续工作。他用平稳的语气回应：“因为痛苦所以才满脑子都是复仇吗？年轻人，终究还是太年轻。”
“发生了什么吗？”阿白依旧疑惑。
晏教授再一个动作示意，机器人停止对叶瑞筠的围堵，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如果你能理解，为什么不能帮一下他。”叶瑞筠这次没有走近，站在原地看着晏教授的背影。
“这些都是你的一见之辞。有空费口舌替他人操心，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你也即将成为失去日常生活的一类人。等你有所体验，再说这些也不为过。”
如同应和“失去日常生活”一般，屏幕画面出现了异动。一张张浮于半空的显示屏信号开始接二连三地消失，尚还显示清晰的屏幕上也满是警报装置的触发与运作：几个身着棕色衣物套装的人一路前进一路破坏着监视器。
“这么快就被敌人侵入进来，混血者们也不是万能的不是吗。”晏教授略微嘲讽道，“不知道会不会来到这里——不过也得有能力到才是。”
晏教授一番操作启动了研究所塔楼的机关系统，引起地面微弱的震动。
阿白拉走想要继续同晏教授理论的叶瑞筠去往研究所更深的地方，通过层层阶梯与运输梯，最后停在了一条更加潮湿阴冷而幽暗的走廊上。而当阿白打开一扇廊门后，整个走廊忽然明朗温暖了起来。
廊门内的空间并不宽敞，却有着将近五层楼的通高，房间中央的设备台上放着一颗明朗如灯的球体，这个房间温暖阳光的气氛，大概就是这个发光球体的原因。
一墙之隔，这个房间却没有丝毫地下的阴冷潮湿之感，引起了叶瑞筠浓厚的兴趣，甚至她的心跳都不受控制地开始加速。
“那是什么？”她走近发光球体，后者忽然闪了一下，同一时间她的心脏忽然强烈地跳动了一次。
“大家都说是‘光’能量源。”阿白说着，席地养躺在球体的光芒中，“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能量源？就像她身体里的那个能量源。叶瑞筠有点害怕地止住了前进的脚步，不明所以就被能量源附体的经历给她造成了诸多难以消除的负面情绪。而她站在那里明确感知到心脏再次强烈地一跳，而球体同步光芒闪动。
“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叶瑞筠稍微捂住胸口。
“假如真的有人闯了进来，在这里我能马上将这个能量源同你一起转移到其他地方。”阿白躺下后就开始眼皮打架，又过了一会儿便晕厥似的再次入睡。
叶瑞筠则一直盯着那个发光球珠，手掌感受到心跳跳动得越发快速，而球珠光芒闪动频率也越发频繁——叶瑞筠不敢承认，却真切地感觉到她们之间有着某种共鸣的联系。
下一秒，那只黑猫忽然脱离出叶瑞筠的身体，反作用力让她向后踉跄了几下。
黑猫兴致高昂地竖起尾巴，围绕着球体来回走动，几圈之后转过荧光似的眼睛看着叶瑞筠叫了一声后，爪子贴上球珠，紧接着一股冲击袭来，一只大白狗从球体的闪光中跳出来，只是如投影般虚幻，黑猫迎上前却穿透过去扑了个空。
同大白狗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位衣着袍式连衣裙的女子。
“你是？”叶瑞筠以为是茧瓮的人，瞬间警觉起来。
“没想到还能跟这边的世界有联系。”女子轻轻感叹了一声，注意到一旁僵硬的叶瑞筠后她笑着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辉沁。”
医疗室与研究所所在位置分别位于地下基地支撑地面的三座柱塔楼中的两座，走在塔柱之间的开阔地下空间里，脚步踏在石材与金属交替的地面声色回响，被石壁包围的空洞在灯光幽幽的照明中静谧，这里的冷清让叶瑞筠手脚冰凉。
“你的手变凉了。”阿白一面走一面道。
“怎么不能用你的能力直接移送回去呢？”叶瑞筠忽略了对方的话问道，她被拉着向研究所塔楼徐徐前进。
“我想休息一下。顺便带你提前逛一逛——反正你最后都会跟我们在一起。”阿白说得真诚无邪，叶瑞筠被握住的手心却一阵冷汗。
“阿白，我不会待在这里。”
“为什么？”阿白驻足转身，灰色的眼睛看向身后的女孩。
“我哥不会顺从茧瓮，我自然也不会。”
“我希望你留下来……”阿白的脸错觉似的有些苍白。
“茧瓮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情，我哥不会原谅，我也不会原谅。”说完，她用力抽出了阿白拉住的手，“你应该也是理解的。”
“但这里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里的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大家都是一类人，都能互相理解，互相认同。”
“一类人，哪一类人？”
“都是殷族与寻族的混血。”
“混血”这个词让余乐陶的形象陡然出现在叶瑞筠脑海中，遇见当时她只是因为没有听闻过混血而惊讶与困惑。
“混血，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是不被认同的存在，但是却是独特而珍贵的存在。”
“你能说得清楚一些吗？”
“大哥是这样说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是他说的，不会有错。”说完阿白又拉住叶瑞筠开始前进，“我困了，我们快点回去休息吧。”
她明白“大哥”是指邬念阳，但是叶瑞筠真正想知道的，是关于这句话更具体的解释。只是她刚想发问，忽然刺耳的警报声响起，阿白听此拽着她一个加速跑进研究所塔楼，接着按下封闭塔楼的按钮，再塔楼封闭的构造运作的隆隆声继续向深处跑去。
“怎么了？！”叶瑞筠惊吓道。
“有危险，我们需要躲起来。”阿白说完毕，墙侧的通讯器弹出了朱槿的影像，他这才停下脚步。
“阿白，封锁塔楼你做得很好，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新成员和研究所，一旦有人侵入实验室，迅速清除威胁。”
“发生了什么事？”叶瑞筠喘着气问。
“你原来的组织找了过来。但你不要想轻举妄动，别忘了你哥哥现在的状态，我们随时能给他致命的打击。”朱槿的影像说完便消失不见。
“跟我来。”
阿白带着叶瑞筠回到研究所，里面仍旧是机械机器运作的日常情景，晏教授也依旧坐在他的座位上同数据信息打交道，他瞥了一眼靠近的二人又回到了手头的工作上。
“这个基地受到入侵还是第一次，怎么，你这么好的战力不去前线跑到我这里干什么？”
“这是命令。”阿白简洁道。
“是吗。”说完，晏教授拨通了朱槿的通讯，“朱槿小姐，如果是想派人来保护这里我想大可不必，我在这里设计的机关装置比你们想象得更多更复杂，假如入侵者不如你们狂暴，那就无需担心。
还是说，茧瓮还是丝毫对我没有信任，认为我会趁机逃跑呢。”
“晏教授多言了，我们只是为了确保安全，以防万一。”
“是，只会用脑瓜子的寻族自然是没有混血者的存在来得安全。”晏教授说着看了眼面色苍白的阿白，接着关闭了通讯后喃喃了一句，“只是你们安排的混血看起来好像状态不佳。”
晏教授说完一个挥手，一只机械臂便递去一杯水到阿白面前。他知道茧瓮这次行动的实施计划，也知道计划的成功是建立在阿白将叶氏兄妹二人转送至茧瓮的基础上。但平常只能在被标记的地点之间进行空间传送的阿白，远距离传送无定萃飞船里的目标人物大概是要倾尽全力才能做到，而在这样的倾尽全力后迎接他的依旧是轮番的任务与命令。
让这种状态的“混血强者”来确保安全，看来那些人对于抵制入侵有足够的把握。
这样想着，晏教授一番操作后调出了多个监控屏幕画面，半空中分散排布的屏幕里显示着整个基地里里外外重要的流通点与场所。
叶瑞筠惊叹于眼前事物的壮观，不由自主小声“哇”了出来，而下一秒，她就在其中一个屏幕上看见了叶蔚冉的身影。
处于昏迷状态的叶蔚冉躺在床上，同那一团药剂云雾被两人推动着不知去向何方——叶瑞筠只认得出那个地方不是医疗室。片刻后他消失在那个屏幕外，叶瑞筠四处寻找，好不容易刚瞥见堂哥的身影便再次消失，几番追踪寻找后她发现叶蔚冉被推送出一扇大门，接着再也没有出现再任何一个屏幕上。
“你们要带他去哪？”叶瑞筠双目如炬质问晏教授。
“我自然不会知道。”晏教授推了推眼镜道，见女孩转头看向阿白又接着说，“他也不会知道。我们只是这里的一介小卒而已。”
“以你对他们的了解程度，你觉得他们会带他去哪？”叶瑞筠换了个说法继续问。
“物尽其用——人质在正面对持中象征着更多的优势。只是小姑娘，你最好什么也不要做。”
叶瑞筠稍微一怔，咬住嘴唇眼珠开始四处转动。
她深呼吸安慰自己：有无定萃在，有天诺在，冉哥不会有事；茧瓮希望自己的加入，自己也不会有事；无定萃是个规模宏大的组织，最终他们都不会有事。
阿白一脸憔悴地坐在那里尽显疲态，叶瑞筠倚靠在一旁的机械上注视晏教授的一举一动：这位眼镜教授始终埋头于数据及机械，滑动着椅子在多个设备控制界面之间来来回回，不时抬头看两眼屏幕关注发展，尽管目前为止除了一些人员调动之外并没有发生特别的异动。
就在阿白实在支撑不住入睡时，叶瑞筠走到晏教授的座位旁，以质问的语气问：“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不理解你的意思。”晏教授头也不抬。
“你的学生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是吗？”
晏教授这才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他扭头，身边的女孩顶着黑眼圈瞪着自己，双手紧握的拳头大概稍微一动就会砸在自己脸上。
“看来你已经见过他了。在这样的环境下竟然能够让他们同意你们兄妹会面，小姑娘你挺厉害。”
“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事到如今，我没有什么好回答的。”
听罢，叶瑞筠抬手就抓向晏教授的衣领，晏教授毫不惊慌，一旁的机器人则瞬间挡在两人中间，并逼退了叶瑞筠好远。
“倘若你想就此泄愤，我认为这并不是明智的选择。你堂哥是机械天才，不过别我忘了我是他的老师。”说完，晏教授继续回归工作。
“因为你的抛弃，那么多人都不在了，你难道没有一点自责吗？”叶瑞筠想要接近，却被几个机器人围了个结实。
“那是他们的选择，与我又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一句话，引爆了叶瑞筠压制的怒火。
“开什么玩笑！他们失去了原来的生活甚至生命，你怎么能把自己的所作所为撇得那么干净？！”她努力推动着拍打着眼前的机器人，但是对方丝毫没有动摇，接着她用脚使劲踹了几下，巨大的声响唤醒了入睡的阿白，却并不能对坚硬的机器人躯体造成什么伤害。
一边是被机器人围住气喘吁吁面红耳赤的叶瑞筠，一边是受到机器人保护旁若无人的晏教授，阿白摇头晃脑一脸疑惑。
他看着奈何不了这些金属体块的叶瑞筠就此作罢，站在原地深呼了几口气镇定下来，整理了自己稍作发泄的情绪。
“我哥他是少数活下来的人，这让他很痛苦。”叶瑞筠从机器人躯体间的缝隙里望向晏教授，“或许你就是铁石心肠，但我不相信，同样作为活下来的少数，你会丝毫不懂那种痛苦。”
阿白状态不好，她是听晏教授喃喃得知的；指挥机械给阿白递水，她也是分明看在眼里的。她不了解这个机械狂教授的为人和性格，但所见所闻，给了她一丝求助的希望。
她从缝隙里看见晏教授取下眼睛用衣摆擦了擦，接着伏案继续工作。他用平稳的语气回应：“因为痛苦所以才满脑子都是复仇吗？年轻人，终究还是太年轻。”
“发生了什么吗？”阿白依旧疑惑。
晏教授再一个动作示意，机器人停止对叶瑞筠的围堵，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如果你能理解，为什么不能帮一下他。”叶瑞筠这次没有走近，站在原地看着晏教授的背影。
“这些都是你的一见之辞。有空费口舌替他人操心，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你也即将成为失去日常生活的一类人。等你有所体验，再说这些也不为过。”
如同应和“失去日常生活”一般，屏幕画面出现了异动。一张张浮于半空的显示屏信号开始接二连三地消失，尚还显示清晰的屏幕上也满是警报装置的触发与运作：几个身着棕色衣物套装的人一路前进一路破坏着监视器。
“这么快就被敌人侵入进来，混血者们也不是万能的不是吗。”晏教授略微嘲讽道，“不知道会不会来到这里——不过也得有能力到才是。”
晏教授一番操作启动了研究所塔楼的机关系统，引起地面微弱的震动。
阿白拉走想要继续同晏教授理论的叶瑞筠去往研究所更深的地方，通过层层阶梯与运输梯，最后停在了一条更加潮湿阴冷而幽暗的走廊上。而当阿白打开一扇廊门后，整个走廊忽然明朗温暖了起来。
廊门内的空间并不宽敞，却有着将近五层楼的通高，房间中央的设备台上放着一颗明朗如灯的球体，这个房间温暖阳光的气氛，大概就是这个发光球体的原因。
一墙之隔，这个房间却没有丝毫地下的阴冷潮湿之感，引起了叶瑞筠浓厚的兴趣，甚至她的心跳都不受控制地开始加速。
“那是什么？”她走近发光球体，后者忽然闪了一下，同一时间她的心脏忽然强烈地跳动了一次。
“大家都说是‘光’能量源。”阿白说着，席地养躺在球体的光芒中，“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能量源？就像她身体里的那个能量源。叶瑞筠有点害怕地止住了前进的脚步，不明所以就被能量源附体的经历给她造成了诸多难以消除的负面情绪。而她站在那里明确感知到心脏再次强烈地一跳，而球体同步光芒闪动。
“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叶瑞筠稍微捂住胸口。
“假如真的有人闯了进来，在这里我能马上将这个能量源同你一起转移到其他地方。”阿白躺下后就开始眼皮打架，又过了一会儿便晕厥似的再次入睡。
叶瑞筠则一直盯着那个发光球珠，手掌感受到心跳跳动得越发快速，而球珠光芒闪动频率也越发频繁——叶瑞筠不敢承认，却真切地感觉到她们之间有着某种共鸣的联系。
下一秒，那只黑猫忽然脱离出叶瑞筠的身体，反作用力让她向后踉跄了几下。
黑猫兴致高昂地竖起尾巴，围绕着球体来回走动，几圈之后转过荧光似的眼睛看着叶瑞筠叫了一声后，爪子贴上球珠，紧接着一股冲击袭来，一只大白狗从球体的闪光中跳出来，只是如投影般虚幻，黑猫迎上前却穿透过去扑了个空。
同大白狗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位衣着袍式连衣裙的女子。
“你是？”叶瑞筠以为是茧瓮的人，瞬间警觉起来。
“没想到还能跟这边的世界有联系。”女子轻轻感叹了一声，注意到一旁僵硬的叶瑞筠后她笑着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辉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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