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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临安李家,有客来访

    临安城内,习惯了早睡的李家老祖早已经躺下。不论当年出于何种原因,至少现在的他已经是这大武王朝为数不多的异姓王之一,封地这天堂一般的临安,更加显出皇帝对他的信任。

    坏也就坏在这封地临安。江南多烟雨,遍地胭脂气。李家到他这代已经是独苗,结果没想到儿子是,孙子还是。老百姓常说的虎父犬子,在李家到底还是应验。

    李承祖自己年轻时随着皇帝南征北战,九子夺嫡更是立下赫赫战功,心思权术,当年更是被朝中大臣骂犹豫泥鳅一般滑头,到了自己儿子李集贤,每日最大的爱好却是去这烟花柳巷之地,舞文弄墨,写出来一些无病呻吟的诗词,竟然被好事者封了一个雨霖派,李集贤更是被称为雨霖派大家。

    其中最出名一首莫过于“昼寂寂、梳匀又懒。乍听得、鸦啼莺弄,惹起新愁无限。记年时、偷掷春心,花间隔雾遥相见。便角枕题诗,宝钗贳酒,共醉青苔深院。”更是被评为欢场之最。

    有这个头衔的李集贤颇为自豪,自诩“十年一觉临安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见不得李集贤平日里胡闹,但是四十多岁的人,李承祖也是无法再去打骂,只得由他去了。到了孙子辈,李观南只爱读书,恪守礼教至迂腐,与其父亲截然相反,李集贤平日里极不待见,后悔给他起这个名字,真的应了“我观是南阎浮提众生”。

    其实李承祖自己知道,当年能够封王,最大的原因不是因为自己在九子夺嫡卧底情报收集到位,也不是当年陈满围剿京城,自己替他挡下了致命一箭,只是因为他姓李,李家先祖,李长生的李。

    早就沉沉睡去的李承祖被吵醒,坐起身来发现外面声音嘈杂,唤来丫鬟询问,才知道竟然有人夜闯李府,点名要见他李承祖。

    在临安,李家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多少年没有出过有刺客一类的事情,家中李集贤不在,想来又跑到这临安第一青楼楼外楼去逍遥,但是家中门客及赡养的长老,只要不是天玑榜上成名的高手,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好多年不见的场景,让李承祖也有点好奇,平常日子也已经过腻的他,披上衣服,出去看看,全当看看热闹。

    李家庭院,手持火把的下人已将来人团团围住,照的灯火通明,来人一身破烂衣服,蒙着面,挖着耳屎,喊着李承祖的名字。

    家中供奉的长老瞥见李承祖身影,赶紧趁机表现,跳了出来,大骂来人无礼,李王爷的名讳岂可随意喊得。

    来人除了李长生还能是谁。听闻此话直接笑出,说道:“名字就是用来叫的,难不成我要叫他爷爷?你问问他敢答应吗?”李府长老看的李承祖走近,不再废话,大喊一声“找死”,便飞向李长生。

    只见长老飞的够高,速度够快,姿势够气派,但是刚到李长生跟前,就见他手一抬一放,然后就是“哎哟”“咚”“啊”三声,长老已经被扇的昏了过去。菩提境二品的高手就这样被一下击晕?无人敢再向前,表现虽然重要,但是实力差距太大。

    挤过来的李承祖,也是见到了此番场景,心里也是一惊,知道府中供奉,最高修为也就是菩提境一品,此人修为远超众人,恐怕已经无人可挡,悄悄吩咐下人,立刻出去,去府衙让临安参将带兵前来。

    吩咐完之后的李承祖,倒也不怕,李家能在临安屹立不倒,除了自己的王爷身份,更因为背后有着昆仑,所有江湖人,都要好好掂量掂量,得罪庙堂和昆仑的后果,自己如果有事,昆仑定是不死不休。尤其是五年前,李长生已经升天,昆仑更是对李家照顾有加。

    既然无人可挡,那便不要留人,李承祖当了多年的王爷,这点气度就非常人可及。众下人还在表着衷心,也都被李承祖一瞪眼给赶走。连着昏过去的长老,也被下人拖走。至此,大院之中只剩下三人。

    为何三人,李承祖也是意外,看见了未走之人竟是自己只爱读书的孙子,李观南。心里着急的李承祖狂使眼色,看着无用便开口骂道:“你一介书生,留此做何!莫不是让前辈听你的圣人道理!”

    二十多岁的李观南也不气恼,只是摇头,看着来人,一步不让,慢慢的说道:“我有君子六艺,保爷爷安危。”

    听到此话的李承祖,心里开心却又着急。不论如何,这个废物孙子愿意在危难时刻护自己,此等孝心十分难得。但是作为李家独苗,李承祖担心对方万一有一个万一,即使再废物,这也是李家唯一的三代。

    面具之下的李长生也是满意,但是嘴里却说道:“年轻人,保护你爷爷可不是靠嘴。速速离去,留你性命。”

    李观南摇头,施礼说道:“子曰:君子不战,为理而为。请前辈离去,否则,莫怪观南。”李承祖只觉得自己的孙子疯了。

    李长生笑道:“冲你的孝心,我让你一招,冲你的勇气,再让你一招,冲你的礼教,再让你一招,一共三招!”

    “观南谢前辈。”说完之后,在李承祖惊讶的眼神中,李观南翻身上房。左手在前,右手在后,一把长弓由真气凝聚,在李观南手中呈现,弯弓搭箭,形如满月。李观南此时一身肃杀之气,说道:“前辈,此乃君子六艺的射科,请前辈接我第一箭,剡注!”

    飞箭离弦,尾高而头低,速度极慢,李长生不动,挖着鼻屎,等真气汇聚成的箭飞到面前,鼻屎一弹,一下击散。然后说道:“第一招已过。小子,不要留手了。”

    李观南不理,再搭箭说道:“井仪!”

    白色的弓箭一箭速度极快,李长生也收起了胡闹的样子,当临近面前,李长生正想躲过,没想到一箭变四箭,如同井字,封死李长生所有躲避路径,李长生只得往后而行,退三步,堪堪躲开。还没来得及喊第二招,却听见李观南喊道:“第三箭,叁连。”

    李长生只见一道白光闪来,直冲自己面门,刚刚泄力,避无可避,只得右手抓住来箭。此箭来势极凶,虽然握住,但是力道不减,李长生后退五步,刚觉得箭势已过,谁知后面又来一箭,直击此箭尾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长生只得继续后退。一箭后,再接三箭,箭箭击中第一箭尾端,力道连绵不绝。李长生第一箭退五步,第二箭退四步,第三箭退三步,最后一箭击中手中握住之箭,来势过后直接在手中爆开,连退十步。

    每一箭在手中皆进一分,四箭进四分,最后一箭爆开,虽未受伤,但是面具直接碎开。

    二十多年来,彷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孙子,李承祖看着单膝跪地的李观南,今日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护住李家的希望!谁说我李家第三代是傻子,明明是麒麟子!

    李观南的叁连,是自己用尽全部的真气汇聚,他知道对方不会给他出第四招的机会,所以抽离所有真气,一股脑爆开。看到对方面具剧碎,不知道是否受伤,此等境界,必然是江湖成名已久,如若对方不退,只得拼了性命护住爷爷安危。

    面具被击碎的李长生,头发四乱,哈哈大笑,终于露出真实面容。李观南一看却是一惊,直接从屋顶飞下,行学生礼,喊道:“师父!”

    李长生笑着摆手说:“我和你说过,我不能收你为徒,这声师父就算了,不过你小子可以啊,现在已经入了昊天境三品了吧?”

    并未起身的李观南回答:“前些日子侥幸入得。不知道师父此次前来,所为何事?为何要伤我爷爷?”听得对话的李承祖,兴奋不已,自己的孙子竟然已经是昊天境,这已经是当世高手的存在。如果来人是孙子师父,想来今日不会有大事。

    李长生冷哼一声,用真气将李观南托起,有点生气的说道:“伤你爷爷?我可说过要伤他?我可有伤他?我就是来了说我要找他,是你们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我啊。”

    被李长生一说,不论是李观南还是李承祖,觉得好像真的如此。但是,不对啊,你半夜来人家,也不走门,来了就说要见几家主,谁也不能同意啊!

    似是看出来李承祖的想法,李长生照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脑袋就打过去,边打边骂:“老子回自己家,还得给你通报一声是不是,老子回家见你还得通报是不是!你好大的威风啊小柱子!”看着打自己的爷爷似乎也没用力,其中好像还有故事,李观南也不敢阻拦。

    六十多岁,当了十几年的王爷的李承祖,被打的懵掉了,连连抬手想挡。但是听到小柱子三个字,却顾不得再挡,直勾勾看着来人,李长生也停下了手,生气的看着李承祖。甚至用手把自己脏兮兮的头发分开,让对方看的真着。

    左看右看的李承祖,看着看着,便老泪纵横,扑通一下直接跪倒在地,甚至是五体投地,自己跪倒还不算,让李观南立刻跪下。李观南不明所以,但是爷爷的话他是绝对听得,也一起跪倒,看着自己的爷爷从来没有过的样子,又哭又笑,不停磕头。

    李长生也是想起了多年前第一次见李承祖,那时的李承祖还是一个幼童,名字还是他起的,寓意是继承先祖,让李家能够开枝散叶。第二次却是在李承祖及冠之礼,自己前来祝贺。后来自己虽是国师,但是都是皇帝过去找他,再也没有见过。

    想起陈年往事的李长生,看着曾经的少年,也是感慨,连忙托起李承祖和李观南。李承祖还没缓过劲来,刚想喊李长生,李长生说了一句人多眼杂,李承祖赶紧拉着他,带着李观南直奔密室。

    到了密室还想跪的李承祖,被李长生阻拦,说道:“六十多岁的人了,老胳膊老腿的,再跪坏了,你孙子非得和我玩命。”李观南一脸茫然。

    李承祖喊道:“叔祖!我以为你已经登天了!”却又被李长生打了一下头,骂道:“就不能盼我点好!”

    李观南震惊!自己爷爷的爷爷兄弟只有一人,幼年便入昆仑修道,昆仑李长生!

    李观南赶紧跪倒:“李观南拜见老祖。”

    挖着耳朵的李长生摆摆手示意他起来,说道:“你还是不错的。”

    三人坐下,李长生便把这些年发生的来龙去脉,和祖孙二人一一道来。听得李承祖唏嘘不已,尤其是听到当年无敌的李长生现在已经跌境至扶摇三千里,并且和剑融为一体,又是不停的抹泪。

    李长生也是叹口气说道:“当年登天一战,能够活下来已是侥幸,不用再去纠结何种方式。昆仑先祖也都是拼了几世修为才让我苟延残喘。”

    听闻先祖已经与自己的佩剑任平生合为一体,李观南便想将剑请回,让李长生在家接受供奉。但是李长生摇头,将陆离之事一一道来,并且说道:“我李长生一辈子不曾欠别人恩情,如今至此,却欠了他们一家。已在他家长辈墓前立誓,收他为徒,保他一世平安。所以今天来,是想和你们商量,以后呆在这里。”

    李承祖赶紧表示,此事不用商量,李家上下所得一切,皆是受李长生恩典,定当听从安排。

    李长生却是摆手说道:“不可向外人说出我的身份,以及陆离情况,还有一个事情没有说,他未过门的媳妇,是当今公主。”

    “公主?不是失踪十五年了吗?”李承祖吃惊道。

    “现在回去了。”李长生默然。

    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但是李承祖却不犹豫,随即嘱咐李观南不可外泄。

    李长生思考片刻,盯着李承祖,说道:“此事可能会成为李家大机缘,也可能会给李家带来灭顶之灾,你可想好?”

    老狐狸李承祖摇摇头说道:“大机缘是真的。所有的灾,只要您在,那便无事。所以,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李长生轻笑,到底还是李承祖看的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