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深宅大院——怪物
冬草从未见过这样大方华丽的房间，看什么都觉得稀奇。鎏金的瓷瓶上画着福禄寿，丝扎的插花高低有致，盆景之中的小松经过精心的裁剪，枝叶显得遒劲有力。冬草在屋中蹦蹦跳跳地转了好几圈，待新鲜劲儿过了，就抿着唇看着上官婉儿。
“你是不是想问，我们为什么要来到刘员外家？”
冬草的心思被看穿了，抿嘴一笑，点点头。
“像我这种层级的官员，为方便其府上安排接待事宜，本该提前修书告知。但若他们家的小公子所言并非空穴来风，那便涉及戕害朝廷命官。此案非同小可，不得不查。而要获得线索，就必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所以我并未提前通知，便直闯府上。打草，才能惊蛇。”
冬草明白了，有些佩服起上官婉儿的谋略来。虽然不知道婉儿姐姐到底是多大的官儿，但见西塘县县令如此听命于她，刘员外家中主母也如此客气，还大摆筵席接风，冬草天真地想，上官大人一定是天大的官儿吧！这么尊贵的大人不摆架子，不奢不淫，一心为国为民，还不嫌弃她是个乡野姑娘，时时带在身边，呵护她，照拂她，甚至教她学艺，冬草觉得自己真是幸运得要命。于是暗下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为上官大人做点什么，以报恩情。
入夜后，按照上官婉儿的吩咐，冬草假意逗弄府中名贵的猫儿，又故意使猫溜走，把动静闹大。果然，不久，假山石后便钻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这次闹闹穿着红色的宝绸连身袄，往前一扑，差一点儿就抓到了猫尾巴。闹闹一溜烟爬起来，嘻嘻哈哈地追赶。冬草眼疾手快，躲过侍女们的目光，在转角处拉住了他。
“冬草姐姐？！”闹闹又惊又喜“你怎么在我家！”
冬草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他，纸条上写着：跟我来，有好玩儿的。
闹闹瞬间就把小猫抛在了脑后，兴高采烈地跟着冬草往上官婉儿的住处走去。
“这不是我爹的房间吗？”闹闹疑惑地看着冬草，指了指上官婉儿：“这位姨娘是谁？”
姨...姨娘……上官婉儿无语。
在二人掏出了所有在苏州城中买到的玩具后，小家伙还是一脸嫌弃：“这都是些什么老土玩意儿，我爹早就给我买过了！一点儿也不好玩。我要走啦，我的小猫还没找到呢！”上官婉儿连忙拉住他，闹闹不开心地鼓着腮帮子：“你再不放我走，我就喊人了！”
冬草见状灵机一动，去院子里拔了几株草，草叶穿插交错，几下子就叠出了好几种小动物。闹闹看得眼神发直，他自小在高门大院中长大，哪里见过这些山野孩童的玩意儿，扑上去缠着冬草教他。
冬草扬了扬眉毛，指了指上官婉儿。闹闹这下爽快地说：“只要冬草姐姐教我编动物，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上官婉儿见他年纪幼小，说话却条理清晰，像个小大人儿似的，对那夜闹闹口中所言之事，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你那日在庙中和冬草姐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闹闹拨弄着草老虎的胡须，轻松地回答：“就是那晚，娘亲抱着爹的头给扔到床底下了呗。”他的小脸儿红扑扑，模样生得很是可爱。但小嘴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令人不寒而栗。
上官婉儿认真地问道：“闹闹，你实话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闹闹咬着嘴唇，努力回想着：“我记得，那天爹喝醉了，我见他拿着一壶酒进了娘亲的房间，我一直想尝尝酒到底是什么味道，爹每次都喝那么多，肯定很好喝！可是家里的大人全都不让我尝，我就在门口偷看，想看看爹把酒壶放哪儿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不告诉你们！嘻嘻嘻嘻！我要先学叠老虎！”闹闹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抱着冬草的胳膊晃荡。
这时，忽然有侍女前来敲门，询问小公子是否在此。闹闹刚要回答，冬草晃了晃手里的草老虎，摇了摇头。
闹闹眼睛一转，两只小手捂住了嘴巴。
侍女走后，冬草又叠了一只小鸟，闹闹伸手就抓，冬草不给，闹闹只好撇撇嘴继续说：“然后，我看见娘拿着一个黑黑的东西，上了床，拉上了帘子。我就偷溜进屋里找酒壶，刚喝了半口，这时候娘亲突然出来了，我怕娘亲揍我，就赶紧躲到柜子里。接着我就看见娘亲抱着爹的头下了床，扔进了床底下。”
“后来呢？”上官婉儿赶紧追问。
“后来，”闹闹挠了挠头，“我喝了酒，有点困了，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冬草已经听得呆愣在原地，她握住闹闹的肩膀，蹲下身子与他平视，闹闹的眼神毫不躲闪，坦坦荡荡地保证：“我娘亲说过，好孩子是不撒谎的，我就是好孩子，我从来不撒谎！”
冬草用教会他编十个动物的条件为筹码，与他拉勾约定，不把寺庙那夜和今晚见面的事情说出去。闹闹开心地答应了。冬草从前门出去，将所有侍女的视线引开，闹闹趁机从后门跑走了，还顺手带走了草编的小老虎。
上官婉儿与冬草对视一眼，二人心知肚明，当务之急便是找到闹闹所言的确凿证据。据闹闹所说，六姨娘几日之前回娘家探亲去了，如今不在府中。于是上官婉儿决定趁着夜色，夜探六姨娘住处。
刚打开窗户，就听见府内一阵喧哗，外面的回廊中到处都是神色紧张，四处奔忙的侍女。见此情景，二人心中奇怪，便拉住一个丫鬟询问。那丫鬟眼神躲闪，支支吾吾不敢言讲。上官婉儿一追问，她竟吓得哭了出来：“大夫人，大夫人生了个怪物！”
“你是不是想问，我们为什么要来到刘员外家？”
冬草的心思被看穿了，抿嘴一笑，点点头。
“像我这种层级的官员，为方便其府上安排接待事宜，本该提前修书告知。但若他们家的小公子所言并非空穴来风，那便涉及戕害朝廷命官。此案非同小可，不得不查。而要获得线索，就必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所以我并未提前通知，便直闯府上。打草，才能惊蛇。”
冬草明白了，有些佩服起上官婉儿的谋略来。虽然不知道婉儿姐姐到底是多大的官儿，但见西塘县县令如此听命于她，刘员外家中主母也如此客气，还大摆筵席接风，冬草天真地想，上官大人一定是天大的官儿吧！这么尊贵的大人不摆架子，不奢不淫，一心为国为民，还不嫌弃她是个乡野姑娘，时时带在身边，呵护她，照拂她，甚至教她学艺，冬草觉得自己真是幸运得要命。于是暗下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为上官大人做点什么，以报恩情。
入夜后，按照上官婉儿的吩咐，冬草假意逗弄府中名贵的猫儿，又故意使猫溜走，把动静闹大。果然，不久，假山石后便钻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这次闹闹穿着红色的宝绸连身袄，往前一扑，差一点儿就抓到了猫尾巴。闹闹一溜烟爬起来，嘻嘻哈哈地追赶。冬草眼疾手快，躲过侍女们的目光，在转角处拉住了他。
“冬草姐姐？！”闹闹又惊又喜“你怎么在我家！”
冬草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他，纸条上写着：跟我来，有好玩儿的。
闹闹瞬间就把小猫抛在了脑后，兴高采烈地跟着冬草往上官婉儿的住处走去。
“这不是我爹的房间吗？”闹闹疑惑地看着冬草，指了指上官婉儿：“这位姨娘是谁？”
姨...姨娘……上官婉儿无语。
在二人掏出了所有在苏州城中买到的玩具后，小家伙还是一脸嫌弃：“这都是些什么老土玩意儿，我爹早就给我买过了！一点儿也不好玩。我要走啦，我的小猫还没找到呢！”上官婉儿连忙拉住他，闹闹不开心地鼓着腮帮子：“你再不放我走，我就喊人了！”
冬草见状灵机一动，去院子里拔了几株草，草叶穿插交错，几下子就叠出了好几种小动物。闹闹看得眼神发直，他自小在高门大院中长大，哪里见过这些山野孩童的玩意儿，扑上去缠着冬草教他。
冬草扬了扬眉毛，指了指上官婉儿。闹闹这下爽快地说：“只要冬草姐姐教我编动物，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上官婉儿见他年纪幼小，说话却条理清晰，像个小大人儿似的，对那夜闹闹口中所言之事，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你那日在庙中和冬草姐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闹闹拨弄着草老虎的胡须，轻松地回答：“就是那晚，娘亲抱着爹的头给扔到床底下了呗。”他的小脸儿红扑扑，模样生得很是可爱。但小嘴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令人不寒而栗。
上官婉儿认真地问道：“闹闹，你实话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闹闹咬着嘴唇，努力回想着：“我记得，那天爹喝醉了，我见他拿着一壶酒进了娘亲的房间，我一直想尝尝酒到底是什么味道，爹每次都喝那么多，肯定很好喝！可是家里的大人全都不让我尝，我就在门口偷看，想看看爹把酒壶放哪儿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不告诉你们！嘻嘻嘻嘻！我要先学叠老虎！”闹闹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抱着冬草的胳膊晃荡。
这时，忽然有侍女前来敲门，询问小公子是否在此。闹闹刚要回答，冬草晃了晃手里的草老虎，摇了摇头。
闹闹眼睛一转，两只小手捂住了嘴巴。
侍女走后，冬草又叠了一只小鸟，闹闹伸手就抓，冬草不给，闹闹只好撇撇嘴继续说：“然后，我看见娘拿着一个黑黑的东西，上了床，拉上了帘子。我就偷溜进屋里找酒壶，刚喝了半口，这时候娘亲突然出来了，我怕娘亲揍我，就赶紧躲到柜子里。接着我就看见娘亲抱着爹的头下了床，扔进了床底下。”
“后来呢？”上官婉儿赶紧追问。
“后来，”闹闹挠了挠头，“我喝了酒，有点困了，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冬草已经听得呆愣在原地，她握住闹闹的肩膀，蹲下身子与他平视，闹闹的眼神毫不躲闪，坦坦荡荡地保证：“我娘亲说过，好孩子是不撒谎的，我就是好孩子，我从来不撒谎！”
冬草用教会他编十个动物的条件为筹码，与他拉勾约定，不把寺庙那夜和今晚见面的事情说出去。闹闹开心地答应了。冬草从前门出去，将所有侍女的视线引开，闹闹趁机从后门跑走了，还顺手带走了草编的小老虎。
上官婉儿与冬草对视一眼，二人心知肚明，当务之急便是找到闹闹所言的确凿证据。据闹闹所说，六姨娘几日之前回娘家探亲去了，如今不在府中。于是上官婉儿决定趁着夜色，夜探六姨娘住处。
刚打开窗户，就听见府内一阵喧哗，外面的回廊中到处都是神色紧张，四处奔忙的侍女。见此情景，二人心中奇怪，便拉住一个丫鬟询问。那丫鬟眼神躲闪，支支吾吾不敢言讲。上官婉儿一追问，她竟吓得哭了出来：“大夫人，大夫人生了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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