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红与黑（一）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李澈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叩开了韦府的大门。
这回他进门后，特意吩咐丫鬟们不必禀报，以防打扰夫人工作。
捏了捏二丫愈发圆润的脸蛋，帮着大丫搬运账簿和资料，递给三丫托他找人帮配的眼镜，他突然觉得岁月静好的生活很是不错。正要迈步走进书房，想到要向夫人讨要银元，便去好好把自己收拾了一番。
一番洗浴后，他规规矩矩地束好飘飘的长发，披起宽松的袍子，还喷了喷自家商号新研发的香水，忐忑地走向书房。老马啊，兄弟我为了你泡妞，可是要出卖色相了。
悄悄推开房门，他立马感到一丝凉气从屋里透出，叠放的冰块散发的寒气沁得他身心清爽，暑气弥散。
只是不知为何，他突觉一丝违和和别扭，侧头一看，屋里三个女人齐刷刷地盯着他。
“抱歉，我可能来的不是时候。”他学着西方人，优雅地弯腰告退。
“不必。”三人异口同声，又互相看了看。
韦婉捏着茶杯，笑容灿烂，“正好说的是你的事呢，陈姑娘请你来入社。”
他大喇喇地坐在书桌边上的椅子，笑道:“我说过我没兴趣参加你们的过家家游戏。”
“你——”陈情刚要开口，就听得旁边的韦婉把茶杯重重拍在桌上。
“怎么跟客人说话的，陈姑娘好心好意请你，你就这般态度?”她柳眉倒竖。
“抱歉，是我失礼。”他瓮声瓮气地说，“我今岁弃笔投军，已无意参与舞文弄墨事。”
说完，他还委屈地朝夫人眨巴眨巴眼睛，众人看得一阵好笑。
“这是你们复社从前的社徽。”他从兜中拿出一枚图案是刺刀和佩剑交叉、中间是日月形状的徽章，“再看看你胸前的。明白了么？”
陈清长着小嘴，无言以对。
“既然这般，那我等就不多纠缠了，先且告退。”周蕙拉起好闺蜜，向二人告退。
“慢走不送。”李澈伸了个懒腰。
待二人远去，他连忙凑到韦婉跟前，给她捏起了肩。
“夫人操劳生意，还要为我的事所扰，实在抱歉。”
“今个如此故作姿态，说吧，犯了何事。”她看也没看他一眼。
“害，我那德国好友要结婚了，但一时拮据，寻我借个五百两银元。”他有些心虚，这是他第一次找夫人要钱。
“你我夫妻一体，几百两而已，随意支取。”
“夫人所聚之财，于我何干。几百两不是小数目，先记着，我日后一定全数奉还。”他信誓旦旦。
“两月不见，怎地这般生分了。”
她放下笔，侧过身勾住他的脖子，柔荑捏住他的下巴，粲然一笑，“以色娱人，未尝不可。”
平稳的马车中，陈情恨恨地捶了下车壁，“他怎能这般气人！假清高的小人！”
周蕙掩嘴轻笑，“我父亲说过，他平日作态是懒得将精力放在无所谓之事上。与他不相熟之人相处时，他便遵循基本的礼节和固定的行事规则，就是个惫懒之人罢了。”
“你与他相熟？”
“他夫人常邀我于府上作客，只言片语倒是能推测一二。而且你不也亲眼所见么。”周蕙将陈清拥入怀中，“别想这些了，你还要准备金陵复社招募之事。天下英杰何其多也，何必拘泥一人。”
听到这话，陈清眉飞色舞的神情一收，低垂下头，脸庞在窗外残阳的照射下晦暗不清。
“复社之事有变故？”周蕙握紧她的手。
“未曾，只觉有些心累。”
天色渐暗，北京的紫禁城依然灯火通明。乾清宫中，勤政的皇帝翻着奏折，虽然皇帝的权力收缩得厉害，但比起隆武后的几位橡皮图章皇帝，他对朝政还是有干预权，毕竟大明的皇帝名义上拥有完整的行政权。
他仔细翻看着内阁批复的军校额外招生，这些学生大多是从大明顶尖学堂中招募，运用得当，或许未来是皇家一大助力。
“果然，华明大学一个没有，呵，这些悖逆的士子，当年就该将复社连根拔起，不过也准备是时候了，就差一个契机……京师大学，怎么报名的竟是些走后门入学的勋贵草包……”
“李澈，这不是周子润的学生么？”他沉思片刻，将名字旁边的“大明炮兵军事学院一连一排”划掉，改成“大明皇家骑兵学院一连一排”，“希望你能多与太子亲近亲近，莫要让父辈的事再发生了。”
“刘伴伴，叫人将这份修改的名单交给内阁。”他挥手唤来陪伴自己几十年，忠心耿耿的大伴刘慎。
“是，陛下。”
“刘伴伴，皇家军事学院得多开几所。”
“是，陛下。”
“刘伴伴，吩咐下去，今岁饥荒未过，流民成灾，朕体恤百姓，选秀就别办了。”
“是，陛下。”
“陛下，该安寝了。”
“朕知道了。”皇帝挥挥手。
“老奴告退。”刘慎恭恭敬敬地磕了两个头，起身告退。
望着他已经有些佝偻的背影，皇帝心中感动，不禁想，若是天下之人都如刘伴伴那般忠贞不二，恭敬顺遂，何愁皇权不兴。
“干爹，我侄子那事可办成了？”
“当然办成了，给他安排去了皇家骑兵学院。”刘慎享受着干儿子的按摩，从嘴里哼出几个字，“杂家前几些日子跟你讲过，太子也在那就读，你家侄子可得与他多亲近。这可是机密。”
“是，是，多谢干爹，这是摩根商号的一点股份，还望干爹笑纳。”
“算你小子有良心。”刘慎捏着兰花指，笑得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小子借着他的名头，生意越做越大，不过孝敬也不少。
“这事可是不大不小的机密，可别乱传出去，若是太子遭了不轨，拿你是问！”刘慎多警告了一句。
“干爹，我对您和皇家的忠心天地可鉴！怎会做出不明事理之事，您就放心好了。”
这回他进门后，特意吩咐丫鬟们不必禀报，以防打扰夫人工作。
捏了捏二丫愈发圆润的脸蛋，帮着大丫搬运账簿和资料，递给三丫托他找人帮配的眼镜，他突然觉得岁月静好的生活很是不错。正要迈步走进书房，想到要向夫人讨要银元，便去好好把自己收拾了一番。
一番洗浴后，他规规矩矩地束好飘飘的长发，披起宽松的袍子，还喷了喷自家商号新研发的香水，忐忑地走向书房。老马啊，兄弟我为了你泡妞，可是要出卖色相了。
悄悄推开房门，他立马感到一丝凉气从屋里透出，叠放的冰块散发的寒气沁得他身心清爽，暑气弥散。
只是不知为何，他突觉一丝违和和别扭，侧头一看，屋里三个女人齐刷刷地盯着他。
“抱歉，我可能来的不是时候。”他学着西方人，优雅地弯腰告退。
“不必。”三人异口同声，又互相看了看。
韦婉捏着茶杯，笑容灿烂，“正好说的是你的事呢，陈姑娘请你来入社。”
他大喇喇地坐在书桌边上的椅子，笑道:“我说过我没兴趣参加你们的过家家游戏。”
“你——”陈情刚要开口，就听得旁边的韦婉把茶杯重重拍在桌上。
“怎么跟客人说话的，陈姑娘好心好意请你，你就这般态度?”她柳眉倒竖。
“抱歉，是我失礼。”他瓮声瓮气地说，“我今岁弃笔投军，已无意参与舞文弄墨事。”
说完，他还委屈地朝夫人眨巴眨巴眼睛，众人看得一阵好笑。
“这是你们复社从前的社徽。”他从兜中拿出一枚图案是刺刀和佩剑交叉、中间是日月形状的徽章，“再看看你胸前的。明白了么？”
陈清长着小嘴，无言以对。
“既然这般，那我等就不多纠缠了，先且告退。”周蕙拉起好闺蜜，向二人告退。
“慢走不送。”李澈伸了个懒腰。
待二人远去，他连忙凑到韦婉跟前，给她捏起了肩。
“夫人操劳生意，还要为我的事所扰，实在抱歉。”
“今个如此故作姿态，说吧，犯了何事。”她看也没看他一眼。
“害，我那德国好友要结婚了，但一时拮据，寻我借个五百两银元。”他有些心虚，这是他第一次找夫人要钱。
“你我夫妻一体，几百两而已，随意支取。”
“夫人所聚之财，于我何干。几百两不是小数目，先记着，我日后一定全数奉还。”他信誓旦旦。
“两月不见，怎地这般生分了。”
她放下笔，侧过身勾住他的脖子，柔荑捏住他的下巴，粲然一笑，“以色娱人，未尝不可。”
平稳的马车中，陈情恨恨地捶了下车壁，“他怎能这般气人！假清高的小人！”
周蕙掩嘴轻笑，“我父亲说过，他平日作态是懒得将精力放在无所谓之事上。与他不相熟之人相处时，他便遵循基本的礼节和固定的行事规则，就是个惫懒之人罢了。”
“你与他相熟？”
“他夫人常邀我于府上作客，只言片语倒是能推测一二。而且你不也亲眼所见么。”周蕙将陈清拥入怀中，“别想这些了，你还要准备金陵复社招募之事。天下英杰何其多也，何必拘泥一人。”
听到这话，陈清眉飞色舞的神情一收，低垂下头，脸庞在窗外残阳的照射下晦暗不清。
“复社之事有变故？”周蕙握紧她的手。
“未曾，只觉有些心累。”
天色渐暗，北京的紫禁城依然灯火通明。乾清宫中，勤政的皇帝翻着奏折，虽然皇帝的权力收缩得厉害，但比起隆武后的几位橡皮图章皇帝，他对朝政还是有干预权，毕竟大明的皇帝名义上拥有完整的行政权。
他仔细翻看着内阁批复的军校额外招生，这些学生大多是从大明顶尖学堂中招募，运用得当，或许未来是皇家一大助力。
“果然，华明大学一个没有，呵，这些悖逆的士子，当年就该将复社连根拔起，不过也准备是时候了，就差一个契机……京师大学，怎么报名的竟是些走后门入学的勋贵草包……”
“李澈，这不是周子润的学生么？”他沉思片刻，将名字旁边的“大明炮兵军事学院一连一排”划掉，改成“大明皇家骑兵学院一连一排”，“希望你能多与太子亲近亲近，莫要让父辈的事再发生了。”
“刘伴伴，叫人将这份修改的名单交给内阁。”他挥手唤来陪伴自己几十年，忠心耿耿的大伴刘慎。
“是，陛下。”
“刘伴伴，皇家军事学院得多开几所。”
“是，陛下。”
“刘伴伴，吩咐下去，今岁饥荒未过，流民成灾，朕体恤百姓，选秀就别办了。”
“是，陛下。”
“陛下，该安寝了。”
“朕知道了。”皇帝挥挥手。
“老奴告退。”刘慎恭恭敬敬地磕了两个头，起身告退。
望着他已经有些佝偻的背影，皇帝心中感动，不禁想，若是天下之人都如刘伴伴那般忠贞不二，恭敬顺遂，何愁皇权不兴。
“干爹，我侄子那事可办成了？”
“当然办成了，给他安排去了皇家骑兵学院。”刘慎享受着干儿子的按摩，从嘴里哼出几个字，“杂家前几些日子跟你讲过，太子也在那就读，你家侄子可得与他多亲近。这可是机密。”
“是，是，多谢干爹，这是摩根商号的一点股份，还望干爹笑纳。”
“算你小子有良心。”刘慎捏着兰花指，笑得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小子借着他的名头，生意越做越大，不过孝敬也不少。
“这事可是不大不小的机密，可别乱传出去，若是太子遭了不轨，拿你是问！”刘慎多警告了一句。
“干爹，我对您和皇家的忠心天地可鉴！怎会做出不明事理之事，您就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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