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音落传 » 第十章 怕事的地仙

第十章 怕事的地仙

    接连不断的雨天,让道路变得湿滑,赶路的速度也被拖慢了不少。

    “这雨都连着下了半月了,到底是谁捅了老天一刀,叫它哭得如此伤心啊。”在山洞里避雨时,坐在火边烘烤着羽衣的牧鱼嗅着身上的味道碎碎念,“它要是再不停停,我感觉自己都要发霉了。”

    在一旁忙着烤饼的虎杖,觉得老是嘴碎欠抽的牧鱼有些烦人,所以现在都不愿意怎么搭理他了。尤其是当自己赶车时,他总是停在自己肩上一副老车夫的模样说教个不停,一会儿不是嫌自己赶得不好,就是嫌自己走不出条好路。说实话,虎杖一直怀疑他这个去哪都靠翅膀飞的老疙瘩,到底有没有赶过马车。

    雨水从洞口上的石壁滴落下来,在滴落的位置上敲出了一排水坑。泡在水坑里的小石头,像是一个个从泥巴下冒出头来的小脑袋。

    沐若风端着荞麦饼,来到抱着玉蟾子坐在洞口一侧看雨的白音落身旁,他蹲下时先摸了摸每天就知道睡觉的玉蟾子。

    “虎杖不仅赶马车的技术越来越娴熟,现在连这饼也越发做得好了。”

    沐若风将饼递给白音落时,感慨说。

    白音落从沐若风递到自己面前的木碟里,拿起一块烤得焦黄的荞麦饼。他将玉蟾子轻轻拍醒,撕了一块往其嘴里塞进去后,轻声笑了笑道:“看来这雨天,还真是个能磨练人手艺的好日子。”

    白音落说完尝了一口饼,觉得味道确实不错的他看着饼里的绿色碎叶,有些好奇地打量问:“这是什么?”

    沐若风坐到白音落身旁的石块上,他也扯着一块吃了起来。

    “是虎杖在路边采的野菜。”

    “看来把他留在身边是个不错的主意,最起码他能成个好厨子。”白音落说着,又往自己和玉蟾子嘴里各塞了块饼。

    “是啊!日后你若嫌弃我了,我想他定能比我更好、更称职的照顾和侍奉你。”沐若风侧目注视着一脸开心的白音落想着,思绪万千地笑了笑。

    “简直气人,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的山神。”

    说话间,林道里被雨淋得跟落汤鸡似的一男一女,正向着山洞这边走来。

    男的说罢后,女的接话道:“狱山的山神这百年里是出了名的护短和不负责任,你气也没用。此刻,也只有等你我回到浮屠山后,将这事告诉月官,让他来给我们讨个公道。”

    当气昏了头忙着讨论,连一旁停着的马车都没有注意到的一男一女来到山洞前,见到坐在洞口的白音落和沐若风时,两人忙停了下来。

    早在听到声音时,便用袖摆将怀里的玉蟾子盖住的白音落,冲呆站着的二人礼貌地笑着问:“二位也是来避雨的吧?”

    走进洞口的男子忙笑了笑,笨拙地回复:“是啊,你们也是。”

    女子和沐若风对视了一眼后,往男子身旁轻轻挪了一下。

    白音落瞥了一眼与沐若风对视时,眼神分明是认识,可却与沐若风一样假装彼此陌生的女子。然后,他又注视着嘴笨得与自己一样明知故问的男子笑着说:“你们进去后面把身上烘干吧!我们生了火,还有吃的。”

    见白音落如此客气,男子忙婉拒:“多谢这位公子,我们在这边上歇一会儿就好,等雨小些了还得赶路。”

    坐在边上的沐若风注视着,说着走到对面坐下的二人,一脸平静地问:“这天过不了多久便要黑了,两位还要赶路,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女子注视着沐若风没有说话,男子忙看着其笑了笑解释:“这连日连夜的雨让家中幼子旧疾复发,我夫妇二人还得赶回去照顾。”

    听男子如此说了,白音落有些惊讶道:“原来二位是一家人,恕我眼拙,还真有些没看出来。”

    男子侧目看向身旁的女子,在帮她整理了一下滑落到脸上的湿法后,又看向一直注视着他们的白音落憨厚地笑了笑。

    “冒昧问一下,你们家中的幼子是何旧疾,我曾学过点治病之术,不知能否给你们出些调理医治的法子。”沐若风看了女子一眼后,望向男子一脸好意地道。

    男子刚要开口,哪知这时,一直心事重重的女子抢先说:“多谢公子,我们孩儿不过是些在雨天里就咳嗽的小毛病而已,怕是用不上公子的好意了。不过公子的法子倒是可以留着给自己,或是别的什么用吧!”

    白音落看了看眼中带着些怨毒注视着沐若风的女子,他缓缓低下头的瞬间偷偷地笑了笑。他也不懂为何在听到沐若风与女子的这番对话时,自己会笑,那感觉仿佛是自己知道些什么关于他们的事。

    “你去看看,是不是有其他避雨的人来了?”隐约听到石壁后的洞口处,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的牧鱼,咬着手里的饼,够着身子凑耳听去时还使唤起虎杖。

    背对外面,在火边忙得满头大汗的虎杖,冷冷地瞥了眼一路不会帮忙只会吃,还一天到晚在自己身上挑刺,给自己添堵的牧鱼。他没好气地道:“你只是坐在地上,又不是屁股长地上,难道不会自己去看吗?”

    见虎杖如此不尊重自己,牧鱼猛地抖着身上的羽衣站起身来,他俯视着其想要发怒。但他自己却又怎么也找不出人家这话毛病,于是,他只得在无能地动了几下嘴后,甩了甩衣袖冷声道:“哼……自己去就自己去。”

    等牧鱼甩着衣袖离开火边后,蹲在地上斜目仰望他的虎杖,便又继续盯着手里的野菜切了起来。

    “见鬼了,这该死的声音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往外走去的牧鱼抱怨着,当他看见坐在洞口的男子后,便猛地握紧拳头,骂了声“死野鸡。”

    洞口的男子在听到这声骂后,便侧目往洞内看去。当看见瞪着自己的牧鱼时,只见方才还与白音落他们聊得和颜悦色的他,猛地站起身来,眼里冒着一股怒火。

    “臭乌鸦,老子是鹰,去你祖宗的野鸡。”

    “又问候我祖宗,老子看你是粪坑里提灯笼,找死。”牧鱼摆出架势,冲男子怒气冲冲喝道。

    男子见状,也丝毫不退却地摆出阵仗,冷声道:“老子可没怕过你。”

    一旁的白音落与沐若风忙起身,可还不待他们了解发生何事,牧鱼便与那男子各自幻出一把剑,然后仿如两股锋利的疾风般飞速朝着彼此奔去。看他们身后那股搅起洞中碎石的强大气流猜测,他们今日势必会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掀起一场极有可能会伤及无辜的厮杀。于是,抱着玉蟾子的白音落急忙侧身往洞内大呼:“虎杖,快出来。”

    逃到洞外的几人站在雨中,眼看着牧鱼和男子在洞里几个你来我往的劈砍后,山洞轰然坍塌。接着,当还在雨中的人在垮塌的山埃中寻他们的踪迹时,他们又一下从石堆里钻出来,直冲天际而去,完全不顾旁人死活的争斗起来。

    “你们还真是一对,都该被锁进笼子里把毛拔干净的死鸟。”当看到从洞里逃出来后,为了去把马车赶走,而被坍塌飞扬的石块,把手臂划得血淋淋的虎杖站在自己身旁时,白音落这般怨恨地想着。

    只见被沐若风拖着跑出来的女子在喘了几口气后,一脸恼怒地从腰间掏出一个手指般大小的笼子抛向上空。

    就在牧鱼与男子正在雨云上方挥砍缠斗时,一个铁栏上亮着符文的笼子一下在男子身后变大,将其困在了笼内。

    牧鱼看着浮在笼中动弹不得的男子,他的脸上慢慢露出了阴险中带着得意的笑容。只见他将手中的剑幻成多把,向着笼中此刻成了自己的活靶子的男子就甩去。

    就在牧鱼一脸期待地看着时,笼外似乎有一层强大的气,一下将他抛出去的剑全部弹开。接着,笼子顶上的铁链一下飞出来,将见势不妙便想要逃走的他锁了起来。

    被铁链拖着从云上拽下来,狠狠摔到地上,又绑得跟个铁粽子似的牧鱼挣扎着坐起来。身上全是稀泥,还流着鼻血的他看了看笼子里瞪着自己的苍鹰,又冲把笼子好好拎在手里的女子大吼:“凭什么他能坐在笼子里好生下来,我就得这样绑着摔下来?”

    女子看了看旁边站着的白音落几人,接着,又看着坐在地上不服的牧鱼,含沙射影地冷声道:“不过就是护短嘛,谁还不会啊!你当年盗我族的石缰果去胡作非为的账,我今日便不与你算了。可你日后若再敢欺负我夫君,我冷旁氏便烤了你。”

    白音落带着虎杖走到沐若风身旁,他看了看坐在雨水滩里被女子治得服服帖帖的牧鱼。接着,又一脸欣赏地注视着女子不禁感叹:“这夫人还真是位贤妻啊!”

    一旁听到白音落感叹的虎杖,也点头认同,“是啊,那些年我都只见我娘揪我爹耳朵,还从未见她在旁人面前这般维护他过。”

    阿蛮背手站在榻桌前,冷冷地注视着这几日不知去哪躲藏,一直藏到现在才回来的姜九言。

    “你究竟要不要管管?”

    “他们……他们见不到我,不消几日便会自己离开的嘛!”低着头一口野菜,一口饼的吃着的姜九言,在说完这连自己都不信的话后,又咬了口饼,偷偷地看了看脸拉得越发长的阿蛮。

    “你多少年没管事了,你知不知道这狱山都要变成土匪窝了?昨日,人家浮屠山的冷旁氏夫妇来告,说他们取药经过那大王峰时,越猴家不仅关了人家几日讨要什么买路钱,还将人家的药给扣下了。”看着不管事的姜九言,阿蛮气得脸红脖子粗地冲其吼道。

    “那越猴家是不是又吃乱智了,他收买路钱便算了,他扣人家药做何用啊?”一听牵扯到了浮屠山那边,顿时心烦意乱得没了胃口的姜九言将饼丢回木碟里,把筷子拍到榻桌上提高声音道。

    “你与我说有何用,你该去与那越猴家说才是。”阿蛮看着姜九言,一脸不忿地道。

    听阿蛮这般说了,刚刚还有点气势的姜九言一下又退缩起来。她垂下放在阿蛮脸上的视线,盯着面前的桌沿低声说:“我就是不敢与他说,所以才与你说嘛。”

    看着还是一样窝囊无用的姜九言,只觉胸闷气短的阿蛮,长长吸了口气后,扶着头转身走到窗前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